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续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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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火气瞬间就消了，一心只剩“第九关已破”五字。急忙追问道：“什么时候破解的？如何破解的？是我破解的吗？既然破解了，是不是可以得到颜若星？”
妫棋呵呵一笑，道：“真是心急的小姑娘。”
晟悝说：“你且一个一个回答她罢，别再卖关子了。”
妫棋冷笑：“哼哼哼哼。”
“何必呢。”晟悝皮笑肉不笑，“大家从今日起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妫棋哪里肯受这种气，扬起尖尖的小下巴，用鼻孔说话：“妖冥无悲蛇是你的还是她的？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好了好了。”我实在是没想法了，擦擦头上的虚汗，“都是大人了，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还是别讨论了。妫棋老前辈，现在能为我解惑了吗？”
妫棋又恢复他无与伦比的风流倜傥式表情：“呵呵。这有何难。本大爷在此等了整整一百年，就是为了你，妖冥无悲蛇之主。所谓的第九关，其实就是能看到本大爷，而只有拿着妖冥无悲蛇的人，才可以做到。”
我恍然大悟：“原来你这么崇拜妖冥无悲蛇！”
妫棋气恼地道：“小姑娘胡说八道。”
“我哪里胡说了！不然你告诉我你是为什么要等一百年！”
“当然是因为本大爷不想死！”
话一说出口，妫棋连忙捂住自己的嘴，那手指葱白纤细，小小的桃花眼睁得大大的，无辜的不得了。
晟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无语。
“呐。”我忍住笑，“颜若星在哪里？”
妫棋眨眨眼，“在右边第十八排倒数第六箱，中间。”
“什么样子的？”
妫棋又眨眨眼：“拇指大小的黑珍珠。”
“谢谢。”我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找，而妫棋还处于停机状态。
呵呵呵呵。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啊。
我左翻翻，右找找，满满一箱的财宝，比我想象中还要巨大，金银珠宝不计其数，零零碎碎的，什么都有，而且一看就知道是真货，若卖了这一箱，百口之家三辈子都能衣食无忧。
若能带出去，我可以富霸天下。
若能带回现代，我可以买下全世界。
我这个心啊，碰碰碰地想要跳出来。这些宝贝啊，我我我真喜欢啊。
妫棋真是个好孩子。长相好，性格好，人品好，很好，很好。
关键是身家好啊。
乱宝渐多迷人眼，不过我可不是那种有了钱就忘了自己是谁的人。颜若星还是要找的。我继续翻找。
拇指大小的黑珍珠，拇指大小的黑珍珠……
半箱子宝贝都被我扔在了地上，皇天不负有心人，一颗拇指般大小的黑珍珠静静地躺在金光闪耀的珠宝上，光泽黑亮，如墨的漆黑，自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高贵，如同高高在上的王者，智慧，美貌，财富，天下，一样不缺少。
这便是颜若星。唤醒妖冥无悲蛇的五宝之一。
把它捧在手心里，一股喜悦油然而生，发自内心的感动几乎让我流下眼泪。似乎只要有了它们，天下便没有我办不到的事。
我可以随时随地看到姜傒淡如风的微笑，我可以真实地触摸到夙沙晟悝，我可以让即墨修不再孤单，我可以让杭澈不再讨厌我。我可以让所有死去的人重生，我可以让所有人可怜的人幸福，让所有人都不再有烦忧。
这一瞬间，我的心中升起了无数的想法。我恍恍惚惚地想，这就是妖冥无悲蛇的力量吗？
“既然拿到了，那就出发吧。”妫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恍然惊醒，转回头看，妫棋和晟悝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旁边。
“出发？去哪里？”我说。
妫棋说：“呵呵呵呵。莫非，你以为所有考验都完了？”
“什么意思？”我皱眉道。
“呵呵呵呵。”妫棋说，“意思是，你要活着走出这里，才算赢。否则也和那些白骨一样，拼了一辈子也是客死他乡，死不瞑目。”
我讶道：“活着……走出这里？”
妫棋：“是。”
我说：“你开什么玩笑，我不活着走出去，难道还能死着走出去不成？”
晟悝脸色有些不好，一丝忧虑若隐若现：“月淼，他说的是真的……”
妫棋：“呵呵呵呵。”
晟悝说：“颜若星墓的入口在三国交接处，从第一关走到最后这里，至少有二十里路程，而我们现在不能从进来的路出去，妫棋说推你下来的人还在门口，唯一剩下的那条……”
“唯一剩下的路，常人至少需要走七天的时间，至于你……”妫棋斜着一双桃花眼，把我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然后摇摇头，叹气。
我顿时郁闷，“你这是什么意思！”
妫棋不语，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晃脑，外加诡异的笑声，呵呵呵呵。
晟悝小脸皱成一团：“事不宜迟，月淼，现在就出发吧。”
我愣愣地点点头，把漂亮的黑珍珠收好，然后转身，蹲下，把地上的金银珠宝一股脑地往包袱里塞。
晟悝嘴角抽搐，妫棋目瞪口呆，扯了扯嘴，说：“呵、呵……她，她一直都是这样的？”
“……月淼，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你……”
我忙的不亦乐乎，但是晟悝怎么有些口吃？以前他说话虽少，但不都挺流畅的吗？
妫棋爆发。道：“拿一两样就够你衣食无忧了，拿这么多，路又那么远，你带得出去吗你。若真这么喜欢，不如留在这里和它们一起死吧！”
我皱皱眉，斜他一眼：“心疼？哼哼，来阻止我呀。”
妫棋脸更臭了。他越不爽我就越开心，啦啦啦。
晟悝叹口气，道：“记得拿一颗夜明珠，路上可以照明。”
我说：“是是。”
晟悝说：“旁边那串镶珠银制项链不错，工艺精湛，可以卖好价钱。”
我说：“好的。”放包里。
晟悝说：“那颗玛瑙质地上好。”
“没问题。”收起。
“白色珍珠项链。”
“好。”
“……”
妫棋彻底无语。
我心里得意的笑，妫棋终于败北。小样，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怪笑。等姑奶奶我把你家的财宝全部拿走，看你还嚣不嚣张。我现在就教你什么叫做欲哭无泪。哈哈哈哈。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这个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的这些惊人宝藏，不过是妫棋修建颜若星墓后的小小余额，很小很小的，一点点。
待我把包袱彻底塞满，身上也装了不少，便和妫棋晟悝上路了。
虽然我不能碰到他们，不过他们却可以互相碰到，大概是都是命石的原故。晟悝一手拖着处于呆滞状态的妫棋，走在前面。
原来，刚才在我翻找颜若星的时候，妫棋已经告诉了晟悝，这条路的长度，以及入口出，但却对目的地绝口不提。
晟悝带我来到金座后面，指着墙壁，说：“右边，最下面那块，敲一下。”
我敲。
“上数六块，摸一下。”
我摸。
“往右，十二，往下，四，点一下。”
我点。
……
如此这般，晟悝一直在说，我一直在照做，不知已经碰了多少砖了。我实在是郁闷，妫棋这个多心眼的变态，居然能弄出这么复杂的机关，让别人想碰运气都没得碰，照着步骤做我都头晕了。我我我宁肯再破九关……
晟悝是怎么把这些步骤记住的？
天才？
天才。
最后，一扇小小的门出现，门里漆黑，阴森不已，我不屑地皱皱眉，掏出夜明珠，当先走了进去。
与那些破关的华丽大道不同，这条小路不愧是“小路”，阴暗，狭窄，潮湿，寒冷。
我背着包袱走，运动起来全身是汗，也就不觉得冷了。
走得累了，我会自我检讨一番，这副大家闺秀的身体，从我进入开始，什么糟糕的事都遇到过了，基本上是怎么累怎么折腾。这时我就会想，等我出去了，一定把身体调理好，还他们一个原本的姜倩。
姜行历和四夫人的爱女姜倩，姜傒的寡言妹妹姜倩，沐夕城的姜倩。
第一天，路途寂寞，妫棋和我说了个故事。
有个聪明绝顶的男子，得到了最厉害的机关暗器大师真传。
有一次他闲来无事，就化名混入一般的擅长机关暗器的门派。这时，有贵人来到这个门派，花重金聘请他们去破解颜若星的九关。这个男子以出众的技巧取得了进入颜若星墓的名额。
破关那天，他与同伴一起进入颜若星墓。男子的才华在机关中得以展现。他过五关斩六将，一路畅通无阻。他的同伴成了纯粹的摆设。
当他们来到第八关时，看到了七道门。于是他们分开行动，他刚进入门中没多久，灵光忽闪，发现了其中的玄妙，于是返回石室，找到了机关，第八道门出现。他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谁知，这道门在他走进去后没多久，关闭了。
他的同伴死在了第八关的石室。
而他进入了一个堆积着无数宝藏的殿堂。
对于他这样的世外之人，财宝不过是身外之物，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他只一心破解第九关。
但是，他没有妖冥无悲蛇在身。根本就不可能破解第九关。他在金碧辉煌的殿堂中徘徊数日，不吃不喝，不休不眠，整整十六日。
最后，他轻叹一口气，从来路去。
他走到第八关，看到了同伴的尸体。他走到第七关，第六关，第五关……一路上，所有石门自动开启。当他回到第一关的石室中时，已没有一人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两个人又和之前一样，死在了颜若星墓中。
却不知，其实是一死一伤。
而那个始终无法破解的第九关，对他有什么影响，无人知晓。也许，他会在闭目的瞬间，心中隐痛，也许，他会在风花雪月的时刻，皱起英眉，也许，他不曾忘记，也不曾放弃。
直到几年后，他又一次来到了颜若星墓。
这次的他，带着一名女子，一起进入墓中。他对女子百般照顾。但谁也没想到，他居然怀着害她的心。
在第七关时，他把她退入了洞口。那一瞬间，他心中想的是什么？当年他的同伴因他的疏忽而死，他伤心不已，而这一天，他的同伴因他的故意为之而死，他是否会良心不安？还是一味的在心中告诉自己，他这全是为了自己的朋友。
时间果然会改变人。
他返回到第一关，对那些守在门口的人说，他们到了第六关可关，女子劝他回来，孤身一人进去了。虽然他百般不愿舍下她，但她以自己的性命相胁，他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充满危机的黑暗中。
他说，如果她没有活着出来，他无颜面对自己，无颜面对自己的知交。他说他对不起女子。
他说他真是个混蛋。他真该死。
然后所有人都摇头叹息，说，无论是死是活，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你莫要如此难过，莫再自责。
这个男子的名字叫杭澈，女子叫姜倩。
第二天，妫棋嫌晟悝寡言少语，开始了以“调教”为名的语言攻击。
晟悝依然沉默。
我继续赶路。
第三天，我节衣缩食，细细地把食物分了又分分了又分，分成了八天份。
妫棋继续攻击晟悝。
晟悝这样的无欲圣人又岂是妫棋这厮能够挑拨得了的？不过晟悝对我到是乖巧的不得了，想着我就心花怒放。呵呵呵呵。让妫棋郁闷去吧。
第四天，我想起了妫棋说的那个故事，心里一阵绞痛。
原来，有些时候不做任何事也能伤害人。而伤害了别人，必造报应。这个报应，以恒星的寿命为年龄，时时隐痛。
妫棋的语言越来越出类拔萃。
晟悝却仿佛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语言。
三人行，走同一条路，各有各的心思，各做各的事。但我以为我们的交集不应该只有这些。
我们继续走路。我不敢告诉他们我的脚已经隐痛了三天。
第五天，妫棋宣布放弃“夙沙美少年改造计划”。我们皆大欢喜。
其实，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小路里，没有任何可以记录时间的工具，唯一能用来识别天数的，却是妖冥无悲蛇。它会在每天的日落时分开始躁动，不咬我的手指一口便势不罢休。从拇指到小指，妖冥无悲蛇总是很循规蹈矩的咬。
自从知道了妖冥无悲蛇的真身是这对耳环，我就把它们取了下来，贴身收着。虽然说见过它的人屈指可数，不过还是保险些为妙。
妫棋开始和我说很多奇闻趣事。朝廷的，江湖的，大到牵动五国的事件，小到街头巷尾流传的故事，他无所不知无所不言。听着这些故事，我时而惊叹时而悲恸，脚上的痛似乎也不那么明显了。
只不过那些故事都发生在一百年前。
第六天，我忍不住了，我问，我们已经走了多远了？还有多远？何时能到？
妫棋沉默了。
晟悝眨着水汪汪的眼睛，说，月淼，很快就到了，真的，月淼这么厉害，这点路算什么？很轻松就能走出去的。
我指着他破口大骂，你们是命石，不知道吃喝的重要，不知道脚底的酸痛，不知身疲心也会累，别在旁边假装同情！我不稀罕。还有，别用你那双该死的眼睛看着我，我欺负你了吗，我冤枉你了吗，我说错了吗。
晟悝说，好，我错了。
然后我们继续赶路。
第七天，我有气无力地把空掉的包袱扔在地上，壮士割腕般决绝地向前走。
而那些之前打劫来的财宝，早在第一天就被我扔了。
妫棋果然料事如神。
第八天，我已为行尸走肉。
耳旁似乎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说，小姑娘，本大爷知道剩下的八个颜若星在哪里，只要你走出去，本大爷就帮你找来。
我心想，这声音真讨厌。但是，颜若星是什么？听他的口气，似乎我以前求着他要颜若星呢？哼哼，简直是胡扯，本大爷什么都不要。本大爷只要回家。回家！
双腿机械地摆动，依然向前走。
直到前方出现了不似夜明珠这般异常的亮光，我才恍然想起，我这是在赶路呢。
而出口就在前方。
我已经激动得不能言语了，胃狠狠地抽痛，分不清是被饿痛了还是激动得痛了。
我乐的手舞足蹈，一个站不稳，跌倒在地上。
晟悝和妫棋也是满脸的欣喜，瞧他们那小样，就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就俩井底之蛙！
妫棋说：“哈哈哈哈。小姑娘，快快，把这个推开。”他指着头顶上的盖子道。
我疑惑，他不是喜欢呵呵呵呵吗，怎么变成了哈哈哈哈？被他自己修的路压抑得更变态了？唉，真可怜。
我挪挪手脚，颤幽幽地扶着墙壁站起来。
光亮是从上方透进来的，只有小小的一丝，若不是从下面往上看，恐怕根本不能发现这个微妙的缝隙。若站直了，用手刚好能碰到顶。旁边有三级台阶，似乎就是专门为我这种饿得快翘辫子的人准备的。
我矮着身走上第三级台阶，用手使劲地顶，顶不上去我又用头，用背，我顶啊顶的，好不容易把上面的木板顶开了，人一站起来，忽然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前面一面雪白的墙，墙上挂着一块缎，缎上一个大大的“禅”。
而我站在木制的床中央。
这这这，莫非我已经饿得老眼昏花，看见了著名的海市蜃楼？
——古墓寻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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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续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