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我生生世世》奥利凡德

9、蹴鞠

　　所有故事的开头，都一定是好的，如果一开头就坏的，这样的故事很难继续下去。人们会保护自己，逃避风险。
　　除了哥哥们，我又多了一个好朋友唐飞羽。他鼓励我，要多交一些好朋友，我愿意让他高兴，于是我参加了舞蹈教室，参加了话剧社团，比起月亮沉静皎洁，我想，他更喜欢太阳明亮炫目。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会怪自己，吃了这么多辈子的亏，对他还是言听计从、没有防备呢。
　　很快，我就十五岁了，我已经是学校小有名气的舞蹈明星，这辈子，总算交了两个女性好友，经过丑陋的前世，我学会了，如何同女生交往，关键词就是示弱。李世菁和吴贤奕，世菁是当朝太子的掌上明珠，比起她，我家世弱；吴贤奕，她父亲的家族垄断全国的石油供应，比起她，我财力弱；我们三个总是你比我强这一点，我比你强哪一点，互相炫耀，互相示弱，互相分享秘密，最后成了死党。
　　飞羽十八岁，已经开始选读高级课程，我不常能见到他。给他打电话，发短信，也很少得到回应，总是在我决定再也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会打一个关键的电话来，他好像在我脑子里装了一个监控器，我们一起做了好多事，西安大大小小的街道也被我们休息日走的透透的，我父母亲很乐见我们一起。
　　他也是学校的小明星，比起其他的子弟来说，飞羽格外刻苦，各方面也都非常优异，几乎来说，他没有明显缺点。我几辈子都爱着飞羽这事，我没跟死党们分享，被当成神经病，也不是啥好事，而且我知道，能保存最好的秘密，是烂在自己肚子里的秘密。我也决定，这辈子，除非飞羽先跟我表白，否则，我就把这份爱烂在肚子里。
　　想见他，我要去球场，蹴鞠，是我们民族传承下来的传统体育活动，制度与流行于普罗大众的足球有极大的不同。在场中立两根杆，高十米，高杆中间结着绳网，在距离地面六七米的高处，网中央开着一个圆洞，也就是所谓的球门。
　　球员分两队，每队六人，各由一个球头率领，隔网而站。比赛时，双方要通过网上的那个球门把球踢到对方那边去。当然在踢起之前，同伴之间必须有配合和转换，这中间也有一定的规则，不能乱踢一气，而最后踢向球门的那个动作要由球头来完成。这也是最重要的一脚，就好比今天在足球场上的临门一脚。这一脚既要踢得高，更要踢得准，让球从高处的球门中通过。所以，比起现代一些隔网竞技的运动，像排球、藤球等等，单球门的蹴鞠难度要大许多。
　　因为职责重要，球头自然成了队中的灵魂人物，就像今天运动场上的球星一样。球门放置在球场中央，双方隔网相对，没有了直接的身体对抗，比拼的是各自的技巧和同伴之间的协同能力。
　　比起世界上流行的竞技性比赛，蹴鞠少了互博和身体接触，可看性不强，对于我们学校的性质来说，团队协作能力、领导力，是学生很需要掌握一项技能，所以，单球门蹴鞠是学校的传统体育项目。
　　飞羽是他们班级的球头，每场比赛他都踢得很努力，这一场，是跟我的小表哥班级踢，我同吴贤奕一块在球场边看比赛。吴贤奕很喜欢我的小哥哥，我的小表哥每进一球，她都会带头跳起来欢呼。双方比分追的很紧，小表哥几乎没有漏球，飞羽也几乎没有，比赛时间到，双方平分，每班各累计一分，都进入了半决赛。飞羽走到场边，一个学姐给他递上了毛巾，他接过毛巾，温柔地笑着，拉着学姐的手走了，甚至没看我一眼。那个学姐我认识，她是阮玲玲，是校花之一，围棋社的高手，她父亲是有名的地主，我觉得看上去很般配。
　　我并没有很伤心，拉着吴贤奕去骗小表哥跟我们吃饭去了。
　　晚上我给飞羽打了电话，他接了，撒着娇说你交了女朋友都不告诉我，他说是家里要他跟玲玲好一点，耐心的哄我，我说我也要交男朋友，不跟你玩了，他沉默了一会，有些闷闷地说，他会不高兴。我很满意挂了电话，睡了。
　　半决赛，飞羽打得很辛苦，对方的球头体格比飞羽壮一些，声音很洪亮，场上两方的队员好像都有些怕他，畏首畏尾的。飞羽一个人努力，剩下球员都放不开手脚，所以有点辛苦，半场时候，飞羽的班级已经输了五分，中场休息，阮玲玲又粘到了飞羽身边，飞羽还是温柔的笑，我很不高兴。
　　下半场，对方气势更强，飞羽连连失球，最后以十八分败给了对方。双方球员都向我们这边的休息室走来，我从看台上跳下去，走到对方球头的面前，笑着对他说：“7号，我觉得你踢球很帅，你叫什么名字，我要做你的女朋友！”我穿着绿地碎花的丝裙，披着鹅黄色的开衫，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很美，对方怔了一下，大笑着拨开被风吹到我脸上的发丝，说：“我叫李无疆，很好，你以后就是我李无疆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