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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乱战 ...

  •   大梦方生死,
      可卓子英再也不会从梦中醒过来。

      他静静的躺在大殿之上,
      无声,亦无息!

      自接任掌门以来,
      他就在这殿堂之上调练内功。

      他天生孱弱,
      经前任掌门提拔,
      才练就一身青峒至上内功。

      可如今,
      他竟成了一个死人,
      一个少了条胳膊的死人。

      他不再出气,也不再喘息,
      却丝毫不妨碍殿内的“热闹”!

      或许,
      青峒派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卓子英也从未被这等的重视过。

      此刻,
      他的尸身被围的密密麻麻、严严实实,
      各大门派的掌门无不伤心悼念、扼腕叹息。

      外加殿下三百名弟子的日夜哀嚎,
      任他乾坤宝鼎也终要被掀了去的。

      不过,
      现在并不是伤心地时候,
      卓子英那双瞪圆的眼像是对命运不平的呐喊。

      他是在愤懑,
      他是在委屈,
      还是,他在恐惧,无边的恐惧!

      无从知晓。

      老人,
      一个须眉俱白,
      看上去已是耋耄之年的老人,
      慢慢的走到了尸体左侧,
      他在观察,观察左肩的巨大缺口,
      那缺口浑然天成,好似从来没长过胳膊一样。

      “这乃利剑所为!”老者缓缓的开了口。

      “果戒大师说的不错,确为利剑所伤。”

      老者身边的青年转过身来,一脸的笃定。

      老者就是果介方丈,
      青年也不是别人,正是武当大弟子尹青峰!

      一时片刻间,
      二人的断定竟在大殿内激起千层浪。

      一老一少,
      就这么僵立着,
      谁也不再开口。

      凌厉刚猛,无坚不摧,
      能将卓子英这等高人的臂膀齐刷刷的砍掉,
      此剑法该是如何的出神入化?

      果介没见过,
      尹青峰没见过,
      众掌门更是没见过,
      只怕是世人也不曾见过。

      这么狠毒的剑,
      这么锋利的剑!

      南宫博沉默了许久,
      这剑法,他似曾相识,却又不曾相识。

      “看这伤口,卓掌门惨遭毒手绝不少于三日。”

      了音师太眉毛一皱,低沉问道:

      “殿下弟子,你们究竟何时发现卓掌门的尸身。”

      这一问,
      青峒众弟子微微止住了哀嚎,
      片刻之后,
      一名眉目清秀的男子顿了顿,
      站起身来,神色悲切的回道:

      “回师太,尸身是前日在掌门的就寝处发现的。”

      “发现时可有异样?”

      “发现时,掌门左臂就已不翼而飞,气绝身亡!”

      看男子一脸的悲伤,不像说谎。

      可就算不说谎,也听着像个笑话,
      以卓子英的武功,不要说一条胳膊,
      就算两臂尽失,也不至于横尸屋内!

      可他全身除了一处剑伤,再无他伤,死的诡异,死得蹊跷!

      大殿的气氛压抑到极致,
      南宫博忽然叹道:

      “卓掌门尸身上可有什么异样!”

      弟子们面面相觑,一片沉寂。

      沉寂之后,议论纷纷,毫无进展!

      倒是翎儿看出了端倪,
      一贯粗心大意的她,眼睛却不是一般的尖。

      她黑葡萄般的双眼瞪得像铜铃,机警而敏锐。

      “各位前辈,容小女多嘴,我看卓掌门怀中好像有什么东西。”
      “哦?”

      南宫翎一句话雷惊四座,众人一时难隐猜忌,
      猜忌一旦多了,行动便也快了。

      尹青峰便是首当其冲,
      只缘于他平日里与卓子英甚是交好,
      也就无畏冒大不敬去搜挚友的尸身。

      不过,
      当看见尹青峰从尸首上搜出的东西时,
      众人忽然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在扩张,每一根汗毛都在竖立。

      因为他们看到了一张质地异样的纸书。

      模样妖冶,气味诱人。

      青黑血书,是青黑血书!

      它好似一张阴冷的笑脸,
      又好似一名无情的死神。

      预示着易沧海的归来,
      宣告着沧海天山的重建!

      可,卓子英的左臂呢?
      莫非这世上真有能化作鸟翼的人手!

      当然没有,
      若有,岂不成了神仙故事!

      此时,
      卓子英的左臂正安安静静的躺在一截木匣中,
      而这木匣被安置在包裹中,栖身于凌霜身上。

      叶开看凌霜的眼神充满得意,她的身份他早就确认七七八八。

      但骆少斌的出现还是让他有些错愕,凌霜也是始料未及。

      她的任务是取骆少斌的腿筋。

      叶开并不知道,
      骆少斌自然也不会察觉。

      多日未见,
      骆少斌的稚气轻狂早已不见,
      只剩下几分谙于世事的老练与成熟。

      “骆少斌!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开脸上露出少许的惊讶。

      “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想在这里。”

      骆少斌面若玉龙,淡淡的回道。

      叶开忽然眼睛转了几下,笑了,道:

      “哎!那个什么霜,点苍掌门骆少斌就在你面前,你还不快动手!”

      易凌霜冷冷一笑,道:
      “当我是傻子吗,有你在身边,我怎么可能动他分毫。”

      话毕,她索性坐下,手却按住了剑,不动声色。

      “动手,动什么手?”

      二人的答非所问,弄得骆少斌是一头雾水。

      叶开拍拍手,
      转到了骆少斌身边,
      猛地就看到了他那张比死了爹还难看的脸。
      竟觉得有些好笑。

      “骆掌门,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真怕这女人杀了你!”
      “杀我?”

      骆少斌突然哈哈哈的冷笑起来,
      只是,这笑声比哭还要难受。

      他边笑便抄起桌上的酒杯,
      一饮而尽道:
      “若现在有人杀了我,倒也痛快,总比等着那群魔教妖人要好!”

      听了这样的话,
      叶开察觉到了骆少斌的异样,
      便双手抱拳细细的打量起他来。

      原来,骆少斌的身后还站着一列弟子,
      一眼望去,大概十几人,各个循规蹈矩。

      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叶开的脚把另一张凳子挑到骆少斌面前。

      “你先坐下,慢慢说。”

      骆少斌丢下酒杯,鼻子里闷哼道:

      “我哪有那闲工夫,你可知道青峒掌门卓子英死了。”

      “卓子英,死了?”
      叶开问的有些生硬,但更多的是惊讶。
      一直缄默的凌霜脸色也白了几许,头慢慢偏了过来。

      闻言,骆少斌的表情比叶开还要惊讶,不禁嚷道:

      “怎么,你不知道!”

      叶开苦笑道:
      “这两日我一直跟着她,又怎么会知道!”

      一个晦涩的她字,
      让易凌霜侧过来的头又马上转了回去,
      一个陌生的她字,
      让骆少斌提起来的心竟立刻凉了下来。

      他肃容道:
      “这位是。。。。”

      “关你什么事。”
      “关你什么事。”

      两个声音,
      却说了一样的话
      一路上的剑拔弩张,
      外人面前却是出奇的默契。

      骆少斌苦笑道:
      “一句客套的话而已,倒是叶开,你怎么没去青峒,我听说南宫世家昨日可就到了。”

      “那翎儿她。。。。。”
      叶开想要问些什么,
      最终还是将后半截咽了回去。
      只是不耐烦的回了一下头,
      扫了一眼骆少斌的脸,道:

      “我随你一起去青峒!”

      骆少斌点点头,
      又好似想起了什么。

      当然,
      他想起的不是这两人饭钱付了没有,
      而是一个人,
      一个沉默、冷静、阴霾的神秘女子。

      他凝视她的时候,
      这个女子也在不屑的看着他。

      他对她很好奇,
      却不知道,
      她对他更为好奇,
      那是一种近乎嗜血的好奇。

      女子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露出两个好看的兔牙,幽幽道:

      “我也可以去!”

      叶开看着易凌霜,没有出声,
      只默默的将最后一坛酒带在了身边。

      在青峒,
      他以为不仅能见到南宫翎,
      还会见到另一个人,
      他的兄弟——傅红雪!

      而现今,
      他的兄弟实在是没心情与他把酒言欢,
      望着身边的恨雪,
      傅红雪总有一种心被掏空的感觉。

      她的脸,那半边的脸,
      总让他的心浮浮沉沉。

      莫名的,
      他的脑海中再次出现那个坠崖的女子,
      -----------她是那么年少,
      -----------她是那么美好。

      自从遇见明月心起,
      他就将那个女人深深的藏了起来。

      亦如当年她坠下悬崖,
      也坠入了他心底的一角。

      可就在那抹惨痛渐渐被遗忘时,
      恨雪毫无征兆的出现了。

      她的眉眼是那么像她,
      恰似翠浓正在他的身边,
      软弱无依,不知所措!

      傅红雪的下唇已咬出血来。

      “傅红雪,你要记住,想要逃开这把剑,除非我死!”
      恨雪微微扬了扬眉毛,一动不动的望着他。

      看着她倔强的样子,
      傅红雪的手在抖。

      抖得笑三少的脸沉了下去。

      他二人之间,
      即便是一场孽缘,
      也让笑三少心生一股醋意。

      想到这儿,
      笑三少惊了一身冷汗。

      能让一向放浪不羁的笑三少心生怜惜,
      这个女人,
      无疑比十个笑傲天还要可怕!

      恨雪一句话,
      让傅红雪面色铁青,
      眼眶透出阵阵倦乏之意,
      鼻子尖削的显得双唇犹为坚毅。

      他不愿作声,
      也不想作声。

      他总在想,这个女人是谁,到底是谁。

      笑三少是不愿当空气的,
      他也想说些什么,
      却终究被这压抑的气氛吞噬。

      这样尴尬的时刻,
      笑三少自打出生起就未曾遇过,
      更不要说应对了。

      倒是师叔柳逸尘,
      一想象到三少的囧样,
      便甚为开心,
      正脸带美意的独自在月下饮茶。

      周婷围着八仙桌兜兜转转,
      满脸的焦虑。

      柳逸尘忽然笑了,
      目光从雾气缭绕的茶盅上收回来,
      凝注在她面上,笑道。

      “五十!”

      “什么五十?”周婷不解。

      柳逸尘放下茶盏,一板一眼道:

      “你围着那桌子足足转了五十圈,我说,你前世是属驴的吗”

      周婷瞪着眼,
      却始终没有还口,
      只是碎碎念着。

      “柳逸尘,你觉不觉的那个女人有些奇怪!”
      “哪个女人?”

      柳逸尘又斟好一杯茶,明知故问道。

      “就是那个缠着傅大哥的女人,恨雪啊!”
      周婷一把夺走柳逸尘手中的酒杯,声调高了几许。

      浅蓝色的茶盏,溅出几朵茶花,
      不偏不倚,正好在柳逸尘的玄衣上妖娆绽放。

      柳逸尘皱皱眉,
      瞥了一眼毫无悔改之意的周婷,
      轻声慢语道:
      “那女人奇不奇怪我管不着,倒是我这件外套,你是必定要洗了!”

      话毕,
      柳逸尘的唇闪过一抹邪笑,
      那笑坏极了,
      却不惹人厌。

      不过周婷是不吃这套的,
      她讨厌半路插杠子的人,
      尤其是这种本来你就烦的要命,
      却还要来烦你的人!

      于是她顺手抄起茶罐子,
      想都没想就扔了过去。

      柳逸尘铁扇一出,
      罐子稳稳的落在了上面。

      “好大的怒气!”

      话毕,
      柳逸尘眼中不再有笑意,
      因为他看到周婷不再生气,
      而是安静的背过身子。

      他知道,
      周婷是真的走心了。

      或许是为傅红雪,
      也或许是为明月心。

      她不开心,
      他又怎么会开心?

      柳逸尘收起折扇,
      缓缓走到周婷身边。

      透过窗,
      能看到乘凉阁,
      还有乘凉阁上面的三个人。

      他们之间有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或许那便是心与心之间的距离。

      “你是在担心傅红雪,还是在担心明月心。还是,你担心那个女人会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
      “我。。。。。”

      周婷刚想说下去,
      突然,
      柳逸尘用拇指托住了她的下巴,
      白雪般秀气的食指轻轻的横在了她的上唇,
      堵住了她的嘴。

      他的眼淡如春水,
      语调也柔情万种,

      “什么都不要说,你只要记住,傅红雪是傅红雪,明月心是明月心,你,只是周婷,在我的身边,你不需要为别人的事而烦恼,只要做好自己就够了。”

      周婷呆掉了,
      她的心又想起了那日的一吻,
      所以,她不会听到,
      也不会看到,
      傅红雪正问着明月心的近况。

      恨雪呢,
      自然也不会知道明月心的事情,
      起码是半路被独孤啸劫走的事情。

      她知道明月心大伤早已初愈,
      也知道武林第一女诸葛读得懂她和碧含之间的唇语!

      那么,明月心又怎么会不来笑傲山庄!

      恨雪笑了,冷冷道:

      “傅红雪,不要急,你和你的妻子就快团聚了!”

      不过,
      恨雪不知道,
      来的不只明月心一人,
      还有另一个男人,
      一个她多年未见仍记忆犹新的男人,
      独——孤——啸!

      寒翠楼的那些日子,
      明月心的心总是向着远方的,
      特别是远方那个叫傅红雪的男人。

      如今,
      那个男人就在笑傲山庄,
      她却不想去了。

      原因很简单,
      她的身边坐着另一个男人,
      一个神秘、阴毒的男子。

      他说他叫,独孤啸。

      从云天之巅回来,
      他们便一直赶路。

      马车上的独孤啸仿佛不曾动过,
      他闭着眼,还保持着去时的姿势。

      明月心知道,
      这是去笑傲山庄最近的路。

      独孤啸忽然笑了笑,问道:

      “明月心,马上要见到傅红雪了,你为何会不开心。”
      “我不开心,是因为我还没有弄清楚一件事。”
      “哦?什么事。”
      “你,究竟是谁!”

      “我早就告诉你了,我的名字叫独孤啸。”
      独孤啸缓缓地说。

      “你知道的,名字只是代号,况且西域,又何来独孤这个姓氏。”
      “那,你觉得我又会是谁。”

      明月心突然沉默了,
      那双秋水般灵动柔情的双眼,
      欲言又止。

      对这个女人,
      独孤啸又多了几分好奇。

      “怎么,中原武林的女诸葛,也会有答不上话的时候。”
      “在我没完全确定的时候,是不会轻意下定论的。”
      “没完全确定?”
      “是!”

      独孤啸冷笑几声,
      转了转手指上的翠戒,
      一脸傲然地说:

      “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但不喜欢和聪明的女人打交道。”
      “那你把我带过来真是个错误了,我不仅聪明,还专门喜欢挖别人的秘密。”

      独孤啸斜睨一眼明月心,淡淡道:

      “秘密!我有什么秘密。”

      看着独孤凌厉的眼神,
      明月心不禁暗自微笑一笑,忖道:

      “你有没有秘密,我无从查证,倒是你的身份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独孤燕!”

      闻得“独孤燕”三字,
      独孤啸漠然的双目中流露出令人难以理解的眼神,
      那眼神含着淡淡的愁绪和浓浓的愧疚。

      他竟不再说话,
      只是低着头。

      明月心暗自完颜一笑,
      自顾自的说下去。

      “我曾翻看过边野史传,此书记载了历代西域可汗的家谱轶事,其中有一位名为赫连廷的记载颇为有趣,你想听一听吗?”

      独孤啸依然没有言语。

      明月心见他没有反对,接着说道:

      “赫连廷是西域第二十八代可汗,本来能成就一番大业,只可惜,他败就败在娶了一位汉人女子做侧妃,据说他娶那女子之后,不仅糟了同族人的嫌隙,还令西域内乱不断,终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而那侧妃也只有名字记在书上,再无他话。”

      “你,想知道那位侧王妃的名字吗。”

      “你是想说那独孤氏吗!”

      独孤啸又嗅嗅手指,
      缓缓的看了一眼明月心。

      “天下真有此等巧合,你姓独孤,她也姓独孤!”
      “世间姓氏足有百家,难道独孤一族都与我有联系,笑话!”

      独孤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阴冷寒意以至冰点。

      明月心不再说话,
      因为她心中早有了定数。

      不过,
      她心底还是默默的留下一句话。

      那便是,
      如此迥异的两个人,
      赫连鹏,他真的会是你的兄弟吗!

      冷风,
      冷风吹。

      袍袖翻飞,寒意彻骨。

      看来,秋日已近。

      笑三少的蓝袍在风中飞舞,
      他机敏、狭长的双眸盯着一个人,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美丽女人。

      傅红雪出去后,
      那女人的眼角就留下了一滴泪。

      所以,
      他只得在她身边停步。

      她的侧脸,
      那风雪冰冷般柔润的侧颜,
      竟让笑三少如此贪恋。

      他试图克制自己,
      可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
      原想拍拍她的头,
      却终究只是拍拍她的肩。

      真有如此冰冷的肩,
      比风还冷,比夜还寒!

      触碰到的那一刻,
      三少的心冷不防地疼了一下,
      疼的他不禁皱起了眉。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
      也让恨雪抬起头,
      她清冷的眸子如火样灼灼。

      不在乎,
      满不在乎,
      那眸子里竟燃起一团满不在乎的无望之火!

      笑三少恼怒了,
      所以他猛地抽回手,
      又使劲的咳嗽几声,
      最后面色铁青的说道:

      “你可知道,这么冷的风是不适合流泪的。”
      “你说什么。”

      恨雪还是一贯的清冷,
      其实她是摸不到头脑,
      尤其是对笑三少说出来的话

      于是,她糊涂了。

      笑三少低头看了一眼恨雪,
      又对上她那一双迷茫的眼睛。

      果然,他更生气了。

      以笑三少的脾气,
      接下来的话是不会好好说的,
      所以,他吼了起来:

      “在这么冷的风里流泪,脸上是会留下高原红的,这可是我娘说的!”

      恨雪一愣,
      还没反应过来之时,
      三少已身形展动,
      用咫尺之距却绝不沾染她衣衫片角的诡异轻功绕过她,负手离去。

      她慢慢转过轮椅,回眸,
      默送三少的离去。

      不过有一幕三少没看见。

      恨雪隐匿于面纱之下的嘴角,
      勾起了一丝浅笑,
      转瞬而逝!

      她知道,
      有人来了。

      此刻,
      这个人就站在她的背后。

      “小姐。”

      来者复命道。
      此人一袭紫裙,
      装束简单,
      却不失利落。

      “傅红雪已被柳逸尘救下,你做的很好。”

      恨雪没有回头,
      她的声音听着十分平静,
      内心却因为激动而颤抖。

      两日,
      碧痕竟消失了两日,
      就算是为柳逸尘送信,
      又怎会消耗如此长的时间!

      恨雪不能不心生怀疑。

      但她很平静,
      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她希望碧痕退下,
      却又不情愿她退下。

      而且,
      碧痕并没有走。

      她烟眉紧锁,
      一脸的踌躇犹豫。

      “小姐,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碧痕上前一步,道:

      “我原是打算送完信就回来的,可未曾想到。。。。”
      “未承想到什么?”
      “未承想遇到了一个人。”
      “谁!”
      “宫主易沧海!”

      恨雪诧异的抬眸望过去,
      就好似从来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她追问道:
      “你可看清。”
      “小姐,是你让我一直跟踪傅红雪的,打伤他的正是易宫主,此事千真万确。”

      恨雪双眼微阖,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稳稳的落了下来。

      碧痕终究是自己的人。

      “宫主是否发现了你。”
      “没有,不过属下有一事实在担心。”

      恨雪脸上又阴郁了几许,缓缓道:

      “什么事。”
      “柳逸尘救了傅红雪,而非叶开,只怕宫主已经知晓姑娘的心意了。”

      恨雪突然美眸一横,冷言道:

      “我,什么心意。”
      “这。。。。。
      碧痕思索片刻,
      还是咽下了剩下的话,
      只留下一句“没什么。”

      只是,
      余下的话就像根鱼刺,
      活活的卡在了碧痕喉间。

      她依稀记得恨雪曾提醒过,
      傅红雪的事她一概不许过问,
      这就是底线。

      可她知道,
      傅红雪是一块疤,
      恨雪心头一块致命的疤。

      恨雪又何尝不知,
      但她此时没有闲工夫,
      因为她在担心一个人,
      一个早该来这里,
      却并未如期而至的女人,
      -----------明月心!

      她不禁望了望天,
      天,早已亮了。

      初秋的阳光烈的恼人。

      恨雪反手一握,
      几缕阳光就穿过她的指缝,
      刺痛着她眼。

      她看见,
      纤细的血管流着青黑色的血,
      那么缓、那么弱,
      如同她这条身不由己中残喘的命一样。

      --------------真的是活了太久呢。

      明月心,
      明月心!

      她轻轻的念着。

      这女人竟还没有来,
      傅红雪的女人段无涯是不敢拦的,
      但如果不是段无涯,还会有谁。

      正在恨雪脑中纠结一团的时候,
      明月心来了。
      自然,还有一个她不会想到的故人。

      这位故人狐裘缎袍,
      冷着脸看木讷的梁伯。

      乍看门外的华衣公子,
      梁伯也吓了一跳,
      他还以为是那个人回来了。

      他蹙着白眉,细细的打量一番,
      公子面相美如冠玉,星眉冷目,却又不失君子风度。

      的确像那个人,只是,他太年轻了,
      他只有那个人的冷傲,却没有那个人的温情。

      他只是像他,却不是他。

      梁伯微微舒了一口气,问着:

      “这位公子,你找谁。”
      “傅红雪。”

      门外人面无表情冷冷的说。

      梁伯先是一愣,继而又笑了,问道:

      “老夫耳朵实在不灵光,劳烦公子再说遍,找谁!”

      独孤啸忽然抬起头,
      脸上露出一种可怕的苍白,
      仿似他的脸竟然是一点血色也没有的。

      梁伯仍旧笑眯眯的看着他。

      独孤啸嗅了嗅指尖,嗓门高了些,重复道:

      “傅红雪。”

      独孤并没有生气,
      寄人篱下的日子过得久了,
      发怒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少。

      初见独孤的人甚至会觉得,
      其实他除了不愿主动接近人以外,
      脾气好像还没那么坏。

      但梁伯不会是那等眼拙之人。

      他年纪老、眼也有些花,
      心却比铜镜还要明亮。

      所以他又笑了,反问道:

      “公子,找傅红雪该去无间地狱才对,这里可是笑傲山庄啊。”

      “你。。。。。”

      独孤裹了裹狐裘,
      墨羽便走上前去。

      他提主上忿忿不平,
      梁伯自是不会理这一套。

      他刚想关门,
      却未想走出一女子来。

      女子明眸皓齿,面带浅笑道:

      “还劳烦老伯通报一声,就说访客是傅红雪的妻子,明月心。”

      梁伯会心一笑,将两扇大门敞开。

      放眼望去,好一片势若蛟龙的楼阁!怕是皇宫也不过如此。

      “请把,明姑娘。”

      梁伯弓腰,顺势指路。

      明月心刚要进去,
      却被独孤一把拉到了身后。

      速度极快,
      也令她不解。

      她看独孤,
      独孤却没看她,
      昂首阔步的向前走去。

      墨羽看看顿足的明月心,恭敬的说:

      “姑娘不必多想,我家王爷定是怕这山庄有蹊跷,才将姑娘拉到身后的。”

      明月心微微颔首,一笑道:

      “我恐怕没那么娇弱。”
      “是女人,总会有娇弱的地方。”

      独孤负手立在不远处,冷冷的说着,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侧颜苍白的近似妖孽。

      明月心会心一藐,
      也随着独孤向前走去。

      这个女人很聪明,
      正如她曾说过的,
      天下间没有一个人的心思是我猜不中的,
      也没有一件事情,是我明月心料不到的。

      她猜中了独孤的心思,
      也料到了独孤的身份。

      接下来的事,
      她便是要做回自己,
      一个为丈夫排解万难的人。
      --------------------刀客的女人,
      --------------------傅红雪的妻子。

      此刻,
      傅红雪虽有伤元气,
      眼睛却陡然有了色彩。

      因他看到了她。

      傅红雪想用手去触碰,却不忍。

      他相信,
      这不是梦
      一个活生生的人,
      如一缕清风般漂浮在面前。

      又怎会是梦!

      “红雪。”

      明月心,
      风一样的女子,
      连声音都似清风般和煦。

      这样的女人最会牵动人心,
      站在一旁的独孤也不禁生了几分暖意。

      曾几何时,
      独孤燕也是这般的吴侬细语,低眸浅笑,唤着,啸儿、啸儿!

      独孤油然而生的思念竟让他失了神,
      时光缱绻,可以带走一切,却带不走两样东西,
      ---------------------------那就是爱与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乱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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