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HE虐文]》鬼子六丶

2、第二章

　　楼上的灯光是暖黄色的，和路灯一样的暖黄色。车内的陆明远摇下车窗，看着阳台一根一根的地抽着烟。说实话，他后悔自己大老远开车跑来一趟了，毕竟人家俩人好上了他激动个什么劲儿。而且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既然薛子乔根本就不想认他这个当年的同学了，他这么上赶子干嘛啊。更何况，就算现在薛子乔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恐怕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正当陆明远决定离开的时候，看到薛子乔从楼里出来，跟在他后边的是邵旭。
　　他的心情立刻紧张了起来，幸好这是大半夜，这要是被邵旭看到了，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远远地，他看着邵旭抱了一下薛子乔，这让他心里很是犯恶，本来平时看着邵旭和身边的男人就觉得别扭，这回换成了自己认识的薛子乔，就更觉得格格不入。他一直都不太明白，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放弃女人那样柔软的温柔乡，非去找个硬邦邦的男人去拥抱去温存。当然，这些看似陆明远不理解的东西，日后的薛子乔却让他一一了解了。
　　那时的他根本不理解，这辈子他遇上了薛子乔，绝对是他不可跨过的劫难。

　　陆明远就这样一路跟在了薛子乔的车后，十多分钟后，前面的车靠在路边停下来。薛子乔优雅的从车上下来敲了敲陆明远的车窗。车内的陆明远摇下了车窗，很尴尬地“嗨。”了一声。
　　正是这声，把一脸严肃的薛子乔搞的都笑了一下，随即他对车内的人说：“在公司的时候觉得不方便就没与你说太多，怎么，老朋友是想请我喝一杯？”
　　薛子乔这话反把陆明远弄得没话说了，过了2秒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说：“恩恩，行啊。”随即他又看了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12点。薛子乔继续说道：“今儿太晚了，要不这样吧，明天你要是不忙就来我家聚聚吧，咱俩这也算是老朋友了，就别那么见外了，我简单做几个菜，你带酒来就行了。”
　　这事儿就被薛子乔这么定了下来，以至于开车回家路上的陆明远还处在一个蒙圈的状态。自己不是挺能说的嘛，怎么这么多年后在那小子面前表现得像个傻叉一样啊。不对不对，是这小子不像当初那么内向了。理不清思绪的陆明远挠了挠头，反正别的不需要知道，他只需要知道，薛子乔可是约他吃饭了。还是去他家，那么不见外，那么就是说当年的事情这小子完全不放在心上了。想到这，薛子乔心中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回到家的陆明远在冲澡的时候，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瞅了半天，他一直都是个自恋的男人。他也的确是有自恋的资本，一米八五的身高，结实的身材，脸部线条清晰，笑起来显得很阳光。也算是歌手界的一颗新星，漂亮女粉丝也是一大堆。看着自己的陆明远突然想到了薛子乔的样子，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比薛子乔略逊一筹，最多就是风格不一样罢了。8年后的薛子乔确实和当年的他有太多的不一样，不过想想，自己恐怕也有太多的不同了吧，原来岁月真不是个好东西，陆明远暗暗地想。

　　薛子乔的工作并不忙，又换言之他只不过是邵旭从香港带回来的半个花瓶。邵旭第一次见到薛子乔是在一年前，那时候他去香港交流戏剧文化，子乔就是那个在机场接他的人。可能同是出柜的男人，彼此之间就会有一种感应，两个人聊了不到十分钟，就把性取向摆了出来。邵旭在香港呆了一个星期，子乔陪他吃遍了香港的所有小吃，后来的邵旭就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他，回到上海他们俩也不时地电话联系。他仿佛也能感受到子乔对他的好，但是就是不明白，既然这样，为什么子乔不能离开那个包养他的男人，和他一起来上海。
　　他不止一次地问过子乔，爱不爱那个男人。子乔每次都是告诉他，那不是爱，是感激，是一种报答。虽然这种回答让邵旭各种不理解，但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半个月前，子乔打电话给他，告诉他他已经在上海了。子乔不想说香港的事，他也就不问，因为能看到子乔自己的身边，就已经很满足了。
　　而陆明远的工作却是很忙的，一上午都忙着参加一个慈善募捐仪式。从会场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一点了。想到了晚上的约定，便跑去买了瓶洋酒，买完之后突然想到了一个很纠结的问题。自己昨天没有和子乔互留电话，自己又不知道人家住在哪里，这算是哪门子的约定啊。回到公司的他正纠结着自己要不要去趟T部，就听到Susan把一个电话转接给他。
　　“我是薛子乔，晚上几点能忙完？”电话那边子乔简短的话语。
　　“现在就没什么事了，我本来都想去T部找你来着，你怎么有的我电话？”
　　“你来T部也找不到我，我中午就回家了，你的助理电话是公开的，找到你应该不难吧。”子乔调侃道。
　　“这样啊，我今天下午晚上都没什么事，那我们约在哪？”
　　“我一会把我家地址发给你吧，你不忙了就过来，我一直在家呢。”

　　子乔租的房子在西区的一个很安静的小区，房子不大，70平那样，属于那种精装修的单身公寓。陆明远到的时候子乔还在厨房煲汤，看到子乔在厨房的身影，陆明远就突然想到了小时候去子乔家混吃混喝的往事，不免露出了笑容。
　　这一顿饭两个人吃的很开心，喝酒喝到兴起的时候，陆明远问出了纠结他一晚上的问题：“子乔啊，你真的喜欢男人？”薛子乔夹菜的手突然就僵在那里。陆明远连忙接着说道：“我是说，我的意思是……其实我身边也有几个这样的朋友，我不是反对这个，只是不是很理解这种东西。”
　　“我要是说从初中的时候我就对你有好感你信么？”薛子乔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却让喝酒的陆明远呛到了。这确实是陆明远不曾想到过的答案。陆明远一边咳嗽一边大脑飞速运转刚刚薛子乔说的话。
　　初中。有好感。
　　薛子乔却仿佛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一样平静而又淡然。他接着说道：“当然那时候的我不明白那种好感意味着什么，后来长大了也就明白了，你为什么这么惊讶，就这么不能理解我为什么喜欢男人吗？”
　　“不是不能理解，就是我以为薛叔叔的事情发生后，我又做了那么伤你的事情，我以为你是断不会走上这条路的。”陆明远已经平复了自己复杂的心情。
　　“其实我爸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比我妈要早得多。纵然我爸是对不起我和我妈，但我却从未真的怪过他，因为我知道他没做错什么，他只不过是爱了一个世俗的眼睛不能接受的人，难道爱一个人就应该让我去恨他吗？”薛子乔平静的说。
　　他的一番话几乎让陆明远无地自容，的确啊，爱一个人终究是没错的，相比较当年自己对薛子乔做的事情才是对心灵最大的伤害吧。良久，他干了一杯酒对薛子乔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后来还是陆明远先打破了这种沉默，对薛子乔说道：“你说你当年对我有好感，那现在呢？”陆明远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就像是一个小孩子的索爱一样。
　　“现在？现在的你早就不是那种能让我动心的类型了。当年我说对你有好感，是因为那时候我觉得和你在一起会有安全感，你就仿佛什么事情都能保护我一样。而现在，你的心理年龄却还是一个孩子，我不想找一个需要我去照顾的男人。”薛子乔决然的否定让陆明远心里突然间就抽搐了一下，不是多大的伤痛，而是他明白薛子乔说对了，身边的朋友，自己的助理，哪个人说自己幼稚地还没长大。这样的自己连给一个女人幸福的能力都没有，更别说给别人安全感了。
　　只不过当这话从薛子乔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心还是疼了，原来自己早不是当年那个班里的风云人物了，早不是那个别人心里崇拜的对象了。这些年身边的朋友有的结婚，不结婚的也都和自己的女朋友看上去那么幸福，只有自己一直这么漂着。身边的女人换了又换，爱自己的女人自己没珍惜，不爱自己的女人把自己甩了。身边漂亮的女人从未缺过，但却再也找不到懂他的女人……
　　此时陆明远的心里突然想到了邵旭，那个男人和自己也不相上下，便问道：“那邵旭呢？他就能给你你想要的安全感？”
　　薛子乔听到后笑了，对陆明远说：“我发现我没法和你继续聊下去，因为越聊我就越觉得你有不是直男的可能，说的话都带醋意，你是存心让我误会吗？”
　　陆明远非但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却让薛子乔的话搞的整个人都不好意思起来。的确，他也觉得自己说的话确实酸了点。

　　避开了薛子乔的眼睛，陆明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