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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下克上宣言 ...


  •   “还好吧?”

      下场时,新井伸手搭住勇气的肩膀。

      从侧面看清水勇气的侧脸犹如漂亮的雕塑般立体。
      像是在思考为什么会被问到这个问题,勇气迟疑了几秒,点头应道:“当然。”

      自然不可能完全没问题。在拼命奔跑、抢下球又险险救下球权的当口被截,看今吉翔一款款放下手,可不是伸懒腰伸一半,或者打哈切被生生堵回去能比的。
      肾上腺素爆发后残余的部分顺着血管流向指尖;
      勇气应着新井的话,略显焦躁地攥了攥自己发麻的、似乎愈发僵硬的指节。

      无暇多问,新井确定后辈神情正常便放下手。“那就好。”

      比赛进行到这时,三年级仍被他们稳稳压下6分。
      然而从根本开始的变动并非分数能够说明的。况且不过是二个三分与三个两分的差距,没有人能因为这细小而微妙的分差松一口气。

      暂停时间很短,几个人尽可能地坐下并围成一个圈。

      新井虽在前线但几乎不存在硬拼入内线的压力,他体力尚有富裕,正对长椅上的樱井半蹲下来,言辞简洁地给众人理了一遍三角战术的进攻模式。

      战术本身非常灵活,新井仅就出现过的几种打法讲了一遍。

      “是我的失误。赛前原样照搬来去年和爱知那帮怪物的比赛,其实稍微一想就知道,主将他们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的不甘心一年。”
      新井懊恼地拨弄了下头发。
      他身高中等又瘦削,短暂地换出一口气,与头发同色的棕红色眼球便挨个扫过队友们。——新井蹲在地上,目露认真时总能极具感染力地抓住别人的视线。

      “战术本身没的说,但也不必太纠结,我们的对手毕竟不是公牛队。比我们早入学一年,高一级,多经历过两次大赛和三次集训,……而已。仔细想想那边连能灌爆篮筐的角色都没有——”

      新井压低声音,调侃着、唇角勾起清爽的弧度。

      “这点上,清水一个就足够压他们N头了。”

      就鼓舞士气来说效果斐然,其他三人或多或少表情轻松了点。

      当事人则有些出戏,难得被学长吹了一波勇气却只想来个尴尬三连。
      的确只论弹跳力他在全高中篮球界都能排的上号。但即使跳的高跳的快,除了诚凛战他自己主动请愿对付火神,桐皇可从不把他一个173(最近长了三厘米)随便往篮下塞。

      扣爆篮筐?

      不不不,平时只有青峰在他头上把篮筐扣……等!不对、停!

      接收到新井尤带笑意的眨眼,勇气微顿,随后别开视线屈指挠了下脸颊,没在不必要的地方多反驳些什么。

      至于接下来才是关键。

      “清水,你怎么看。”

      即使其他人各顾各,也总会在休息时被主将询问意见的小ACE多少习惯这种场合。勇气交叠的手微地紧收,他措辞,谨慎而口吻平缓地开口。
      “没必要硬碰硬;前辈要从里到外把我们压住、让他压就是。三角战术很灵活,我们也不是站着挨打的稻草人。”
      新井皱眉,“要换位置?”
      “……不好说,虽然有被针对,但对自己的位置习惯也算顺手来着。”

      说出结论时勇气尽可能的语气轻快;

      他无声地缓了口气,关西腔好听的咬舌音在话尾嚼出生动的沉降。
      “——总之把被盯上的部分尽可能碎个干净。……姑且这么想。不管前后场,球什么时候给谁,三分球、单人突破、篮板之类,我们这边的武器库可是多到爆,——要把武器一件件炫给前辈们看。”

      混血少年说着抬手比划两下,继而勾出细小而明快的笑脸。

      和指示扯不上边,清水勇气说完便利落地断掉话音。
      这诚然是从三年级的战术中延伸出的对策,但放弃被针对面,全然和视野随之广大之类的扯不上边儿;——勇气沉默着拧开瓶盖。一退再退,甚至给了他种一口气倒回原点的巨大挫败感。

      一阵沉默中,各人皆有思量。

      赤内首先动了起来。
      他起身,跨过新井,一声不吭并具有压迫感地一屁股坐在樱井旁边。然后先于商量,一时间把尚未回神的樱井良吓得一连蹦出好几个对不起。

      身为控球后卫、战术核心的清水勇气想要谁得分就让谁得分?

      ——不,……

      他可从没做出过这种帅气事儿。

      新井说出如此宽慰话,也不过同稍早时在盥洗室说的一句你打球像今吉同样,是新井对对‘今吉培养出的控后’持有的板刻印象罢。
      乍听起来像接在‘青峰第二’后的玩笑。但新井却是真心觉得。

      临上场,勇气起身听到身边儿的前辈冒出一句:“等下健太……赤内他可能不会及时传球回来。”
      勇气动作顿下,侧了身听新井续道:“和时机、位置之类不牵扯。那家伙从中学时代开始就是个独来独往、脾气古怪得吓人的家伙,……可以说讨厌一切‘关系性’。来到桐皇这点在我看来确实再合适不过了。”

      这和勇气对赤内的印象相差不少。

      混血少年没说话,随着新井起身的动作向上移动视线。

      “稍微放慢点节奏吧。两边消耗都很大,谁能保持到最后就越是有利。”

      新井的建议同时也是出自对不黏球原则破碎的考量。勇气接收良好,他思考几秒复而谨慎回答:“没有失误的比赛还一次都没打过。首先说。这和体力多少不大牵扯。”
      新井点头,“明白。毕竟是这样一套打法,是自然规律一样的玩意儿。”

      几句对答毕,卡着呼吸节奏样比赛又将继续开始。

      新井多少从勇气的决断中看出了什么。棕红色短发,眼睛轮廓偏圆而给人意外的活力感的二年级沉默半秒,抬手,以稍显亲密的姿势从后面按住准备上场的小ACE的后脑,在后辈诶诶诶的惊叫中使劲揉了揉。
      脑袋上的手很快移开。
      勇气颇为茫然地一回头,便见新井放松了眉眼,冲他笑笑,“——不错的决断,清水。取名是勇气也足够相称来着。队伍没有坍塌一说。只要是你的传球,再被那几个任性家伙搅得散沙一片也一定会有人接到。”

      清水勇气的呼吸猛地急促一瞬。

      他刚刚把日以继日练习的战术亲手放弃掉;
      压力淹没胸口,想新井那句宽慰的‘想让谁得分就让谁得分’,想,要是真的能做到就好了。

      作为控后,实打实地在今吉面前摔了一跤着实不好受。

      但到底不是自怨自艾的好时机;新井的话简直像把他提着后领从地上拎了起来,夸他两句再一巴掌拍上后背说:难过个屁,比赛还没结束。

      死掉了也要跑起来;被人打得抬不起头也要去抢球。

      因为,——

      “……知道。像今吉前辈,所有人都会支持全队最帅的背号4。”

      “你对那个人的迷弟滤镜是有多厚啊。”新井吐槽。“算是这个意思。——不必想太多,你放开手了打就是。”

      勇气短暂地挑了下嘴角。

      “哦!散沙战术……嗯,再次参上。”

      》》》》》》

      纵使全然落入今吉的心理战,以避战来谋求生机,一二年纪、或者说清水勇气下决断的速度远快于所有人的想像。
      场上你来我往到第三球。
      勇气持球飞速扫了遍队友的站位,随即一顿——代替樱井良,赤内低伏着腰背牢牢将小田切卡在身后;这对奇妙的组合正处在最容易接球的边线位置。对上勇气的视线,赤内如暗藏獠牙的安静黑豹般轻点了下脑袋。

      ……真是乱来啊。

      勇气抱怨一句却忍不住放松了眉眼;
      混血少年随倾/身的势头、单手指节向前一拨篮球,犹如陡然快进的电影,下一刻,突然提速的清水勇气没有再给任何人反应时间!

      今吉亦是不冒进,他尽可能在动作切换的瞬间寻找时机。

      然而目标明确的传球仅在几秒间,——今吉在观察、勇气同样;收回视线,混血少年胯/下倒手、如呼吸般自然的右切溢满了震慑对手的张力!
      今吉不得不出手断球!
      就在手将将要触到胶皮表面的瞬间,勇气脚下变招,agility,不受惯性束缚般的小ACE已经探出的左脚陡然后撤、整个人神乎其技地与今吉拉出一步距离!

      身前的持球手同时上翻!

      犹如一记勾手射篮,直冲头顶,扑啦啦的凉风几乎要掀起今吉的一小片额发!

      “——不是吧呜哇又来??”

      “那个是,……赤内!”

      球精准地飞入赤内健太手里。
      正如新井所说,这位孤狼般的前锋从始至终就不是适用于不黏球原则的料。此刻得球,赤内拽下项圈晃晃脖子,他自喉间轻哼一声肩膀在过人时微微接触、以不常有的粗暴姿态宣泄心中的畅快。

      刚完成一场交锋的控卫二人却没再动弹。

      今吉侧目看赤内动作粗暴的连过两人,不知是感慨还是称赞地道:“就决断来说是不错。……可惜,我还在期待勇气能拿出更好的答案来呢。”
      “……控卫就是持球最多的人。在该有的时机,不管是谁让他进球就是。”
      混血少年道。
      他喉间微微滞涩,亦是在指节蜷起时感到难以对视;有灯影在其中荡漾的蔚蓝眸子随之偏向你来我往好不热闹的篮下。

      “但仅是那样是赢不了的。”

      性格及已有的篮球技能早早注定了他成不了今吉第二。

      但清水勇气第一……他自己的篮球,本以为多少摸到了大概却在这场队内赛中被压制的可怕,就像面前这个人,用轻浮而平和的口吻告诉他的那样——

      这还不是最好的答案。

      “啊,赢不了。”今吉得趣地重复。

      至于这句话就是全然的恶趣味。勇气没心情理他,转回视线,“这次是我输了。一直思考,头脑想到爆炸肯定能有对策,下一次……”

      “就是把你的一切统统推翻的时候了,今吉前辈。”

      今吉缓缓收敛了笑意。

      曾经在青峰手里尝到挫败滋味的少年向‘奇迹的世代’们露出犬齿。
      而今场景置换,诹佐大体说的没错,蹦蹦跳跳又情绪化的小子、经历摔摔打打后定然心里不好受;

      只是一点,——

      眉头紧皱,凝有火焰般炽热神采的冷色系眸子浅淡地落在今吉身上;
      混血少年说罢便切去话尾。——相比一年前,短暂呲起犬齿的少年很快便收回利器,他蜷缩身体,一言不发地望进今吉眼里,片刻后无声地移开视线。

      今吉轻推镜框;应和着目光中的攻击性挑起唇角。

      “哇,不愧是勇气,……真是敢说啊。”

      倒是没能顺应着露出笑脸,勇气没多大意义地抿了下唇角。
      赤内冲入内线后被包夹,果断出手送球给若松。——这到底不是好的谈话场所,最后与前辈错开视线,混血少年顿了顿、放开攥起的掌心。

      清水勇气再次跑动起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下克上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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