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牛奶》叶樱飞

4、肆

　　阿兰呆呆地坐在座位上望着门口，怎么出去这么久还不回来？

　　其实宋雨才出去五分钟，因为自己也很饿，所以买了饮料就提着回来，总共100米的距离，来回一分钟，排队三分钟，等待一分钟。

　　炒河粉上来的时候，宋雨夹着风头从门外跑来，坐下之后才发现只有自己点的饭，“你不吃吗？”她看着阿兰。

　　阿兰摇摇头。

　　宋雨拿出自己买来的热饮，先尝了一口，“嗯……没我家附近做得香，不过还行。”她放下自己那杯，拿出另外一杯没有打开的，摇匀，再插好吸管，递给阿兰，然后对老板说道，“再来一份鸡汤面，别太油。”又转头跟阿兰说，“来都来了，好歹吃点？”

　　看着面前那张干净的脸，和言语间感受得到的体贴，阿兰忘记晚上还要工作的事，在老板麻利端过来的那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前呆了一会儿，然后拿起了筷子。

　　刘哥打来电话清问阿兰怎么没去上班的时候，阿兰还在一边小口的喝汤，一边咬着一绺面。吃得颇有一些专心，还是宋雨提醒她，手机响了。阿兰拿出小包里的手机，‘刘哥’两个字不停跳跃在宽大的屏幕上，她咬着筷子，抱歉地看着宋雨，“对不起，我得走了。”

　　宋雨点点头，然后问道，“要我送你吗？”其实问这一句话的时候，也是出于基本礼貌，如果真心诚意的话，是不会问直接做的，不过，宋雨其实是一个不喜欢麻烦的人，如果和她的交往仔细一点，就会发现，宋雨的客气中一般带着距离，但是又不失礼数，让人很难亲近。但是今天，宋雨看着在风里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的人，又想，要是她愿意让我送，我还是把她送回去吧？

　　结果是阿兰问她要手机，说谢谢今天的晚饭，什么时候等她有空要回请一次。啪嗒啪嗒在宋雨的手机键盘上打了一串号码，按通以后，又输了名字，最后才还给宋雨，宋雨笑，接过来看了已拨电话，兰妍两个字，静静躺在最上面一栏。很秀气的名字，和‘那身’打扮，好不相称。宋雨锁了键盘，把手机放回口袋，然后一路往回走。

　　回家的时候，走到巷口，忍不住看了下那个通宵买吃食的小店，夜晚的时候，那里居然还是很热闹，一些客人坐着正在吃，另一些客人站在门口等待打包，那个女孩子飞来飞去地收钱然后煮面和打包，叫阿青的男人也在，站在一个小炒锅前面，负责炒饭炒粉一类，是不是还有电话的响声，估计是需要送餐的。

　　这么忙！宋雨在门口站了好半天，但是肚子涨涨的，也吃不下任何东西，就这么站在门口看他们两兄妹忙进忙出，一个客人在宋雨身后推推她，“哎，你买不买，不买别站在这里占位置啊！”宋雨这才回神，原来不知不觉挤进去了，她不好意思的摇摇头，笑了笑，站了出来。

　　“神经病！”那个人一边往前挤，一边嘀咕。

　　陈玉一直忙着算账收钱打包煮面，煮完最后一份打包的，装好递给客人，她揉揉酸胀的腰，“哎呀，累死我了，你能不能快点啊，你炒两份炒粉我都买出去五个面了！”她嘟着嘴埋怨陈青，“笨得要命！”

　　“是是是，你最能干行不行？”陈青嬉皮笑脸地凑过来，“那明天放学早点回来帮我，别喝你那些同学一起在街上乱晃，这么大姑娘了，多不安全啊！”

　　陈玉白了他一眼，“帮你晚上站在这鬼都没一个的巷口卖吃的，你怎么不怕不安全啊？”

　　“那不是有哥在嘛，谁敢欺负你，谁敢？”陈青撩起袖子，正要显摆胳膊上的肌肉，就被陈玉一巴掌打过来，“有客人在啊，也不怕人家看了想吐！”

　　店里也多是熟客，于是一阵哄笑，“阿青，形象！注意形象！”那边网吧的网管，一个年青小崽一边吃面一边调侃他。

　　阿青手一挥，“小马，叫青哥，跟你说了多少遍了。”

　　“亲哥，还亲儿子呢？”小马放下钱，哧溜一下从阿青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死小马，晚上不给你们网吧送吃的，饿死你！”阿青冲着街上大叫。

　　“晚上不该我的班，随便你……”远处小马挥挥手。

　　陈玉看着哥哥门口站了一会儿，就拿着抹布去收碗擦桌子，其实她觉得现在的生活最好了，钱也来得实在，虽然这个小店支持着家里的一切开销，包括她现在大三的学费，比以前是累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是陈玉觉得比以前的生活也好了不知道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