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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据说,我醒来已经是一天之后了。
      躺在病床上,我抬手摸了摸额头上厚厚的几圈纱布,觉得很窝火。作为鄙人的第一次晕倒,我想象了很多次,应该以一种优雅的姿势慢慢倒下去,以此显现出我也是个柔弱的女子。现在可好,被啤酒瓶正中脑门不说,还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我都能想象林浅站在我旁边,扭着细腰一脸娇媚地笑我真不像个女人的样子了。
      “小丝,你可算醒了!”正想着,林浅一把拉住我抬起的手,又看了我几眼:“小丝,你想什么呢,怎么这幅表情?不会是传说中的......失忆了?啊,女人,你可千万别忘记我啊,没有了你,我可怎么活啊?!”
      我打了个冷战,瞟了她几眼,想想也是,通常小说里的女主角要是伤了头,总是会好巧不巧的失回忆,再和男主角上演一曲百转千回的苦逼恋曲。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上完课,我就直接去酒吧兼职了,后来林浅和罗成过来在一边等我,跟他们一起的好像还有个人,隔得太远没看清。再后来,就听到有人吵起来了,我看着像是林浅那边,就想过去看看,结果刚走过去,就被不知是哪里来的酒瓶砸到了头。
      这样看来,我是没有失忆了,心里不觉有几分伤感,果然是没有做女主角的命。
      我支起身子靠在床上,淡淡道:“你放心,就算我失忆了也不会忘记你的,黑妞。”
      林浅有着很明显的东方特色,柳眉杏眼樱桃嘴,就像古代小说里的江南闺秀一样。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黑,所以高中的时候,人送美称“黑妞”。她对这个外号虽也不介怀,不过,以我对她的了解,她肯定不会就这么任我说了。
      果然,她撇了撇嘴,说道:“杨贵妃。”
      我没理她,她顺势坐在床边,眼神一转,带了几分调笑道:“说来昨天还是顾师兄抱你回来的呐。”我一看对面阴影里果然走出来一人,遮住了小半阳光,不是顾忆又是谁。
      我很意外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我们统共见了不过两次面,实在想不出他在这里的理由,眼看他向我走来,我哈哈干笑两声:“顾师兄,好巧啊。对了,你伤了哪里?”
      顾忆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大衣,衬得他的身形更加挺拔颀长。他逆光向我走来,秋日的阳光在他身后铺展开来,化作一道背景。俊朗分明的五官仿佛融进了这泛着微微暖意的阳光,竟生出几分不真实感。
      那厢林浅的眼睛已经快化出水来,我一边在心里鄙夷她没出息,一边使劲咽了几口口水。果然是妖“颜”惑众啊!
      顾忆走到床边,嘴角蓄了三分笑意,俯下身来:“颜颜,你看什么这么出神?”
      我:“呵呵,今天太阳不错。”
      顾忆嘴角笑意更深了,轻点了点我的头:“你呀,本来就不聪明,还又伤了头,真是没得救了。昨天送你过来的时候,医生说没大碍,估摸着三五个小时就能醒了,你果然是不负你‘睡神’的称号。”
      我的重点还停留在那个“又”字上,我仔细回想了下,自从一个月前跟顾忆第一次见面到现在,这应该是我第一次伤头。于是,我又往前回忆了一番,上一次伤头好像还是7岁的时候,跟同桌的男同学打架,他抓起地上的砖头对着我头一拍,所幸那时的男生还小,力气也大不到哪去,没出太大事,缠着绷带在家死皮赖脸休息了整整一周。老妈对我的饮食特别上心,所以那段时间我简直是飘飘欲仙,醉生梦死。不过,最让我振奋的事,就是逃过了一次期中考试。所谓祸兮福之所倚,古人诚不我欺。在我返校后,为了表达对同桌那哥们儿的谢意,送了他一版变形金刚,从此,握手言和,称兄道弟。
      不过,这事跟顾忆扯不上任何关系。难不成认识顾忆之后,我真的又伤过一次头,然后又狗血的选择性失忆了?我觉得我凌乱了。
      正当我陷在回忆中不可自拔时,顾忆又开了口:“睡了一天了,我下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我回过神来时,只看见一个背影消失在门口。
      待得顾忆走远,林浅突然转过身来看我一眼,神色严肃:“小丝,你知道我昨天看见谁了吗?”
      其实她不提我也知道,昨天失去意识前一秒,那一声“包子”,震惊得我都快直接从地上跳起来了。
      我活的这二十一个年头里,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我。
      我没看她,揉了揉太阳穴:“头疼,我再睡会吧。”
      林浅抓住我的手:“小丝,你又在逃避了。”不得不说,我跟林浅高中同学到现在,她始终是最了解我的那个。
      “昨天失手砸伤你的人,应该是他同事。”林浅说到这顿了顿,看我没什么反应,又接着道:“你是没看到昨天他看见你的那个表情……”末了,又加了一句:“我觉得他还会来找你的。”
      我觉得这句话无异于一个女鬼对我说,亲爱的,我还会来找你的。顿时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她话音刚落,门外一阵敲门声响起。门开的那一瞬间,我和林浅都瞪大了眼睛,觉得这个世界真他妈狗血。
      欧杰拿着一大束红玫瑰和一小盒糕点走了进来,三年不见,他的样子居然和我印象中惊人的一致:浓黑的眉,有神的眼,高挺的鼻,还有薄薄的唇,眉宇间永远透着一股抵挡不住的温柔。
      就像12年前,我第一次看到他时,那个迎风玉立,笑起来有个小小梨涡的少年,带着那份温柔住进了我生命里,从此一半光一半影,将我寸寸凌迟。
      “三年了,也不知道你口味变了没有。”我看了看他递过来的糕点,都是我最爱吃的。以前为了吃到这家的绿豆糕,还拉着他在周末五点就起来排队,每次他都捏着我的鼻子说,也只有美食能让我家包子这么早起了。
      好像以前还埋怨过他从来没给我送过花吧?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呢?
      我摇摇头,觉得头疼得更厉害了。
      即便过去了这么久,那些伤害与疼痛还是会在某个安静的夜晚,肆无忌惮的向我侵袭而来,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像毒蛇一般紧紧包裹着我的心,连一丝光都不能透。
      而那个时候,我心心念念的少年,你在哪里?
      我眼神一冷,把东西还给他:“欧先生请回吧。三年前我就说过,从此,我们只做路人。更何况……”我咬咬牙:“更何况,让苏茜知道了就不好了。”
      他手一僵,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一时愣在了原地。林浅不知何时握住了我的手,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手竟有些颤抖。
      也许是我自己的。
      愣了半响,他才又说道:“包子……”
      小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脸特别大,十足一张包子脸。当时,那个温柔的少年站在我面前,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指着我的脸说:“包子,饿。”于是,从那时开始,欧杰便叫我包子,这一叫就叫了12年。
      很多时候我一直在想,如果上初中时,他没有转校,和我进的是同一所高中,又或者高三那年他没有回来,从此淡出我的生活,那现在我会不会在听到这一声包子,甚至看到他的那一眼时,就毫不犹豫得扑进他怀里,将我这些年的想念一一告诉他?
      但生活永远没有如果,所有假设在现实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
      有风吹进来,带着凋零的味道。秋天还果真是个适合回忆的季节啊!
      “包子,你知道的,我没有……”他的声音很轻,被这秋风一吹,似乎从未存在过。
      “请叫我颜小姐。”我打断他:“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欧先生请回吧。”我一口气说完,再也不看他一眼。
      “小丝……”林浅握紧我的手,我知道她是担心我,我想朝她笑笑,表示我很好,可扯了扯嘴角,却发现怎么也笑不出。
      欧杰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听得到几声轻微的叹息声,也或许是吸气声。
      这样僵持了不知多久,门外又一阵脚步声响起,是顾忆回来了。
      我心一紧,祈祷着顾忆这时候千万别来个雪上加霜。他推门而入,我偷瞟了他一眼,看他眼神中一丝异样一闪而过,心一沉,索性闭了眼装睡。
      顾忆直接向我走来:“颜颜,林浅,刚炖好的鸡汤,快趁热喝了吧。”我紧闭双眼,装没听到。
      顾忆却笑了:“颜颜是想让我喂你?”
      眼看着顾忆取了汤勺作势要喂我,我心一横,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而此时,欧杰正轻咳一声,开口道:“顾忆?”
      顾忆像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一个人一样,看欧杰一眼,不答反问:“你是?”
      我趁他说话之际,赶紧把他手里的鸡汤夺过来,一天没吃,真要饿死了。
      “昨天我们见过的,我跟小丝很早就认识了,今天是特意来看她的。”
      “哦,昨天弄伤颜颜的人,你也认识吧?”
      欧杰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恩,他是我同事,昨天喝多了,我代他向小丝道歉。”
      顾忆点点头:“既然道过了,那就请回吧。医生说,颜颜需要安静。”
      欧杰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下逐客令,眼里闪过一丝愠怒,又看向我时,依旧是那个温柔的少年:“那小丝,你好好休息,我有时间再过来看你。”
      我喝汤的手一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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