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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竹里深处是幽然 ...

  •   仁已二十七年,秋
      古域帝都“无人之境”。

      厅堂最高点是一把龙腾座椅,一名男子身着墨色绸衫在椅上慵懒的坐着,月光透过小窗洒在男子的身上,一双深褐色的丹凤眸子睨着大厅中恭敬跪地的数名黑衣杀手,开口时声音散漫却寒气逼人:“左相幕府上下家眷三千人,今夜丑时他们魂归黄泉。”
      朝中有两名丞相辅君,右相齐成中手持古域百万大军,左相慕清风掌管亿万饷银,相抵相制各司其职。齐成中为人苛刻、眼高于顶但善于利用人心,慕清风为人温和、谦逊睿智但略显内敛低调。不知后者是招惹了何人,又是如何招惹了他...
      为首的黑衣人领命。下一秒厅内只留墨衣男子一人,他不动声色,不知从何处散出的堇色光晕映衬着男子唇角正肆意的笑,在黑暗中妖艳绽放。

      同年深冬。
      萧嫣为正在执笔记书的临风披上一件绒毛披肩,玲珑的笑脸上隐藏的一丝凄美,声音软糯糯的:“师父,夜深天冷。”
      临风微笑,将小小的萧嫣揽在自己身旁坐下,那披肩被他不动声色地披在萧嫣身上,临风俊雅的脸上出现暖意:“嫣儿再有十日便七岁了。”
      萧嫣不语,只是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寒冷中的温暖啊,难得所以渴望。
      临风出神,望向身旁的小人儿,在心中一叹:自从四个月之前萧嫣在竹林中用那世上再无第三人知道的方法唤出自己,就一直安然自若的沉默,着实让人担心。这丫头怕是不能接受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才六七岁的孩子,竟要承受这番苦楚。
      恍惚间,萧嫣幽幽开口:“师父,我一点也不怕,沉默亦不是伪装,只是逝者已去,我都伤心过了,今后只在心中怀念就好了。爹娘生前将我保护得再好却奈何我在那种尔虞我诈的环境中长大,自是知晓明争暗斗的后果。我只是不明白,不明白这世间百态何以这般冰冷苛刻。不过既然爹娘以生命护我,我便当如他二人所愿,我是萧嫣还是另一个身份,但总不会再是慕倾颜。”
      临风眼底闪过一片复杂,嫣儿的与其如此平静,仿佛家破人亡的不是她。她这番思考,不知是祸是福...

      次日清晨,萧嫣如往常一样独自上山采药,正四处寻着,眼前黑影一闪,一把长剑架在了自己的颈上,剑的主人是一名布衣男子,面色铁青的看着她,身后三丈处是一辆粗木马车,当下萧嫣心神一凛:“来者何人?”
      “临风现在何处?”男子发问,语气极为轻描淡写,却笼着压力。
      “原来是为此事。师傅说,心病无治。”萧嫣双眼微眯,望向马车,淡淡道。
      话音刚落,一阵白光如梭而来,眨眼间,一名年轻的公子站在萧嫣面前,正是莫渊。
      只见莫渊发束墨玉冠,身着月白色锦袍,腰绕紫玉玲珑带,若美玉精雕细琢而成的俊颜上带着闲适的浅笑,一双丹凤眸中隐着深沉的光,礼貌开口:“想必你便是临风那世间无二唯一的爱徒萧嫣,若我杀了你,他能否现身?”
      萧嫣望着那漆黑如夜的墨瞳,一点一点不由沦陷,片刻回神,“莫渊公子为人天下敬之,岂会做此种不齿之事?只是师父原话如此。”
      “哦?”莫渊剑眉微挑,冷下声音对身边的侍卫开口;“动手。”
      侍卫刚要挥剑,直觉手腕发麻,长剑落地,一阵风呼啸而过,一名蓝衣男子已经怀抱萧嫣立于一丈之外,面色从容尔雅。
      临风微笑:“莫渊公子何必如此?在下已经说过了,秦羽姑娘所患心病乃多年顽疾,在下陋计,无能为力。”
      莫渊温言一叹,转身从马车上抱下一名昏睡的粉衣女子,秦羽十六岁的面容却惨白如纸不见生气,莫渊望着秦羽,眼底尽是温柔,“秦羽与我青梅竹马,更是我挚爱之妻。我大她三岁,她以‘渊哥哥’相称已有十六载,一月前我与羽儿成亲。到如今她一病不起...”
      青梅竹马。萧嫣一窒。
      临风闻听此言,轻轻一叹,“我可以药延她气息,但是去是留全在她一念之间。”
      ...
      往后三日,秦羽服药后不醒但面色好转。第三日傍晚,秦羽睁开眼眸,莫渊欣喜至极,萧嫣心中难过。这便是“挚爱”吗?
      往后四日,莫渊与秦羽看尽朝霞落日,赏尽花鸟鱼虫。这日深夜,秦羽气息渐弱。
      至第九日,秦羽已失去意识,回天乏术。
      第十日,萧嫣生辰,临风为萧嫣煮一碗面,萧嫣含泪食下。同日戌时,秦羽终究在莫渊怀中断了脉搏、停了呼吸。
      莫渊面带疲惫,抱着秦羽坐上马车,向江南行去。萧嫣听见风中依稀传来的如乐音忧伤的呢喃:“羽儿,你最爱的江南,我与你同去...”
      萧嫣微笑,那样的莫渊啊,柔情入骨的爱意,只给了那个红颜薄命的秦羽......
      命运,半点不由人。

      十年已逝。
      “青玉案”乃绝世棋局。萧嫣与临风对峙两天两夜,换来临风的微笑:“嫣儿,你随心而择,莫存顾忌。以你之才能可完成族人夙愿,以你之心性亦可游戏人间。”
      萧嫣踏上行程,一生清冷,只有一丝暖流,在江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竹里深处是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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