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加奈＆奶糖番外（四）】夜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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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回到房间的优里注意到加奈脸上的红晕，指了指空调，“温度再调低一点也没关系的哦？我这边完全没问题。”
“哎？”加奈回过神来，慌乱地站起身，用手背贴了贴还有些烫的脸颊，“没、没关系的，我觉得现在的温度就正好。”
优里双手托腮，看着加奈走出房间去洗漱的背影，总觉得刚才看起来更像是……
唔，似乎与加奈以前提起安堂时的样子，微妙地相似呢。
小泉家也有一间客房，但优里还是更想在同一个房间里聊天。于是她们在榻榻米上铺好了布団，中间不再有宿舍里用来遮光的分隔布帘，关掉灯躺下后，距离自然更近了些。
并排躺在榻榻米上的体验对优里来说依然很新鲜，下意识感慨道：“感觉……有点像国小合宿旅行的时候。”
“说起来，圣玛丽学院确实没有以班级为单位的修学旅行传统呢，毕竟是西式风格的学校，”加奈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所以，我当初从青森来这边上学时，爸爸妈妈还有些担心。”
“是因为需要住校吗？”优里有些诧异，“但是，加奈看起来很独立的样子，叔叔阿姨应该可以放心的吧。”
“国小的时候，我比现在还内向得多，家里担心我独自来这么远的地方学习的话，就算受了委屈也不会告诉他们，”加奈停顿了一下，声音轻柔，“而且，想到要与陌生的室友同住一个房间，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顾虑……”
毕竟，就算是性格开朗的留美，在真正见到室友小莓之前，内心也是既期待又忐忑的。
“难怪第一次见面时，你看起来特别紧张。”优里回想起来，她自己当时倒没太多顾虑，对加奈的动画印象虽然浅淡，但隐约记得似乎是个温柔的妹子。更何况，即使真的生活习惯不同或者与室友相处不来，她还可以随时搬去麻里那边，这个念头不免让优里略微感到心虚_(:з」∠)_
“不过，见到优里之后，一下子就安心很多，”加奈笑着说道，“虽然第一节课看到你哗啦一下把水泼出去的时候，确实有点被吓到。”
听到这句话，优里在黑暗中默默捂住了脸，那些不堪回首的黑历史啊……
“话说回来，”优里侧过身，面朝向加奈的方向，“加奈还记得刚开学的时候吗？A组被禁足那天，我们偷偷去树林的事？”
“是天王寺学姐正好来宿舍的那晚？”加奈对这段记得清晰，脑海中浮现出优里当初被吓得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样子，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有几分好笑，“学姐对我很和气，但当时对着优里生气的样子，也很有气势呢。”
……啊咧，黑历史再+1。
“其实那天我们去树林，”优里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是因为奶糖在里面迷路了……”
“这样吗？”加奈想了想，“那你们遇到精灵，是在入学前？”
“不是的，是在圣玛丽学院里遇到的，小莓也是，”优里顿了顿，轻声问道，“虽然安堂今后应该也会告诉你，但是……加奈想听更多关于甜点精灵的故事吗？”
“嗯，如果优里愿意讲的话。”
“嗯，如果加奈愿意听的话。”
黑暗之中，只能隐约看到对方的脸部轮廓和眼睛亮光，对视之下，两个人却都忍不住一同笑了起来。
“圣玛丽学院一直流传着的，如果遇到甜点精灵就会梦想成真的传说，这句话并不完全准确。虽然精灵是为了使糕点变得更好吃而诞生的，但是他们的魔法并不能凭空变出甜点，或者直接改变味道，也与人类一样，要使用各种食材，经过各种步骤，才能制作完成一份甜点。”
“就像我们是以成为职业糕点师为目标而努力，金平糖和奶糖他们也是以成为甜点王国的宫廷糕点师为目标，所以精灵为了修炼，会来到人界寻找搭档，与人类合作，一起学习一起努力。不过，我们的考试和比赛，他们都不能参与和介入哦。”
加奈第一次真正了解到精灵传说背后的真相：“竟然不是直接用魔法变出甜点的存在吗？”
“小莓以前也有同样的误解，”优里笑了笑，“她说，第一次遇到香草的时候，还以为传说中的甜点精灵挥挥手就能把她做的糕点变得像坚野做的千层饼一样完美，于是就满怀期待地闭上眼睛，等待精灵施展甜点魔法。结果睁眼后才发现，面前依然是微焦的饼皮，还因此被香草训了一顿。”
加奈扑哧一笑：“真的很像小莓会做出来的事情呢。”光是听描述就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小莓转来的第一天，我给她讲过技法后，其实是香草陪着她，指导她练习了整晚，”优里补充道，“精灵的名字一般与专业领域有所关联，香草擅长制作香草风味的甜点，金平糖偏爱糖果与小点心，奶糖的话，就很喜欢牛奶类糕点，也很喜欢焦糖，口味偏甜。”
“这么说，一年级的时候，你们在课后练习时制作布丁，千乃介的那份，焦糖颜色比课上制作的那份浅很多，”加奈想起来，“我以为是时间没把控好，但其实，是他特意为了奶糖准备的布丁？”
“那次确实是专门给精灵准备的，”优里点点头，“我们都选了精灵搭档最喜欢的口味，比如坚野制作的就是巧克力布丁，他的精灵巧克力，对糕点的要求也像他一样高呢。”
加奈听得入神：“精灵……会与搭档很相似吗？”
“最相似的话，应该是坚野与巧克力？都是一样擅长巧克力，性格方面也……简直如出一辙，”优里思考着，其实麻里与蜂蜜、大小姐与栗子，也都是如同一个模子里复刻出来的，“五月与咖啡，在热爱甜点美学和浪漫绅士的部分，也很投缘。”
“至于安堂与奶糖，小莓与香草，我与金平糖……大概算是更互补一点的组合类型？”
加奈沉默片刻，有些迟疑地问道：“是不是……只有非常出色的人，比如达到A组的水平，才会被精灵选择成为搭档？”
关于这个问题，优里也没有确切答案。
方优没看过漫画，只听说过漫画设定似乎更宽泛，每个心怀糕点师梦想的人都可能遇见精灵。但动画里呈现的精灵数量确实稀少，能站上完美糕点世界赛舞台上的对手，几乎都有精灵搭档，实力确实也都在A组水准……
然而，似乎不能简单地以能力来衡量。香草遇到小莓时，小莓对甜点制作还一窍不通，强大的味觉天赋和独特的灵感创意也尚未显现。如果是其他精灵，或许就不会考虑与当时还是小白的小莓成为伙伴。
又比如，金平糖提起过，薄荷在法国本校寻找搭档时就注意到了柠檬的天赋，甚至还追随着这个孩子来到了日本分校。
但是薄荷真正在柠檬面前现身，却不是在她以惊人实力碾压全场的时候，反而是在她输掉比赛之后。
换言之，薄荷选择的搭档，不是那个目空一切的本校第一名，而是愿意放下身为天才的骄傲，不遗余力地去学习所有微小之处的，决定从头开始的柠檬。
可似乎也不能以对甜点的绝对热爱来定论。打动了栗子的，显然是大小姐为爱拼搏的意志，以及为了目标一往无前的性格。
说起来，金平糖当初选择自己成为搭档，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优里第一次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心中也充满好奇。不过，金平糖与奶糖在另一个房间里，此时大概都已经进入梦乡了。
每个精灵重视的特质都不尽相同，坚定的信念、独特的天赋、纯粹的热情、契合的性格，甚至是某种特别的缘分，都可能是他们选择搭档的原因。
“……也有精灵看中的，是未来的可能性，而不仅仅是当下的能力，”优里也无法确定自己的各种观察和推测是否准确，“香草说过，那时候的小莓虽然还完全不会制作糕点，但是整个人却充满着对糕点师梦想的执着和热情，来这里的第一天被坚野骂哭后也没有放弃。薄荷是在柠檬输掉比赛后才出现，她看重的，或许是柠檬愿意重新开始的决心。”
不仅仅是当下的能力……加奈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像是有一颗小小的火种，落在心底带来微弱的光亮。
那是不是意味着，一个现在还不算耀眼的、仍在努力追逐梦想的人，未来也有可能被精灵注意到呢？
但是加奈没有问出口，只是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优里。”
这份隐秘的期盼令她心头微热，然而加奈自己也知道，心底骤然生起的这份酸涩，其实不仅仅源于看不见精灵的遗憾。
她容易满足于自己的状态，接受自己相比起恋人或者好友会显得平凡。内心同样明白，那些在糕点师道路上闪闪发光的人们，即使从未遇到过精灵，梦想也不会变得暗淡，因为他们的光芒总是来自于自身。
最初引导加奈进入圣玛丽学院的，是奶奶制作的、承载着童年温暖回忆的烤苹果和奶油蛋糕。如果不是因为后来喜欢上了和果子店家的男孩，或许她也不会像他一样萌生将西式糕点与传统和果子结合起来的想法，更不会如此努力地尝试和摸索。
只是，在那份长久的、带着仰望姿态的暗恋中，在不由自主地追逐着心上人脚步的过程中，这份心意也在蜕变。
从最初单纯只是想要了解和支持憧憬之人的梦想，变成逐渐共享着同一份与甜点相关的梦想，最终沉淀为，即使不受这份感情的影响，也依然是属于她的梦想。
她默默地想要更加了解他，想要缩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如同梦境成真般迎来了相恋的美好结局。然而，她不愿就此止步，更不愿永远停留在距离自己心目中真正的糕点师还有漫漫长路的现状。
在短暂的沉默中，加奈的呼吸有些急促，优里没有说话，却握住了她的手。
加奈回握住，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温度，好像又有一些勇气去触碰那些稍显脆弱的念头，轻轻说道：“优里，我以前……有说过吗？上次在学院帮忙的时候，佐伯学长提醒过我一些事情。”
“佐伯学长？”优里有些意外。虽然潼川经常吐槽佐伯总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块模样，但也说过他实际上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冷淡，在某些方面甚至称得上社恐和内向。他会主动提醒加奈什么？
加奈点点头。
……
那天在学院帮忙，活动结束后，佐伯留下来试吃了加奈制作的点心。
“小泉学妹，”佐伯放下盘子，有些犹豫地问道，“冒昧问一句，你与梦月家的那位学弟，关系是……？”
加奈原本正端起茶杯以缓解紧张，闻言一下子呛到，所幸只喝了一小口，捂着嘴连咳了几声才缓过来，只是咳得满脸通红。
佐伯显然没料到她的反应如此之大，一时有些无措，精灵砂糖无奈地用勺子敲了敲他的脑袋：“良！你这种问话方式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啊！”
“……”单纯出于好心想要提醒对方的佐伯，难得地露出一丝窘迫。
“我和安堂君是同班同学……他指导过我一些关于和果子的制作方法，那个，我和优里之前也去梦月帮过忙……”加奈低下头，忐忑地问道，“请问，是我制作的点心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不算是，”佐伯终于找到机会切入正题，神情恢复了平日的认真，“只是，这份点心与梦月家的风格很相似。”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如何表达：“或者说，与那位安堂学弟的个人风格也过于接近了，会给人一种……模仿的痕迹感。”
模仿……？听到这个词，加奈怔住。
“我之前也被提醒过，要更加关注独创性，不能过于依赖或参照他人的框架，”佐伯有些不自在，随即解释道，“当然，如果你是在梦月帮忙，原本就是按照店里的要求制作的，那自然没问题，不必太在意我的话。”他补充着最后一句，似乎担心自己多管闲事。
……
优里听完加奈的叙述，确实感到意外。那位印象里沉默寡言、甚至在动画剧情中因模仿大师获奖作品而陷入争议的学长，在跟随梶山大师修行后有过诸多转变，现在能如此直接地点出风格独创性问题，说明他也确实很认真地看待了加奈制作出的成品，并且……或许在其中看到了某种值得期待的潜力？否则以他的性格，大概会沉默到底。
事实上，从那时候起，加奈会开始去思考更多。长久地注视着、爱慕着一个人，他的影子自然会投射到自己的世界，成为参照甚至标杆。她没有刻意想过去模仿，只是在以他为方向的学习过程中，那些属于他的技巧和偏好，也不知不觉渗透进她的本能。
如果仅仅满足于靠近他，满足于今后有机会在他身边协助他、支持他，那么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不断向梦月的风格、向安堂君的风格靠近，似乎也顺理成章，甚至可能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但是在真正交往之后，再想起那句关于模仿感的评价，加奈却会发觉，也许她想要的，不仅于此。
想站在千乃介的梦想里，成为未来能与他并肩支撑梦月分店的那个人，想拥有更多可以与他相互扶持和依靠的力量，而不仅仅是被保护在身后的影子。
想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职业糕点师，不仅仅是去重复梦月已有的配方，而是像完美糕点决赛时的优里和小莓一样，也能设计出独一无二的作品，用甜点表达出独属于自己的风格与感情。
“……这样的想法，如果被其他人知道的话，会不会……显得太狂妄了？”虽然这样想着，加奈却也没有那么自信笃定，“明明与千乃介的差距还有那么大，明明自己的能力还远远不足……”
优里下意识地回道：“可是，安堂喜欢的，不就是那个温柔体贴中却也会有自己的努力和坚持的加奈吗？”
加奈愣住。
“与其说是狂妄，不如说是勇敢？”优里看着她的眼睛，“我反而认为，如果安堂能了解到加奈的想法，一定会非常非常认真地支持你的。”
明明一开始的话题有些微沉重，关于看不见的精灵，关于与恋人的差距，但那些隐隐约约压在心上的，既沉甸甸又轻飘飘的情绪，此时此刻似乎又都随着什么而消散了。
也许通向梦想的道路依然漫长，也许永远都不会遇到精灵搭档，但或许，只要顺着内心选择的这条道路，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就已经足够了？
相比起期待遥远的奇迹降临，或许，还是先从完成好每一份甜点做起？
“嗯……”加奈想了想，“说起来，如果奶糖很喜欢牛奶的话，明天我们一起制作特雷斯蛋糕（Tres Leches）怎么样？”
“啊，那我现在就已经开始馋了哎……”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加奈＆奶糖番外（四）】夜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