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程姬》溢阳振林

20、酒会（1）

　　转眼已是深秋了，这一天，还是唐家大宅，这次不是沉闷的聚餐，而是酒会……
　　程姬看着那个依旧豪华而风格却大相庭径的大厅，不禁慨叹着时过境迁。示意身边跟着林舜，刚要进去，一声娇俏的声音响起，让这二人浑身一僵，不好的预感火辣辣的直冲脑门，这不祥也太……真实了！
　　“姐！peacock！”只见一身洁白的小姑娘，乌黑的头发乖顺的垂在背后，漂亮的小脸上映出干净的微笑，纯洁的像朵百合花，脆生生的叫着程姬，亮晶晶的眼睛使劲的眨呀眨呀，美丽又无害，纤细修长的身材不性感但是另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怎么看怎么舒服，但是，程姬跟林舜都毫不犹豫的冷汗直流……
　　“你怎么来了？安明远呢？”程姬收起佯装起来的微笑，皱眉问，还千叮咛万嘱咐的，千万别惊动这祖宗，结果……
　　“撂倒了！”艾源明显显摆的语气，看得程姬只想抽她，早知道是个祸害后悔当初那么看重她；
　　“警告你，不许胡来！”程姬骨子里的成熟稳重被这丫头瞬间激起，站在一旁的林舜几乎不认识她了；
　　摇头摆尾的艾源根本没正眼看她，随便摆摆手说了声“知道啦！”就要进去。程姬一把拉住她，怒视着她……
　　“第一，不准打架！第二，不准骂人！第三，不准没礼貌！第四，绝对听命于姐姐您啊！”艾源不屑的翻着白眼、抱着手、点着脚，混混样子瞬间回笼，刚刚的纯美百合花瞬间被地雷炸得焦黑焦黑……如此快速的变换形象倒是很吸引林舜的眼球！
　　程姬又威胁得看了她一眼，暗自定定心，抬步先她一步走了，艾源只好垂着可爱的小脑袋，跟在后边。
　　林舜随后，看着那小肩膀正止不住的颤抖着，不知道这家在打什么算盘，裹紧了大披肩，总觉得还是有点不安呢！
　　这个艾源是程姬转型做贤妻良母之后，果断恩断义绝的人之一，成南也很不幸的被列为其中，至于钟锦程虽说以前也是一起混的，但是自从结婚后即使程姬要跟他断绝关系，也没机会了——那家伙跟着同样感情受挫的姐姐钟锦素出国了！
　　艾源此刻心里翻腾着，热血沸腾着，哈哈哈哈哈又回来了，老姐，我爱你　，今晚就叫你见识一下你不在的这三年我到底有怎样的进步！！
　　程姬总觉得背后一阵阵的冷风，看着乖顺的对着人们微笑的艾源，散去了心中的疑虑……

　　一路走来享受人们或讶异、或不解、或愤怒、或仇视、或鄙视……的目光，程姬挽着林舜，这骚包披着标志性大披肩，脸上端着自以为很蔑视其实很骚包的微笑，后头跟着伪装的似模似样的百合花，时不时娇羞无知的朝着有帅哥的方向抛个杀伤力很大的媚眼……看似无声实则声势浩大的来到这里，端端正正的停在大厅正中央，随意的拿起经过的服务生送来的香槟，程姬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眼周围，垂下睫毛，抿了一小口香槟……心道，都来了，齐明珠就是喜欢声势浩大，没办法，陪你玩玩吧！
　　“欢迎，欢迎！欢迎”齐明珠带着自己的伙伴从那道古典英伦风格的楼梯下来，程姬不得不说，那身溢满金色光辉拖着长长鱼尾晚礼服真的美丽又高贵！
　　“程小姐！”齐明珠慢悠悠的走到程姬面前，温和礼貌的伸出戴着金色手套的右手；
　　程姬也微微笑着，伸出手看都没看稍稍碰了碰，林舜马上上前主动打招呼，还亲切的拥抱了一下，要多假有多假！程姬躲在一边，抿着手里的香槟，看着面前很假的寒暄，“长得真好看，时尚感还是真强啊，实力也不错……”齐明珠涂得非常莹润的嘴唇吐出来的话语真是感人的不得了，林舜的披肩抖得十分和谐……呵呵！
　　“这位漂亮的小姐是？”齐明珠终于把手从林舜花了２小时弄好的头发上拿下来了，转头假装很关切的问着真个乖巧漂亮的小姑娘；
　　艾源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程姬，程姬没说话只是端起香槟喝了一大口……嘿，明白！
　　“奶奶您好，我叫艾源！是艾良辰的女儿，谢谢您邀请我姐姐，初次参加这么豪华的酒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奶奶您担待！最后谢谢奶奶您能办一次这么漂亮的酒会，我真的很喜欢！”脆生生的女孩子的声音传遍宴会厅，一声声亲昵的“奶奶”，传遍整个大厅，不论角落装深沉的，还是楼梯口暗自叹息的，亦或是楼上柱子后边酝酿如何出场的都被这几句话震得魂飞魄散，只见艾源清纯秀丽的小脸漾着乖巧可人的笑容，对面的齐明珠脸上原本慈爱的表情已被愠怒替代，并且到了无法掩饰的地步，拍在艾源头上的金色手套就顿在那里，最后转而拍了一下艾源圆润洁白的小肩膀……
　　“奶奶您还真是健康长寿耶，这么大力气，看看我的肩膀都红了！”艾源依旧笑嘻嘻的，这回眼睛都眯起来了，展示着自己微红的肩膀，心道：这老太婆公报私仇，以为姐姐是素食主义这么！？
　　“……嗯！”齐明珠怒气冲冲的转身，昭示着寒暄到此结束，程姬一个不慎就把嘴里的香槟喷出来了，星星点点的几滴溅在了齐明珠的金色礼服上，齐明珠的脊背顿了一下，然后风驰电掣的走了……
　　聚集在周围的客人都想笑，于是在迅速疏散的人群中爆发出很大声的咳嗽……

　　“咳咳……你来了？”一袭淡粉色单肩晚礼服，右肩上一朵羽毛翻飞的同色装饰花朵，唐琳从齐明珠走开的反方向走过来，脸上难掩笑意；
　　程姬开心的裂开嘴角，毫不吝啬的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见到你真好！”
　　“谢谢你，我把他照顾的很好，不要担心……”唐琳眨眨眼睛，小声的对着程姬说着；
　　“谢谢！”
　　“谢什么啊，再怎么说，也是我哥啊！？”眼里蓄满泪水，看得出来得知这个消息时震惊程度到底多大；
　　说实话程姬心里也很愧疚，这么多年了，都没告诉告诉她，贪心的自己一个人守着这个感化人心的天使，“他都知道的，他似乎什么都知道！还有……他叫你放心！”唐琳又说，眼睛里有些伤感，有些疼惜，看上去摇摇欲坠，精神几近崩溃；
　　林舜紧紧盯着唐朝，火辣辣的目光即使看的不是程姬，程姬都受不了，用手肘撞撞林舜，林舜才回神，干咳一声——竟然脸红了！程姬觉得新奇，反观唐琳——不会吧！竟然也低着头害羞，程姬感慨，这才几天了，吵架吵了将近三年的俩人突然……会不会太诡异！？

　　“咳咳林舜……你去吧！”程姬是在受不了两人通过她默默对望，再说了，齐明珠那么狡猾难保不在周围监视，在这么对望下去会被发掘的——怎么向地下恋情一样？！
　　程姬觉得有点对不起这一对，要不是因为自己，林舜也不会站在齐明珠的对立方……她看着偷偷摸摸跟着唐琳上楼的林舜，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祝愿，你会幸福的！
　　身边的保镖被支开，程姬遥遥的看着齐明珠声情并茂的忽悠，无所畏惧的哼了声，回过头来看着无辜朝着周围撒娇的艾源，心道，有这货就够了……

　　“程姬！看见艾源了吗？”安明远的声音打断了程姬的沉思，抬头看了看他，竟然急出汗了！
　　程姬笑笑： “大概去洗手间了吧！”
　　“林舜呢？怎么就你自己？”
　　程姬看着他眼里的担忧，那无所畏惧的笑容绽放开来，“会情人去啦！”
　　“你不要紧吧？”安明远担忧的问，扫了一眼周围，果然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
　　“你没跟我打过架，还没和艾源打过么？她跟我是一个师傅！”
　　“还真以为自己是小孩子呢！打架也不看看场合，我是怕你控制不住情绪……让人钻空子！”安明远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的咬牙切齿；
　　程姬拍拍他的肩膀，很有江湖情谊的告诉他，“总有一天你会感谢帮你把你的小新娘带到这条道上的……她在楼上唐琳房间里,估计就是躲着你呢！”
　　安明远丢下一句“我马上回来！”就离开了……程姬看着他的背影不怀好意的笑了，怎么看那背影都有点颠簸呢！艾源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来了？”
　　“嗯！”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过的还好吗？”
　　“……呵呵”
　　“应该不错吧？！”
　　“嗯，不错！”是真他妈不错啊，程姬内心汹涌澎湃，但是面上还是温婉的样子，抬眼优雅又从容得朝着唐朝伸手；
　　平淡虚假的寒暄中，她真的真的想爆粗口！
　　握手，然后，点点头，然后，各自离开……
　　程姬转过身来，使劲的呼吸，暗自欣喜，面对他，也不算太难，比预想的简单！即使脊背上的冷汗几乎把衣服都贴背上了，没扑过去、没讨好、没挽留，甚至没留恋……不是么？
　　紧张兮兮的程姬根本没注意到身后那两道镭射线一样目光是怎样妄图穿透她水红色礼服窥视她的心的——分开不过２个多月而已，态度变化怎么这么大？！
　　“你……”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这回可没做是什么心理准备，紧张万分的转身看向他；
　　“还有事么？”
　　唐朝看着程姬慌张样子，嘴角溢出一丝微笑，摇摇头说，“没事了。”就走开了……程姬暗叹自己演技不如人，这么轻易就被人识破内心动向。
　　但是，正好啊，程姬想，心里本来就只能装下唐朝一个人，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何必在里费劲巴拉的掩饰呢！？

　　“感谢百忙中前来的各位，想必大家早就对今天的来意还不甚了解，我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不会跟大家客套什么。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唐氏并购了程氏……”齐明珠真是个老狐狸，在这里来了个停顿，几乎立刻，大厅里喧嚣起来，火热的视线一道道射过来，程姬安然的承受着，反应很平静……丝毫不见以前程大小姐的影子，没发疯泼酒、没拳脚相加揍人、没恶语相向、没打电话召集同伙来这里大闹……总之人们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程姬，再怎么看还是那个表情丝毫不变的程姬！
　　“大家再这么看下去，我都快化掉了！”程姬柔柔的看着周围越来越热切的眼睛，缓缓地说，几乎一瞬间抽气声大盛，各自找回自己该有的表情，专心致志聆听齐明珠的致辞。
　　齐明珠眼里享受的看着这一幕，此刻收回目光继续道：“对于程氏……说实话我还不甚了解，所以特意聘请程小姐当做唐氏的特聘经理，来专门负责程氏的日常运营业务……我想未来我们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而今天的酒会呢，就是为庆祝程小姐上任而特意举办的！大家举杯，共同欢迎程小姐的加入！”于是程姬很不享受的，一口喝干了整杯香槟，隔着火热的人群她看见唐朝使劲盯着自己看，程姬无意掩饰自己的思念，同样热切的注视着他，仿佛隔着时间空间遥遥相望就能触碰到彼此一般，程姬知道这可不是空间时间的那点儿距离！

　　接下来就是程姬致辞，就职演说嘛，即使是丧权辱国的就职演说，咱也要说好，说的厚脸皮……于是程姬拖着长长的雪白的裙摆上台了，试了试音，缓缓开口，柔柔的语气，颠覆这里所有人心中程姬的形象！
　　“首先，感谢齐总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能再次来到我的程氏，为我老爸打拼下来的江山一尽绵薄之力，至于为什么我会进来唐氏，我想大家心里都清楚……总之，既然我来这里工作就会认认真真恪尽职守，以上……希望在座的各位合作愉快！”
　　不顾台下人声鼎沸，强力压下内心翻腾的情绪，把林舜给自己写的稿子连删带减的背完了，双拳紧握着走下台来，幸而齐明珠的保安很敬业，挡住了拼命往里挤的记者，程姬才得以躲在二楼的柱子后面，喘口气……
　　一双熟悉的皮鞋映入眼帘，程姬抬起头，有点看不起自己，为什么面对他的时候就这么脆弱呢，她忍下眼里的泪水，问：“你来这干嘛？”
　　唐朝忍不住还是过来这边，林舜跟唐琳在一起，艾源被安明远带走了，到现在都没见到人影，她总是被孤单的甩在一边，说来唐朝也觉得奇怪，给她多少个朋友似乎都不够……看着她强忍着眼泪的样子，听着她故作冷漠的回答，心里说不清的滋味，有些烦躁，有些无奈，于是很自然的，他把这种复杂情绪融入了话语里，“就是过来看看你，别多想！”
　　“来看着我被欺负很好笑吧？！哼！”程姬现在受不了唐朝佯装起来的亲切，随便敷衍一句就想离开，就算他没有任何目的的接近，程姬也觉得压力很大。
　　唐朝一把抓住程姬的手腕，看着她眼里不耐烦的神色觉得难受，使劲把她拉回来摔在柱子上，双臂支撑在她身侧，牢牢地困住她——竟然还是觉得不安心！

　　“唐朝……想想自己到底在干什么，我没时间陪你在这里上演什么八卦头条！”
　　“哼～～不用你费心叮嘱，我也没兴趣上什么头版头条，尤其跟你！”
　　两人互瞪着，谁都不示弱，程姬看着唐朝即使是发怒都那么惊艳的眼睛，心一点点的从悲伤开始变得迷茫，然后在杂乱的思绪里找回些理智……
　　“唐总，这距离不正常吧？！”
　　“程小姐这么注重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的意思是，这种距离不该是前夫和前妻的距离吧？！”
　　“……程姬！”
　　“怎么？我说错了？唐总？还是……前夫先生？”
　　唐朝看着程姬的眼泪，即使越过鼻梁引入另一侧侧的鬓角都不在抬头看自己一眼，心里越发恼火，听着她一声声尖锐的回答，突然自己真的真的对这个程姬很陌生……在唐朝眼里，程姬是个纯粹干净的女孩子，即使结婚了也是满心满脸的纯真，这个字里藏刀的女人到底是谁？
　　程姬歪着头，看着唐朝雕塑般的俊脸，听着耳边低沉悦耳的声音，心乱的不行，只知道刺激他，狠狠的刺激他才舒服，专挑狠绝的话给他听……扑在脸上的呼吸有些烫，太久的沉默同样让程姬无法忍受，小心翼翼移开视线，转头看着禁锢自己的双臂没有要挪开的迹象，伸手就要推开。
　　“你到底是不是程姬？”唐朝使劲顶和终于抬起的双眼，问着自己心里的疑惑；
　　程姬的动作一顿，似乎等这句话很久了，轻蔑的嗤笑，再次歪头看着他，“怎么？觉得陌生么？我变得这么深知世间明暗、人情冷暖到底谁给我的机会？……任何人经历了这些，都会有所转变的吧？我也不傻啊，至少现在我能保护自己了！你都没发现我现在变得有点像仙人球吗？”
　　唐朝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化不开的思绪凝聚在这里，很烦、很乱！不得不承认，现在的陌生的程姬有一部分是自己的杰作……
　　程姬看着他满脸感伤的样子突然觉得火冒三丈，“怎么？觉得很有成就感？我可以坦诚的告诉，这辈子我心里也只能放下一个你，我始终都爱你，不管是多久以前，甚至是很久很久的以后！”她停下来看着或者享受着唐朝眼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欣喜，嘴角坏坏的扬起，接着说：“既然整个心都只有你，那我连自己的心都扔掉！”
　　程姬用尽全力推开唐朝，转身冲散人群离去……

　　唐朝嘴唇发白的倚在墙上，眼睁睁看着那抹白色的背影消失在人群深处，其实他多想说：“程姬啊，你等等！你走了……我的心也会空的！”

　　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很大，男人如唐朝肩膀太宽，承担了太多的责任，爱是其中之一，即使心碎成了玻璃渣子，也得忍着疼把渣滓塞回胸腔，装着！女人如程姬则可以把爱情当做生命来承担……所以说爱情里谁对谁错？这是无解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