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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何以屹)
      “屹儿,”漠然的声音空悠长叹一声,遥远得仿佛来自天边,“人的一声,总是有太多的阻遏。你看这乱世夕阳,温暖从容,但是,你却看不到,看不到它其实就是弥留的光辉与暖意,它之将至,此后便是彻夜的黑暗与冰冷。”
      耳畔顿时回响起师尊的声声教诲,双目一凛,手中的长剑挥手一侧,温热的血液喷薄而出犹如朵朵红莲绽放在了空中。
      “救——”那人喉中的话语还未出口,便已被永远抑制在了口中,泛红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我,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恐惧,我也看到了他眼中的自己——坚强而又毅然的我,如此甚好。
      “呵哈哈哈哈——”仰天一笑,一脚踢开了面前渐渐冰冷的尸体,转身一跃,朝着黑暗直掠而去。哼,皇帝又如何,不过如此脓包。
      “轱辘——”一阵陶罐翻滚的声音突然从身侧的阴暗处响起,虽然响声不大,可是此时对于我说却是异常刺耳,“谁?!”睁着嗜血的双眼,我寻着声源来到暗处,发现了一个瑟瑟发抖的渺小身影,她用惊恐的眼神偷瞄着我,我能感觉到她的怨恨。
      心底最深处的一点被微微触动,闭上了双眼,深吸一口气,空气中的血腥味传达到了我的脑海——
      “师尊!?不要……不要——!”看着父母全然倒地,泄气的一个趔趄,双眼发昏,我咬着自己的双唇,愤然痛恨的看着他——那个屠杀了我的双亲,却又被我尊为师尊的男人,我只恨,恨他的残忍,如果有一天,如果有一天我为强者,我定要把今天的痛施以百倍加在他的身上!“赫连军烈——!!”挣脱了他的禁锢,我疯狂的怒吼道,“我不要再相信你——不要——永远不要——!!”
      “你拿什么来证明呢?”他淡然的出声,我能感觉得到这个男人对于生命的轻视与冷漠,“屹儿,你说过,想要站在天下巅峰,翻云覆雨,巧拨江山,为师不过是助你一臂之力罢了,也好让你早日脱离世俗,不再被凡情所缚。”
      好一个理由,呵,好一个理由啊!凌厉的目光恨不得剐掉他身上的每一寸血肉,我咬牙切齿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好。赫连军烈,你就等着我,等着我吃你肉喝你血的一天吧——!!”
      ……
      心中的恨意陡然暴增,刹的睁开了双眸,看着那个角落里的弱小,我愤恨到:“怎能如此弱小?!弱小到不能庇护自己在意的亲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皇被杀,你却是如此的无可奈何!!——”向前逼近了几步,我看到她的惊慌与不安,心中的怒火更胜,仿佛看到了当初自己的软弱与无能。
      “……”白皙的脸上写满了愤恨与无奈,女孩放弃了挣扎,绝望的看着我,突然惨然一笑,喑哑出声道,“杀了我吧——”
      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仰天一笑,傲然长立,充满鄙夷的看向她,“逃避不是什么最好的方法,最好的方法是——你有一天能够拥有绝对的实力,杀了我。”
      晶莹的双眸充满了诧异,她试探的说:“真……真的?”声音中有了丝丝生气。
      报以一笑,朗声而立,我转过身去背对她,缓缓向外走去,“如果你想,就跟着我。”
      身后一片寂静,失望的摇了摇头,正准备一掠离去之际——
      “好。”简单干脆,却也正中我的心意。
      “好。”嘴角勾勒出一笑,携起身后那人的双手,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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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陇瑶)
      今天是父皇五十大寿,天色微亮,嬷嬷就把我叫醒,给我穿上了最漂亮的彩蝶对襟锦面裙。
      “贵妃娘娘好福气啊,”枯槁的手慈爱的穿插入我的乌发,缓慢的梳理着,“咱们小公主长大以后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是像母妃那样吗?”透过铜镜,我迎上了一双玲珑剔透的黑眸,那是我自己。
      手中的木梳微微一顿,嬷嬷哑然失笑,一股落寞溢满了她的双眼,“是。”声音中带有一丝颤抖。
      转过身,抱住了略显臃肿的身影,我摇了摇头:“不,我不要变成母妃,我不要变成坏女人,我要嬷嬷——”
      “小公主……”断了线的泪珠滴入我的发丛,一双苍老的手扶住我的双肩,将我用力的推开,然后一抹深蓝的身影猛地跪在我的眼前,“老奴……老奴惶恐。”
      心中仿佛被狠狠抽走了一样东西,阵阵的疼,我无助的看着地上的人,蓦地从凳上站起。“嬷嬷……”走至她的跟前,覆上了她的双眼,“你不要瑶儿了……”
      “小公主——”她惶恐的跪着往后退去,连连摆手道,“……老奴……老奴……”
      脸色变得煞白,紧咬着双唇,我闭上了双眸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绕过那人狂奔出殿,心中只是作疼。我不要母妃……我不要……我不要……
      胡乱的跑做一通,寒风好似一把把锋利的利刃刮得我双颊生疼,眼泪不短的落下,也发泄不尽我心中的失落。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直到前方突然出现“轰”的一声巨响,我才闻声而止。
      这是……这是……
      什么?!
      “唔——!”吓得失声尖叫起来,却被身后的一双手狠狠捂住。
      “嘘——”充满磁性的嗓音幽幽响起,“不想死,就别出声。”
      惊恐的转过头去,一缕墨发扫搭上了我的双眼,透过发丝,我看见了他,让我一生难忘的男人。
      眉头紧锁,斜飞入鬓,星目中透着笃定与释然,挺拔的鼻梁勾勒出一抹坚毅的色彩,与之往下薄唇微抿,洋溢着一丝宽心的气息。
      “你是谁?”我在宫中从没有看见他这么好看的人。
      “一个你不认识的人。”淡然出声,他的眼睛没有闪烁过一下。语罢,提着我纵身一掠,向一处阴暗飞去,将我藏匿在了几个陶罐之后,正准备离去——
      “你……我要怎么找到你?”急急的出声,我连忙唤住他。
      玄色身影一顿,仿佛思量了很久,悠然出声:“如果你能让自己活下去,有朝一日,自然能找到我。”随即远去。
      正准备挣扎出去追寻他,却透过陶罐间的缝隙看见一个浑然是血的东西滚到了我的跟前——
      这是……这又是一颗脑袋!
      心中一惊,忙往后退了一步,仓皇之余隐隐觉得这张脸似乎有些熟悉……满脸的陈年伤疤……似乎……这是……嬷嬷。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我定了定心神,倾身将脑袋凑到两罐之间的缝隙中,仔细一看——
      “轱辘——”身体一颤,碰倒了一个陶罐,滚动的声音蓦地响起。
      几乎要被潮涌般的痛苦撕裂,我向后一退,将自己蜷缩在了一个角落,不住发抖。
      嬷嬷……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是谁把你弄成这样……是谁?
      “谁?!”清冷的喝声突然从远处传来,一抹雪白霎时立在了我的面前,上面还绽放着朵朵赤红的印记,那是罪恶,罪恶的妖娆。
      我惊恐的向他看去,身体不住的发抖,他身上的煞气是我不曾见过的浓——
      银白的剑发出阵阵幽光,他就好像绝美妖孽一般,欣然而立,嘴角噙着冷漠与淡然。
      “怎能如此弱小?!弱小到不能庇护自己在意的亲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皇被杀,你却是如此的无可奈何!!——”
      父皇……父皇……也被杀了吗?
      “……杀了我吧。”杀了我。就好。
      他狂妄的一笑,鄙夷的看着我,眼中有着通透的血腥,“逃避不是什么最好的方法,最好的方法是——”
      微微皱了皱眉,对上他冷气四溢的冰眸,心脏仿佛被冻结了一般,忙挪开眼神,看向别处。
      “你有一天能够拥有绝对的实力,杀了我。”
      诧异的睁大了双眼,我又重新看向他,这次心中好似没有刚才那么恐惧,便硬着头皮,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实不像说谎。
      “真……真的?”如果当真,我就可以为父皇嬷嬷报仇了,那样真好。
      又是一阵大笑,听得他的声音悠悠传来:“如果你想,就跟着我。”
      身形微晃,站起身来,,狠狠的下了决心,我用凌厉的目光剜刮着他的寸寸背影,把自己以后不能发泄的恨意此刻尽数发泄个够。而后没有迟疑,干脆的回答道:“好。”
      “好。”略含笑意的清冷语调响起,他执起了我的双手,一掠而起——
      最后回头望了望自己生活了九年的皇宫,徒留悲戚。
      如果一切皆是梦境,皆是虚无,那该多好,我想,我许是会哭着笑醒。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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