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 吹箫人去玉楼空 ...

  •   一年一度,南北军征兵在即。
      今年征兵,傅允特为子寻得机会,趁机拉拢各地将领。傅韶瓴因此获封拥国将军,率领北军卫尉孙卯及南军中尉窦匡吉,于国内广征良兵,意在巩固宫城与京师防卫。
      据西汉法例:民间,凡家中有男子,年满20,均须官府登记,自23岁起,服兵役两年,一年于本郡服役,学习骑射,称“正卒”,一年守卫京师或戍边,称“戍卒”。
      早年前,傅韶瓴便听闻,八校尉之一,长水一代由纪洪掌管,军风严谨,有胡人骑兵数百人,个个英勇善战,能文能武。长水在蓝田附近,从京城绕道宸王府,恰好合适。
      今日出发,他仅带10余人前往。对镜整装,莫名激动。
      姚蓁儿立在窗外,看了他好一阵子,望望手中参茶,终于深吸口气,迈开步子,进了门。他知是她,也无表情,继续自顾自整理行装,过了一会儿,未听她开口,便冷冷说道:“若是无事,不必日日送茶了。”
      他边说边拿剑,准备出门,始终不曾看她一眼,而后听得她瑟瑟的声音,急忙问道:“将军要去多久?”
      他并无意回答,本身在与不在,并无分别。刚拉开房门,便见下人匆匆来报,说是宫里传旨的公公刚到正殿,要他出去迎接。
      厅内,傅家众人依次跪倒在地,低头只听得那细而亮的宣旨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西大将军傅允之女,傅韶晴,即满弱冠,才貌双全,恭谨端敏,与皇五子北王珏潾,堪称天作之合,今朕特赐良缘,择辰完婚。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一道圣旨,命运既定。
      众人恭敬谢恩,只傅韶晴微微苦着脸。自小,她便心高气傲,家世显赫,万事自可挑剔,若非嫁的这世间最好的男子,她便宁可不嫁。这北王之母,不过个美人,向来不受重视,加上北王所管贫瘠北国,定无出头之日。且不论他长相、品行如何,以傅韶晴想为万凰之王的心思,自是不会满意这门婚事。
      她的伤心,并无人在意。家中之人,皆为能与皇家结亲而喜悦,傅允心中更是明白,此门婚事,太后早有安排。
      傅韶瓴出到府外,同行将士已然等候多时。见他一跃上马,姚蓁儿却不敢相送,只能躲在远处张望,泪如雨下。回到空空的“新房”,环顾四周,除了新婚之夜他短暂的停留,再无任何回忆的痕迹。深叹口气,跌落回床边,她无力拭去眼角泪水,脑子里再次浮现出难忘的画面。
      那一天,她九死一生;那一刻,她命运斗转。
      数月前,一道懿旨,结束了她原本安稳、衣食无忧的生活。虽为下人,在赫连家,她却生活惬意。16年,如花岁月,她自有遥不可及的小心思,哪怕终生为奴,只要日日可见公子身影,心想也是好的。可惜,查封之日,父亲却要她替玉鸾受死,只为保玉鸾周全。无望,为鬼,竟不能死得堂堂正正。
      她怎能甘心?
      熟知,他深夜赶来,偏偏挑中了她,一句:“本将军要纳赫连玉鸾为妾,跟我走。”众人之中,将她抱起。
      他的话,竟让她活了下来。
      不错,她想活,活着才有希望。那些发配为奴的人,多少死于荒郊野外,她怕得毛骨悚然。安静躺在他怀里,生怕露出破绽,她大气不敢喘,更不敢看向身后,那些戴着手链脚链,被夜色淹没的熟悉面孔。
      是命定的安排,她终究还是做了赫连玉鸾的替身,尽管从小到大,奢望过无数回。
      只是,那时那刻,那般情形,,却是她做梦都不曾想到的。
      新婚之夜,没有红灯美烛、没有热闹祝福,他一语不发,静静倒了两杯酒,递到她的面前,而她也早已看出他的心思:救她,不过是为救玉鸾,他早知她是假的。含泪望向他,看他表情异常冷淡,她越发心寒,耳边飘过:“往后无事,自不必出门。”
      “将军,奴婢叫姚蓁儿。”她立刻解释,在这将军府里,他竟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他却不再说话,也不正眼看她,只用力喝下一杯酒,将酒杯重重放回桌上。擦擦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微微颤颤背过身去,便要出房门。她急忙跟上前,他却开口制止,语气更加冰冷:“记住,在这将军府内,你只有一个名字,赫连玉鸾。”
      随着那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她的心也被重重一击,碎得彻底。
      望向窗外,只是一方天际,终究逃不过命运。本以为,是生的希冀,不想,却是另一种痛苦的开始。在这将军府内,无人对她真心恭敬,下人指手画脚,她终日呆在房内,虽生犹死。
      那日,见玉鸾活着,还被带回将军府,她心里竟莫名紧张、不悦。
      慢慢回过神,她从枕下拿出那个亲手绣好的香囊,细细端详。从前,她便活的小心翼翼,而后,她将活得更加卑微。是出生便为奴的命数,还是自己太多奢求?
      她正发呆,便听得门外传来脚步声,于是立刻藏了香囊,装作若无其事,来到门边。
      是傅韶晴。自打她进了将军府,这傅韶晴竟成了来她房内最多的家人。此刻,傅韶晴一脸不悦,坐到凳上。她立刻为她斟上茶,还未开口询问,便听得她大发微词:“三嫂可曾听说过北王为人?”
      蓁儿默默摇头。
      “太后不知作何想法,那北国之地,贫瘠寒冷,听说冬季里能冻死人,竟要我嫁了去。”傅韶晴一脸不满。
      姚蓁儿想了想,不知多羡慕她,慢慢道:“北国虽远,但若得北王一人心,倒也值得。”
      听她如此说话,傅韶晴更是不悦,继而变了神色,朝她凑近了,低声道:“三嫂那时风光,现下不也不得三哥真心。”
      傅韶晴语气冷嘲热讽,对她极度不屑,或许是因这府里,她们年纪还算相仿,而她又不好生事,整日闷在屋里,这大小姐无聊,便有事无事拿她解闷罢了。
      傅韶晴满心不悦,听说大婚定在两月后,北王日前已接到圣旨,正欲回京谢恩。如今,太后专宠,傅家正值风华,谁都想攀亲接故,傅韶晴难免高傲。
      待她走后,姚蓁儿倒舒心不少,只是独自憋在屋里,让她愈发烦闷。
      前些日子,她托人去打听赫连家下人充奴去向,这会儿正好有了消息。阿篱偷偷摸摸关了房门,走到她跟前,在这偌大的将军府,阿篱是她唯一亲近的人,被傅韶瓴安排侍候她,寸步不离。
      “夫人,听说边境扩修城墙,带了好些家奴去,赫连家的人也在其中。” 阿篱的表亲在宫里当差,这消息断不会有错。
      边境!离这十万八千里,不知父亲可否还活着。以他的岁数和身体,只怕凶多吉少,她霎时间落泪不止。只听得阿篱把声音放得更低:“夫人可是要寻何人?”都知赫连璟尚在天牢,这家小姐却如此担心下人安危,阿篱越发与她贴心。
      姚蓁儿沉了沉,面露苦色:“管家姚鹏,自幼待我如己出,年事已高,不知是否尚在?”
      “夫人莫担心,每月都有官差押新的奴役过去,给些钱财,自可探得口风。”阿篱倒是机灵,果真与其它下人不一般。只因她全无主子性子,待她和善,这才收了阿篱的心。
      此刻,她只盼着父亲安好,只是无力相救让她莫名悲伤。慢慢坐到桌前,她的声音凄厉无比:“阿篱,谢谢你,如今唯有你还愿帮我。”
      自玉鸾离开,宸王夜夜不得安睡。知她有意离去,自不可找寻。
      这会儿,他正把一腔怒气,用剑发泄。云剑匆匆跑来,面露喜色,急忙道:“殿下,京中消息,丞相苏之澈明日动身,前往蓝田,秘查官粮失窃之事。”
      宸王立刻停了动作,些微高兴,苏之澈久居京城,自己多次想要造访,皆因眼线太多而放弃。如今,他亲自离京,机会千载难逢。他立刻命云剑准备妥当,争取在丞相到达之前,赶到蓝田。
      玉鸾和灵犀连日赶路,终于来到蓝田城内,换了男装,果真方便不少。
      这蓝田境内,玉产丰富,以“蓝田玉”著称,质地坚硬,色彩斑烂,光泽温润,纹理细密,多为翡翠绿,羊脂白,天青,玄黄、赭红色,较易雕琢。当今莞姬太后和珉帝尤爱此玉,数年来,扩大采玉区,建立采玉制,皇宫内摆设多出于此。
      父亲自小便告诉玉鸾,玉有灵性,爱玉之人乃有德之人,这话,如今让她有些疑惑。两人随意吃了点东西,慢慢来到采玉区外,一眼望去,山脉相连、烟雾缭绕,怪不得哥哥常说:“如梦仙境不敌蓝溪之美。”
      此刻,她便明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哥哥失踪于此,唯有进入玉区,才能寻得线索。整理下衣服和头发,她微微颤颤拉着灵犀,朝大门走去。刚迈了几步,就被人用力往后拽了回。她们吓得不轻,还没回过神,便见柳松一张笑脸,凑到跟前。阔别数日,竟在此相遇,想来绝非偶然。
      灵犀急忙发问,柳松却似未卜先知,嬉皮笑脸道:“自宸王府出来,我便跟了你们一路,原来你们是想进玉区。”
      “赫连家之事,想你也已知晓。哥哥在此处失踪,我定要寻得线索。”玉鸾开门见山,毫不隐瞒。
      柳松听了她的话,总算明白她们为何非要进去,要知此地禁止女人出入,倘若被发现,按罪当诛。他缓缓从衣服里,拿出两个胡子递到玉鸾面前:“戴上这个,瞧你们细皮嫩肉,怎看也不像男人。”
      他说的没错,可是三人里,只玉鸾懂玉,如何才能进得去。硬着头皮,来到玉区门口,那守门的官兵态度极其嚣张,大声呵斥:“毛头小子,一无所知,也想进玉区,快滚。”

      玉鸾见状,只好立刻说道:“官差大人,我家世代采玉,岂会不知。蓝溪河滩浅水,河底大小石错落平铺,玉仔杂生其间,脚踏方可知之。”
      听得她如此懂行,那守门的有些犹豫,立刻叫来管事,一番盘问,他们终于如愿进了玉区。平生只听得父兄相告,不料竟有机会亲到蓝溪。这玉区,包了整整两座山,蓝溪夹在其中,水流湍急,却清澈见底。区内,有远岸官守之,立在山头,近岸官亦守,立在溪边。
      三人跟在官差后面,看傻了眼。河中,截河并肩站立二三十人一行,赤脚踏石而步,遇有玉石,鞠躬拾起,岸上兵则击锣一声,官既过朱一点。采玉者,也称回子,出水后,按点索其石子,作为记录。
      “羌肩铣足列成行,踏水而知美玉藏。一棒锣鸣朱一点,岸波分处缴公堂。”玉鸾不自觉念叨,感叹着采玉工艰辛的生活。
      三人很快被带到采玉地,这是河边浅滩,因为初到,他们只能拾些小籽。脱了鞋袜,脚触到凉凉溪水,起初还一阵舒服,久了只感阵阵刺骨。弯腰找寻,并非易事,柳松踩在石子上,站立不稳,一脸不耐烦,他微微低下头,凑到玉鸾耳边:“鸾儿小姐若是要寻人,自可求宸王殿下出面,何必来遭这份罪,采玉实在太苦了。”
      玉鸾又何尝不是腰酸背痛,她咬了咬嘴唇,抬头看向不远处河里,辛勤的玉工,沉沉道:“此事不必劳烦他人,你若坚持不了,自可装病,我想法送你出去。”
      柳松一脸无奈,急忙解释:“我只是担心,你们两个姑娘受不了而已。”
      他大声说话,毫不留意,灵犀急忙拉他,这要是被他人知晓,恐怕性命难保。三人捞了半日,无所收获,这河滩浅水本就无大玉,说不定早被人采过了。明日再无收获,只怕要挨板子了。
      夜里,吃了些粗茶淡饭,三人被安排在屋子最角落的地方歇息,闷热难耐,玉鸾被一阵阵臭味熏得无法入睡。她轻轻摇醒灵犀和柳松,悄悄跑到屋外,四处张望。谁料这玉区,管制如此严格,不一会儿,他们便被发现了。玉鸾见状,只好拉着灵犀、柳松便往河里跑。虽然不知她为何如此,但柳松似早就习惯了四处逃命的生活,此刻还面露笑意。
      三人气喘吁吁站在河里,一群官兵迅速围了来,管事的人姓林,一脸大胡子,微微发胖,看样子不过四十。他声音有些沙哑,像过度饮酒所致,刚想命人搜身,玉鸾便急忙上前,装作一脸无辜,道:“林管事,夜里小人睡不着,透过窗子,看到河面上白光粼粼,爷爷曾说过,玉借月光而生,想来此处有大玉,故而来看。”
      “深更半夜,私自乱跑,难不成找到了大玉,还想偷了去,不给你们点教训,我怎管他人,先从他开始,给我打。”林管事半信半疑,走到柳松跟前,看他一脸怪异表情,更加生气。
      “管事若是不信,小人这就去采来。”玉鸾顾不了其他,急忙开口。
      白日里,玉工捞了许久都未有获,见她如此自信,林管事倒是来了兴致,微笑一声,道:“好,你若捞得大玉,我便既往不咎。”
      玉鸾拉过灵犀,两人战战兢兢朝河水里走去。灵犀吓得直发抖,知道玉鸾只是为解围而说,此刻如何寻得大玉。只见玉鸾缓缓抬头,看向河面,夜里,雾气更重,白茫茫一片。她心翼翼挪动脚步,脑子里忽想起父亲的话:“凡玉映月精光而生,沿河取玉,益在夜间,明月夜望河候视,玉璞堆积处,其月色倍明。凡璞随水流,仍错离乱石浅流之中,提出辨认,而后知也。”
      她深吸口气,静静望向远处,果有几处月色倍亮。拉着灵犀,就近处,用力摸索,果真寻得如盘籽玉。两人欢叫,众人目瞪口呆。
      玉鸾缓缓步上岸,洋洋得意道:“我家世代采玉,从未有盗玉,祖辈还曾寻过如斗珍玉,如拳如栗者更不在话下。所采上品,不计其数,雪白,翠青,蜡黄,丹赤,墨黑不足为奇,更有羊脂朱斑,金色透露者,世间少有。”
      “果真是采玉行家。”林管事抱着刚采来的料,满心欢喜,立刻命人放了他们,还给换了房间。
      夜里,玉鸾辗转难眠。这玉区,比她想象中更大、更严,如何寻得哥哥踪迹,她无半点头绪。靠在墙边,看柳松和灵犀都已熟睡,更加心绪不宁。
      终于熬到天亮,那林管事竟早早的命人将食物送到他们房内。还亲自立在门口吩咐:“夜里露重,多给他们加些被子。”转而一脸奸笑,对着玉鸾,问起她的名字。
      “我叫王大,你叫我阿大便是,他是阿小。”她边说边望向灵犀,生怕她口快说错话。
      “好,本管事今日有好事相告。因阿大昨夜拾得大玉,特许你们在玉区自由拾玉,这月采玉量若是大增,自有奖赏。”林管事说了半天,终于道出心里话,他为邀功。
      这也无妨,玉鸾并非为奖赏而来,自然不会在意。
      三人匆匆吃了东西,在玉区内转悠,还装作认真模样。沿着溪流往上,水流声明显增大,两侧山崖越发陡峭,石间布满青苔。不知何时刮起大风,紧接着便
      是瓢泼大雨,三人急忙躲到一棵大树下。抬眼望去,不远处正是惊心动魄的场面:崖间林里,风雨如啸,河水自山崖上流下,形成一股股小溪流,数十采玉工身系长绳,自断崖绝壁悬身入水,迷蒙中,只见那绳子疯狂摇曳,稍不留意便会坠落而亡,万分凶险。
      三人呆立着,看得不忍。记得哥哥说过,玉区的古台石级上长有悬肠草,又名思子蔓,是那些常年劳作于崖间,思念亲人的玉工所起。那时,她还不懂,此刻,竟感同身受。
      雨一直不停下,采玉却未停止。望着风雨中,用性命劳作的玉工,玉鸾头一次,深深体会何谓民间疾苦。眼前有老人、小孩,他们离井背乡,或出于自愿,或因为被迫,艰难寻玉,只为生存。而城中大贵,只需美玉修饰,却不懂玉来之不易。皇宫中,每年每月更是要求雕琢之物,源源不断。
      想来,何其悲哀!
      玉鸾一动不动,看到那群人,拖着疲惫身子,慢慢上了岸。人群中,一熟悉身影,夺去眼球。她再仔细看了看,像是福叔,急忙奔了去,果真是他。
      福叔自然也认出了她,两人不动声色,玉鸾早已含泪。知他与自己一样,为寻哥哥踪迹而来,玉鸾伤心不已,看福叔浑身湿透,一脸疲惫,更是不忍。
      为怕惹人注意,福叔并不打算与她相认,只悄悄在她耳边说了句:“林管事腰间藏有一物。”说完便匆忙随人群离去。
      一物?!玉鸾有些糊涂。
      雨,终于小了些,她清晰记得昨夜,月光倍亮处,便带着灵犀与柳松继续去寻,果真再得大玉。
      林管事大悦,夜里竟摆了席,款待他们。柳松见状,不停灌林管事喝酒,见他似醉非醉时,便拿出看家本事,顺手牵羊,偷拿了他腰间玉饰,递到玉鸾面前。
      玉鸾死死盯着玉饰,泪如雨下,声音颤抖:“此玉环,是哥哥十岁时,父亲
      亲手所琢,作为贺礼,从不离身。环身盘踞仙鹤,活灵活现,浮凸及细阴线只得父亲之手,断不会错。”
      听完,柳松猛地站立起来,使劲给了林管事一脚,见他此刻醉的不轻,还骂了几句。灵犀焦急地望向玉鸾,只见她深吸几口气,定了定神,低声道:“林管事定知哥哥发生何事,此玉环先行给他,莫打草惊蛇,他日,我定要他双手奉还。”
      说完,便叫柳松将玉环放回林管事腰间,擦了擦泪,也不说话,独自站到河边,静立许久。
      再次见这熟悉之物,她惊大于喜。
      如此玉环,哥哥从不离身,如今落入他人之手,恐是凶多吉少。想到这里,她不仅毛骨悚然,一种不好的预感,袭面而来。倘若哥哥遭遇不测,她该如何告诉父亲,赫连家还能指望谁。
      河面风,不惜余力,吹着她瘦弱身躯。她心中的恨、心中的怨,无法倾泄,像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
      赫连玉鸾,连自己的名字,她都不敢与人道。父亲一生清廉、哥哥洁身自爱,竟受尽凌辱、含冤莫白。而她,为何还能清醒的站着,思考着。
      名利,一切罪恶,只因于此。她心想着:此生若不能再见父兄,她便也不苟活。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