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裳》易得不易得

2、等待

　　临别时，我叫他给我画一副画像，据说他的一幅画价值连城，那他画画一定非常好。我想，要是一年之后，我回来，他忘了我的样貌该怎么办，于是死活缠着他画。

　　他最终拗不过我，叹着气走到自己的书房，磨了一会儿墨，然后提笔开始画，我就在一旁站着，看着他一笔一划的勾勒，心中说不出的愉悦。他的画画功底果真极其好，很快就将我的样貌画于纸上，却皱着眉头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说好了，下一次我来的时候，你可别忘了我~”我之后便离开了寺庙。

　　之后回到家中的每一天，我都在等待九月的到来，似乎人生有了新的期盼目标一样子，我时常将自己想的写在枫叶上，似乎这样子可以转移自己等待时刻的不耐烦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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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过得缓慢，当我过完14岁生辰之后，终于等到了九月。在早上，我换上素淡的衣服，跟随爹爹上了山。在将整个寺庙找遍之后还是没有发现清远，就写灰心丧气。

　　“纳兰姑娘这是在找谁？”了空和尚走过来问我。

　　我看看他，问道：“请问，清远小师傅在哪里？”

　　“清远啊，他带一众弟子今天下山化缘去了，恐怕要日落之后才能回来。”

　　“这样啊……”我垂了头，是自己来的早了呢。

　　“呃……”了空想说什么，却还是止住了口，离开了。

　　我自己就陪着爹爹坐在禅房里面，看着他与慧因大师下棋，他们下的极其慢，让人昏昏欲睡，直到房外打更的人路过，我才立刻清醒过来，往禅房外冲。

　　“裳儿！”爹爹严肃的叫住我。

　　“呵呵，爹爹，你慢慢下棋，我就出去走走~”说完慢慢走出门，慢慢和上门，然后飞快的冲向后山。

　　在那个地方，溪水潺潺，我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那里，他在松树下坐着，依旧不变的姿态，一副不食烟火的模样。

　　“你来了。”他听见我来，睁开眼睛看我。

　　“呵呵，小师傅~我来了。”我笑呵呵走到他身边坐下。“化缘好玩么？”

　　“恩。”他眼含笑意捋了捋我额头散乱的头发，然后闭上眼双手合十的继续静思。

　　我就这样子静静坐着，知道困倦，然后靠到他的肩头，明显的感觉他肩头微颤，却没有将我推开，依旧是那样子的姿态，于是我心安理得的一直靠着，直到夜色深沉。

　　揉揉朦胧的睡眼，我看了看天空，星光璀璨，比皎洁的月色夺目许多，在山上，看到的星星也是别样的美丽，我侧过脸，看看闭眼的他，有些开心，拿手撩拨他的发丝，动作轻柔的像是手上的是一样易碎的珍宝一般。

　　“时候不早了，你该去睡觉了。”他开口道。

　　“哦，是啊，挺晚了~”我将手缩回来，看向一边，然后站起身来。

　　当我跨出一步之后，他突然叫住我：“等等。”

　　“恩！？”我回头。

　　“这个拿去吃吧，我自己做的，用山下荷塘里面的荷花做的。”他从袖子里面拿出一个绣着竹叶的布包放到我手上。

　　我打开一看，是荷花糕，做得很精致，有淡淡的荷香飘散出来。

　　“谢谢小师傅~”我兴冲冲地捧着布包回客房了。

　　此后这一个月，我将过得很珍惜，第二天早上，我就去找他了，他那时候在书房里面，认真的写字，我透过窗子看着他，没有出声，不想惊扰他写字，一直等到他放下笔，我才走了进去。

　　“小师傅~”

　　“何事？”他看了看我，笑着问。

　　“没事就不能来吗？你给我写几个字吧，我字写的不好，下次拿你的临摹，这样子一定能够写好了，爹爹一定会夸奖我的！”

　　“好吧。”他提起笔，在一张宣纸之上写下了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我拿起纸，看了看，有些不高兴：“小师傅，这经文我可不喜欢，多无趣~”

　　“你明白着经文的意思，也就不会觉得它无趣了。”

　　“你很喜欢这些经文？”

　　“这是佛家的大智慧，我当然是喜欢的。其实一切佛法皆从自性而出，心佛众生本无差别，只因为无明迷失本性。修行佛法可以回归清净本心。”

　　“那修习佛法就行了，为什么要参禅呀~”我拿着宣纸，走到他身边，拿过笔，在宣纸上一边画着一边问。

　　“你可知拈花一笑？”

　　“心意相通？”我好奇地回答，这词的意思我明白，只是不明白它与参禅的关系。

　　“恩”他点点头：“这是禅宗以心传心的第一宗典故，领悟佛法，然后方可拈花一笑。”

　　“呵呵，那花多可怜~老是被拈啊拈的……”我喃喃自语道。

　　“什么！？”他没听清楚，回头问我。

　　“没什么没什么~哦！小师傅，你看！”我转移话题，拿起画好的图画给他看。

　　“你画的是后山的松树？”

　　“像吧~我还是很有天赋的。”

　　“恩，画的不错。”

　　“小师傅~”我看着他，突然心血来潮的想问句话。

　　“何事？”

　　“等我长大了，你就娶我吧。”

　　“我是出家人，不能娶妻。”他看了我一眼，严肃的说。

　　“那你就还俗呀~”我打趣的说。

　　“……”

　　他没有说话，之后便负手离去，我想他是被我的话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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