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约定》江湖儿女2025

9、关心

　　这天中午，林清寒从外面回到公司，无意中听到助理正和几个同事热络地讨论着美食。
　　“真的，那家‘暖煨轩’的猪脚汤，味道真的绝了……”
　　林清寒脚步未停，但“猪脚汤”，‘暖煨轩’这几个字却被记在了心里。

　　她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程子卿——那人扭伤了脚踝，民间不是常说“以形补形”吗？

　　回到办公室，林清寒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这家店。评价很好，而且提供外卖服务。她想了想，先给自己点了一份猪脚汤，先尝尝味道。

　　外卖很快送过来，汤色醇厚奶白，猪脚软糯，入口即化，汤汁鲜美不腻。林清寒慢慢喝着，觉得周身都暖和起来。

　　味道果然不错，程子卿应该也喜欢。

　　下班前，林清寒再次打开外卖软件，输入云梦泽酒店501房间的地址，点了一份同样的猪脚汤，备注上简单写了句：“小心烫，早日康复。”

　　半小时后电话响起，屏幕上显示着程子卿的名字。林清寒接起，还没开口，那边就传来了带着笑意的询问：
　　“猪脚汤，你定的？

　　林清寒握着手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边缘，轻轻应了一声：“嗯。”。

　　“味道不错。”*程子卿先肯定了林清寒的眼光，然后话锋微转，带着一丝好奇和调侃，“……怎么突然想起给我定这个了？”

　　林清寒这头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我自己中午尝了，感觉不错。而且……”她停顿了片刻，声音低了些，几乎像是自言自语，却又清晰地传到了程子卿耳中，“而且，不是都说……以形补形嘛……”

　　“以形补形”四个字一出，电话那头的程子卿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哭笑不得的意味：
　　“你？！你……倒是想得周到！”

　　听到程子卿的笑声，林清寒的耳根微微发热。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说法可能有点……傻气？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只能尽量维持着镇定，轻声问：“……汤合口味吗？”

　　“嗯，很合。” 程子卿止住笑，声音柔和了下来，“谢谢林总。心意收到了。”

　　程子卿的脚踝恢复得比预想中要快。她本就不是娇气的人，一旦疼痛感降到可以忍受的范围，便拆下支架，尝试着慢慢走路。自立自强，早已刻入程子卿的骨子里。

　　再次见到程子卿，是在一个行业内的交流聚会上。灯火辉煌的宴会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林清寒作为林氏集团的接班人，自然是这类场合的常客。她正与几位业内前辈寒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入口处，恰好看到程子卿走了进来。

　　程子卿穿着一身利落的丝绒西装套裙，妆容精致，步伐看起来已与常人无异。林清寒知道，她其实并不热衷这类应酬，之前闲聊时程子卿曾提起，这类活动她多半会找理由推掉。

　　正疑惑程子卿为何会现身，林清寒便看到一位打扮入时、气质干练的女性热情地迎了上去，亲昵地挽住了程子卿的手臂。那女人脸上洋溢着熟稔的笑容，凑到程子卿耳边低声说着什么，程子卿也侧头听着，嘴角带着浅浅的、放松的笑意，显然两人关系匪浅。

　　看着那两人挽手低语、姿态亲密的样子，林清寒握着酒杯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下。一种莫名的烦躁感，像细小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上了心头。她迅速移开视线，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眼前的谈话上，但刚才那一幕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反常。程子卿有她的社交圈，有她的朋友，这再正常不过。自己凭什么感到不快？

　　林清寒看到程子卿独自走向休息室，几乎是下意识地跟了过去。

　　程子卿正对着镜子补口红，从镜子里看到林清寒的身影，只是眼尾微微上扬，动作未停。

　　林清寒走到她身边，状似不经意地开口，
　　“扭伤好了？”

　　程子卿合上口红盖，转过身，倚着化妆台，坦然迎上她的目光：
　　“嗯，差不多了。”*她活动了一下脚踝，示意无碍。

　　“干嘛不多休息休息？”林清寒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在她看来，刚好转就穿高跟鞋参加这种需要长时间站立的聚会，实在不算明智。

　　程子卿闻言，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些距离，一双明眸直直望进林清寒眼里：
　　“林总这是在……关心我啊？”

　　这句话让林清寒瞬间有些慌乱。她不知道程子卿所说“关心”是寻常的调侃，还是意有所指。她们的关系，肯定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合作伙伴，至少在她心里是。但自己在程子卿心里，究竟算什么呢？是一个有趣的投资对象？一个可以逗弄的小妹妹？还是一个……有特殊意义的存在？她不敢确定，这种不确定，让她在面对程子卿的可能意有所指的询问时，总会生出几分无措。

　　见林清寒抿着唇，眼神闪烁似在挣扎，程子卿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故意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
　　“咦？怎么脸红了？”

　　林清寒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触手确实有些微热。她立刻别开视线，强作镇定地找补：
　　“可能……可能是这里有点闷吧！”

　　这个借口苍白得连她自己都不信。休息室的空调明明温度适宜，空气流通也很好。

　　程子卿没再追问。她只是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像带着小钩子，挠得林清寒心绪更乱。程子卿站直身体，理了理裙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谢谢林总挂心。”

　　她说完，便转身袅袅离去。

　　林清寒独自站在原地，有些懊恼地抬手扶住了额头。

　　为什么在程子卿面前，自己总是显得这么稚嫩？

　　明明在商场上，她也独当一面，冷静果决，自有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

　　最初面对程子卿时，她也能虚张声势地反客为主。可现在，和程子卿接触越深，她反而越发被动，常常被程子卿三言两语就搅乱了方寸，连最基本的应变能力都退化了。这种失控感让林清寒烦躁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