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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笑看明日又朝阳 ...

  •   师伯悠悠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吓得徐晨浑身发凉,连忙回头作揖,语无伦次道:“不敢,不敢,师伯好,师伯安好。”林扉也向孟贤一揖,道:“见过师兄。”孟贤一摆手,道:“师弟啊,刚才咱俩才见过,我桌上的果脯难道不是你偷吃的么?哼!”林扉脸一红,期期艾艾地解释着“我...不是....唉!”,看的徐晨是啧啧称奇,原来棺材脸变得不是棺材脸之后这么可爱啊!“走吧,你我师兄弟二人先叙叙旧,这小子......”徐晨感到一阵阴风仿佛从九幽吹过,孟先生恶狠狠的补充说:“给我抄一百遍千字文,用小篆,抄不完不许吃饭!走。”说罢,冲着林扉一挥手,林扉大气不敢出一声,乖乖地随着孟贤走了,留下徐晨一个人欲哭无泪。突然想起身边还有今天没有来得及吃的饭,赶紧抓起了一个馒头,没待他把馒头放进嘴里,“嗖”的一声,一根毛笔狠狠地扎在了馒头上,徐晨头一转,看到的是已经进入书房的孟先生,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徐晨一阵紧张,饭菜不敢再动,赶紧钻到另一个书房,老老实实地磨起墨来,准备抄书。
      “楼中情况如何?”孟先生一扫对徐晨的嬉笑,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严肃。林扉也是一脸正色:“最近发生了好多事情,江湖大乱,我们接的单子也越来越多,月芒的那些人简直就是疯了。”孟先生撇撇嘴:“本来就是疯子,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现在你也是其中一员,感觉怎么样?”林扉摇摇头:“不是很好,本来我是作为第十七长老进去的,没想到昨天接到飞鸽传书,说是又死了一个,最近真是乱了起来。”孟先生大为奇怪:“怎么回事?月芒的人怎么会这么容易死?除了翩跹城的事情其余又的又怎么了?”林扉迅速盘算起来:“翩跹城内乱,正气阁分成两派,一派拥护旧城主,一派则是被新城主的利益打动了,打得不可开交,不过都在找翩跹城上城的钥匙,这一票咱们接单了,天魔宫的什么东西被偷了,具体是什么还没查出来,宫主大怒,杀了好多人,到处下单去找,大张旗鼓有些不符合天魔宫的作风,可能是病急乱投医吧,咱们也接单了,特薛禅家里的小儿子看上了水柔香的少掌门,提亲不成已经准备用强了,这一单咱们也接了......”“别总是咱们,咱们的,我已经脱离明月楼很久了,明月楼的破事,与我何干?“孟先生冷不丁的截住了棺材脸的话,满脸不耐烦,冷哼道:“说点开心的。”林扉一怔,劝道:“我知道你还放不下那个女人,连新纳的小妾都和她有那么.......”“说点开心的!”孟先生勃然大怒,不自觉中内功运转,怒发冲冠,还好这一幕没有让徐晨看到,否则,定然会颠覆他在徐晨面前建立的风度翩翩,温婉儒雅的形象。林扉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倒是口气一变:“师兄《蒹葭》又有进境,恭喜了。”孟贤林扉两人相识甚早,两人同时进的明月楼,都是元老级人物,那时明月楼还只是一个小组织,竞争并不像徐晨此时激烈,甚至颇有几分不问世事的风采,在楼内两人分别结识了各自的师傅,一个愈发凌厉,诡谲多变,另一个却是开始养气,中正平和,两人一直以师兄弟相称,可是随着后来明月楼如同滚雪球一样的膨胀了起来,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松散自由,也没了那般良好的气氛,利欲熏心,不择手段,再加上发生了一些事,使得孟贤心灰意冷,于是便脱离了明月楼,而林扉却在纷乱的争斗中如鱼得水,但他也因为孟贤的事而对楼里很是不满,所以总是板着一张脸。孟贤尽管自己已经飘然离去,却很是支持林扉在里面混,因此对他的帮扶也是不遗余力,徐晨能被孟先生收留着读书指点便是一大佐证。投桃报李,林扉也在暗中给予孟先生家人保护和照应,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孟先生面色稍霁,突然想到什么,歪着头,笑道:“小林啊,你的这个小徒弟倒是挺有意思的嘛,很对我胃口,嘿嘿,打个商量,把他让给我吧?”屋中气氛稍缓,林扉往嘴里塞了块果脯——他就是喜欢这个,而孟先生又是喜欢开玩笑,两人的孩子气倒是如出一辙,嘟哝道:“不行,他可是我的徒弟,找个好苗子不容易,呜呜。”孟贤又是一盘果脯端上去:“他算什么好苗子啊,笨的要死,也就我这种有耐心的小老头子适合教教他,你嘛,就省省吧。”林扉差点被噎死,气道:“那可不行,这小子剑法上手挺快,以前教的还是刀,真是暴殄天物。”“上手?”孟贤敏锐的捕捉了这个字眼“原来你也没带他多久啊,感情不深,我还是有机会的,交给我吧!”林扉懒得理他,自顾自的抓了两片果脯,问道:“给我准备的床铺收拾好了么?我要就寝了!”孟先生顿时噎住了:“不行,咱们先商量商量徐晨的事情....”
      “还是出门左转第二间是吧?”
      “是,不对,你给我站住!”孟贤阻拦不及,又让林扉逃脱了,轻骂道:“这小混蛋,哼,老夫先去收拾那小子去!”说罢,径直像徐晨的房间走去。
      徐晨正在为自己的千字文感到发愁,又是一百遍,还要用小篆抄,才写了几行字就已经晕头转向了,正发愁之际,孟先生却是推门而进:“小子,先别写了,过来,老夫有事情要问你。”徐晨如蒙大赦,乐颠颠地跑了过去:“师伯有何吩咐。”瞬间又变成了一副哭脸:“师伯有事情好商量,咱们别抄书了行么?”孟贤看了看徐晨,道:“倒也不是不行。我们可以打个商量。嘿嘿!”徐晨看着孟先生一脸奸笑的样子,顿时有些慌乱,不过相比不抄书,什么困难都显得不那么可怕,于是不解的问道:“师伯您吩咐?”孟贤又是一笑:“不要你师傅了,跟着我学吧?怎么样?是不是比跟着你师父好多了?这条件不错吧?”徐晨一怔,旋即脸又耷拉了下来,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师伯:“师伯您别开玩笑了,不要我师傅?他不杀了我?我还是抄书吧!”孟贤拍拍胸脯:“放心吧,师伯会保护你的!”“师兄咱们不闹了行不行?连师弟的墙角都挖,太不够意思了吧?”林扉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窜了出来,声音充满了无奈。孟贤老脸一红,夺路而逃。
      徐晨连呼侥幸,幸亏刚才够果断,站对了队伍,要不然,师傅不吃了自己。林扉看了看徐晨抄写的几行字,道:“你师伯真是没事做,拿你逗闷子呢,别写了,咱们出去,你给我比划比划你最近练的剑吧!”本来听师傅说不用写了,徐晨很是高兴,但是听闻要去试剑,又郁闷了下来——怎么遇见的事情总是这样让人不爽。自己练剑的时间恐怕连半个时辰都不到,糊弄糊弄已经很勉强了,又要试剑,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斟酌再三,准备告诉师傅实情。
      “师傅,我这剑,其实,只练了今天一会儿,都是现学现卖,咱们还是不练了吧?”徐晨对自己师傅的印象始终停留在幼年训练时候冷漠无情的样子,导致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是试探着、商量着来的,说话都不敢大声,嗫嚅的象是害羞,更多的却是恐惧。
      “嗯?”林扉一怔,旋即问道:“那你平时都干什么了?”徐晨看了看自己师傅阴晴不定的脸,瞬间更没了勇气:“平时也练了吧,可是不是按剑谱上来的,孟师伯说让我多劈柴,于是我就....”“于是你就用我教你的剑法劈柴了?”林扉气得七窍生烟,须发皆立。徐晨吓得连连点头:“师伯说这是基础,况且,我没用您教的剑法,都是瞎捉摸的,剑谱,就是今天才看了一会儿,真的,真的没用。”“我看你是真的没用,怎么他说什么你都信啊。怪不得师兄家里家仆少了呢,原来有你这个劳力啊?师兄,我和你拼了!”话音未落,林扉就化作了一道黑烟,冲向了孟贤的屋子。徐晨吓得是心惊胆寒,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自己有什么好怕的啊?两个大佬火并,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真是胆小啊!不过两个人都抢着收自己为徒弟,看样子自己的天赋真是不错呢,转而又洋洋得意了起来。
      林扉在孟府呆的时间并不长,只有短短三天,便神色匆忙的离开了,但是这三天却真真正正尽到了师傅的责任,给徐晨仔细地讲解了他自己对《怆心》的理解,使得徐晨受益匪浅,徐晨对剑的理解也由此提升了一个层次,不过由于时间过短,所有的理解都建立在理论之上,具体要怎么做,还有待于徐晨自己慢慢摸索。这三天里,孟先生一次都没有来找过徐晨,倒是颇为纳罕,徐晨也没有管太多,沉浸在刀剑的快意之中,别的都被他抛之脑后,直到林扉走后,自己再次见到孟先生。
      “小子最近很忙啊?功课落下了么?剑法练得不错啊,小篆写的怎么样了?”孟先生咄咄逼人道。徐晨一滞,想了半天说辞,却还是讷讷,看着徐晨和林扉如出一辙的拙于言辞,孟贤一乐,道:“算了,暂且放过你,我们先开始第二阶段的训练,礼乐和御马。我在郊外有个小马场,就在那里学吧,今天就过去看看,你的马早就牵过去了,它可比你听话!”徐晨无比郁闷,却是不敢有任何不满表示出来,只得点点头。
      走在人群熙熙攘攘的街头,享受着温暖的阳光,似乎整个世界都明媚了起来,徐晨享受地走在去往城外的路上,不愿骑马的孟先生也是精力十足,不过相较于徐晨在庭院里禁足了一个月而重获自由般的喜悦而言,他还是比较正常的,不过看着徐晨欣喜若狂的样子,心下不爽——这小子真是丢人啊,于是把徐晨叫了过来,“小子,想想准备学什么乐器啊?快说说,师伯好给你准备。”徐晨不假思索:“当然是刀了!” “啪”,孟贤随手就用扇子敲了徐晨一记,“师伯问话,你答的什么?问你喜欢什么乐器,你倒好,随口胡诌!”徐晨连呼不敢,心底寻思道:这本来只打算粗略的学学识字,现在可好,除了作文,还要学乐器,真是附庸风雅,不过也好,至少不用提心吊胆,打打杀杀,这样,生活平淡一点倒也不妨。徐晨不懂乐器,平白无故挨了一下也还是不懂,只得作揖道:“但凭师伯做主。”孟贤想了想,道:“那就学胡琴吧,哈哈!”想到徐晨掣着二胡,街头卖艺的样子,莫名其妙的,孟贤就露出了笑容。徐晨却是心中一凛——师伯该不会又要出什么馊主意了吧?不过他心中更多的却是好奇,师伯很少骑马,要个马场干什么?
      晃晃悠悠的,两人终于出了城,人迹渐稀,于是孟贤展开身形,徐晨在后紧紧跟着,速度快了不少,不时,便抵达了孟先生的小马场。
      说是小马场,其实一点都不小十多亩的样子除了三间小房子,便是马厩了,十多匹马在马厩里不时的嘶鸣,自己的小飞亦在其中,远处一骑,策马飞奔过来,只是远远地就滚鞍下了马,动作娴熟,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马上人向孟先生行礼道:“老爷万安。”孟先生点点头,颇为得意地转身问徐晨:“怎么样小德的骑术还是不错吧?”徐晨心底暗暗撇嘴,却是连连点头。对他来说,这个动作亦是不难,只是他丝毫不敢表现出不屑一顾,否则,指不定师伯会怎么寒碜自己,不过心底暗暗高兴——马场要是只有这个水平,那这个月日子就能好过多了。
      孟先生不理徐晨,向小德问询着马场的近况,小德其实一点都不小,四五十岁的样子,脸上布满沧桑,一身短打装扮,显得干练沉稳,略加思索的就向孟贤描述了马场的情况,徐晨对此颇感兴趣,竖起耳朵一道听着,却只是听见了一堆无聊的话语,什么马场支出啊,生活花费啊之类的,大失所望,而孟先生却是听得津津有味——似乎什么事情都能让他十分感兴趣。小德三两句就介绍完了马场的情况,孟先生也满意的点了点头,指着徐晨道:“这是我的一个小徒弟,让他来和你学学骑马,学学胡琴,毕竟多学门手艺,也能让我放心。”旋即拉过徐晨,指着小德道:“这是你德叔,这个月,跟着他好好学就是了。”徐晨作了一揖,恭敬道:“德叔。”德叔连忙还礼:“不敢不敢,小少爷叫我老德就行,或者直接呼我温德就是了。”孟先生一瞪,然后对徐晨冷哼道:“胆敢失礼,看我不剥了你的皮!”又是一阵客套,看着孟师伯和德叔的亲热不似作伪,徐晨也很是敬服:没有实力的平和是为了建立一个良好的关系网,如若不得当便会变成谄媚,反而遭人鄙夷,而有了实力之后,纵然高高在上却依旧平易近人,则是真正的德高望重。
      两人交谈了一番之后,德叔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孟贤不好意思地说道:“老爷,前些日子我听说小少爷要来,我怕我这一个人照顾不周全,就又招了个帮工,您不会介意吧?”孟先生眉毛一蹙,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问道:“是男是女,来历都打听清楚了么?”德叔点点头:“是个小丫头,北边来的,家里人都死了,逃难来的,我看着可怜.....”“哈哈,女孩子啊,不错,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成个家,有人伺候你倒也是不错的!”孟贤笑道,似是恍然大悟,而看着温德一副脸红的样子,他也无比畅快。温德急急罢手:“不是不是,就是看她可怜才收留她的,没那个意思,老爷您多想了,老德这一辈子,就一个人这样了!”孟贤似乎想起了什么,顿了一下,又笑道:“照顾照顾你也是挺好的嘛,人呢?叫出来,让小老头见见。”温德回道:“今天主人却是见不到了,我让她去买些东西,明天才能回来。”孟贤颇为遗憾道:“那只能等次了,现在我就要走了,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这小子就交给你了,好好教他!”温德应是之后便没有多问,徐晨却是按捺不住好奇:“师伯,您是要......”话还没说完,脑袋上就又挨了一下,孟贤瞪了他一眼:“要你管?”说罢,便展开身形离开了,看着孟先生的身影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徐晨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摆脱了这个噩梦,一下子又恢复自由了,感觉真是不错。
      阳光灿烂,是纯美的微笑,自由如同翅膀,愉悦、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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