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聚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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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箴还是没能走了。
闲暇的时候他偶尔想一想，明明那么讨厌李连山，为什么却一直没能离开京城呢？是江德劭和瑞王爷比较诚心吧？也不可能，依他的性子，连师傅的话有时都不肯听的，为什么偏要听那两个人的？
不管怎么样，还是留在了京城。不过他留了个心眼，没有再在哪一家皇亲贵族家住下，被人赶走的事他死都不要再尝试。
还是住福来客栈，江德劭租下一间单独的小院，让他清清静静地住在里面。至于银子么？江德劭真心诚意地说：“你救了我姨父和表弟，就算一座金山也抵不了你的大恩，这点钱财跟你对我们的恩惠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颜箴索性不再提这件事，安安静静地住着，偶尔被那些达官贵人们请去做个客什么的，或者帮别人治个病，日子过得倒也逍遥。
只是有一点，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经常看到李连山，眼不见为静，见了就心烦的人最好还是不见，可是梦里不知为什么，老是看到那张倔强的，倨傲的、狂妄的，美丽的脸。
并不是一直见不过李连山，至少在江德劭家就经常见。他只要去江府，李连山一准在，见了他就翻白眼，要么就装不认识，可把他给气坏了。
颜箴有点纳闷，自己明明不是那么爱生气的人，为什么一见了李连山就老是忍不住生气呢？
有一次约好去城外玩，正碰到上次御花园里见的那什么御史君大人和那个美得不像人的任逍遥，李连山虽然没有流出口水来，但也差不多了，无视君大夫的凌厉目光，勇敢冲过去对任逍遥打招呼。
江德劭忍着笑，小声说：“只要不碰任逍遥的身体，君玉就不能对他怎么着。”
颜箴撇着嘴，看着那两个出众的少年面对面地笑着说话，心里真是郁闷死了，那个死小子什么时候对他露过这种笑啊。
忍无可忍的君大人用力拖走了任逍遥，李连山恋恋不舍地一直望，然后叹气：“唉——”
颜箴忍不住说：“你既然这么喜欢他，为什么不让你哥把他抢过来送给你？你哥不是皇帝么？你们皇家贵族不是最不把人当人吗？”
李连山叹着气，“我倒是想过，可是我哥说了，我什么都可以做，就是不准欺男霸女……咦？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谁允许你跟我说话了？”
颜箴冷冷地说：“哼！你跟任逍遥说不了几句话，别把气撒到我身上，如果是我，不但可以跟他说话，我还能拉他的手。”
“呸！君玉看门狗似的盯着他，就怕谁欺负了或是欺辱了他，他会让你拉任逍遥的手？你是不是病了？在说胡话？”
“那是你没本事，如果是我，那姓君的肯定让我跟任逍遥说话，不但让我们说话，没准还会请我去他们家。”
“我没本事？你倒是去试试，就算那看门狗肯，任逍遥也不会理你。全京城跟他说过话的也才五个，连表哥都没能跟他搭上一次话，他还会理你？你以为你长了三只眼？”
“他要是跟我说话呢？”
“他要是跟你说话，我随便你怎么样！”
“好！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啪！”
击掌。
颜箴不怀好意地看着李连山，“你要是输了，就穿着女人的衣服给我跳个舞，老老实实当我一天的女奴。”
李连山冷冷地说：“你要是输了，就光着身子在京城里走上一圈！”
颜箴差点吐血，论恶毒他还真比不上这个小世子。
不发一辞，转身向君玉任逍遥的方向追去。
李连山对着江德劭冷笑，“他是不是以为自己比别人多长个脑袋？他要是能过了君玉那一关我就把脑袋摘下来给他！哼！任逍遥什么人？我哥待他简直比待我都好，连清宁王叔都不放在眼里的人……”
江德劭打断他的话，“小七你看……君玉跟他说话了……”
“啊？”
李连山揉揉眼睛，看了一会，“表哥，咱们离近点。”
两个贵族子弟小心翼翼地靠近，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跟某种人人喊打的动物有点相像。
官道两旁有树，两个人躲在树后睁大眼睛瞧，怕人发现，没敢靠得太近，只能看到他们的嘴巴在动，却听不清说什么。
只见君玉含笑对着颜箴深施一礼，然后抓着任逍遥的手放到颜箴手里。颜箴一手托着那只玉一样的手，另一手摸了上去……
李连山差点吐了血，身子一纵就想窜出去，被江德劭一把掩了嘴用力勒着脖子拖走。
李连山愤怒地说：“怎么会这样？君玉不是把任逍遥当成宝贝吗？连我哥跟他说话他都得守在一边，怎么居然把他送到那个庸医手里？气死我了，我上次只是摸了一下任逍遥的脸就被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痛打，还被我哥罚，这次他居然把任逍遥的手送过去？不行，我得找他算帐！怎么这么不公平！”
气急败坏地又要往那里冲，被江德劭再一次勒住脖子拽回来。
江德劭一本正经说：“如果我是你，就先不考虑公平不公平的事，我得找个裁缝做一套华丽的舞衣。”
李连山用不着再提醒，脸色发白，慌张地说：“啊？这个混蛋，他要是敢让我穿女人的衣服我就……不行，表哥，我得先走了，我去皇宫，你就说我被皇兄叫走有事，这些日子不出来了……”
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江德劭笑得直不起腰。
直到过年，皇上派江德劭叫颜箴进宫，颜箴这才再次见到李连山。
李连山穿得像孔雀一样，个子又窜高一头，不顾君玉的黑脸缠着任逍遥说话，皇上旁边含笑而坐。
江德劭微笑道：“每年大年初二，表哥都会叫我们过来玩，每年的今日，没有皇上，没有大臣，只有兄弟和朋友。”
颜箴看了一圈，只有七八个臣子，不是躺着就是歪着，丝毫没有平时所见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官样，个个都是年轻英俊，但是最出众的还数皇上兄弟俩，还有君玉和任逍遥。
看出他眼中的疑惑，江德劭悄声笑：“表哥以前当世子的时候，也是喜欢美人，无论男女，都喜欢结交的。”
颜箴小声吐嘈：“那不和李连山一样，都是色狼。”
这句话没敢让江德劭听到，不然万一传到皇上耳朵里，估计小命不保。
正想着，忽听皇上叫他：“颜箴，过来，到朕身边来……”
李连山正缠着任逍遥，突然怪叫一声：“啊，你说朕了，快，罚酒，罚洒！”
皇上迷茫问：“我说朕了吗？没有吧？”
李连山扑过去，“你说了你说了，你说：‘颜箴，过来，到朕身边来。’逍遥，是不是？”
任逍遥掂起酒壶，笑盈盈地过去斟酒，“你刚才罚子清酒，可有想过自己也说错话？快喝，子清，过来，灌他。”
颜箴目瞪口呆地看着几个人扑过去，把皇上压在底下，灌酒的灌酒，拍手叫好的拍手叫好，连那个温文而雅的君大人也提着袖子过去灌酒，吓得傻了眼。
江德劭看着吓傻了的颜箴笑着说：“我们以前都是朋友，表哥当皇上前，亲口对大家说，每年的今天大家抛开身份，和以前一样聚会，谁若不小心带出臣啊朕啊等分出身份等级的话，大家就去灌他酒。”
那边皇上已经开始求饶。
任逍遥不再笑闹，清亮的目光一转，看到颜箴，笑着迎过来，深施一礼，用清泉般好听的声音笑着说：“多谢颜大夫，我吃了你的药，身体好得多了。”
君玉也过来，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什么时候去我家做客，我让小飞给你画张画，或者你挑他一件玉雕，小飞雕的玉可漂亮了。”
李连山恬着脸过来，“君大哥，我能不能也去你家啊？”
君玉脸一黑，“你左脚进砍左脚，右脚进砍右脚，双脚同时进砍双脚，这可是皇上亲口下的御旨……”突然一呆，捂着嘴，睁大眼，一脸的懊恼。
任逍遥同情地看着他，“子清你真是……唉——”
一声好听的叹息还没完，那边皇上已经板着脸端着酒壶过来，旁边几个人不怀好意地围上来……
最后大家都醉了，君玉枕在任逍遥的腿上，卧在暖阁一角，两人呢喃私语，李连山靠在他哥怀里睡得正香。其余几个人也东一个西一个没了形象。
江德劭酒力不行，没有多喝，颜箴跟他们不是太熟，也没有放开喝，两个人还清醒点。
皇上也有几分醉意，但是还没睡，小心地把李连山放倒在自己腿上，然后笑着指着颜箴，“看到我们这样放浪形骸，不君不臣，吓着你了吧？哈哈，哈哈。”
江德劭过去扶他，“表哥你醉了，喝点解酒茶。”
皇上说：“我没醉，没有醉，谁说我醉了？我还认得你是我表弟，他是我小七，他是颜箴，谁说我醉了？”
江德劭笑着说：“好好，你没醉，快喝点茶解解渴。”
皇上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茶，招手道：“过来，颜箴，一天了，你都没往我身边凑，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颜箴又傻了，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像色狼说的？
他虽然不把豪门权贵放在眼里，但跟当今天子离这么近还是头一遭，多少有点放不开，腿也有点哆嗦。
皇上笑道：“怕什么？今天我不是皇上，我是李千雪……你还枕过我的腿睡觉呢，怎么今天又怕了起来？”
颜箴一愣，“我什么时候枕过你的腿睡觉？”
皇上笑着用手支了有点沉的头，“第一次，在我父王的府上，你喝酒了，枕着我的腿睡了一觉。呵呵，当时我就想，你这个人胆子真够大，居然敢枕天子的腿，哈哈哈。”
颜箴想了想，脸一红。
皇上笑道：“不知者不为罪。听说你跟小七打赌，小七输了，吓得不敢回家，哈哈哈，小七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怕了你，真是一物降一物。”
颜箴有点不好意思，他欺负了当今天子的亲弟弟，人家不但不怪罪，反而当成笑料讲，不由对皇上心生好感，“皇上见笑了，我跟他闹着玩呢，谁还真敢让世子大人穿女装呢。”
皇上放声大笑，“原来是这样，哈哈，不过你还有不敢的？把当今天子的亲弟弟扎得像个刺猬，哈哈哈哈。”
笑了一会，皇上收住笑，看着怀里的李连山，温柔地用手指在他脸上划过，“我这个弟弟，一出生就没了娘亲，父王身体又不好，可以说是我亲手把他带大的……我们都没有逆过他，所以养在了现在这个性子。颜箴，你以后对他好一点吧，他可是在我面前说过你不少坏话呢。”
江德劭轻笑，“表哥，您这是劝他们和好呢还是再添他们嫌恶？”
皇上一愣，又笑了起来，“说错了说错了，看来我还是醉了……颜箴，看在我的面子上，以后对小七好一点，其实他心里没有真的把你当敌人，不然依他的性子，招了他的恶，早就动手打人了。”
颜箴看着睡得脸红扑扑的李连山，微微张着嘴，嘴角有一丝可疑的银线，样子俊美中带着几分孩子的稚气，说不出的可爱，心里一动，过去几个月里隐隐盘桓心里的异样的感觉重新浮了起来。
颜箴低声说：“以后我对他好点，请陛下放心。”
皇上正想说话，忽听门外有人尖声叫道：“万岁，已经子时了，您该歇着了。各位大人世子，请您们出宫吧。车马都在宫外候着哪。”
皇上脸色一变，笑容一敛，沉着声音说：“各位大人都醉了，就让他们在这里歇着吧，明天一早再送他们出宫。”
门外人尖声说：“万岁，这与宫内规矩不附，奴婢不敢照万岁的吩咐做，太后陛下曾有懿旨，宫外人等不得在宫内过夜，以防□□宫闱。小世子在宫内近一个月，已经是太后天大的恩惠了，万不可再让其他人等在宫内过夜，请万岁重新下旨，让各位大人们回府——”
最后一声拉得老长，令人闻之寒毛直竖。
皇上一脸恼怒，深吸一口气，叫：“来人，送各位大人回府。”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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