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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阎生秀罗半转身体,看看一侧的柏木积家再看看另一侧的试炼者,深吸一口气道:“已经到达这里了……唉——真的不想死在你们这些人手中啊!”
      腰间的凶刃几乎和叹息的声音一同发出颤声幽鸣,“千夫斩”绝技最适合以一敌众、以弱胜强,虽然在虚弱的状态下,含着无数期望和悲愤的一击仍然具有巨大的攻击力。偷偷附在阎生秀罗身后跟踪而来的几名试炼者在没有反应过来抵抗前,已经因为贪婪和侥幸心丧失了生命。
      阎生秀罗全力一击换来柏木积家微微惊讶的眼神,柏木积家转身正视阎生秀罗道:“你是值得一战的对手,我们开始比试吧。”
      阎生秀罗笑笑不说话,如果说刚才阎生秀罗还有和柏木积家一决高下的想法,还会因为柏木积家轻蔑的眼神气愤失控的话,经过刚才全力的一击也足以让阎生秀罗清醒了:现在并不是阎生秀罗和柏木积家决斗分胜负的时候,阎生秀罗也不是为了向柏木积家挑战才来到这里,阎生秀罗来这里是为了取得“花目牌”通过“神护选”的试炼,完成杏子的心愿,用阎生秀罗和阎生刃罗两人份的努力获得最后的成功。
      想通这一切,阎生秀罗不再犹豫,阎生秀罗摆好迎战的姿势和柏木积家面对,问道:“怎样才算通过你的试炼,取得你手中的‘花目牌’?”
      柏木积家伸出右手,右手腕上挂着写有“暗”字的木牌,是暗部御长的花目牌,柏木积家道:“只要你能从我手中取走花目牌,就算你通过暗部御长的试炼。”
      阎生秀罗低头沉思片刻点点头,回答道:“好,那我们开始比试吧。”
      阎生秀罗说完两人同时进入戒备状态。阎生秀罗曾经见过柏木积家出手,知道他的刀法角度刁钻、又快又狠,想避开他的攻击很不容易。再次瞄准柏木积家挂在右手腕上的花目牌,阎生秀罗仔细观察两人间的攻击角度后在心中作出决定。
      不等柏木积家出击,阎生秀罗先发出攻击,“千夫斩”沉重的刀势携着寒光和锐气向柏木积家当头罩下,柏木积家避过阎生秀罗的锋芒,转身撤步再进步,手中的利刃以歪斜的角度向阎生秀罗胸前刺出。阎生秀罗不避不躲,侧身迎上柏木积家的刀刃,刀身切进□□的感觉让柏木积家微微一惊,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击中阎生秀罗。在柏木积家吃惊的一瞬,阎生秀罗左手“十字迦”绝技脱手而出,悬挂在柏木积家手腕间的花目牌打着旋脱离柏木积家的手腕落入阎生秀罗的手中。
      阎生秀罗握紧手中暗部御长的花目牌,长长喘出一口气紧接着痛呼出声。柏木积家愣愣看着阎生秀罗不语,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停顿片刻柏木积家猛的拔出插进阎生秀罗体内的刀,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阎生秀罗捂紧身上的伤口,连连咳嗽。刚才阎生秀罗仓促间避开身上的重要部位,但柏木积家刀刺入的深度比阎生秀罗想的深,对阎生秀罗造成的伤害也比想象中的大。
      柏木积家看了阎生秀罗片刻,转身让出一侧的道路,冷声道:“你已经通过我的试炼,可以进行下一项比试了。”
      阎生秀罗勉强包扎好伤口,向柏木积家点头致意后向他身后的祭祀所走去,柏木积家注视着阎生秀罗离开的背影,很久没有移动。
      与暗部御长的冷漠比起来,嗔部御长宫本健一的态度完全可以用“热络”两个字来形容。宫本健一笑眯眯的对站立不稳的阎生秀罗道:“啊,终于来人了呢,很期待和你们这些真正的勇者比试呢。”
      阎生秀罗努力站稳身形,对宫本健一行礼道:“怎样才能通过您的试炼,请您作出说明,我会努力让你不感到失望的。”
      “狮原”中人对“宫本嗔”的尊敬和尊重是由心而发的,似乎不由自主就会约束自己的言行,不在“宫本嗔”和宫本家的人面前作出失礼的动作。
      宫本健一很随意的摸着下巴道:“那就尽量让我满意吧,如果满意你的表现,说不定会因为一时心情愉悦而让你通过试炼呢。”
      阎生秀罗再次确认道:“如果我的表现让您满意,您就会给我嗔部御长的花目牌,让我通过试炼,是吗?”
      宫本健一拍拍脑袋道:“唉呀,刚才似乎说了这样的话呢,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反悔了。”
      阎生秀罗向宫本健一行完礼后作出迎击的动作,对宫本健一道:“很仰慕您的武技,现在就想领教您的技艺,请您赐招吧。”
      宫本健一露出严肃的表情,躬身还礼道:“请多指教。”
      祭祀所内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两人彼此对峙都不愿先出击。宫本健一没有使用嗔部御长专属的兵刃“蒖之痕”对战,而是用了普通的武士刀。相同的兵器在不同的人手里会发挥完全不同的威力,宫本健一虽然使用普通的武士刀,但攻击力和杀伤力一定同样惊人。
      柏木积家的刀法似乎偏重于后发制人,看过柏木积家几次与人对敌的情况后,阎生秀罗大胆的作出推测后最终险中取胜。虽然没见过宫本健一的刀法,但不论是何种刀法,以阎生秀罗现在的身体状况都没有取胜的把握。
      回忆宫本健一刚才说过的话,联想宫本家一百多年来在“狮原”御守中的地位、荣誉,嗔部御守创立的宗旨、存在的意义和嗔部御守肩负的责任,阎生秀罗心中再次作出推断,如果这次的推断不准确,迎接阎生秀罗的只有死亡的结局。
      阎生秀罗突然放下手中的兵刃放弃迎击准备,对宫本健一恭敬的道:“宫本御长,请您试炼考验我,我会让您看到我的决心,坚定的意志力和不变的决心。”
      宫本健一赞赏的暗中点头,口中道:“你想好了吗、想好接受我的试炼和考验了吗?”
      阎生秀罗肯定的点头。阎生秀罗答应完,宫本健一锋利的刀锋紧接着劈下,鲜血随之飞溅而出,阎生秀罗浑身的肌肉猛的收紧,火辣疼痛的感觉不可抑制的传遍全身。阎生秀罗屏住呼吸竭力压住冲喉而出的嘶吼,疼痛感过后虚脱的感觉袭来,冷汗遍布全身仿佛刚在水中浸过。阎生秀罗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混沌的意识将要脱体而去,身体不停颤抖似乎下一刻就会倒地不起。
      宫本健一看着阎生秀罗失神的眼睛问道:“还要我继续下去吗?”
      阎生秀罗无意识的轻笑,喃喃自语道:“不可以闭上眼逃避啊……两个人的份、一起……不能总做无能的哥哥,不能让刃罗担心……”
      宫本健一再次问:“要我继续下去吗?”
      阎生秀罗一下接着一下点头,很缓慢但没有停顿。
      宫本健一答应一声“好”,手中的武士刀挥出一片光影,连续不断十七刀挥出,毫无间断也没有重复,交错的刀痕遍布阎生秀罗的身体,鲜血从裂开的伤口中喷涌而出,成倍的痛苦不断叠加,阎生秀罗再也忍不住低吼出来。身体不受控制的剧烈抖动,嘴里、鼻子里全是甜腻的血腥味儿,眼前芒白、耳中轰鸣,视觉、听觉似乎全部消失,双腿支持不住身体的重量,阎生秀罗踉跄着跪倒在地。
      宫本健一接着问:“要继续下去吗?想求饶吗?”
      阎生秀罗毫不犹豫的点头、摇头。就像阎生刃罗决定留下拖住身后追击的敌人时对阎生秀罗说的一样:已经走到这里、努力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也牺牲了这么多,如果因为自己意志薄弱坚持不下去失败,那比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理由失败,更让人无法原谅。
      宫本健一不再停顿,提刀围着跪倒的阎生秀罗圈走,手中的武士刀一刀接着一刀划出,每划出一刀都问阎生秀罗同一句话。割裂的皮肉向外翻出,每一处伤口都刺激着阎生秀罗的神经,巨大的疼痛感不停挑战意志力的极限。阎生秀罗痛的说不出话来,牵动身上任何一处细小的部位都是巨大的折磨。面对宫本健一让他求饶的问题,阎生秀罗径直沉默以对。
      五十一刀划出,宫本健一回到阎生秀罗面前停下步子,看着浑身遍布伤痕,衣服早已被血染透的阎生秀罗道:“喂,现在可以求饶了吧。”
      阎生秀罗费力的抬头看向宫本健一说话的方向,失去焦距的眼睛早已经看不清眼前的景物,顽强的意志力却坚持着不肯放弃,阎生秀罗张开嘴用口型无声的说出答案——不。
      宫本健一道:“喂,我说你……这样就可以了吧,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难得了,现在就放弃吧。你的样子……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呢。”
      宫本健一顿了顿接着道:“现在求饶的话我会饶过你的。哈哈,实话告诉你,如果你刚才求饶的话我可不会像现在这么好心啊。”
      阎生秀罗沉默不语,宫本健一提起刀再次做好挥刀的准备,挥刀前再次确认道:“喂,还要继续吗,这次可能会丢到性命的!”
      阎生秀罗无神的看着远方“狮神山”的山顶,太阳渐渐升高,那里一定充满阳光、温暖无比,不像这里又暗又冷。当正午的阳光照到山顶时,一定会有一个人在那里见到整个“狮原”最尊贵、最美丽的女子。
      阎生秀罗沉默的看着远方嘴角隐约露出笑容,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宫本健一的警告,又好像完全不在意。
      宫本健一点点头,后撤半步将武士刀举过头顶,深吸一口气向阎生秀罗头顶狠狠斩下……一切如同静止了一般,阎生秀罗眼中闪过异彩最终静坐不动没有躲闪,宫本健一的刀在靠近阎生秀罗头顶的地方停下。无形的杀气将阎生秀罗额头的皮肤割伤,鲜血顺着覆面的布巾蜿蜒而下。
      宫本健一收回刀,用感慨的语气道:“真是很难得呢!但这样完全没有用啊,根本无法让你感觉害怕的样子。”
      阎生秀罗抬头看向宫本健一,眼中透出几分清明。宫本健一摸着下巴思索片刻,问道:“你最满意你身上哪个部位?”
      阎生秀罗露出疑惑的表情,宫本健一接着又道:“不要告诉我‘没有’或者‘全部都是’,我只想要你最厉害、最满意的那一部分。”
      “最厉害的、最满意的……”阎生秀罗脑中闪过夺取暗部御长花目牌的那个瞬间,左手“十字迦”绝技扫过,暗部御长的花目牌旋转着落入手中,柏木积家呆怔的一瞬间吃惊的眼神和眼底淡淡的欣赏——那个人终于看到了他,那个人看他的眼神不再是轻蔑和冷漠。
      “左手。”阎生秀罗轻声道。
      宫本健一停顿片刻手中的武士刀横斜挥出,刀身的余力拉扯着阎生秀罗无力的手臂向一旁侧飞,手腕被刀刃划开,鲜血飞溅。
      阎生秀罗的心脏猛的收紧,身体不受控制的颠簸颤抖,再也支持不住扑倒在地。
      “这样似乎……差不多了。”宫本健一满意的收回武士刀,踢踢阎生秀罗伏倒的身体问道:“喂,现在也不认输、不放弃吗?”
      得不到回答,宫本健一又道:“还要继续下去吗?”
      阎生秀罗依然不说话。宫本健一用脚翻过阎生秀罗的身体,阎生秀罗眼睛睁的大大的,盯着宫本健一一动不动。宫本健一愣了愣,随即露出好笑的神情,重复刚才的问题道:“喂,刚才问你问题呢,还要继续下去吗?”
      阎生秀罗瞪着眼睛狠狠点头,宫本健一呆住了,过了好半天才又感慨又无奈的道:“真是固执的人呢,完全不肯听别人劝说啊!”
      好像对眼前的一切失去了兴趣,宫本健一收好武士刀转身向祭祀所外走去,边走边道:“你现在的样子……完全无法进行下去了啊!”
      阎生秀罗看着宫本健一走远,惊恐的深深喘息,不敢相信已经逃过“宫本嗔”的杀招。宫本健一走开不远突然停下,拍拍脑袋道:“哦,好像忘记什么事情了,这个……是你想要的吧。现在就遵守约定把它给你吧。”
      把书写着“嗔”字的花目牌稳稳的抛落到阎生秀罗身上,宫本健一转身离开。
      握紧嗔部御长的花目牌,阎生秀罗似乎全身又有了力量,挣扎着爬起,向“狮神山”山顶“和合居”——最终的胜利之地奔去。
      近午的太阳撒下炽热的光箭,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视野中的白色石路不停摇晃着时近时远,彩色立体的世界逐渐被亮白的光团代替……
      阎生秀罗停下脚步大口喘息,整个身体都在叫嚣着痛苦、解脱,身上的伤口早已在奔跑运动的过程中变的模糊一片,疼痛感、窒息感和沉重的饥渴负担快把人压垮。阎生秀罗感觉体内的鲜血和水分似乎全都被蒸干了,炽热的太阳几乎落到了头顶、撞到了身上,虚弱无力的身体被残破的衣服束缚着移动起来份外困难,完全靠本能和惯性支持着的身体在停止后再也无法继续挪动分毫。
      阎生秀罗抬起头眼前阵阵发黑,“狮神山”山顶的“和合居”依然是视线中的一个圆点,太阳却已经渐渐升高,快接近正午试炼结束的时间。
      “只是做到这种程度而已,只能到达这里吗……胜利就在眼前了……”阎生秀罗在心中感慨着、叹息着。虚弱到极致的身体挣扎着向前奔跑,没跑几步就被绊的失去平衡重重跌到地上。阎生秀罗的额头撞到地上的石阶,被撞昏过去。
      “秀罗,醒醒,哥哥,快醒醒。秀罗、哥哥,快点醒过来继续前进……不能停在这里啊,我们要通过试炼取得成功、要完成杏子的心愿啊!哥哥,快醒醒……”
      阎生秀罗醒过来,看到面前同样伤痕累累的阎生刃罗,阎生刃罗在玓山也遭遇了激烈的拼杀搏斗。虽然同样受了很多伤,但阎生刃罗和阎生秀罗比起来精力、体力都要好很多。
      阎生秀罗看到阎生刃罗露出如释重负的开心笑容,对阎生刃罗道:“刃罗,去‘狮神山’,快去见红玉姬……快去!再晚就来不及了!这里有全部的信物……还有你的‘樱目牌’,这本来就是你的机会。”
      阎生刃罗抱着阎生秀罗轻轻抽泣,道:“秀罗,我们一直在一起,我们一起去见红玉姬,我背你走。”
      阎生秀罗笑着的抚摸阎生刃罗的头发道:“刃罗,别说傻话了,再晚就真的不行了啊……刃罗,你想让杏子失望吗,你想让我后悔、自责一辈子吗?刃罗,替我和杏子完成这个心愿,赢得‘神护选’、赢得胜利。命中注定我们中有人要替我们两个完成杏子的心愿,那个人是你,这是你的机会。刃罗,快去吧,一定要通过试炼取得胜利!记住我的话,一定要取得胜利!”
      阎生刃罗紧紧抱住阎生秀罗不肯放开,过了片刻阎生刃罗松开手,对阎生秀罗坚定的道:“哥哥,我们一定会成功的!秀罗,等我回来!”
      看着阎生刃罗奔向“狮神山”山顶的背影,阎生秀罗安心的晕了过去。其实阎生秀罗知道,在他们两人之间适合坚守的那个人、能够坚持到最后一刻的那个人一直是阎生刃罗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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