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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空气中,回荡着赵泓诅咒般的魔音:“皇上,做你想做的事!做你想对展昭做的一切!”
死,是可怕的,却是可以坦然面对的。而这世上,最令人恐惧的不是无知无觉的死亡,是彻头彻尾的对未来的无知。
展昭正面对着这样的一种无知的恐惧。赵祯正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气势压迫过来,眼中燃烧的是火,掌心里燃烧的也是火。即使相隔数尺,展昭仍然能感到赵祯呼吸间灼人的热度,不带有一丝的温情。此时的赵祯,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
此时,展昭绝望的发现,自己只有承受这一种选择,对于未知的恐惧像一阵强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无奈的,向后倾斜着,以躲开那跳动着火苗的掌心,却不料,被制住穴道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后脑重重的磕在床板上,眼前飘过几点金光。慌乱中想到,似乎应该先冲开被封的穴道,摆脱这种任人宰割的情势,却未及运功,便已有一片黑色的阴云,笼罩住了他的全部身心。
赵祯不带任何情感的狠狠一扑,将展昭本已仰倒的身体狠狠地向上一推,被缚在床头的双手在这拉扯中徒劳的挣动着,除了疼痛,却感受不到丝毫解脱的可能,压在身体上的重量也随之愈来愈重。伴随着,是赵祯吐纳在脖颈边令人心跳的呼吸。
单薄的衣襟在撕扯中屈从地敞开,赵祯火热的双唇恶意的挑动着展昭脆弱的身体,每一个吻都带着凌厉的风势温柔的落下,绵绵的纠缠着。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任人摆布的无助,展昭在从未有过的屈辱中不停的晃动着头部,躲避着那令人难堪的爱抚。
若是连挣扎都是徒劳,那只能选择放弃。慢慢的闭上眼睛,借以逃脱难以忍受的难堪,却不料没有了视线的干扰,身体的感触却更加深刻,耻辱的羞愧也愈加明显……
难道,这真的是皇上的真心?
逃避似的,展昭强迫自己去回忆赵祯曾经的脉脉温情,月夜下的棋局,开封府中的误会,以及待月轩中那模糊的记忆。忽的,似灵光一闪,展昭想起了御花园行刺后,一直混沌的印象清醒后的第一丝触动,是赵祯白皙的手指上一道鲜红的缝隙,难道……
如果这样,能换回你的本心,那么,展昭还有什么可以畏惧的?
轻声地呼唤着,展昭竭力的扭动着麻木的身体,期待着赵祯能感受到他的意图。那似是迎合的微微颤动,果然在赵祯的唇间激起了小小的应答。放弃了在那柔韧的胸膛上的纠缠,那带着热火的温柔的双唇蜿蜒辗转,随着不容置疑的双手,禁锢住展昭因绝望而侧开的双颊,渐渐的沿着展昭散乱的呼吸,落在瘦削的面庞上。
重重的力量,加注在最柔软的舌尖,一股血色的甜,顿时在展昭口中蔓延。随着另一个火热的温柔霸道的入侵,那带着展昭全部希望的血色,被赵祯不余分毫的攫取着。像是看到了赵祯眼中逐渐显现的清明,展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付出,全然不顾齿间碰触的痛楚。
赵祯感觉就像做了一个梦,梦里宣泄了自己所有压抑的渴望。梦醒后,却见展昭一副关切的目光直视在眼前,而自己的舌,还在纠缠着对方。跳也似的离开那水色的甘冽的唇,站在床头手足无措着。明知道自己应该回避什么,眼睛却似被吸引一般,落在展昭胸前的点点落英般的绯红上。以至于展昭那刚刚因为看到自己清醒而欣慰的目光,迅即变成了殷红的羞愧。
时间就在这专注与逃避的目光中,静静地流逝。看到展昭眼中的羞赧之色渐渐变成了冰冷的绝望,赵祯恍然——此时若不稍作挽回,怕是彼此心中一生的芥蒂了。从新回到榻边,尽可能带着缠绵的呼吸,慢慢的再次覆上因暴露在空气中而清凉的躯体,用情人间最亲昵的语调告白着:“对不起!”
“忘了刚才的我!”
“记着现在!记着现在我对你的真心!”说罢,是最温柔的轻啄,是追求者最虔诚的祈求……
如何感受不到这前后的天壤之别,展昭自顾自的品味着后者的诱惑,静静地等待着被诱惑的沉沦……
适才疯魔的赵祯,给展昭带来的的全是屈辱:“难到这真的是你所谓的情谊?难道这就是爱的表达?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如许多的人会在爱中沉沦?难道人的存在真的是无药可救的罪恶?难道我能容忍自己堕落于这无耻的罪恶中?”纠缠的恶念让展昭彻底的绝望,几乎就要用尽全部的力量去绝情!
而这温柔的告白声,又重新将展昭从深渊中挽救:“这才是你的本心吗?也许情欲不可避免,但究竟是什么才能让万乘之尊的你如此的委曲求全?”
身心的疲惫让展昭放弃了内心的挣扎,柔顺的静待将要发生的一切……
暴雨过后的晚风,和着湘风楚韵的温情,将一切渲染出了一抹春色……
轻轻的,赵祯终于摆脱了对缠绵的痴恋,慢慢的坐正了身。小心翼翼的系好展昭凌乱的衣襟,解开红肿的腕间的束缚,再将展昭一直半仰着的身体疏放平坦,柔柔的盖上一层被子——这一切曾经陌生的行为,如今的赵祯越发的熟练,只是此时此刻,又多了一份忐忑,如同被对方攥住了线的风筝,是放是收都免不了风的折磨。
展昭却似没有感觉一般,任由赵祯无言的忙碌。他在拼命的回想赵祯带给她的屈辱与伤害,却无可避免的承受着唇齿间记忆犹新的温存,想要说服自己去愤怒,却赫然发现满心满眼都在渴望着回味,为什么一向骄傲的自己,会堕落于如此屈辱的被占有?
窗外,是赵泓愤怒的诅咒,与兵器冷冷的触地声,如果片刻之前,还有过羞耻与愤怒的话,此时屋内的两人,竟能笑着将这一声声污秽的诅咒当作犬吠一般轻易地原谅。
赵祯在展昭略带薄嗔的笑意中安然的睡去,而展昭则在残留的陌生的触觉中一夜辗转。慌乱渐渐被寂静取代,脱离危机的本能又在不停的帮他在脑中搜寻着一切的可能。脑中逐渐清明,适才赵泓的某些话语又清晰地回到脑中:
“我可以利用你刺驾一事,将包拯牵连入狱,顺便铲除一个绊脚石。”赵泓是这样说的!可是自己明明记得那日白兄说,包大人之所以被牵连,是因为严公子在府内被害一事。看来有些事情,赵泓并不能完全控制他的下属,有些事情他也毫不知情。由此又联想到,自从中牟县案发之后,许多得来全不费功夫的线索,以及自己追踪皇上时的那些记号。越发的肯定,在襄阳王一党中,有一个一直在暗中帮助自己的人,只是他是谁?一切都是从那叫做“玲珑”的毒药开始的,难道他不想看一看两个曾经被控的人,是如何摆脱的吗?如今想要脱困,如何才能得到他的帮助?
不能再这样困守下去,不如冒险一试。
心中既已有所计较,展昭便索性起身,在床头打坐,想要调理一下内息,却不料刚一起身,便被一阵眩晕击倒,不受控制的向下栽去。
“咚”的一声闷响,将赵祯从甜梦中惊醒,慌忙起身。漆黑的夜里,只能借着窗外残漏的月光,隐约看到展昭摔倒在床下,一动不动。慌忙的,赵祯上前将展昭上身紧紧地抱起,才发现,展昭全身冰凉,而额头却像火在烧。想是黄昏时分的插曲诱发了本就不曾痊愈的病痛。此时,赵祯能感受到展昭不甘愿却不得不求助的眼神,痛惜地将他再次揽在怀中,尽可能平稳的将他抱到床上,便紧蹙着眉头,匆匆来到门口。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门外的守卫不情愿的唤入。守卫之人自也明白所看守之人绝非一般,怎敢刁难。听到赵祯说要请大夫,便急匆匆地向上禀报去了。此时展昭忍住眩晕,撑起身来,环视四周,刚刚守卫近来查看时,随手放下一支蜡烛——一个念头悄悄的爬上心头。低声的,向赵祯请求着,在赵祯疑惑的目光中接过递来的烛台,忍痛将滚热的蜡油滴在掌心。待那热油凝结成薄薄的一层,又用指甲在上面轻轻的刻画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难道不知道吗?最怕看到的就是你纠结紧蹙的眉,为什么你偏偏又从不肯将一点点的顾惜留给自己?赵祯忍不住又想捉起那犹存红肿的手腕,看看他究竟在做什么傻事。
不着痕迹的轻轻躲开,展昭还不想用不确定的一切给对方带来太多的干扰,正当他思索着如何将赵祯的关注吸引开时,屋门再次吱呀的响起,一个瘦小的大夫闪身进来,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一言不发的,来到床前凝视了展昭一阵,便回身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只凝脂般白皙的手搭在展昭的腕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