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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那天去国子监是一个人去的.
      前几天陪我在北京玩的朋友说好陪我去一趟国子监的她因为妈妈的命令,此时已经坐上了回家的的火车;告诉我国子监一定要去一趟的朋友正远在杭州以每天四五个小时睡眠时间的代价进行着"杀G"大计;原本计划和我一块来北京最后变卦的朋友这时正在电视台实习,增加生活经验;还有我这几天我投靠的好友对此地不敢兴趣的她正坐在教室认真的补习前几个月拉下的功课。
      所以,对北京认知有限的我在包里放上一张地图,一瓶水,以及一架相机一个人坐了地铁,转车,看着沿途一站站的人上上下下,然后,雍和宫站下。
      北京和其他城市一样,处处都在搞建设。出了地铁的时候,我分不清南北,只是环顾四周,工地的声音轰然作响。向地铁出口的老大爷问了路,继续走下去。
      国子监是在雍和宫的对面,这是我对它仅有的认知——通过这几天对地图的仔细研究。左拐一个弯便见到了雍和宫,只是它全都隐在围墙中,只有偶尔露出的琉璃瓦,才让人窥见一斑。一路上,路边的小店,摆着香烛,靠庙吃庙,什么地方都是如此。穿过了马路,看着的是青色的砖墙,是北京的老胡同,胡同的口墙上写着各种在我看来有点奇怪的胡同名,正在施工的马路上,灰扑扑的,公交车来来往往。
      胡同口却有一卖猫的老人,沙哑的声音带着京味特别浓的普通话正在与人话着家常。
      前尘旧梦。
      国子监大街的路口,竖着高高的牌坊。
      我在路口站了半天,慢慢的走进去。
      只是一个拐弯,却似乎走进两个天地。
      安静的国子监大街两旁种满了榆树,夏天的绿色充满了视野,一阵风经过,榆钱便如飞雪一般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偶尔有人骑着自行车经过,连开车进来的人也显得安静了很多。我慢慢的向下走下去。
      青色的墙,绿色的榆树,以及,行走的人。
      我只是安静的走着,到现在,我坐在电脑前,听着音乐,仍然能记起当时平和的心情。
      在一块石碑上我停了下来,那是一块告之各位大小官员都要下马下轿的通知。我是一介布衣,站在这里,想着多少年前的大批大大小小的官员们,在这下了马,下了轿,慢慢挪着方步,整整衣冠,几张严肃正经的脸随时能蹦出四书五经的一段一段,此时的表情却只有敬畏,因为到了孔庙——当初读书人必到的一个朝圣处——如基督徒们长途跋涉来到耶路撒冷——考取功名的人必定要来孔庙,让万世师表的孔夫子保佑自己——于是乎,孔夫子不知何时又有了如此的功能,如神佛等人保佑人民子弟。
      我买了门票进门,学生还是有好处的,一律是有优惠的,如此让我不仅想在学校多赖几年。如此没出息的我,走进了孔庙,人很少,仅有的几个人也是白皮肤,黄头发,我有点诧异。
      孔夫子的塑像正静静矗立在大成门的门口,我走过去.一张慈祥的脸.说实话,我很难对他产生什么感情。毕竟,在他统治中国近三千年的文化对整个中华文明都有深远的影响后——或许我们现在不曾发现,可恍惚间却发现那种影响已经深入在自己中国人的血脉中的——突然在那一段时间变得一无是处。于是,至今,他始终再也回不去以前的位置上了,只有留下神佛的位子给他,事实上,他对此是最厌恶的吧:子不语怪力乱弹。无奈。
      我的那个好朋友想不通我为什么想要来这里看看。
      我当时只是笑着说:“生为中国的学生,怎么可以不去国子监呢?”
      我是中国的学生,却已经不是孔夫子的门生了。对他的了解只有在语文课上读到的《论语》。偶尔看一些乱七八糟的书看到的他的逸事。我无法想象当初全国读孔的情景。虽然偶尔读到他的故事,就发现可能自己以前误解了他。可是仍然不是很了解,看见他时自然也无任何的感觉了。
      我饶过他,往里走,门厅内不意外的是商店,停下来,给我的在攻G的朋友买了套明信片——本来是想寄的,后来发现记不起学校的地址,又后来发现明信片还要贴邮票。
      孔庙还是很开阔的,中间一条长长的主道,哪里都不意外的格局,不知道是不是按皇宫的格局来建。我走上大成殿的台阶,里面有点暗,悠悠的古筝声却在大殿里传着,我以为是音响里的声音,走了几步却发现是有人在演奏。殿内摆着编钟,古琴……。想起《轩辕剑4》后解释雅乐之所以让人废寝忘食,不是因为有多动听,而是因为实在是太高雅了,让人肃然起敬,跟本吃不下饭。不禁坏心眼的笑了。想想这是在孔夫子的地盘,太不敬了。
      只是站在他的面前,却无法跪下去膜拜,以求好的成绩与前程。
      毕竟他只是中华文明的精神导师——如默罕默德之于□□,耶稣之于基督——但又不同与他们,他没有宣称自己有神力,或着见过奇迹,他只是一位一辈子教了众多学生的老师,一个想要向世人表达自己思想的思想家。
      我无法把他当做神佛去拜。
      走出大殿,认认真真的看了眼四周,很安静。
      青松,古柏种植在两旁。不知已经过了几年了。它们还是那样站在那里。我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微微笑着,享受着这样安静的一个下午。眼前有绿色,也有风,还有点点阳光。发个短消息给我的朋友:我在国子监,一个人,感觉很好。转过头看着身后,那是碑亭,石龟驮着大石碑,我看不清碑上模糊的字迹。只是觉得这石龟雕得真好。
      首都博物馆也在孔庙的内,便站起来去看他的展览。从石器时代到近代,一路走过来。有些以前在上美术课时已经看过,与它们面对面时都觉得有点象是见到老朋友。发现自己还是喜欢唐以前的古朴,对于清代的陶瓷,精致,却不喜欢。只是看着这些东西,我把脸以一种变态的神情贴在玻璃上看,还是很没出息,很邪恶的想,这些东西我要是能拿回家就好了。小朋友不要学我。
      在碑林却突然遇见一只乌鸦,它停在老旧的窗台上,另一间屋子便是康熙爷的字。我笑了起来,给它拍了张照片。它也不躲,也不害怕。安静的站在那里。
      乌鸦是鸟类中最聪明的。托福语法有一题这样讲。
      日本的故事中却显得邪气了很多:乌鸦可以把猫吃掉。
      然后去了太学——这中国以往最高学府——国子监,太学不同于孔庙的整洁,它显得破败了很多。也许是正在修缮的关系,也许不是。
      过了一个宏伟的牌坊,见的便是“辟雍”,以前皇帝老子演讲的地方。大殿是方的,在其周围却是圆的,是水池,所谓天圆地方。走进大殿,里面皇帝该有的东西一样也不缺,讲课也要讲的舒服些。殿内正在办着“科举制度考试展”,让我比较大开眼界的是以前的人作弊的方式。考生考试竟然还要自己做饭,而且他们带的炊具也是十分的袖珍,非常可爱。不仅想那些时候,也应该有所谓的考试经济吧。
      辟雍后的彝伦堂,已经看不出当年的光辉了。门口还有一个日晷,不知道当初的学生有没有象我这样,一边上课,一边看着手表的。
      走进去却听见“为什么苏联这样做不能进入社会主义呢?”我脱口而出:新经济政策。
      后来果然听见,原来现在的彝伦堂已经被当成了补习班上课的地方。
      我想那倒也物尽其用的。只是惊诧于自己对这段历史的熟悉,高考毕竟过去好多年了。我想起了那几个字:高考后遗症。
      所以生为中国的考生真应该来这里看看。毕竟,还是会找到共同语言的。
      国子监以往上课的东西六堂,现在已经成了图书馆,我一路过去,看着窗内的人捧着一本书聚精会神的看着。
      “广业,崇志,正义”那是以前国子监初级班的名字。
      “诚心,修道”那是中级班的。
      最有意思的是高级班:“率性”。
      若是古人是从这几个班名来办学,来要求不同级别的学生的话,那真的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只是如同现在素质教育终究敌不过应试,中国国子监的教育也不过是为皇帝培养高级的奴才罢了。
      
      
      快离开国子监大街的时候,收到朋友回的短消息:“有没有叫夫子保佑你啊?”
      我说没有。
      走到街口,回过头看着那条街,安静平和,而又幽远。
      榆钱还是如雪般下着。地上满是绿色。
      人在街上慢慢走着。
      我拿起相机拍了一张。
      以次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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