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的耳朵》桃花拿铁

5、Dinner of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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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归原主了。

　　清晨的阳光里，索隆抬起一只手，审视着指尖挂下的细碎银链——它的上头坠着一枚泪滴型的蓝宝石挂件，璀璨瑰丽，是世间罕有的珍品。

　　它的下一个主人，是那个同样拥有宝蓝色眼睛的女人，妮可罗宾。

　　这样想的时候，索隆的眼前闪过一双红褐色、圆滚滚的猫样瞳仁。昨天晚上，那双瞳仁的主人望着他，眼底闪烁着渴望的光，在爱欲的节奏中，用力地攀紧了他的身体。

　　当时，他有些失控了。虽然没有那个必要，但仍是一连和她亲热了两次。在沙发上将她吃干抹净之后，回到她的床上，又忍不住抱了她一次。

　　本来并不打算和她进行到这个地步的。那个卷眉毛小片儿警的话虽然不中听，但也多少有几分道理。常春藤镇这种小地方的姑娘不比华盛顿的，一旦和她们上过了床，十有八九都会认真。

　　而他最不想招惹的，就是麻烦。

　　妮可罗宾的案子一结他就必须回兰利去，这个小镇不过是他的暂歇之处，不该也绝不可能成为他的牵挂。

　　而这个叫娜美的女人……就姑且当作是一段短暂的露水姻缘吧。他不可能带她走，更不可能为她而留下——事实上，此刻脑子里转过了这个念头，都令索隆觉得惊讶。

　　方才从她公寓离开的时候，娜美还在睡，白皙的身体半埋在松软的棉被里，像只慵懒的海狮拱着雪堆。

　　他望着她的睡颜。她脸色红润，前发因为汗水而粘在了额头上。他伸手拨开，然后凑上前去，吻住那片空出来的额头。

　　活了二十几年索隆从来没有想过，出身兰利的他能有资格真真切切的拥有一个女人。

　　他随时会死，没必要找个负担带在身边，害人家也随时有守寡的可能。

　　但总有某些时刻，想法会比平时软弱一些。

　　比如这个清晨，当他从娜美的床上醒来，仿若回到现实一般的穿起衣服时，索隆放任自己小小的假设了一下：

　　如果不是以这样的身份与她相遇，是不是会更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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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见了，那条项链。

　　昨晚泡澡之前并不记得自己有过摘下来的举动，惯常放首饰的梳妆台上也没有。

　　娜美跪坐在卧室的地板上，努力地将手臂朝床下探去，在积着灰尘的床底挥了几挥，又失望地撤了回来。

　　只剩下那最后的一个可能性了。

　　望着自己染上灰尘的指尖，娜美的目光逐渐黯淡了下去。

　　心脏全没防备的，重重拧疼了一下。

　　她并不是傻瓜。

　　虽然皮肤上还残留着被他爱过的余温，虽然他的告白还清晰地回荡在耳边，但脑海深处有一个无比确定的小声音在对她说：是他干的。

　　项链，是索隆拿走的。

　　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因了这个念头的浮现，突然就被衬托的，有几分荒谬了起来。

　　记得他说，他喜欢她。然后他凑过来，温柔而热情地吻了她。他的吻令她头晕目眩，于是她卸下防备，就在沙发上把自己交给了他。事后他抱着她，不间断地将无数个细碎的吻印在她的额头上、面颊上、嘴唇上，她被他亲得好痒，回抱住他的腰背，咯咯笑着对他说，留下来过夜吧，索隆。

　　她并不擅长故作矜持。那个时刻，心里想的是什么就说出来了。她想，她是真的喜欢上他了，被爱过以后，很想就这么抱着他再也不撒手……

　　娜美以一手撑住额角，惨然冷笑：谁说她不是傻瓜呢？

　　明明就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

　　“娜美！”乌索普的声音在楼下响了起来。忙乎了一整夜的他刚从外头回来。“这里为什么会有一盘松饼啊？咦，这个还啃了一半……”

　　娜美用两根手指压了压发酸的鼻端，收拾好情绪走出卧室。

　　下到一楼，见乌索普正抓着那个被她咬过的松饼在手里仔细研究。她走上前，一把夺过了它，另一手抄起整盘，眼也不眨地将它们统统倾倒到垃圾桶里。

　　“喂，娜美——”乌索普不明就里地瞪着室友失常的举动。“这谁送的啊？好端端的干吗倒了？”

　　“有毒。”她言简意赅地丢出两个字，留下表情恐慌的室友，板着脸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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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大利餐厅的幽幽烛火下，女人深邃的眼瞳闪着湛蓝色的光。

　　索隆冲桌对面的女人举起酒杯：“敬常春藤镇最美丽动人的女镇长。”

　　“我已经过了能用美丽动人形容的年纪了。” 轻抿一口杯子里的甜酒，妮可罗宾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没有那回事。女人和酒一样，是越久越醇的。”索隆自然地接话，按在桌下的另一只手，轻轻抚摩着丝绒首饰盒的表面。

　　今天晚上的任务，是把这条项链送出去。毕竟，为了把它从娜美那里拿回来，他也算是费了一番周折。

　　娜美。

　　这个名字跳入脑海，索隆捏着杯脚的手，不自觉微微地加重了力道。

　　她现在一定恨透他了吧？

　　他和她一起过了一夜，隔天早晨项链就不见了——再傻的女人也能猜到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更何况娜美并不傻。

　　对，她不傻，她只是错在喜欢上了他。

　　索隆执起酒杯，放到嘴边咕嘟喝了一大口，想压下内心突然升腾而起的焦躁感。

　　他没有也不该觉得内疚——他这样告诉自己。这么做对娜美和他都好，让她及早认清他是个多么混账的男人，也让他及早忘记那天清晨在她身畔醒来时、胸口处那久违的暖热悸动，和曾经有一瞬想要搂她在怀中再也不放手的冲动。

　　轻咳两声，索隆从桌下的暗格中拿出首饰盒，推过桌面。“那天闲逛的时候看见的。觉得很衬您的眼睛，所以就买了下来。”他用随意的口吻说。

　　罗宾打开盒盖，蓝色的瞳孔微微放大。“真漂亮……”她叹息似的赞美。

　　“那么，请允许我为您戴上。”索隆才想站起身，一名侍者走了过来，将一个点缀着柠檬片的高脚杯放在他的面前。“先生，这是37号桌的那位小姐送您的酒。”

　　索隆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

　　下一刻，他愣住了——娜美就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单手托着腮，另一手对他比出一根中指。

　　果然……他不该感到意外的。虽说今晚与镇长的约见是通过山治那边的人脉来疏通的，但娜美没有理由不知情。她为罗宾工作，自然对她的日程安排了如指掌。

　　隔着大半个餐厅的距离，索隆望着娜美。距离上一回从她公寓离开又过了好些天，这是他第一次再见到她。

　　身穿黑色露肩礼服的她看起来美极了，然而她晶亮而椭圆的双眸中，却耀着不容错辨的两丛怒火。

　　“娜美？”罗宾有些惊讶，但仍是非常体贴地建议。“要不要请她过来坐？”

　　“不必了。”索隆冷声回答，转过头来只看着罗宾。“我只希望和您一个人共进晚餐。”

　　“哦？”罗宾眯起眼：“你得知道，我可不喜欢始乱终弃的男人。”

　　“那正好，我并不是那样的人。”索隆面不改色地接话，强迫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正常，没有再朝娜美的方向看上一眼。“我和您的助理之间并没有什么超乎寻常的关系，或许是她单方面误会了什么也未可知。”

　　“是么？”罗宾挑起眉梢，不置可否。

　　甜点上桌的时候，索隆趁罗宾没注意朝窗口的37号桌瞟了一眼：

　　那里空无一人，娜美已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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