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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七、 ...
七、
伏在褥间昏沉了许久,直到房门被推开才庸懒地睁开眼睛。只见初雪正拎着食盒走向房内唯一的那张破桌子。
我与初雪同住的这间小房里连可以坐的椅子都没有,只余一张残了腿的破桌靠墙立着。
眨眨眼,翻身起床,快速走到桌前。
今次的菜色与平时不同,有鱼有肉,白饭也是热气奔腾。要知道平常的吃食可都是冷饭腌菜的。
“起来的正好,这些都是娇娘奖赏的,快趁热吃吧。”初雪的脸微红,他的笑容总是那么温和。
“恩。”早料到会是这样。
既然有利用的价值,就给些好处,让其为之所用,创造更多的价值。只要是有点头脑的商家,都会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受人瞩目并不是件好事,至少对我离开的计划不好。
“娇娘还准备了新的住屋院落给你,就在红依姑娘的绣阁旁。”初雪只是微笑着看我吃,丝毫未有动筷。
“恩。”用鼻音回应他,手则不断地往嘴里添加美味饭菜。还真是好久没有吃到这样的东西了呢!
寄人篱下,被利用也是没办法的事。既然现状已经无法改变,索性先好好享受得到的好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多得了红依姑娘的舞与你的琴,公演结束的很顺利,反响也比预期的要好很多,是历年来最精彩的公演呢。”
“恩。”
“公演后,很多贵人都想请你与红依姑娘过府献艺。娇娘说你是‘聚娇楼’珍藏多年的宝,要价高得吓跑好多人。”
“咳咳咳、咳咳……”使劲捶打前胸,和着初雪递过来的凉水灌下才舒松过来。
这娇娘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难怪白手起家还能独力将“聚娇楼”发展成洛州名闻百里的名楼。真是小瞧不得啊!
拿起筷子继续吃,速度比之前加快一倍。
反正注定被卖了,不趁能吃的时候狠狠吃回来,怎么对得起自己。
“小笑,你吃慢点,不够还有的,慢点~~~~~”初雪手忙脚乱地端递凉水,一脸不知所措。
晚饭后继续蒙被睡觉。反正我现在已经不是杂役了,用不着担心被总管骂不去干活。
初雪收完碗筷便一直安静地坐在床边。其实他晚上是有活要做的,但被我拉住了。
我现在应该算是红依的专用琴师,也是一部正当红的造钱机器。当然不会有人对我这个不算过分的要求提出异议了。有了身份权利就要尽量的运用啊!
初雪是个很乖巧的孩子,乖巧得甚至于懦弱。你命令他做什么,他都会乖乖去做,从不会反抗。这样的人是很容易被欺凌的。人嘛,总是会欺负比自己弱小的,畏惧比自己强大的,这是天性。所以他并不像我可以生活得偶尔自在。
他的身体很单薄,再加上总是被那些下仆欺负,好像随时都会晕倒似的。
他的情况他从不跟我提一个字,也从来不会抱怨。只是自始至终默默做他分内的事。
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却并没有任何想帮他的欲望。
我不喜欢懦弱的人,从小就不喜欢。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要想活得更好就得学会自己坚强,这是我很小便明白的道理。
况且他也没有向别人求救的打算,我又何必自己去淌这条浑水呢!
也许他确实曾与聂小笑很亲密,但那是原来的聂小笑,跟现在的我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今天,我却拉住了他。也许是他虚弱的模样让我有些不忍,也许是他的行为另我有些气愤。总之,我管了他,而原因我不想深究。
虽然这有背我的原则,但,做就做了,不要给自己找任何借口。
我们就这样呆了很久,才听到初雪小心而轻柔的声音:“小笑,你睡了吗?”
我恩了一声,没动。
感觉他靠近了些,继续轻柔地说:“我去帮你准备些要带的东西吧,省得明早忙。”
明早?
侧了侧脑袋,露出脸,半迷着眼看他。
“那么急干什么,慢慢来就好,再说咱们这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初雪的脸微红。
“不是去给你备好的院落,而是出游的东西。娇娘已经收了百两黄金的定钱,让你与红依姑娘陪袁公子去游江。明早就走。我…我刚刚忘了跟你说…”声音越来越小。
皱皱眉。没想到定得这么快,而百两黄金只是定钱,我竟这么值钱?!
扯扯嘴角。
看来那位袁公子是位很尊贵的客人,不仅出得起这么高昂的价钱,还能够让那么多显贵的客人礼让,身份应该不一般吧。我可不认为没有能够出得起比他高价的客人,毕竟在这的几个月里,已经见识了不少无聊而又多金的垃圾。那些家伙挥金如土的豪爽真是令人极为厌恶。
不过这到是一个机会。永远离开这里的机会。
闭上眼睛,翻转身,背对着初雪。
“反正也没什么可拿的东西。既然他连那么多的黄金都出得起,也不会差我们这点东西。”
静了一会儿。耳边响起翻东西的声音。然后,一个纯白透亮的梅形玉佩出现在我面前。
拿过来,仔细看了看。
是用上好的白玉制成的,手工很是精巧。应该很值钱吧。
列了列嘴,最近对金钱真敏感啊!
“这是你一直带在身边的东西。听说你在人贩子手中时,不管被怎么责骂毒打都没松开这件白梅饰。清金郁就是看中了你这倔强的脾性,才自愿花重金买下你。而青楼是从不收五岁男童的。”
“你一直很宝贝这件饰物,从不让外人见到。可是,自从那件事之后,你的变化好大。连这个都……”他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哀伤,细弱地微露哽咽。
我又不是聂小笑,当然不知道这个。
不过,既然当年聂小笑那么小就知道如此宝贝它,说明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甚至重要到用生命去保护,那么…这就是个危险的东西。如果跟他的身世有关,对我而言就更为危险。
我不是聂小笑,也从未想过要做聂小笑,而他的家世也与我无关。
我只是我,林幽静。我不需要去伪装成他人。自我来到这里后,从未向任何人解释过这具身体的变化,更从未给过任何人询问的机会。
我不希望聂小笑的一切干扰到我现在乃至今后的生活,所以这件白梅饰绝对不能留在我身边。
随手往后一丢。
“我现在还用不到它,你先帮我收着,我要时再给我。”至于什么时候能用到…也许永远不会了。
“小笑,这可曾是你拼上性命也要保留的东西啊!你怎么可以随便交给他人。”初雪的语气有些激动,我可以感到他微弱的颤抖。
“而且…而且你这次出去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我怕…我…可能等不到你回来……”最后的音节很小,可我还是听了个清楚。
翻身坐起,直视他有些慌乱的眼睛。
“等不到我回来?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那个,我…我只是一个干粗活的杂役,是没有跟随你的可能的。”他低下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却可以感受到他的无助与无奈,以及更加深沉的哀伤。
轻叹一声,仍然面向里躺下。
“去收拾下你要带的东西,顺便帮我也收拾好吧。带些用得到的就行。明天一起离开这里”
“可是,那样……”
“我很累,想睡了。收拾完,你也早点睡吧,免得明早起不来。”我打断他的话,口气有些生硬。
初雪并不笨,只是有点懦弱。所以在听到背后轻缓的起身声后,我便放松精神,安稳地进入梦乡。
啊,在下写文很慢,所以更新可能也会很慢.
不过,这篇文是早就想好的,所以绝不会是个坑,请各位放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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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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