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神》干活干活

9、死物

　　推开最里面的那扇门，一股奇怪的气息斥鼻而来。

　　“谁？！”

　　江秋暮暗秋色的眼眸陡然亮了几分。

　　“你？……你、你今天怎么回这么早？……怨劣之气修够了吗？”围帐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喘息声。

　　江秋暮闭眼吸收着，情不自禁舔了舔唇。

　　里面的传来气息的是……

　　甘甜。

　　好像好久都没有尝过了……

　　“你、你怎么还过来了？！小兔崽子，是自己又没有找到？！这个地方都交给你了，自己随便找一个去！”

　　“呜呜呜……这个小客官要干嘛？人家不要他，只要你……”

　　“人家也不要他~官人~”

　　“宝贝们~乖，藏好，不要怕这个小兔崽子，我来处理。”

　　“江秋暮！”

　　江秋暮猝然回神，看到轻纱帷幕掩映之景，脸红惊异不堪，连忙后退。

　　“官人好威风呢~”

　　“是啊是啊……那凶巴巴的小客官~也怕您呢~”

　　“小宝贝，他是我崽子，当然怕我咯。”

　　“诶呀~讨厌~官人都有这么大的孩子了~”

　　“这么大孩子又怎么样，你们还不是，嘿嘿……”

　　“哎呦~讨厌啦！”

　　一股甜腻的气息又充斥过来，江秋暮眼睛一亮，又慌乱闭眼摇摇头，咬着胳膊，慌忙出去了。

　　风雪屋顶。

　　江秋暮抓起一把冷雪就往口里塞，干嚼着，还灌了一大口冷风。

　　恶心。

　　好恶心。

　　恶心死了……

　　江秋暮捂着胸口，吐了。

　　良久，江秋暮抱着自己。

　　怎么办，自己以后……也要这样吗，还是说……要跟那个男人求着要分一些……

　　江秋暮捂着脸，痛苦摇摇头。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风雪掩盖着，屋下居然还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

　　那样做……是……女人喜欢……那声音是……也喜欢这样吗？他……

　　江秋暮又吐了，算是把一天吃的都吐了个干干净净。吐完后，捧起一旁洁净的雪，胡乱擦洗了一把脸。

　　声音停了。

　　“江秋暮，回来。”是传音。

　　那男人明明先前说过，不到关键时候，不要使用法力。

　　他捏紧了拳，下去了。

　　跳上楼台，推开窗户，方才浓烈的甘甜气息现在只剩一股淡淡的甜腻。

　　可现在，哪怕是一点点甜，对他来说，几乎都是致命的吸引。

　　少年眼瞳中闪烁着不定的红光。

　　男人早已从床上下来，正背对着江秋暮穿衣服，一头浓密的乌卷发齐腰披散着。

　　江秋暮皱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齐肩短卷发，不禁心生厌恶。

　　他曾在梦里问过母亲无数次，“娘，为什么要让那个男人当我亲生父亲？”

　　娘却总是笑笑，“你们啊，血脉相连，改变不了。”

　　血脉相连……

　　改变不了……

　　甜腻与恶心相抵相斥，呕吐感又从胃里翻滚蔓延开来。

　　男人那边听到动静，暗讽一声，“哟，娇成这孬样，这就不行了？”

　　“还是说，你在这儿求怜悯？”

　　江秋暮捂着嘴，憋气久了，又忍不住大口呼吸，气味在鼻腔里呛着，刺激着，眼睛不定闪烁着红光。

　　“啧啧啧，跟我就不用装了，开了劣根后，一直都没这种……你渴望很久了吧。”

　　“瞧你这虚弱样子，这几天不知道在混什么，真是憋坏自己天性了。”

　　男人摸着下巴打量江秋暮，“好歹也是我崽子，好像都十六了吧，居然还没破处，身上又没什么毛病……没用的怂货。”

　　男人又指着不远处的床，“喏，刚好，那有两个，先供你随便玩着试试。”

　　江秋暮咬牙切齿，“她们……不是玩物……”

　　“对，不是玩物。”男人呵笑一声，轻飘飘道，“现在是死物。”

　　他愣愣，“……什么？”

　　“这事是消耗阳寿的，刚刚你一来，耗力到最后，还卡一半，没修好就死了，可惜喽。”

　　“你！”

　　男人披上黑袍，走到江秋暮面前，一脚把本来就来就跪坐在地上的江秋暮踹得倒在地上。

　　江秋暮还没来得及爬起，那男人又踩上他的胸口，“小兔崽子，你是想跟老子耍赖？”

　　男人下脚重了些，江秋暮闷嗯一声，又咬紧牙口。

　　他能感觉到，现在他几乎是全身都被钳制住了，力量碾压，他完全反抗不得。

　　那男人不是受了重伤吗，怎么恢复这么快，这才几天就……

　　“别总想着跟你老子逗，天天弱里八唧在我面前晃……哟，又不服了。”

　　男人蹲下来拍了拍江秋暮的脸，“你说你，天天在外面收集的什么屁玩意儿？都几天了，任何仙门的任何一个弟子都可以彻底灭了你这个怂货。”

　　“还是说，你不要救你娘了吗。啧，非要提一个女人你才能有些狠气，瞪我也没用，再瞪把你眼珠子挖下来……嗯？”

　　男人神色异样片刻，重重踹了江秋暮一脚，江秋暮被踹到墙角，在地上咳嗽起来，咳嗽几声，喉咙摩擦刺疼着，缓和后，还是死死瞪向男人。

　　“小兔崽子，真他娘的不怕死……”男人暗骂一声。

　　“床上那两人，赏给你了，你爱要不要。再发作起来疼死，又或是被仙门发现给弄死，我可就管不了了。”

　　“务必，要是能活着的话，就一定要在仙山大开前进入仙门，我到时候会想办法跟你碰面的。”男人说完推开窗户，扭头又补充一句，“记着，你是我儿子，不要让我太失望。”

　　江秋暮狠狠瞪向他，暗秋色眼眸泛红。

　　“你这样子，连自己都难保，就别提娘了，看你娘能在那里撑几天，哼。”

　　“滚！——”

　　江秋暮怒吼着，随即，像控制不住般，抱着头，晕疼着……

　　“客官、客官怎么了？”

　　外面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敲门声。

　　“是夏花秋草没伺候好您吗？要是他们不听话，要不给您换换？”

　　江秋暮咬着自己的胳膊，颤抖着，青筋暴起。

　　“客官？客官？”

　　“走……”

　　“走？”

　　“滚！”

　　“是是是，您息怒……”

　　现在气息和法力似乎都有些控制不住了，外漏了。

　　远处交谈嬉笑声，在耳边热闹炸开。

　　“跟你们讲哦，最里面那位客官虽然有钱哦，毕竟也住了我们上品房住了这么多天，但那个脾气哦，真是暴躁，什么也不说，就让我滚咯，也不知夏花秋草受不受得了。”

　　“啊，我记得不是这样的。”

　　“就是这样的，我刚刚去才听见了。”

　　“你说不算，我说的也不算。等夏花秋草回来，我们可得好好问问了。你赌不赌？”

　　“怎的不赌？不赌是傻狗！”

　　“好，那赌五两银子，明天她们就回来了，到时候看谁对，哼哼~”

　　“哼！一定是我赢，然后呀，你就备好银子伺候去~”

　　“哈哈~不一定哦~”

　　……

　　江秋暮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影，滑坐在地上，窗户外的寒风呼啸吹进来。

　　“叮铃——”

　　不远处，清铃贯耳，加上刚才的冲击，江秋暮噗吐了一口血。

　　红血落在地上，迅速变污，又消散。

　　男人曾说，“那仙铃在察觉到过重的怨劣之气、或是一些异像后会自动响起，仙铃带着灵仙之气，它发的声音，要是没有别的载体引导承受，那对周围没有设防的普通劣根都会有一定震慑作用。”

　　“而且，当铃铛响起时，仙门那些下山的弟子，便会迅速察觉到，以现在的情况，我们只能逃。”

　　“这个区域内目前被那几个仙门弟子封锁，暂不能外露，只能在这个区域内躲藏，所以一定要快。逃的越快越好。”

　　江秋暮勉强撑起虚弱的身体，摇摇晃晃地，向外逃去。

　　突然，那边的铃铛又响了一次，这次声音更大，可江秋暮并没有感觉受到震动。

　　估摸着，是那男人要离开，顺便破开结界，把仙铃的攻击和那群仙门弟子引开了。

　　江秋暮看着远方闪烁的微微亮光，向别处逃着。

　　那一夜，他落脚在一偏僻破旧的小屋里，疲惫地、晕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