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欧阳少恭]平生意气》钟离陌

13、第 13 章

　　二人行至中皇山，入眼尽是皑皑白雪。天空明净如洗，阳光洒下，映得雪花冰晶点点泛起荧光，几如透明。千觞背着屠苏，在前面慢慢地走。宽大坚实的脚印一串串印在雪地里。晴雪在后面紧紧地赶，心知前方不远处即是永别，反而相对无言。突然，山峦间风声大作，霰雪乱滚，搅起满天碎玉，迷了人眼。

　　“蛊雕！小心——”千觞道。

　　一股极强的灵力从天空降下，化作蛊雕之形，向千觞扑来。晴雪拦在前面：“咄！是大哥！”那蛊雕闻及晴雪之言，俯冲之势略减，在半空盘旋两周，忽而消散不见。

　　千觞扶额，叹道：“唉唉，不过十年，老兄竟不认得我了。记性如此之差，可怎么得了！”

　　晴雪无心细嚼千觞话中悲凉的意味。她留千觞在当地，自己只身入幽都寻来棺椁。二人合力将屠苏葬在巨石背面避风之处。

　　“若是有人问起风广陌，”千觞道，“妹子便替我圆个谎罢。”

　　晴雪点点头：“我明白的。”

　　“苦了你啦。寻找这些年，却是朝聚夕别，终究如烟云过眼，一场浮华散尽。”

　　“不……只要知道亲人消息便好。大哥就是大哥，应该活得开心，享受市肆间熙熙攘攘之景。至于神殿中未竟之事，我会替大哥继续下去。”

　　“不想做的事就不要去勉强。是了，妹子日后若有幸蒙女娲娘娘召见，不妨问问她牵引命魂之事。”

　　“什么？你的意思是——”

　　“起死回生之事，只怕终属虚妄。欧阳少恭擅针石丹药，潜心此术多年，到底一无所获。你心意极坚，我情知拦不住。便是不说，你也迟早有一日会想到。强要逆天而为，只怕后果甚于当年大巫祝擅启血涂之阵。你，当三思而后行。”

　　晴雪攒紧拳头，下意识地放在胸口：“大哥懂我。无论如何，都要一试。一切恶果，就由晴雪一人承担吧。”

　　千觞抡起重剑，负在肩上：“我该走了。”

　　宽阔的臂膀，萧瑟的身影，在雪地中渐行渐远。新添一行脚印，与旧的交错相叠。一直以来念及就令人忐忑不安的离别，在这一刻反倒平静如许。晴雪望着苍莽雪地中那一抹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心中顿感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