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的青春年华》青箢

2、踏出第一步

　　回到家的时候，就看见坐在大门的木廊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的父亲。
　　烟雾弥漫中，父亲一张脸仍旧沉着，听到声响只是瞥了她一眼，抖了抖烟杆子，起身进了屋子。
　　莫小染抿了抿嘴，走到一旁无声无息喂鸡的母亲身边。
　　“妈，我决定不念书了。”
　　“什么？！”母亲猛的转过身，手中的糠米洒了一地：“不读书，你以后怎么办？”
　　着阳光下母亲耳边不知何时悄悄长出的白发，岁月的沧桑肆无忌惮的冲刷着。
　　“读书也并不是唯一的出路，我想趁着年轻好好闯一闯。”眼泪在眼眶打转，莫小染却笑了：“我一定要让爸妈过上好日子！”
　　却不料母亲一愣，接着“哇”的一声哭出了声，一把抱住莫小染单薄的肩膀：“孩子呀！你爸没有用！你妈没有用！苦了你呀！”
　　“妈，您别这样说，你和爸爸对我真的很好，真的很好，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是我最幸运的事。”将脑袋窝进母亲的怀中，眼泪瞬间崩溃。
　　掩在门后的父亲呆呆看着院中抱在一起的两母女，手无力垂下，手中的烟杆滑落，一个七尺的汉子也悄悄红了眼眶。
　　傍晚的时候，母亲在厨房忙活了很久，特意宰了家里最肥的一只大母鸡，煲了满满一锅鸡汤，还炒了几个好菜。
　　一家三口却只是盯着满桌的饭菜愣愣发呆。
　　“妈，爸，我明天就跟着青青走。”莫小染拿起筷子，挑了挑碗中的米饭，想了很久，还是说出了口。
　　村子里出门打工的不在少数。
　　隔壁王姨家的女儿十四岁就辍学只身一人去了一个大城市，每年过年过节，总是穿的花枝招展回村，提的大袋小袋总能放满一个大八仙桌。
　　可谁的心里都有数，这钱来的不干净。
　　村头的一个到四十岁还没娶到媳妇的男人在前年也卖了祖屋，扬言要出去赚大钱，然后回来娶村中有名的寡妇杨水梅。
　　头几个月总有几封信回来，夸耀着大城市的繁华，什么遍地是金，到处是宝。
　　然后的然后，就再也没有他的音讯，如石沉大海，渐渐的销声匿迹。
　　有人说他不务正业，干起了偷偷摸摸的行当，在银行门口偷钱被抓，被十几个路人活活打死在街头。
　　有人说他赚了大钱，开着小奔，养着小秘，日子不知有多快活。
　　可是事情到底是怎样，谁也说不清。
　　父亲又抽出了他的大烟杆，一口接一口抽着，并不说话。
　　母亲也低着头想了很久，夹了一个大鸡腿塞到莫小染碗里，不自觉的又开始大滴大滴的掉着眼泪。
　　莫小染继续趴着米饭，余光扫过一直没说话的父亲，咬了咬唇，夹了一块鸡肉搁到他碗里。
　　“爸，吃饭吧。”
　　父亲顿住了拿烟杆的手，重重的呼了口气，“如果外面不好，就回来，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
　　莫小染抽了抽鼻子，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大清早，莫小染就理好了行李，大袋小袋的跟着父母去了村头的大榕树底下。
　　村子里只有养猪场的李大叔有一把半新的小货车，每天清晨都会一趟镇里，拖运一些饭馆里的剩菜剩饭回来喂猪。
　　林青青跟着她的父亲和哥哥早就候在了大榕树底下，一家四口也都红肿了眼眶，明显的一夜没睡好。
　　林青青有一个大她两岁的哥哥，却因为出生受凉，没有及时医治，长大后留下了脑子不灵光的毛病。
　　只能帮忙家里干些粗活，别说挣钱养家，就是连娶妻生子都很难。
　　林亲亲的爸爸有一双巧手，是村子里有名的木工，维持一家生计也不难。
　　“小染！”看到莫小染，林青青一下扑了过去，抓着她的手，就这么紧紧握着。
　　从此以后，她们就要相依为命，相互扶持。
　　外面的世界那么大，前途那么迷茫，他们到底会怎么样。
　　在李大叔的一再催促下，两人总算依依不舍的上了车。
　　看着大榕树下久久立着挥手的父母们，林青青和莫小染就这么抱在一起，眼泪怎么止不住。
　　前排开车的李大叔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染，青青，你们一定要好好的，相互扶持。”
　　睁着被眼水迷蒙的眼睛，莫小染和林青青互视一笑，重重点了下头。
　　交握在一起的手更加收紧。
　　看着车窗外飞驰的景物，心中揣的那满满的梦想。
　　爸，妈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