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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谁的浮生之拯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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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我去给习苑杰做补习,本来是周六的补习课,我临时有事没去成,只跟张阿姨说了一声“张阿姨,习叔叔在吗?”
“老爷太太今天有应酬,一起出去了”。
“我今天临时有点事不能来补习了,明晚我再来,麻烦您给叔叔阿姨说一声”。
“好的,尹小姐,你放心吧,我会转达的”。张阿姨办事我是百分之两百的放心。
开门的是赵若環。
“尹老师来啦 ”。
“赵阿姨,您叫我小曦就好了”。
“好,小曦,快上楼去吧,苑杰在上面呢”。很快的补习结束了。
“小曦,别走了,今天就在我们家吃饭吧”。习建辉站在门口说。
“不了,叔叔,我还有事”。
“我让张阿姨准备了很多菜,今天就在家里吃吧”。习建辉的眼神很恳切,看得出他是真心邀请我的。
“尹老师,您就在我们家吃饭吧”。我被习苑杰这个小家伙强推着往屋里走。我也不好意思再三推辞便坐下来跟他们一起吃。
第一次坐在这种地方跟这样的一家人一起吃饭,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下这顿饭的,桌子上大大小小堆满了盘子,习家更是以贵宾级别的架势招待着我。
“小曦,别只吃饭啊,来尝尝这个”。习建辉说着把装有鱼的盘子放在我面前。
我闷着头扒饭,眼睛滴溜溜的转跟做贼似的。饭怎么吃完的我已经不记得了,虽然肚子吃得很饱,胃里面还是空空的。看着满桌子好吃的菜,如果在平时我一定会吃到撑死也不算白来这世上一趟。但今天的我感觉不到一点味道,我的心不在餐桌上,只想快点离开,我注定是上不了台面,见不得大场面。
好容易吃完饭,出门时习建辉递给我一个厚厚的纸袋子“是你这个月的补习费”。
我打开一看,天啊,怎么这么多。“叔叔,怎么这么多?”
“还有你的奖金”。
我摸着头,怎么还有奖金一说。“叔叔,这,我不能要”。
“这是你应得的,自从你来了以后苑杰的功课长进了不少,我们都看在眼里,收下吧。”习建辉朝我笑笑,示意我收下。
“谢谢叔叔”。对于这份意外之财,我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用双手死死的攥住,生怕一放手它就飞了。
从那天以后,我去咖啡馆的时间一次比一次早,打烊后我又藏在门口偷瞄,直到确信他不会出现时才出来,然后一口气跑到352站台。
是的,我不愿意再见到他。虽说不愿见到他,但心里却一刻也没放松过不去想他。
同事们笑着问我是不是被人追债了,怎么总躲躲藏藏的,我不好意思的说:根本没有的事。
怕什么来什么,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去刘总哪里。
“小尹,这份合同拿去给刘总,他等着要的”。陶姐站在门口,手里拿着资料。
“好的”。
我是一个新来的,是别人的下属,我无权选择。我硬着头皮敲开了702房门“刘总,这是您要的合同”。
他背对着我说“放那儿吧”。我正准备走他转过身抡了我一眼“我记得下个月你的试用期就到了,你觉得评语该怎样写好呢?”他挠挠头翻着眼珠看我,我站着,他坐着,我不算高,赤足也有1米66,他无法直视我只能仰着头,翻着死鱼般的白眼。
我基本上看不到他黄豆大的黑眼珠了,我不知道他到底看到我了没,他翻的实在有些过了。抬头纹就像没有吃饱的蚯蚓一样软软的扁扁的扭在他的额头上,如果不是因为我脖子长,食道管太深,估计我早已经吐得满地了。
“其实我也挺为难的,你知道的,人事部其实人员已饱和”。他放低眼眉,我站在旁边双手不停的搓着裙角,如果不是花血本买了这条裙子来,质量方面经得起考验,恐怕早就被我搓烂了。
随后他猛的一下把我拽进他怀里,手在我腿上漫游。我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全是肌肉瞬间冻结,本能的我噌的一下站起来“刘总,你怎么。。。。。”我气的都快哭了。
没有人告诉我该怎么做,没有人能救得了我,我唯一的明美也在遥远的他乡。我看他也站起来了,便拼全力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我承认最终是甩着出门的,我把自己扔出门了,一直扔到负一楼地下停车场。我吓坏了,慌忙中连电梯都按错了。
我捂着脸在人群中一通乱窜,太阳像是不能再忍受这个哀痛似的,把脸扭转在西山的背后。我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到家了,但谁又能在遭遇这样的事情后能淡定得跟树叶挠了一下头一样,我肯定不行。
我的举止明白的告诉人们这个世界刚刚发生了一些事情,虽然他没能伤到我一根汗毛,但我却委屈的厉害。如果不是因为我力气大,如果不是因为我跑得快,如果不是。。。。。。。人生没有如果。
我,拯救了我自己。
我拨通了陶姐的电话“陶姐,我家里有点事需要请几天假?”电话那头停了一会儿“哦,好的,你处理好了就赶紧来上班吧,这几天有些忙了”。
“好的”。我放下电话又钻进了被窝。
“姐”,冉冉进来了。“你没毛病吧,大热天盖着被子”。我探出头勉强挤出个笑脸“我没事,有蚊子叮我”。
“没事了,我出去了”。看得出冉冉有心事。
电话响了“在干吗呢?”是明美。
“我在睡觉”。
“睡---觉”她把这俩字隔得太开了些,我差一点没等到她说出“觉”字。
“是啊,我请假了”。我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配合着她。
“请假”,我就知道她会有这反应。“你怎么啦,生病了吗?”
“没有,就是不想上班”。
“那好,我们在以前的地方吃饭”。我扑通一下坐起来“你回。。。。。”话没说完电话那头就挂了。我整理好赶紧出门了。
还是那家火锅店,还是以前的位置,服务员笑着问我们“还是以前的老式菜”。我俩同时点点头,也笑了。很明显,我笑得有多僵硬。
“你回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我撅着嘴像是在赌气。
“我这不好好的吗?不信你数数,看我少了汗毛没”。明美故意把胳膊放在我眼皮子底下,她这架势着实让我好气又好笑。
“行了,行了,别气了,不就是没让你去车站接我么,你罚我买单如何?”
我抿着嘴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她。
“你怎么啦?”她问我。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工作还顺利吗?”
“嗯”。我张了张嘴,明美因为他爸爸的事已经够累的了,我不想让她再为我的事烦心,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到家门口时看到了汪雨泽,他远远的跟我打招呼“小曦”。
“是你”。
我们站在一颗大树下,突然一阵凉风吹的我好生清爽,半个月不见了在橘黄色的灯光下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我一直没有正真和他对上眼过。
我抬起头,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眼里闪着温柔的光,我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赶忙错开眼神。
我对他只有友情。但我必须承认和他在一起我总是很轻松愉快,没有烦恼,我喜欢和他独处的时间。
说来也怪,这段时间都没看见习墨涵,我的心情似乎也变得轻松起来。对他也消除了警惕。
这天,我又走在去往咖啡馆的路上,远远的看见了他。我拔腿就跑,他在后面追着我,我快要跑不动了,回头看,他还在追我。我累的快不行了,蹲在地上起不来。
他跑到我前面拽住我的胳膊说“你跑什么?”
我低着头不看他也不吭声。
“这段时间你怎么回事,干嘛总避开我啊?”
我气得不行“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告诉你,我可以很穷,我可以拿着碗站在街边讨饭,我也不会去做那种事”。说着说着我又哭了。
他看着我一愣一愣的,“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做那种事,做那种事啊?”
我的肺都快被他气炸了“就是那种事”我哭得更大声了。
突然,他扑哧一笑。
“你还笑得出来”。
“我知道了,你是说我放在凳子上的钱是吧,那是让你给酒店服务员的,我不小心摔坏了房间窗台上的一盆花。我怕他们会找你赔,所以就把钱先放哪儿了”。
“是吗?”我眨巴着眼,退房的时候没人要我赔钱啊。
他拍了一下我的脑门“你整天都在想什么呢?”
我摸摸头,“你怎么不早说”。
想想那服务员也真是活该,便自言自语到:谁叫你们粗心大意的,这次只能自己掏腰包赔上啰。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
他掏出纸巾帮我擦去眼泪,“看看你,妆都哭花了”。
我从来不化妆的,我皮肤好是真的,这得感谢我那没见面的爸爸妈妈。他习墨涵什么眼神啊,我这叫自然美。
唉,他真是白长了一对牛眼。
我跑累了,就地坐下来休息。草坪好软好舒服。他也在我身边坐下。我们的静坐时间远远多过说话时间,即便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即使不说话,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已经很快乐了。因为他触动了我内心的某一根神经,这根神经是汪雨泽无论如何也无法触及到的。
是的,有这么一些人,不经意置身于舞台之上,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或许只是一波微澜,但总是留下烙印,或深或浅,忽明忽暗。
不知不觉星星也上班了,一颗颗淘气的小星星在蓝幽幽的夜空划出一道金色的弧光,像织女抛出的一道锦线。
我们也挥手告别了。
此后的时间里,习墨涵都在酒吧门口的长椅上坐着等我,然后我们一起沿着长长的街道慢慢走着。尽管这样,他一次也没有拉过我的手,没有拥抱过我,更加没有出格的行为。我们在草地上静坐,去凤凰山上看风景,在路边吃麻辣烫。
我看着他低头时的浅笑、转身时的潇洒、也被辣椒呛得只吐舌头、挥手告别时,我目送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肯离去,他像是一块沼泽地一样,任由我一步一步走下去,然后越陷越深。
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他了,是真的爱上他了,或许爱上他本身就是个错误,但我已无力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