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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Who am I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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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
我家小诺“啪嗒”摔了。
相信我,我没有在考验诺基亚的耐摔度,也不是因为吸血鬼先生突然说出的普通话比我标准而产生了嫉妒,只是因为他的话是某些电影电视电子书经典桥段的通用三字诀。
哦,万能的上帝,虽然我质疑你的存在,但是请你拯救我吧。
这只可怜的血族,他、他、他失忆了。
我失神地敲了敲身旁静静躺着的平底锅:亲爱的,我们闯祸了。
我早该想到,再坚硬的脑袋也经不起硬铁接连不断的重击,再强悍的治愈能力也可能对神经短路无能为力。
现在,我只希望,吸血鬼先生身上能找出些证明他身份的东西方便我“物归原主”。
唔,那些非人类的特征不包括在内。
“你说我是吸血鬼?”
迷惘渐渐从他的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冰冷静。
看来尽管空白的记忆起初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却似乎习惯性地保持着理性思考与缜密分析。
我猜想,他一定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而且对周围环境很敏感。
窗外艳阳高照,客厅乱七八糟。
吸血鬼先生低头看了看自己隐在阴影里的身体,缓缓向着沐浴在阳光里的我伸出右手。
嗯?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逐渐暴露在金光下的白皙手掌被阳光毫不怜惜地烧着,大块大块的黑色伤痕和肉眼可见的白烟几乎灼痛了我的眼睛。
“你干什么?”我推开他的手,“没吃饱吗?”
眼见当事人无动于衷,居然整个人都朝阳光移过来,我恍然他这是要自杀呢。不禁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危险不危险,合上窗帘,严严实实地挡住阳光。
“让开。”他顿下动作,声音冷淡如水,狼狈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唯有一双清澈紫瞳荡漾无尽空透。
“你想死?”我怒了,“世界上这么多的美味你居然不留恋?睡到自然醒你竟然不眷恋?是,身为异族难免遭到一些无聊又低俗的攻击,某些卫道的人*渣总是自以为是地扮演各种恶心嘴脸。你却懦弱到以死来逃避,带着痛苦的心死去,跟活在永世不得安宁里又有什么分别?”
我挥舞着平底锅,逼近他,言词间的怒火几乎烧到了他的眉毛。
“比普通人拥有更长寿命的你,连这种浅显道理也不明白,有什么资格寻死觅活装忧郁?盐吃多了你闲得慌,自杀你妹啊!”
我一口气吼出心底的蔑视。
没错,我路微一介凡人胸无大志懒懒散散,但是我从来没有把生命当成一场无聊的游戏可以随便结束。
搞清楚,懒是我的生活状态,不是我的生活态度。
我懒得出门,懒得扔垃圾,懒得打扫卫生,但是绝不会懒得吃饭!
我看,这只吸饱血后态度傲慢丝毫没有感念我的救命之恩的吸血鬼就是欠骂欠揍欠教训!
半*裸的吸血鬼先生被我的无名怒火震住,呆呆地任我靠近,只是随着我的话,完美的五官渐渐纠结在一起。
“你”
“干吗?”我不爽。
他的眉头皱得死紧,后退几步。
“吃了多少大蒜?”
我默默地闭上嘴巴,淡定地总结:吸血鬼对大蒜很反感,即使是脑子有毛病的也不例外。
无名的吸血鬼先生对我们之间的距离仍不满意,一直退到门厅才停住。
我后悔,早知道他这么怕大蒜我还用啥平底锅啊,这下都整得失忆了还怎么给人回去啊。
还有啊,谁知道他打没打过狂犬疫苗啊,这都咬破皮了不打针是不行了,听说这疫苗挺贵的,我可上哪去报销哎。
叫你人品爆发,叫你弄晕我,叫你咆哮,我头脑里的怕事小人一套还我漂漂拳出神入化打得善良小人抱头鼠窜。
善良小人泪奔:教主,额错哩,额真的错哩。
我提着平底锅绕过吸血鬼先生,拉开门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慢走,不送。”
吸血鬼先生的视线在我难看到极点的脸上滑过,径直走了出出去。
我“砰”地一声摔上门,死没良心的,叫你走就走啊,你倒是把医疗费给我呀。
不过仔细想想,我刚才扒光他的上身也没看见一毛钱,想来这疫苗钱只有自认倒霉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床,我用力吐出胸口的闷气。
累死我了,果然早起神马的最讨厌了。
掏出小诺,我在通讯簿为数不多的号码里找出老季的电话拨了过去。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老季独特的男高音:
“猪,这个时间你不养膘用蹄子给我打电话有何贵干?”
“……姓季的,你会嫁不出去的。”
“我的婚姻大事不用你来操心,你只要记得出圈之前给哥们我留块后腿肉就行。”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找季海洋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可是我认识的人里只有这家伙在医院工作。
我就不明白了,救死扶伤才是医生的天职,季海洋这玩意为什么能生就一张活活气死人不偿命的毒舌呢。
“后腿肉没有,你要是不救我,估计能捞块疯狗肉。”我无力地说。
也许是我的语气太过虚弱,也许是季海洋良心发现,他的声音听起来居然还挺着急。
“你怎么了?”
我有点感动了,身体不好的时候,心灵特别容易脆弱。
“我让一只吸血鬼给咬了。”
电话那头静默了许久,季海洋咬牙切齿地声音格外清楚。
“小路子,你睡傻了,敢逗你祖宗玩!”
“不许你拿我祖宗说事,他老人家都入土为安了你还不放过他,你真是大大的坏。”
我试图横眉冷对,无奈腹中饥饿,声音软绵绵的。
“咔哒”老季挂了我的电话。
一秒,两秒,三秒后,小诺欢快地震动,亮闪闪的屏幕上“不要脸”三个字熠熠生辉。
老季这家伙跟传说中的某西施一样,刀子嘴豆腐心,典型的交际障碍症患者。
我把电话用被子捂住,按下接听键。
“姓路的,你死透没?”
虽然有被子隔着,季海洋的彪悍音量仍就让我的小心肝抖了抖。
丫的,每次给我打电话都要跑他们医院的太平间来一嗓子,吓得他们医院的人老以为是诈尸了。
我贴着被子,战战兢兢地答道:
“没呢。”
“你把被子给我掀开。”
“哎。”我掀开一个角。
“都掀开。”
“哎。”我掀开一条缝。
“这还差不多。”他满意了,我也满意。
“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叫了东北饭馆的饺子。”
“简单点说。”
“哦,今天早上,我家的垃圾桶满了。”
“你给我用一句话总结。”他又要发飙。
我收起报复他的心思,老老实实地说:
“我被咬了,需要打狂犬疫苗。”
“被什么咬的?”
“……人。”
我没敢说吸血鬼,季海洋对于奇异事物的接受能力显然比我差得多。
“你究竟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会被人咬?”
我能想象出电话那端他以手抚额并用“你怎么蠢成这样”的眼神盯着我的神态,于是我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下班之后过去给你打针。”
“顺便帮我带两块煎饼,要你们医院旁边那家杨记的,多加辣椒多加蒜。”
“做梦吧你。”
电话又断了,我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季海洋大学时的女朋友是我学姐,她曾笑言,季海洋爱说反话。
所以,他一定会给我带煎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