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每人都有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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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悠远一溜小跑过来：“师兄，邱师姐状态不怎么好。”
三层上的邱初摇摇坠坠，紧咬着牙，不像是作为证人，倒像是在被讯问的嫌疑人。陆祈眼底涌起风暴。
他从副驾座下拿出车锁，走到一层门边，砸向铁锈斑斑的折叠铁门。
巨响。
整个工厂瞬间鸦雀无声。
陆祈缓缓地、清晰地说：“在我上去之前，别再动她。”
他登上三层，扯开安全绳，堂堂正正地把她按进自己怀里，安抚她的颤抖。
等两人离开，才有人回神问道，“检察院的人把证人带走了，案子到底还查不查啊？”
江悠远虽然不该、但还是幸灾乐祸：“让你们住手你们不听，人被带走了事小，被人举报暴力取证才是出大事了~”
把徐致送回检察院，连漪给陆祈通了电话：“小二在哪儿？”
“公寓。”
连漪一听就来气，“你以为中途退庭是闹着玩的？保不住是要受处分的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公寓什么时候回不行？拿自己前途开玩笑有意思吗！”
“我跟邱初在一起。”
“什么？”
“晚些回你电话。”
继而忙音。
连漪一时消化不来这些零散信息代表的含义。
何奕通过后视镜看她，“陆祈惹麻烦了？”
“嗯。”还是不小的麻烦。
“看来今天中午的庆功宴你是没有心情赴了，我先送你回律所，等把奈奈接过来再为你补上。”他从身边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她，“昨天开会时整理的一些资料，我记得陆祈说过你对‘囚徒困境’颇有兴趣，恰好有学者解释了一些相关问题。”
连漪感激于他的心细，“何先生，真的谢谢你。”
“是我要谢谢你。你在庭上的表现非常精彩，简直可以用作教学录像。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去找了我妻子——我前妻，而且得到了那些决定性的证据。”
“是你教我的，使用一些非常取证手段，我运用得还好吧。对方辩护律师看起来也是冲着‘冷暴力’的新鲜名字才接下的案子，以图一战成名。但这本来就很荒唐，胜诉也不是难事。”
“好。近期我可能都不在本市，要办一些交接手续。判决书托你代为接收了。”
“没有问题。”
邱初被陆祈带走后一言不发，上车之后一直侧着头看窗外。陆祈叫她没有回应，才发现她是睡着了。
很安稳地睡着。
陆祈把车子停在路边。
像这样近距离地看她的睡颜，不带一丝欲望的时刻，久违了。
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想俯身亲亲她的眼睛，想抱抱她。
想她。
但是不敢，怕惊醒她，怕她醒来就要离开。
她这样子，送她回她的公寓或是逸清那里他不放心，送回邱家又怕她的父母过于担心。
陆祈缓缓发动车子，开往自己的公寓。
把邱初放到床上，他从她的手机里找到谢问天的号码，拨过去。
“师姐？你中午怎么没来上班？还好我聪明地帮你请假了，求表扬！”
“我是陆祈。”
“呃……陆……师兄啊，你……跟我师姐在一起呢？啊哈哈哈，没事，我懂得，那个……”
“你能不能来我这里一趟，顺便帮我带些东西。”
半个小时候，谢问天出现在陆祈家门前，陆祈开了门，他便裹挟着一阵风吹了进来，“我师姐她没事吧？”
陆祈在门边没有动。少顷，他像是说服自己相信了什么东西一般，关上门，走进来。
谢问天把所有东西往桌上一扔，大大咧咧地仰在沙发上，“好累！”
“小声点，邱初在睡。”陆祈翻看他带来的东西，“报价报销。”
“不用~这点儿东西，就当是我请客啦。”谢问天很大方，“师兄，师姐到底怎么了啊，是作什么证啊？”
“邱初之前目睹过一起失足坠楼的意外事件，那起案子跟最近一桩新案子有关联，警方请她去协助调查。”
“哦，我明白了，师姐一定是那时受到了刺激，她不愿回想当时的事情，但被迫回忆，因自我保护潜意识什么的整个人都不好了吧？”
“差不多。”
“没想到师姐经历的事情都这么传奇。师兄，就这个规律来看，你们分手的原因也很神奇吧？”
“也和那时的意外事件有关。死者是我哥哥，邱初把他的死因归咎于自己。”
谢问天的嘴巴大张，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上次见你，还真的有一句话被你说对了，不是我想见她，她就会赏脸见我。她一直躲着我。”
“师兄你当我少不更事好了……我那都是胡说的……胡说的啊！在我内心深处是坚信你们会在一起的！不止！行动上我也是这么支持的！嗯！是真的！”
陆祈被逗笑了，“你怎么那么笃定？”
“必须的啊！师姐是我现在最亲密的人，如同闺中好友，师兄你是我……是我一个朋友最崇拜的人，你们是最完美的人，不在一起可不是言情小说的定律。”
“你那个朋友……”陆祈试探着问了一句，“是江悠远吗？”
谢问天嘴巴二度大张，半天才吐出一个字，“……是。”
陆祈“哦”了一声。
“师兄，请你不要说出去。”谢问天搓着手，局促道，“我们……暂时不想被别人知道。是小远告诉你的吗？他跟我说前几天见到你。”
“我不会说出去。每个人都有秘密。”陆祈让他宽心，“不是小江告诉我的。”
“那是谁？难道……”
“应该没有别人知道了，你和他有相同的味道——薄荷樟脑，我想你们的衣服应是放在同一个柜子里，这是生活在一起才会有的、如此相近的味道。”
“也许我们刚好用同一款樟脑球呢？”
“你的钥匙扣，”陆祈指指桌子上散落的一堆里的某一小堆，“上面有一只骨哨，我在小江的钥匙扣上见过一模一样的。上面装饰很奇特，像是少数民族独有的花纹，这个如果再是‘刚好用同一款’，也未免太巧。”
“小远崇拜你果然有他的理由。”谢问天佩服，“这对骨哨是我们去西藏旅行时在神庙求来的，那僧人说这是神的祝福，定能保佑我们地久天长。师兄，你也可以和师姐去求一对哦。”
“你们很勇敢。”
“跟师姐这个胆小鬼比起来那确实是啊，”洞悉他秘密的人是陆祈，谢问天也不再相瞒，“但还是不够啊，我们虽然在一起，却还在意别人的看法，不敢让别人知道。”
“你们本来就比我们爱得要难，既然在一起，就别轻言放弃。总有一天，祝福你们的不只有神，还有这个社会。”
“师兄！”谢问天差一点就要和他执手相看泪眼，“所以！你和师姐也一样！不管是强取豪夺还是耳鬓厮磨，都要把师姐搞定呀！”
“谢师弟，语文很厉害。”
“是吗？小远也这么说哎！嘿嘿。”
送走谢问天，陆祈给连漪回了个电话，简单地把情况说明了一下，然后打消了她想要亲自来探望邱初的念头；之后联系到徐致，把上午退庭的原因避重就轻地解释了一番，说了下一步起诉的思路，又把手头堆积的案子推给了别人，在徐致后知后觉中肯定了他认为他要请长假的猜测。
回卧室看了下，邱初仍没有转醒的迹象，便收拾了谢问天买来的食材，去厨房做饭。
谢问天连芒果都有买，居然如此了解她的喜好，这让陆祈思考是否有必要让邱初与她的好gay蜜保持一下距离。
芒果慕斯他做不来，西米露还是拿得出手的。清淡的粥菜上桌后，陆祈准备去叫醒邱初。
她是醒着的。
倚着床背，抱着膝盖，双眼空洞。
陆祈一下子心慌。和韩紫琮分手以后，邱初被诊断为轻微抑郁，那时她就是这样，除了听他的话以外，把自己封闭起来，隔绝世界。
“初，”他坐到她身边，她就往床的里面退，不抬头看他，也不对他的话做出任何反应——比上一次的状况还要糟糕。
连漪来过一次，把陆祈留在陆家里的衣服全都带来，称“一个人的衣服供给两个人穿，不多储备一些是不够用的。”
而谢问天和降悠远之后几乎每天下午都会借着探望师姐的名义来蹭师兄做的晚饭。邱初穿一件陆祈的长衬衫，像曾经她着迷的无数韩剧里的女主，光裸着长、直、白、嫩的大腿，和他们同桌而坐，不言不语，只吃陆祈夹到她碗中的菜。
谢问天试探性地问她，“师姐，原来你以前当过警察啊？那么威风！”
没有反应。
“师姐，我带男朋友来看你，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除了江悠远一筷子鸡腿菇堵住了他的嘴，没人理会她。
吃完了饭，邱初就径直去了阳台，陆祈在那儿给她安置了一架荡椅，由此把她发呆的地点从床上转移到了阳台，白天看日出，看书，晚上看灯火辉煌，看星星月亮。
江悠远帮着陆祈刷碗，“师兄，不能一直让师姐这个样子吧？用不用请心理医生来看一下？”
陆祈摇头，“暂时还没这个必要。”
谢问天挤进厨房，“师姐以前不是也抑郁过吗，据说师兄不离不弃，师姐就是那是对师兄芳心暗许的耶。”
“小江，真心建议你，以后为你们的孩子请一位专业的语言启蒙教师。”
“……谢问天麻烦你去找点事情做，去陪你师姐说话，厨房里多你一个要挤死了！”
玻璃阳台，彩虹荡椅，长腿美女。
谢问天吞了吞口水，如果自己先遇到师姐，是不是也会喜欢女生？“师姐，你哪儿是那么脆弱的人啊，动不动就抑郁才不是你的设定呢！啊，师姐不会是装的，是为了借此亲近陆师兄吧！哇，有点聪明啊！”
邱初继续看她的万家灯火，车水马龙。
外面，灯火比星光要灿烂。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每人都有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