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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03章:等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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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舌妇看到安京回来的时候,做出一副夸张的笑容:“臭小子,今天怎么不哭啦?”
安京看着长舌妇,呆呆地走过去,站在三生石跟前,仰着头问长舌妇:“人死掉了,是不是真的什么东西都没了?约定也不作数了吗?说过的话,可以不作数吗?”
长舌妇桀桀地笑了,指甲划过三生石上的名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上面的,记录了多少人的姻缘。但是你看它还是这么干净,那是因为这上面的名字会消失。留得最长不过三世,人啊,总是说得好听,生生世世,哪里有那么多生生世世。你啊,太年轻,太傻了。桀桀桀桀……”
“你这疯婆子,又乱说什么呢!”老大爷从阴阳门回来,显然听到了刚才长舌妇的话。
老大爷走到安京的跟前,拍拍他的肩说道:“小京啊,别听那老太婆瞎说。你也知道,她那条舌头,就是个祸根。”
安京茫然地扭头看着老大爷,问道:“她说谎吗?”
“傻孩子,都说人死如灯灭,这人一死啊,作为人的那辈子就结束了。但是这不代表我们就被忘记了,你留给他们的感情,也不会简简单单消失掉。但是我们终究要学会放下。
回忆是我们仅有的,我们要珍惜它,但不能被它左右。
我们不想要被忘记,但是也不能这样自私。人是要向前看的,活人不能抱着回忆颓废一辈子。你想要看到你朋友天天抱着你的照片,自暴自弃吗?”
安京愣愣地看着老大爷,半饷,眼泪成串地掉下来。
他用力擦着眼泪,伤心地抽泣道:“可是我不想要他忘记我,我不想要他喜欢别人。他答应我的,他答应我的!啊啊……”
老大爷伸手拍着安京的背,说道:“阴阳两相隔,你看得到他,他却看不到你。你看着他孤单一辈子,你满足了。可是你想想,看不到你的他,孤单地一辈子,你一点都不伤心吗?”
安京没有说话,却哭得更大声了。
他蹲在三生石下,撕心裂肺,来来往往的鬼都没有看他——鬼节之后,哭的鬼可不少。
人呐,总是贪心的。活着的时候贪财、贪名、贪爱,死了的时候,就贪恋活人了。
求不得啊,会把人逼疯,鬼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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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节之后,该恢复秩序的还是要照常运转,但是安京却像是七魄散了三魂,原本活跃又开怀的一只小鬼,却每天惨白着脸,阴森森地空洞了目光,叫人看了去都觉得发寒。
地狱的时间过得很慢,但是日子也就这么过了。
在下一个十年到来的时候,安京没有去阳间,那天他就和长舌妇一起守着三生石,在那密密麻麻重叠着的痕迹里找他和高阳的名字。
“桀桀……蠢呐。你都已经成鬼了,还记那么多,记那么多是会疯掉的,会变怨鬼的……”
长舌妇照旧奚落着安京,但是安京不再搭理她,或许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心里已经萌生出了一股怨。
那一整天,他都在三生石上摸索。有时候会突然咬着牙不出声地沉默掉眼泪,有时候又看着三生石上突然淡去的几笔痕迹发怔。
等到大群的鬼从阴阳门回来后,安京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三生石,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百年。
安京不再在三生石上摸索那些痕迹,他和长舌妇一起坐在三生石上,听长舌妇说那些痴男怨女、不得好死的故事。
终于在一百二十年,人间十二年,安京死了十五年后,安京决定再去一次阳间。
阴阳门大开的一瞬,安京眼里黑得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