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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细作 ...
一个侍卫匆匆地跑进军帐,大声报:“有敌情。有一枝人马,没有旗号,说要找罗殿下。”
世民叱道:“这儿没有罗殿下,只有罗士信将军。”
罗成笑着摆了下手,问:“那人什么样?”
侍卫答:“是个黑瘦的小个子,骑着一匹黑马,拿着一具怪怪的带刺的长棒。”
罗成大笑道:“是侯君集!”自己亲自出帐迎接去了。
世民见他领着一个小个子远远地来了,打量那人其貌不扬,皮肤又黑又青,穿着青衣,走在罗成身边愈衬得罗成容色照人,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建成说的话突地在耳边回响:你把他纳了……,脸忽然烫起来。
罗成拉着侯君集入帐,笑呵呵地向世民介绍:“这是我结拜的十六哥,瓦岗名将侯君集。”
世民笑着拱手:“久仰大名!侯将军到来,世民之福、大唐之幸!”
侯君集并不领情,客气地回礼:“秦王殿下抬举我了,侯某人只是主公的奴隶,何敢当得起殿下厚爱。”
世民心中再一次燃起妒火:还是跟秦琼等人一样的腔调,急着要跟我撇清界限,等我杀了罗成,看你们还靠谁!
看着罗成拉着侯君集回自己的帐蓬聊天去了,自坐在那儿生闷气。还没缓过来,就看见罗春带着一个高瘦的中年男子向罗成的军帐走来。
世民看那男人三十多岁年纪,面皮略黑,眉棱骨高高的眼睛深陷,有些像胡人,两眉中间有两道深深的皱纹,显得沉稳干练。那人穿着黑色缁衣,袖口镶着刺目的白边,一望可知是孝衣。世民见罗春对那人极恭敬,应该是罗成的亲支近派,看那一身孝服,世民不由得又担心起来,怕罗成真的摊上点什么事儿,分心影响了眼下一触即发的战事。
他出了军帐,绕到后面悄悄地靠近罗成的军帐,把耳朵贴在帐蓬上凝神听着。
先听见罗成极欢喜地声音:“师兄你可来了,想死小弟了。”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你还好吧?听罗春说你武功恢复了?现在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罗成略显惊诧:“你为谁戴孝?”
那男人答:“是师父他老人家上个月刚刚去世了。”
帐内半天没有声音。
接着是压抑着呜咽,不知是罗成还是那人的。那男人哽咽着说:“成儿,师父临终前只有一句话,要我今生不离你左右,护你周全。可是成儿,你肯听师兄一句话吗?”
没有声音,罗成没有说话。
世民在心里暗忖,这个人必是罗成经常提到的李靖无疑。
李靖接着说:“你跟我回凤凰岭吧,你的病随时会发作,我们回去找师叔,他会想办法的,你父王也会想办法。我知道战事正吃紧,我可以不管天下兴亡,你的命总是最重要的。”
罗成的声音无限哀伤:“师父什么病?你和师叔都在他身边,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
李靖的声音稍顿,慢慢地说:“你在邯城昏迷了十几天,师父不吃不喝地昼夜守着,大喜大悲地折腾,身心俱损,已造下了病,后来住在王府里整理你的手稿,一看见你的东西就落泪,伤心过度,回到凤凰岭就病倒了,药石无功,盼着你能回去再看一眼,谁知终究是没等到……成儿,你若是再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就真的太对不起师父了!”
世民心里急了,若罗成真回了凤凰岭,虎牢之战毫无悬念,自己必败无疑。
他急匆匆地跑到帐口,掀起帘子走进去。
罗成坐在案边,用手撑着头,正在垂泪,李靖坐在他对面,两只手袖在一起,低着头也只顾擦泪。
世民走到罗成身边,两只手按在他肩上,轻拍一下以示安慰。回过头对李靖道:“李师兄,我是世民,算来也是你的同宗,以后你就留在营中吧。”
李靖抬头见是他,忙忙地起身施礼,被他一把扶住,亲切地说:“药师兄莫要见外,我随着成儿叫你师兄吧。”
两人坐下,罗成擦了泪,平复一下情绪:“我叫侍卫给你搭个帐。”
侯君集忽闯进帐来,大声笑道:“我的帐蓬刚搭好了,又要搭一个?让他搁远点,我的要跟主公连在一起。”
见罗成面色不预,满眼含泪,吃惊地问:“主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李靖摇了摇手:“不用了,我就跟你住在一起,搭张床就行了,夜里也好照应,罗春罗年挪出去就好。”
罗成点头默许了,侯君集还要再问,被罗春一个眼风瞪了回去,识趣地悄悄溜之。这边安置完,世民早备好了酒菜,为侯、李两位接风,叫了一干瓦岗的旧将来坐陪,众人把酒狂歌、尽兴方散。
世民见罗成郁郁寡欢,想着他为师父去世伤心,不免多劝了几杯,罗成这回酒量奇差,没喝几杯就伏在桌上不醒人事。
李靖狠狠地瞪了世民几眼,把罗成抱起回了军帐。把人放到床上,扒掉靴子,罗春进来帮着脱了上衣,李靖忽挡住罗春换衣的手,细细地在罗成心口看起来。
罗春看他神色凝重,也紧张起来,低声问:“你看什么?你白天说的话我没听懂,殿下有什么病?什么叫随时会发作?”
李靖不搭腔,掌心慢慢贴近他前心,来回摩挲几下,沉思一会,叫罗春为他穿好衣服,把人放平躺好,搭了一条丝巾在胸腹之上,坐在床边,看着他安详的睡颜发愣。
罗春也不再问,拿一条绢帕轻揩罗成头上的薄汗,又叫外面的侍卫端醒酒汤。
李靖忽落下泪来,喃喃自语:“孽障啊!你要牵动多少人为你煎熬啊……”
世民一脚踏进来,看李靖哭天抹泪,吓得酒醒了一半,结结巴巴地问:“成儿怎么了……出……出什么事了?”
李靖起身见礼,世民拉住他笑道:“你嫌不嫌累,总这么客气可不好,弟兄们在一起哪有那么多礼节。”
眼睛直瞅着他的眼,笑道:“成儿没事,不过是多喝了两杯,你就急成这个样子,比奶妈还小心,哪像个男人!”
李靖无心和他闲逗,也不说话,自去张罗醒酒汤。
世民站了一会儿,也觉无趣,他本来想和李靖好好聊聊,问罗成到底有什么病,要不要紧,现在见李靖不爱理他,只好走到床边看看罗成,见他脸红朴朴地睡得正香,笑着自语嘟哝几句出帐去了。
李靖见他走了,复又进帐,叫罗春进来,详细盘问罗成恢复武功的经过。罗春不敢怠慢,细细地按李靖的提问来答。
李靖得知是姜焕用明月珏治好了罗成,心里突然一沉,他想过千百种可能性,只可怕就是罗成急于事工,用强横的外力强通经脉,虽一时神效,后果却不可预计。如今的结果却是最坏的那一种,李靖一时有欲哭无泪的感觉,跌坐在床边自个发呆。
罗春见他不再问了,自出了军帐去找姜焕,想把姜焕叫来也让李靖问问。
姜焕正坐在军帐里练功。他从洛阳时开始练吸收玉珏的功力,可总练不似罗成说的那种境界,心里暗恨自己太笨。他相信勤能补拙,一有机会就不放松地练起来,时间长了,倒也有了点心得。
他正闭目调息运气,忽听门外沉闷的响声,像是重物倒地。姜焕一惊,忙收了功,站起身向外走,想看看什么声儿。
刚走到门边,身后忽然伸过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一个人阴沉的声音:“别动,也别叫!否则立刻叫你见阎王!”
姜焕从容道:“你若想杀我,我早就死了。既不动手,就是有话说,快说吧,小爷耐心有限。”
那人收了刀,扯下蒙面的黑布,姜焕看清那人面貌,忙拜了下去,口称:“大伯!小侄无礼,恕罪!”
那人拉他起来,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他,用手轻抚他的乱发:“焕儿!长大了,你真是出息了!”
姜焕让那人坐下,亲热地说:“大伯从何处来?怎么找到这的?”
姜焕所称的大伯是姜松同村的从兄,叫姜大魁,一向跟姜松关系要好,两人又是师兄弟,比旁的堂兄弟又更亲近些,对姜焕比对自己的儿子还好,是以姜焕见着他觉得毫不拘束。当下姜焕见大伯来了,想起爹爹已死,不觉悲从中来,不知不觉地红了眼眶。
姜大魁拍拍他肩:“唉!我都知道了,你爹死得太冤了……”
姜焕惊觉,忙擦泪,急急地说:“我爹是自己情愿的,没有任何人逼迫,没有什么冤有冤的。”
姜大魁冷笑:“罗成还真有办法,收买得你死心塌地,你真傻呀,可想知道真相?”
姜焕不以为然地皱眉:“什么真相?”
姜大魁探头向帐外瞧了一圈,才回身在桌边坐下,招呼姜焕靠得近些,低声说:“你爹原本是窦王爷派到罗成军中卧底的细作,你知道吗?”
姜焕茫然地摇头,眼神发呆。
姜大魁见他开始听了,紧接着说:“罗成手段高超,知道你爹是细作却不说破,任他在军中随侍,反向他透露消息,你爹于是传了不少假消息给窦王爷,致王伏宝兵败。你爹也明白了,想戴罪立功,在洺水时原本是想与刘黑塔将军联手一举生擒罗成,谁知反被罗成算计,白搭上性命。罗成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故还敢留你在军中。”
姜焕激动地大叫:“一派胡言!你什么时候投了窦建德!”
姜大魁忙伸手捂住他嘴,低低地叫:“莫要高声!当心别人听见!我没有投窦建德,只想替你爹报仇。”
姜焕抓住他手:“你错了!并肩王殿下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你的功夫比我爹还好,我带你去见他,他一定会重用你!”
姜大魁立起身,冷冷地说:“我真该杀了你!鬼迷心窍!”说完向外就走。
姜焕一把拉住他:“你去哪里?我不许你伤害他!”
姜大魁站了一会儿,回身揽住姜焕肩膀,亲切地劝道:“纵是他现在对你很好,可你要明白,他不过是收买你为他卖命,这是他的权谋心术,并非真心对你好。”
姜焕盯着他沉思一会儿,心里突然开了窃:“你想我怎样?”
姜大魁见他活动了,以为计成,遂拉了他的手正欲说了自己的谋划,就听有人在外面叫:“姜公子!”
姜焕以手履于唇上,轻嘘一声:“是罗春。”
大声答应一声来了,眼神示意姜大魁藏好,忙出了帐掩上门。
罗春没看出他满脸的不自在,拉了他一下说随我来,就直奔罗成的军帐。
李靖正沉思着发愣,见姜焕进来,给了罗春一个疑问的眼神,罗春忙解释:“是我叫姜公子来的,你可以问问他。”
李靖叹了口气,也不说话,摆了摆手示意姜焕退下,又坐到罗成床边发呆去了。
姜焕罗春对视一眼,姜焕拱了拱手,自回军帐。
我不太懂啥叫地雷、撒花,这文的点击量低得吓人,亲们支持作者,让我知道有人在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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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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