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殇--双莲弑》弑蝶

46、盟友

　　当我穿过结界时我几乎惊呆了,使劲揉了揉眼睛,但眼前景象仍未有所改变.纯白的花朵,纯白的天空,纯白的土地,以及隐藏在花丛中的清澈的溪水.这一切都跟我的梦境一模一样.空气中淡淡的百合香,溪水潺潺流动的声音再次证明这个世界的真实.
　　“你喜欢么?莲宇阁下.”一个陌生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温柔而忧伤,“你跟紫真的一模一样,除了眼睛和头发.”
　　我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白衣男子站在花丛中,两片薄唇弯起好看的弧度,像是花精一样站在那里,对我微笑.那是一种粹的,发自内心的微笑,如此清澈.
　　“你是来杀我的么?”我问他.他实在不像一个魔,至少不是一个邪恶的人.
　　“算是吧.”他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也许称它为测试更为合适一点.”
　　“测试?”
　　“我想知道你是否有能力救紫,拯救……不能只是说说而已.”
　　“救姐姐?”我大惊,“她发生什么事了?魔王要杀她吗?”
　　“不,她没事.”他缓缓向我走来,“她的心被她自己关在黑暗中,我希望你能给她光明.”
　　他拔出剑道:“我叫逸翔,请你和我战斗.”
　　我深吸一口气,唤出六仞剑举在面前,“那么,失礼了.”
　　剑身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我举剑一挑一刺,招招猛攻;他却一拨一弹,闪避剑锋,只是防御.
　　“你很厉害,招招都在刺我的功底,却又不停止进攻.”他突然开口道.
　　“你也不比我差,既挡住进攻又不让我知道你的底细.”我飞身砍下一剑,“你的能力在七君主之上.”
　　他微微一笑,挥剑相向,招式里透着杀机.“那么现在,我们便以必死之心奋力一战吧!”
　　自上次在天界与莲紫姐姐一战之后我就更加努力学习剑术,但面对他是却觉得自己像一个手无寸铁的婴儿一般毫无攻击之力.砍杀、弹回、突刺、架开、横扫、蹲身、闪躲、横劈……剑气像是乱射的光线在四周穿梭,身体的疼动让我的心更加恐惧.
　　他的剑招如行云流水一般越来越快,我的眼睛几乎看不到剑身了.他一剑落下,我慌忙横剑去挡却还是晚了一步,细长的剑锋深深地嵌进我的肩膀中,压得我不得不屈下身体.我甚至能听见血肉撕裂的声音,疼痛再次袭来.
　　“告诉我,你为什么挥剑?”逸翔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问道,“你想保护什么?”
　　“我……我为我的国家而挥剑.”我握剑的手开始发抖,许多个片段从脑海中闪过,我想保护的理应是我的国家啊.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是这样的.我想保护什么?我拼了命也想留住的是什么?
　　“你想保护的是什么?”他又问,“没有那种决心就不会强大,你杀不了我.”
　　他猛地将剑抽回去,原本被剑堵住的伤口一下子喷出殷红的鲜血,滚烫而狰狞.随之而来的是钻心的痛楚,手中的剑也被弹了出去,我跪坐在地不停的喘息.这不仅仅是武器的问题,就连拿起武器的手也不知道有没有.连自己双脚站立的大地也不能信任,越思考就越失去自我.
　　其实我早就知道答案了,只是不愿去想,不愿承认.我想要保护的……我想要保护的,我不惜死亡也要守住的东西只不过是泷的微笑而已.泷皇兄永远只能是我的皇兄,其它的,我不能想,不敢想.我的剑因此没了剑芒,只剩下犹疑和不安.
　　逸翔用剑指着我道:“看来你有答案了,拿起剑,我们再战!”我召回六仞剑迎头斩去.此刻,我已不在乎生死,额上的灵珠变得滚烫,身体似乎又充满了灵力.一个咒语闪进脑海,“秘术,无上荣光!”
　　一道棕色的光芒由灵珠射出,包裹住逸翔.待光芒散尽,他半跪在地,用剑支撑身体,“不愧是紫的妹妹,我认输了.”灵珠本属土,这一式只是散去了他的灵力.
　　我上前扶起他,问:“我姐姐她……好不好?”
　　“不好,”他忧伤地摇了摇头,苦涩的笑着,“你每个月圆之夜都会全身刺痛对不对?即使你身患重病,五感全失也感觉得到对吗?”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与姐姐有关?”
　　他叹了一口气,“紫成为魔界的祭司,每逢月圆之夜就要被当作魔神祭品吃掉,而吃她的同时,她仍有知觉,月圆一过又会回复原样……”
　　泪,不知何时落下;心,痛得无法呼吸.我的姐姐,和我流着相同血液的姐姐竟要受这种痛苦.我不奢望她能原谅我,我欠她太多了.
　　“不要内疚,这是你们命中的劫,躲不了,推不掉.”逸翔摸摸我的头,“你要救她,把她拉回到光明之中,一起……活下去!”
　　我低着头,感受他的温暖.这个男人一定很爱姐姐,不惜燃尽自己的生命也要为她照亮前方的路.“翔哥哥,我可以这样叫你么?”
　　“当然可以.”
　　“阴罹他……好么?”我有些害怕,怕听见更加黑暗的故事.
　　“我并不常见他,紫把他锁在自己的领地中.”他皱起眉,“给我的感觉就是不爱说话这点……魔王也从未对他下令,更没有让他担任任何职务.”
　　我长须一口气,“翔哥哥,我要走了.你呢?”
　　“我得呆在这里,不然一出这里就会被当作妖魔的点心了.”他扯下头上的紫玉护额,“天使的肉可是极品哦.”
　　我看着那堕天使的烙印,“翔哥哥,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天使.”我走了几步,又回头递给他一些药丸,“苍月的药很有效的,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叫你姐夫.嘻嘻.”在看到他羞赫的脸色之后我笑着离开了.
　　尽管伤口很痛,但心境却开阔不少.“血腥味……很浓,小宇儿,你流了很多血么?”泷皇兄突然停下来问我.
　　“没有啊,我的伤口都包扎好了,也没有……”一个答案不经意地跃上心头,深深地恐惧再次排山倒海地袭来,“不要,不要……不会的……”
　　我匆匆转身向后跑去,急促的心跳,沉重的呼吸以及耳边的风声组成我听过的最黑暗的乐音.刚刚擦干的双眼再度充满了液体.逸翔安稳地睡在了百合花中,血染红了他的白衣,如同血玉埋在雪中.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百合花香充满整个结界.
　　“苍月,苍月!”我尖声叫道,手足无措地跪在他身边,“翔哥哥,翔哥哥,听得见我说话吗?你不要睡,苍月马上就来了,不要睡,不要睡……”
　　他笑了,看着我笑了,似乎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莲紫.他蠕动嘴唇,眼睛渐渐失去焦距.
　　苍月用风刃割开他的衣襟,看着伤口,低下头.
　　“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不救他!”我死死的抓住苍月,哭喊着.
　　“五脏被钢线刺穿,魂魄被震碎,连我的血也无法救他.”
　　一只温暖的手覆上我的膝盖,我轻轻回握他的手,“翔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死?”
　　他轻笑着,气若游丝,“不要哭……我不想……看见那张哭泣的脸……你……你一定要……救……”他永远无法说完这句话.
　　苍月唤出神风为他治愈伤口――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我合上他的双眼,两的冰冷的泪缓缓流下眼角.神……不救人,能救我们的只有自己.没有伊甸园,没有光明,剩下的只有黑暗和堕落.
　　翔哥哥,我只能让你沉睡在此了,任这些肮脏腐蚀你的尸身.我所能给你的,只有一首安魂曲了.我取出一条丝巾盖住他的睡颜,用沙哑的喉咙唱起了安魂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