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rpassen》浮華未落長風起

1、第 1 章

　　Verpassen

　　CP 六道骸x云雀恭弥

　　Written by Seven

　　Verpassen 错过。

　　但世界上根本不会如果，一切假设也都不会实现。

　　可是你相不相信，我回头去抓住了你的手，不管那个世界是新生或腐朽。

　　Chapter Zero

　　云雀恭弥站在彭格列基地的会议室门口，盯着坐在位子上的众人一言不发。

　　气氛一直冷得不像话。就是因为云雀恭弥这个根本没在这里出现过的人出现，目光在所有人地脸上来回移动，看得所有人不敢说什么——云雀恭弥的目光就是有这样的力量。几乎没人敢和他对峙，即使是十七岁的云雀恭弥，也是最强云守。

　　“嘛，云雀……”山本武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突然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云雀恭弥没说话。在他眼里所有人的脸都稍有稚气，而且自己手臂上的伤痕消失得干干净净，一切都诡异得让人不由得心生怀疑，这是最精密的幻术骗过了感官，却又是最没用的幻术骗不了理智。

　　——为什么，云雀恭弥会以十八岁的记忆站在了十七岁的过去里？

　　Chapter One

　　这个幻术太过精妙。

　　山本武说话之后云雀恭弥没有回答，气氛就变得更僵直。

　　云雀恭弥不想去理会这么多，转身拉开会议室的大门离开，关上门的时候握了握袖子里的拐，做好时刻面临围剿的准备。

　　他从来不会上当第二次。越是这样平静越是值得怀疑，况且仅仅是第一次就让他云雀恭弥后悔了。本来他身上从来不会出现后悔之类的情绪，偏偏那一次——

　　“啧。”

　　理智如一道闪电狠狠切断回忆。回忆这种没用的东西，就算去想了也没有任何用处。死了的人终究是死了不能复生，而活着的人还是要活下去。

　　云雀恭弥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怀念六道骸。只是后悔，后悔当初如果自己没有一意孤行到那种地步……但是时光倒流他大概还是会那么做。他是云雀恭弥不是别人，这个名字代表了一切贯彻己道的荣耀而并非是私情。

　　云雀恭弥在这个【幻觉】里停留的时间久得让他不耐烦。

　　久久找不到破绽所在，就像是被人牵着鼻子在走，被人狠狠耍了一把。他知道除了幻觉的可能就是他真的回到了过去，但云雀恭弥不信后者——这种超乎常识的东西是不可能存在的，一切不能让他把握中的东西都是不该存在的。

　　云雀恭弥身边的一切违反云雀恭弥定理和云雀恭弥风纪的东西近年来依次清除。他身边让他不爽的只有那个因为借着别人身体出现的讨打的凤梨而已，因为是别人的身体第一没有理由咬杀，第二咬杀掉了也没有意义，第三咬杀了也不算是真正报了仇——毕竟那不是全部的力量。云雀恭弥和六道骸的联系不算密切但也绝对不少，他能用库洛姆的身体发挥几成力量，云雀恭弥心里多少是个数。

　　只是除了那几乎都要被时间淹没却被云雀恭弥死死抓住的复仇以外……六道骸是何德何能可以让云雀恭弥这么执着。

　　必定还有些别的东西，但云雀恭弥从来没有发现。他知道世界上强者有很多，Reborn嘲笑一样地问如果有一天遇到了比六道骸更强的人……但是后果，后果云雀恭弥从来都没有想过。就像是执着得一时兴起，偏偏就锁定了这只凤梨。

　　他也一度认为制作这样的幻觉的原因是有人恶意地让他沉湎于过去。以为六道骸没死就能牵制住云雀恭弥。

　　错了。

　　我们之间……不是那样的。

　　没有这么肤浅。

　　这几天云雀恭弥都是在守护者全部到齐的时候来会议室，依然是沉默着一言不发审视周围。

　　那么自然，又那么诡异。自然得不容怀疑全部和一年前如出一辙，又诡异非常明明他云雀恭弥应该是十八岁。

　　他注意到了回来的日期，是自己十七岁的生日，那年六道骸没有对他说生日快乐。这是未来所经历的记忆里出现的他从未得到过的词汇，因此溺在过去里看到了鲜明的对比。

　　这样注意了几天，连云雀恭弥都不耐烦的时候山本武终于忍不住像看透一切揭穿面具一样开了口：“云雀，你到底是在怀疑什么？”

　　我在怀疑什么？云雀恭弥听到了之后在心里暗暗冷笑。当然是怀疑你们制造的精密无比却漏洞百出的幻觉……

　　但是显然他不能这么说。

　　“我在怀疑……”声音低低地从喉咙里传出来，因为长久的沉默不说话以至于有些喑哑，却少不了那份云雀恭弥独有的冷漠和威严，“你们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云雀学长您在说什么？”意料之中的是泽田纲吉站出来，他永远都保持着令人难以理解的天然样子，云雀恭弥不知道拥有这种天真泽田纲吉是怎么在这个阴暗的里世界黑手党云集的地方成为了彭格列的首领，“我们……骗你？”

　　“不明白吗。”云雀恭弥的眉毛轻轻挑了挑，“你觉得我会毫无根据地说出这些话吗？”

　　Chapter Two

　　一个人如果是失去了重要的人或物品，醒来面对过去时的所有喜悦都可以盖住所有的理智，一心栽到了别人的陷阱里。

　　可能真的时光倒流是会发生的，但是云雀恭弥不信。

　　这种喜悦不能左右云雀恭弥。始终理性和感性的偏差中理性都占领了行为的主导地位。与过去的经历无关，与未来的战斗也没有联系，与生俱来的本性，让他不得不去怀疑周围自己所面对的一切。

　　多年来武器是在血里浸过，眼睛是被殷红染过，身体是被伤痕寄宿过。况且三年前黑曜一战让他对周围景物更加怀疑……且不说楼里开出樱花是不可能。幻觉给他的震撼过于深刻，指环战的幻术巅峰对决，更让他明白这可能会成为自己的死穴。

　　云雀恭弥这句话一出会议室里不再沉默以狱寺隼人为首爆发了一样冲云雀恭弥吼了出来：“云雀恭弥你说什么！我们骗你？怎么可能！你是把我们当成了什么！”

　　“云雀！极限地不可能啊！”

　　“……这个不能开玩笑啊，云雀。”

　　一切都真得可怕。完全是云雀恭弥意料之中的众人的反应，而且泽田纲吉的眼神，柔和地、宽容地如同看穿一切的眼神怎么也假不起来。

　　“小麻雀知不知道，有些东西即便是幻术也伪造不出来的。”

　　“……”

　　“啊，比如小麻雀你。”

　　不能伪装的，无法替代的，不管时光冲刷了多久都不能模糊的，不管压抑了多久都不会改变的，每个人都特有的东西。比如云雀恭弥此生都守护着的荣耀，比如泽田纲吉那眼神，比如六道骸的幻觉……独一无二的。

　　“六道骸在哪里。”云雀恭弥抬起拐子护在胸前，盯着眼前这群人，如果是幻觉那么一定就不能把那个完全没有伪装的骸交出来吧……交不出来的话，就全部都死在这里。

　　“……我去试着联系骸大人。”库洛姆说话的语气始终都是小心翼翼，怕云雀恭弥真的动起手来，“那么云守……能不能先放下武器好好说话？”

　　到底是成长了。

　　话语里已经多了坚定。云雀恭弥不知道这是六道骸教给她的还是泽田纲吉教给她的，虽然听起来不算不习惯，但总有一点被威胁了的感觉。

　　这是他以前，从来都没有的。只出现在了现在他身处的过去。

　　如果说彭格列里有什么值得相信的人……云雀恭弥想大概就是担任雾守一职的那个少女和作为首领的少年。

　　少女是否真的能和六道骸联系上是个关键。

　　云雀恭弥回到了自己的基地自己的房间里，等得焦躁。

　　这几天以来完全没有休息好。对这个熟悉的地方陌生的时间时时刻刻警惕着，就连在自己的基地都没有例外。

　　因为警惕就连对生活所必需的一切都小心谨慎，尽管如此某些时候还是不能完全顾及到……比如说需要进食的时候完全没有方法可以试毒，只能尽量少地去摄取维持体力。也不知道是不是下了慢性毒药，但至少现在还是没感觉。

　　稍微让他有些不能冷静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与他去了彭格列毫无关联因此不会影响的事情都和过去一摸一样。

　　有人监视了他这么久，然后做出了这样的幻觉吗。

　　可是以前……从来没发现过自己被监视。顶多就是身边有个讨打的凤梨而已。

　　就像是知道自己走不出来，所以拼命地寻找答案。这种时候无论是偷袭还是等他自己死结果都相同，云雀恭弥想着没来由一阵恼火。

　　“委员长。”门外草壁哲矢恭敬地说话，“彭格列的人……请您走一趟基地。”

　　“这么快？”云雀恭弥挑挑眉毛打开门，“……让我现在就过去？”

　　“是。”

　　真是顺利得惹人生疑。

　　“草壁先生我以为您好像知道，”云雀恭弥从草壁哲矢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前方传来声音，走廊尽头泛起一阵雾气，云雀恭弥下意识抬起了拐子大脑却顿时混乱了片刻，“我要是直接来您也拦不住，Kufufufu。”

　　“啧……”

　　Chapter Three

　　拐子抬起来却没有冲上去没有给对方不能反击的机会。这几乎是个致命的错误。

　　那时他的大脑真的一片混乱。虽然只是短短几秒感觉确实横越了几个时空，过去现在未来的片段交错横行，从黑曜到指环战从指环战到彩虹之子的认同……再从彩虹之子的认同到未来决战，最后到云雀恭弥十八岁那年复仇者的牢狱……

　　“你……”云雀恭弥的目光锐利到像是直接把雾气穿透，六道骸握住三叉戟的手松了几分，“……你怎么在这里。”

　　“Kufufu，小麻雀忘了么。”六道骸唇边勾起的笑弧度刚好印在云雀恭弥的视线里迅速和某个瞬间重合，“去年6月9号，是你告诉我基地大门要用雾属性的戒指来开唷。”

　　云雀恭弥看着那双赤蓝异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有的是轮回的印记，云雀恭弥一直盯着看，六道骸笑起来和他对视，一片沉默。

　　草壁哲矢在云雀恭弥身后不敢说话，不敢大幅度的呼吸。他第一次看见云雀恭弥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云雀恭弥一夜之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对什么都开始充满怀疑，可能现在也对六道骸……

　　其实他很想上前说，两年之前不是才……背靠背战斗么？

　　那双眼睛里本来应该是有六道轮回沉淀下来的平静。云雀恭弥此时看到的却还有深深浅浅掩藏不住的某种情绪，云雀恭弥不知道那是欲言又止。他从来没经历过欲言又止。

　　六道骸也不知道自己完全没有把自己隐藏好。从库洛姆的联络中精神苏醒过来——不知道自己为何沉睡了那么久，做了一个深长的梦，醒来记得的除了最后在空气里缓缓下坠的雾之指环什么都没有。

　　然后他看到库洛姆的样子。

　　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库洛姆试图联系他，告诉他云雀恭弥要见他。六道骸看着库洛姆年轻稚气十六岁的面孔突然是明白了什么，然后笑起来说：好。

　　接着就是现在这一幕。

　　他和云雀恭弥对视。他在那双墨蓝色的狭长的凤眸里看到自己的样子，头发半长，手握三叉戟，身后一片迷雾。

　　六道骸看到了云雀恭弥眼睛里的信任和怀疑。

　　那都是十七岁的六道骸不能理解但十八岁的六道骸绝对知道原因的两种……情绪。

　　“云雀恭弥。”他突然很正经地去叫云雀恭弥的大名，这个代表了荣耀代表了帝王的名字，“我说……”

　　“六道骸你今年多大。”云雀恭弥想起六道骸说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都伪装不了的，他的疑问他无法完完全全表达出来，只能用这种看起来无厘头的问题。他不去想那只凤梨脑袋到底能不能明白，只是直觉上认为……这样问应该能把琐碎连起来，连成这个“过去”，让他看清真实或虚伪。

　　“咦？”六道骸话没说完被云雀打断又被问这样的问题微微感到诧异。按理说云雀恭弥不该不知道他的年龄。并且他看到云雀恭弥的目光就觉得奇怪，明明不应该是记忆里云雀十七岁那年任何一个时刻有的目光，却那么熟悉，瞬间让他对自己的身处的世界更加有把握。

　　“Kufufu。小麻雀你……也是从未来过来的吧？”六道骸看到草壁哲矢的惊愕和不知所措，“……从我们十八岁的那个平行世界。”

　　那种看透一切的眼神不可造假，那种笑意里的怀念和苍茫无可取代。

　　Chapter Four

　　你有没有看见过那么执着的一双眼睛。

　　藏匿起了所有的多余的感情，抬起武器的时候深潭一般的瞳孔闪烁着嗜血的冷光。那么特别如此瞩目的一双眼睛，墨蓝色的很漂亮像深夜的微光。也会有平静的时候，深深的让人看不透——至少六道骸在真正了解云雀恭弥之前，不曾知道那样深的表面之下那么容易理解的云雀恭弥的笔直路线。

　　一直变强。一直。

　　却没有定义一个终点却是目标，乍一看只是盲目地追寻。

　　直到云雀恭弥遇到六道骸。屈辱和疼痛一起印在身上，印在心底。然后六道骸就成为了云雀恭弥的目标，将这个男人所给的屈辱全数加倍奉还，踩着他的尸体重新走上荣耀的巅峰。

　　就像是经历了一场闹剧。

　　他们现在的状况可以是说从十八岁回到了十七岁的过去，也可以说是在十七岁预见到了十八岁的未来。

　　六道骸坐在云雀恭弥的对面，桌子上两杯没被动过的日本茶已经开始渐渐冷下来。

　　“那就是未来。”六道骸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他知道云雀恭弥不是害怕，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和他一样在寻找一个解决的方法，“所以，怎么办。”

　　云雀恭弥抬起眼瞄了瞄六道骸，心想这不是我该问你的话么死的人又不是我。

　　死的人不是我。

　　是你。

　　然后陷入僵直的沉默。比之前两个人对视的时候更迷惑，比面对彭格列家族其他守护者的时候更怀疑，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却更加不能自己。

　　讨厌重蹈覆辙，甚至是恨。

　　那天看到六道骸倒下去的时候，云雀恭弥的眼睛里的光黯了一下马上亮起来，拐子变成了真正的杀人的武器。敌方看起来好像是不知道云守会因为雾守的死亡暴走，本来想着解决雾守就已经是完成了任务，却没想到自己得手之后再也没有了后路。

　　尸体流出的血把雪地染成大片大片的红色，彭格列救援部队赶到的时候看到十世云守云雀恭弥把雾之指环推到六道骸的手指上，然后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救援部队的所有人都没有见过那样的战场，尸体成堆还燃着云之火炎，血一直流出来，染红雾守的白色衬衣，弄脏云守黑色的外套。

　　然后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地冻天寒，救援部队从着陆点赶过来之前，云雀恭弥闭着眼睛抓住了六道骸的手。

　　“……总是会有那一天的。”六道骸继续说，“彭格列家族之中有人背叛，我们还没查出来。总有一天彭格列会派你来复仇者牢狱的。”

　　可能那也是晴朗的一天，你一个来，甚至拒绝库洛姆同行。

　　“那个家族也会知道这个讯息，然后来围剿。”

　　我也会逼你拿出库洛姆交给你的雾之指环，和你再次并肩战斗。

　　“然后我……”

　　说不下去。然后我就会死，在你把指环交给我之前。

　　我不再知道接着会发生了什么。也许你会得救，然后在没有我的世界里继续活下去，你依然是最强的黑手党里最强的守护者。只是我觉得可惜，我居然不是死在你手里。

　　“所以。”云雀恭弥去看六道骸的眼睛，他讨厌这个男人眼里陡然出现的看起来是贪生的感情，“所以，你想要逃……你是不是想要逃？”

　　“不，我不想逃。”

　　“……”

　　“我想死在你手上。”

　　我还想用真正的自己的身体和你堂堂正正打一场。

　　Chapter Five

　　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命运这样安排的意义。这不是逆转，这是前行。

　　你知道无论我们如何呐喊，声嘶力竭，都不会得到神明的一丝怜悯。所以我们才是一样的人，背弃神，妄图成为这个世界的王。

　　可能我们会重蹈覆辙，但我还是愿意去试一试。如果失败了第二次，我想它要说的是，我不应该是你的唯一，你一生的执着，我不够强，没有资格。

　　也可能我们不会万劫不复，但我……不信。这是一场豪赌，命运之轮上的赌局，没有人赢过。我们不曾知道有谁和我们一样去到过未来或过去，就算去过了也无从得知。你我不是沉溺在回忆，沉溺在过去里的人，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越会觉得……重蹈覆辙。我们所做的决定，哪怕是再来一次也绝不会改变。

　　就像三年之前在日本，我还是会挑衅你，会用樱花轻而易举地让你倒下，还是会给你让你铭记的……羞辱。

　　即使知道了未来我这样做也不会后悔。你不是别人，你是云雀恭弥，他们不了解你，你渴望变强，对与“屈辱”一定是要加倍奉还。

　　你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人特别。你的特别是眼睛里的不屈，到最后仍然不服输。你是个可怕的男人，但之于我来说更有征服的愿望。我面对你的时候从来都不是在面对我的同伴。和你面对面的时候少不了大动干戈，直到我们背靠背面对云之彩虹之子的手下——这是我们的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不容打扰。

　　我真的想再打一场，用我的身体，我们巅峰状态的对决。也许不分输赢，可能我会输……但那已经不是第一次战斗，没有左右全局的意义。

　　并不是每个云属性都是一个样子……比如说那个史卡鲁。但是我相信你和初代云守大概是一个样子，我听斯佩多说过他，说过他的果断和决绝。云雀恭弥，你和阿诺德如出一辙，你们的世界里全是荣耀的光。而我是造就了你生命中几乎唯一的一个污点，一抹黑暗。

　　你控制光明，我掌握黑暗。云雀恭弥，你我一起，便是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再次与你相见。然后我想起来那是你的生日，十七岁。没有成年。

　　“生日……”

　　“……不要说。”

　　阻止得既果断又坚决。

　　那曾是我死之前和你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们和命运再赌一次，赌我是真的要下定决心和你在一起。再失败，我就甘心万劫不复，再堕轮回。

　　来吧。恭弥，陪我赌一次，赌上我的坚持，赌上你的执念；赌上我们的未来，前世今生。

　　Chapter Six

　　从十七岁到十八岁有一年。

　　十世家族的所有人都没有见过云雀恭弥这么疯狂的样子，频频接下危险级别最高的任务，大多时候是单独行动，偶尔执行人那栏云雀恭弥的名字后面会跟一个“六道骸”。

　　要变得更强。

　　强到能把那一群草食动物全部都咬杀干净，强到可以清除和真正的六道骸正面决斗的一切障碍，强到可以把六道骸从轮回抢回来。

　　“云雀学长。”年轻的彭格列十代看着自己办公室门口的自家云守，犀利冷锐的目光一如既往，“关于一个月之后……复仇者牢狱去接骸的任务。”

　　“我一个人去。”云雀恭弥抢话，“我一个人就够了。”

　　泽田纲吉看着云雀恭弥，纸一样薄的嘴唇轻轻抿着，像Reborn预料的那样说出了这样的话，“但是，云雀学长，库洛姆……”

　　“如果她是要把雾之指环交给六道骸的话，我帮她给那只死凤梨。”

　　泽田纲吉不再说什么轻轻叹气。不解云雀恭弥究竟在急什么，两三年来雾云两人关系一直模模糊糊，即使是知道彼此之间的执着，也不敢轻易去猜测。

　　“这是骸大人的。”少女把戒指交给云雀恭弥，一字一句，眼睛坚定地看着云雀恭弥像是一场告别，“还请云守……务必交给骸大人。”

　　云雀恭弥低头看自己右手手心的戒指，靛青色的反着温润的光，雾属性专用的颜色，不蓝不紫，谎言遍布。

　　“……我知道。”

　　他第一次有了离开的百感交集。六道骸已经不再以附体的形式出现，也就是说除非一个月之后云雀恭弥成功，否则那就是六道骸最后一次出现在彭格列……也是最认真的诀别。

　　“云守……为什么不让我们去？”

　　“我一个人可以。”这是和那时一样的问题。云雀恭弥不肯说真正的答案，他不希望六道骸被【营救】出来，这是对六道骸的侮辱，同时也是对云雀恭弥的侮辱。

　　因为那是我的对手。

　　因为那是我认定的人。

　　一年的时间云雀恭弥和六道骸没有查出叛变者是谁。

　　但是该来的还是会来。云雀恭弥十八岁生日，血腥的成人礼。

　　那个雪天还是很晴朗很漂亮。

　　复仇者牢狱附近难得没有下雪。云雀恭弥站在雪地里久久停滞不前，看着前方不远处的牢狱大门微微眯起了眼睛。已经有复仇者为他打开了大门，他握了握手中的文件箱，深呼吸一下像是做完一个巨大的决定，果断坚决地迈开了步伐。

　　一切按着预想的进行着。

　　站在离监狱大门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对方派来的人从云雀恭弥手里接过文件箱，打开检查，然后走回去释放那个被囚禁于牢狱底层的鬼神一般的男人。

　　六道骸出来的时候因为一个月前就开始的“骚动”和修养已经勉强能站起来，穿着白衬衣站在云雀恭弥的面前笑了笑：“好冷。”

　　周围的空气开始躁动起来，云雀恭弥的唇边勾起了笑。那些恶心肮脏的豺狼一般的对手已经在阴暗的地方蠢蠢欲动，云雀恭弥握紧了袖子里的双拐。

　　六道骸站在牢狱的门口，没有三叉戟的支持看起来整个人削瘦单薄，深蓝色半长的头发随着风在空气里轻轻飘起来。

　　Chapter Seven

　　如期而至的一场杀戮。因为复仇者不管，所以那些人操纵着燃着火焰的兵器蜂拥上去，阻止一步一步走向云雀恭弥的六道骸，把云雀恭弥围在中间进攻。

　　六道骸再一次领会到了第一次经历时候的感受。看着云守被可能是上千个手执利刃的人围攻手里却只有护身的钢拐，那种欲望从“占有”晋升为了“保护”的感觉，面对这个让轮回了六世自己却头一回动心和执着的人。

　　他那么强，可是这次没有我我不相信他赢。

　　“先去杀了彭格列的雾守！”记忆中的一年前也是因为这句话战场出现了颠覆性的转折，一部分突然转向去增援去攻击手无寸铁艰难操纵着轮回眼能力的雾守。

　　没人注意到这个云守的眼神完全变了样子，扔掉左手的拐子在雪地上打出了一道深深的痕，去拿口袋里的雾之指环，紧紧攥着不放，左臂因为防卫不及时被兵器划出一道口子，血流出来却毫无知觉。

　　云雀恭弥冲上去，一只手紧紧攥着雾戒，一只手用拐子一路突围过去，在漫长的厮杀的瞬间里体力消耗地比任何时候都快，实现里因为白红交错的刺激慢慢有些模糊。然后他终于杀到了六道骸身边，扔掉拐子抓住了六道骸的手。

　　六道骸不知道那个未来里云雀恭弥也是最终抓住了他的手。

　　他拉住云雀恭弥，另一只手接过那枚闪着靛青色光芒的雾之指环迅速戴上，绕着红莲的火柱从他们两个人周围升起阻断敌方的攻击，一发千钧。

　　一片炽热里云雀恭弥手臂攀上他的肩膀微微喘气，眼睛和六道骸对视着里面有看不清的璀璨的光。

　　六道骸看着云雀，彼此身后是成堆□□燃烧殆尽残留的白骨。然后他在云雀的眼睛里看到了以后，看到了全新的未来。

　　然后六道骸轻轻环住云雀恭弥的肩膀，嘴唇抵到了云雀恭弥耳边。

　　“我们比别人多活了一次，会不会不太公平……生日快乐。亲爱的。”

　　那是我的爱人。

　　在他眼里我看到了命运逆转的样子，看到了轮回六世我从未见过的未来可期的光芒。

　　我们没有再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