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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情比金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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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此多娇,却引不起一个人的注目。
他穿一袭浅绿色的长袍,身形颀长,站在滔滔江水边,竟是神情一片茫然。
“开轩啊开轩,枉费你这一生争名夺利,却留不住一个你喜欢的人……”
远远地朝他走来一个紫衣少年,面露恭敬,垂手立在季开轩背后,轻劝:“季庄主,该回去了。”
季开轩回过神道:“客人们都来齐了么?”
“四位客人都来了。”紫衣少年说话间,季开轩已走了出去,于是他急忙追上去。
“都来了?简符子、钱苍松、唐青君和江楼主?”季开轩边问边走,走得很快。
紫衣少年也追得极快,总是在季开轩身后三尺之内。
又返回到了“开轩庄”,那高如钟楼的槛门,那随风飘扬的彩旗,那俊逸的苍松,那威严的石狮,一切都透露着主人的名望与地位。
贵宾室内,静坐着四个人,一个是白衣的年轻人,一个是红衣女子,一个是锦服男子,另一个则是虬髯大汉。
“季庄主,好久不见了!”红衣女子露齿一笑,媚态百生。
季开轩颔首扫过四个人,脸上不露痕迹地闪过一丝奇异神色。
“不知季庄主找我们四个,有何指教?”锦服男子冷问道。
“听说你们四个人是最后见过我夫人的人。”季开轩的开场言令所有人一震,“我夫人已经三天不见了。”
“季庄主,你想说什么?”虬髯大汉一开口,便是声如洪钟:“我钱某岂是拐骗之人。”
“老钱,季庄主不是那个意思。”红衣少女惊问,“季夫人失踪了吗?三天前我的确见过令夫人,可是聊了一会儿我便走了。”
“什么时候?”季开轩问道。
“大概是午茶时间。”
“那么简兄呢?”季开轩转问白衣年轻人。
“比唐姑娘晚一个时辰。”
“不知内人找阁下所谈何事?”
白衣人嘴一抿:“季庄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告诉四位的是,内人失踪了三天,肯定是和你们有干系的。否则,她是不可能走的。况且,昨天我已找到她的尸体。”
“季庄主莫把莫须有罪名往我们身上推。庄主夫人之死,未必就和我们有关系。”红衣女子也略微不快地答道。
“原来庄主找我们来,是想从我们四位之中找一个替死鬼?”白衣年轻人懒懒地说道。
“内人生前,也就是失踪的那一天,曾说过,她手上有一个人的把柄。”季庄主不紧不慢地说道,眼神已掠过听话的四个人。
白衣的简符子微微皱了眉,略表不解。
一身锦服的江楼主却木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而虬髯大汉钱苍松则直视自己,一脸的坦荡。
只有红衣女子唐青君微微吃了一惊。
“是关系到那人的前途、名誉和身份地位的把柄。”季庄主徐徐道来:“一年前点苍派的门下十八个徒孙忽然失踪,其中包括最有可能继承点苍派的尹桐,想必大家都知道的?”
四个人点头,却都不作答。
“听我内人说,都和点苍派的金狮宝藏有关。而偷了此物的人,正是你们四个人其中的一个。”
唐青君吃惊地问道:“季庄主此事可真?”
季开轩表情严肃地答道:“是真的。只是暂时我还不知道是哪一位。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此人是个用剑的高手。”
“难道夫人是被人一剑刺死的?”唐青君问道。
“的确是一剑刺死,没入眉心,惨不忍睹!”季开轩逼视眼前的四个人,“各位有何想法?”
钱苍松说道:“不知季庄主是如何判断出此事的?难道天底下被人用剑刺死的皆是我们四个之一所为?”
季开轩叹了一口气:“如果我没猜错,凶手的身上某处,已被内人做了标记,不知各位可有胆量验身?”
四个嫌犯面面相觑。
唐青君忍不住干咳了一声:“庄主,这要是验不出来呢?”
季开轩冷哼一声:“我若无把握岂敢妄言。”
验身下来的结果令人吃惊。
钱苍松的后背,有五道划痕,看时间应是新伤,这么巧?
钱苍松不敢置信:这伤是从何而来?莫非真是庄主夫人所留?
将钱苍松送至府尹治罪后,其余三位客人均已送走。
紫衣少年送茶而来,是刚沏的上等碧螺春茶。
茶香浓洌,季开轩尝了几口后放下。
“庄主,事情解决了吗?”
“是啊,解决了,钱苍松果然招了。”
“这么说,的确是钱苍松杀了夫人?”紫衣少年小心地问道。
“可是,我不太理解,夫人是怎样抓伤他的?伤在后背,这……”
“其实庄主明白的。夫人是不洁不贞的。”紫衣少年象是在揭季开轩的伤痕,他讲的每个字都往季开轩的伤疤上撒了一把盐,其痛楚可想而知。
季开轩垂下头,手在抖。
是的,他明白,早在内人嫁来之后他就发现了这一点。枉费他对她一片真心。
第一个被他逮着的男人居然是帐房总管事,而她对此显得毫不在意。
毕竟,他爱她,所以他不能对她怎样。这一点她深知。
“庄主,唐姑娘又回来了,现在别院等您呢!”紫衣少年提醒道。
季开轩抬起眼,一片茫然:是唐青君?
别院里,一袭红衣的唐青君笑吟吟地等着季开轩。
季开轩一进来就开口问道:“唐姑娘去而复返,这是为何?”
唐青君靠近季开轩,吹兰吐气地问道:“我想知道,钱苍松是否真的偷了金狮宝藏?”
“去问钱苍松不就得了,为何来找我?”
“因为庄主夫人曾对我说过,庄主的收藏品中好象有此物。”
“哦?内人是开玩笑随口说的。”
“庄主,你别把我当白痴!钱苍松是凶手?可笑。那个蠢人肯当替死鬼,是因为与庄主夫人有染,不敢辩解。再说,他身上的金狮宝藏,只不过是你给的假货而已。”唐青君娓娓说来,象是亲眼所见。
季开轩笑道:“那你想怎样?”
“把真正的金狮宝藏给我!”唐青君笑的象毒蛇般令人作呕。
季开轩走出了别院。唐青君在他背后冷笑,笑他的胆怯与无能。
但是紫衣少年进了别院。
片刻之后听见里面传出一声叫声,然后紫衣少年边擦手边走出来。
出来后的紫衣少年又为季开轩沏了一壶新茶,因为原来那一壶冷掉了。
季开轩坐在厅中央,呷了一口新茶,很欣赏紫衣少年。
“一见呀,以后尽量不要让人出声,我听见了心里总会难受的。”
“一见明白,没下次了!”紫衣少年恭敬地答道。
季开轩满意地点点头。
其实,真正杀死他夫人的人,正是季开轩自己。那一天,听见她房内有男子之声,他的火就冒了出来。
可待他冲入房内,只剩下半裸的夫人躲在床上而已。所以他杀了她。
当她美丽的躯体僵硬后,季开轩便把她埋了。
只有死人才会对他忠诚。这一点他深信不疑。世上没有情比金坚的真爱,难道不是吗?
那么那个最后躺在她床上的男人到底是谁?
想到此处,季开轩的手又抖了。
紫衣少年已悄悄地退了下去。
隐在暗处的江楼主微微一笑,原来这才是事实。唐青君真是笨得可以,她的死绝对是咎由自取。只可惜了庄主夫人,那么美的人,季开轩也舍得下手。
其实,季开轩要找的男人正是江楼主。只是他永远都不会有知道的那一天。
等到紫衣少年又出现时,发现季开轩已死了。
他死的时候,一点声响也未发出。紫衣少年难过地抱着他的尸体。
“开轩庄”从此只剩一见一个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