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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暮光年华的城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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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条来自死亡的道路,被所谓的成功与荣誉伪装,而亡灵们躲在暗处,冷笑着看一个个人走向灭亡……
世界说:人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所谓的“成功”,为此,他们可以把在自己之上,阻碍自己的人狠狠拉下,甚至踢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只为了那两个冷冰冰的字眼。殊不知,他们所走的都一样,不过是一条只通向灭亡的修罗之路。
而我能做的,也只能是在灭亡前不顾一切的追寻我生命中最美的幸福。不管最后怎样,追了,便好……
规划。
那些轻狂张扬的岁月早已淡忘得仅剩黑白,有些泛黄的色彩韵味迷蒙。
昔日的梦想与爱一步步走向毁灭,而我却只能站在别人为我建的国度上,冷眼看悲伤的火焰将它们焚毁,风来了,黑色的粉末跳着自由的舞。那天空,一舸无迹。
会消失的吧,闭上眼,那些我不愿再记起的东西,绝对会被我一一抹杀。
可为什么,回忆的潮不退,声波呼啸着,耳中阵阵清鸣。在过去的黑白影片中,是喧闹的嘈杂,说话声,欢笑声,抽噎声。脚步毫无规律的交替,最后一一褪去,只剩下留声机唰唰的配音。再就是很清楚的记起了你,你扬起的下巴,你的轻笑,与你温柔的声线。这是我最后的懦弱。
我说过的:不论你怎么做,我都一定会把你与我的彻底抹去,那些曾经的记忆也一定会模糊,直到消失。
可是我终究还是做不到。
每一次记忆的纷杂铺天盖地地砸下,你与我的一切飞快掠过脑海,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像只被搁浅的鱼。于是双手不自主地颤抖,有一种名叫负罪感的东西让我手足无措。
莫名的想去死。我害怕我的思想与行为,它们伤害着我身边的人,同时也伤害着我。
想哭,却没有哭的勇气。
泽井缘暮,你是个笨蛋!
好无奈,累,什么也不再想干……
地基。
我想我注定是逃不掉你的。
在银座的地铁上,你说:“小姐,可以坐在你旁边吗?”我从《江户的传奇时代》中抬起头,于是一个极俊美的脸庞撞进眼帘。
礼貌地轻笑,扶着前座正准备坐在窗旁的空座上,却没注意到地铁到站了,一阵轻晃,你伸手扶住了我的肩头,可是书,散落一地。
我僵了身体,不着痕迹的脱离,坐在一旁,弯下腰开始捡书,于是你递上那本我刚看的《江户》。
“对不起。”
“是我不小心,和你无关的。”
我对你很有好感,也许是你手上的那层薄茧,扶住我的时候,让我很贪恋那温度……
后来我们一直聊鸟羽伏见之战,聊冲田总司的不幸命运,聊庆应四年的革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这么多话。
我们说了再见,于是,再见。
那天夕阳很美,夕阳下的人笑的很灿烂。
构架。
我记得很清楚,那个初春,我迈入了立海大的大门。我想,在严谨得几乎刻板的校风中,我是一只逆风飞的蝶,自由,而快乐着。
我拒绝参加新闻部,而走入了空无一人的戏剧部。原因很简单,我一个人,一个人的社团,干什么都可以,又不必与校规顶撞。
于是在戏剧活动室,从此便有了一个女孩坐在光与影的交界,涂抹在画架,或握着细尖钢笔,在稿纸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直到一次艺术展,我交上了一幅画作《那些能有多悲伤》。
金黄色的,是一幅油画,远远望去,像是无尽头的金色花野,其中有一株开红花的木棉,立于视野上方偏右的角落,红色在画纸上燃烧。
那是极美的,充满了对生命真实的热爱。与本人不同,画作很温暖。
于是泽井缘暮这个名字一时间成了热闹。
看过画的你去找我,于是……
后面的事情顺理成章。
我看见,那金色,在你我手中开出一片灿烂。
坚固。
不知何时,网球场边有一袭蓝裙在树荫下。
不知何时,手中的线条勾出的你那么耀眼。
不知何时,如此的喜爱勾画只属于你的光芒。
……
曾几何时,递过毛巾与水的变成了一抹洁白。
曾几何时,你口中吐出的“缘暮”总带宠溺。
我想,那时的我如此幸福。
可我还是没有放弃理智,没有沉醉于现状的美好。我想到了以后,我们只有13岁,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当热情褪去,是不是……?我不想回答。
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你是所谓的神之子,国中二年级的王者。你所带领的网球社被冠军的光环围绕。以及幸村你每天满座位的粉色信封,甚至在回家路上都会有人告白。
然而你一一回绝她们,坚定,毫不犹豫。我知道你想给我完整的爱。
当时的我很感动。
可第二天放学,就被人拉到了阴暗的小巷。
“你和幸村君在交往?”
“是。”
“你……”
后来的一切消声。她们的拳头打下来,沉重,包含了太多对你的爱。因爱生恨,我明白,却也不能原谅。
我平静地忍受着她们的踩踏,脸上淡漠的神色似乎触怒了她们。终于,一把刀捅了下来。
我扬手挡下,刀刺入手掌,血肉分离的撕裂声只有我才听得到。鲜血顺着白得透明的手臂流下,在白色的袖子上,红的刺眼。
有人怕了,劝说。
于是伴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与咒骂,我终于昏了过去。
醒来时天早已黑的彻底,只觉得痛。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爬回家的。
当然,父母不和我住在一起,我借住这里,一起住的叽呗依月看见我这样,怕了。
但她还是很小心地为我包扎好伤口。很疼,我却静静地笑着,笑她们的可怜,也笑我的任性。
次日,去了学校,幸村你去找我,我说不小心被抢劫了。看你紧张的神色,我笑了笑,没有。
一切你都明白。
后来,叽呗来找我,哭着说你拒绝了她。
我觉得我真恶心。
我抱着眼睛红肿的叽呗,可身上明明还有你的体温,你的身影才消失在视野。
我浑身难受,似乎喘不上气,却在叽呗看不见的地方,意味不明的笑着。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笑,就像我不知道,我远没有我想象的坚强。
那天,无风,逆蝶迷失了方向。
装潢。
肆无忌惮地享受你的拥抱,躲在你怀中,贪婪地呼吸着那淡淡的花香。是茉莉,你我亦同,都爱极了雨后茉莉的雅香。
正如同我们都爱品那香味转瞬即逝的清茶,我们爱着彼此清澈的眼眸。
你是如此的优秀:儒雅的面容,温柔的鸢紫色瞳孔,淡淡的笑,与对网球的热爱,执着。
而我是那么不配。你说过的:我除了冷白的皮肤与淡漠的冰眸外一无是处。
当然除了文字与绘画。
【缘暮的文字,是温暖的,在这个时代的冷漠中显得格外耀眼。】
【她把她心中所有的暖色都绘在了白纸上,所以脸上留下的,只剩无情。】
我笑着,在文字中写下:十三年来一直寻找快乐,自然也会遇到悲伤。
但那些已经是曾经。
如今的你是活跃于网坛的选手,而我却只是个生命的旅人。泛黄的书页不必翻起。
崩溃。
落日照平沙,不忍看那夕阳西下,只留大漠的枯枝独桠。幸福在人生的苦辣,天边一隅,孤雁独刹。不忍清泪落下,朱血刹那芳华。
人生,不过是一场游戏,我们所付的代价,零落在土地上,成为了瓣瓣白花……
我站在那里,很坦白的对叽呗说:“我,是幸村的,而你,终究只是旁者。”但是我却又说:“但事情都有转机,也许……”
然后回头,是你凌厉的目光。
原来世界好小,转身之间,前后,都是熟人。
这样啊……
三年后,去法国专修美术的机会被我捕捉。临别前,我见了你。
【我不喜欢很累的恋爱,请允许我选择离开。】
【恋爱是禁锢自由的牢笼,而我不要。】
【我是自由飞翔的蝶,没有自由不如死去。】
【悲伤是人生的火焰,会把一切美好烧成灰烬。】
【缘暮,你是个自私的孩子……】
【是的,所以你早该做好准备。我不会为任何人留下。】
【我是自由的,爱情于我,不过调料。】
【是实话么,这样的你,是如此虚伪啊。】
【自由就好。】
于是我拿出剪刀,然后垂到背后的金色应声落地。
幸村看着黑地毯上的金色,不语。那美得出奇,极像她的绘画。
废墟。
而那以后,已经十年。十年,不长不短,刚好可以让我把你的感情忘记。
幸村,你还幸福吧?
你在打职网。而我是个自由作家,也是业余画家。
不在乎时间的长短,不在乎稿费的多少,不在乎名气的大小,不在乎形式,不在乎内容,甚至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那写下的人生感悟,亦或是雪泥鸿爪,于我,都是为自己写的。
一旦决定,便义无反顾的离开,头也不回。
我是自由的蝶,什么也留不住我。
当然,除非你陪它一起飞。
到那海角天涯。
可惜,你不能。
我却还记得你。
害怕,畏惧。
那次与叽呗的对话后,生活如旧,可总有种不似情人的界限,谁也不能走进。
一秒的初见,一小时的相识,一天的投入,三年的相知,十年的相距。可我,不能忘记。
会刻意避开有你气息的地方,会刻意把有你的情节省略,会永远不去碰金黄的染料。
可,为什么,却还会看着高贵的紫水晶,想起你有浅浅哀伤的明眸?
是太爱,还是不怪?
西风惊绿,想,泠泠仙露,思,浅浅情愁……
梦境。
十年来,我从未剪发,金发已及膝,灿烂地生辉。
是从何时,我的文字集与画册开始大卖?
已经多久,欧洲各国的展馆中,有了我的画展。
可是发现,你的比赛我一场不漏地观看。
……
真田与你,成了网坛的“绝配”,于不再打球的立海各员,算是慰藉吧。
可真田结婚了,你只有孤家寡人了,幸村。
算我任性,可你,为什么不由着我呢?
无聊之至,打开电视,无数的闪光灯与话筒的中心。
是你,是还笑着的你。
“我决定退出网坛一段时间。我想去追一只任性的碧凤蝶,然后一起永垂不朽。”
缘暮,你这回真的逃不掉了。
笑笑,能的话,就来吧。
【试试来追我吧!】
【试试陪我到永久吧!】
你能吗?
是注定还是碰巧,穿米白风衣的我在巴黎机场遇见了穿米黄大衣的你。
你我之间是人流,可为何彼此在瞬间第一眼看到的,都是对方?
呐,幸村,我是不是真的输了?
于是,无法动弹。原来……我一直在等待,等你来追逐我的那一天,那一天已经来了,对吧?
我,原来真的没那么坚强……
“缘暮,玩够了吗?”
“缘暮,就算你向往自由也请等等我。”
“嗯。”我轻笑,“以前,对不起了。”
“以后,不许无故逃跑,不许刻意避开我去过的地方,不许自私,不许任性……”
“还有……”
“嗯?”
幸村俯下身,用手扣住我的肩膀,“你是我的。”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什么也不能做,任凭你抱着,然后,地转天旋。
是我疯了,还是世界疯了,可是,不管怎样,真的疯的幸福呢!
【幸村。】
【嗯?】
【我,满足了呢!】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