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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他就不能是鄙视女主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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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卡了很长时间,许凡至有些焦虑,念台词时他觉得自己没对角色产生共鸣,甚至因为驾驭不了而有点排斥这个角色。
王玉修找了个npc勾搭钟林,钟林假意上当,许凡至觉得自己长得不聪明,剧本里钟林非常聪明狡猾,笑里藏刀,演聪明太有挑战了。
“喂,喂。”纪路叫了几声许凡至,后者已经石化般捧着剧本垂头丧气了将近半个钟头,就连李导宣布下班都没听见。
许凡至触电似的抖两抖,看见纪路盯着自己看,好像还在跟自己说话,“什么?怎么了?”
纪路摇摇头佯装路过:“没事,就想说小程序上显示附近还是只剩下一辆共享,我们一起回去?”
“不了,你骑,我有事。”
许凡至不想回酒店休息,有的人可以躺床上用功学习,他不行,目光扫过床榻他都忍不住打哈欠犯困。
所以他决定捧着手机到昏暗的角落里看宫斗剧,看得多了自然就有感悟了。
这次他选了个惊天动地的地方,社区公园里。晚饭后的大妈大叔们换了整齐划一的的舞蹈服,搬了台手拉式音响,又是扇子又是手帕的,音响轰隆隆地震着歌:“GGbang——”
这个歌吸引了孩子们,大家排成队伍跟着音响上方的屏幕跳,许凡至买了两瓶奶啤加一根特辣烤排骨,坐在楼梯上看着下方的热闹。一方热火朝天,一方静得离谱。
就离谱,为什么他和纪路在哪里都碰得到?
纪路给他的第二印象就是:不知道内心是怎么样,反正表面看着温良无害,换句话来说就是知性温柔大哥哥,可以成为你人生导师的那种角色。
可眼前那个,穿着难评,球衣加花裤衩,一双人字拖,头发耷拉,龇着个大牙站在一众红红火火满面春风的阿姨阿奶队伍中间的人是谁?
他不想认识。
下一秒,许凡至选择打开手机原相机,双手稳当地举起来录像。如果被发现了,他就说他是在拍阿姨旁边那只跟着嗨皮摇尾巴的小狗崽子。
有风吹过,树影晃动,月亮时隐时现,云层散了又聚,纪路本人非常清晰地被收录在许凡至的手机中。
还真别说,和其他老年人相比,纪路虽然动作不怎么样,但是都在节拍上。许凡至换了相机准备拍个照片,发给纪路吓他一跳。
正抓拍着,手机不合时宜地闪了两下,然后咔嚓一声。
是他的闪光灯没关,在黑暗中无比显眼,甚至有阿姨开心得往他这边比了个耶。
纪路:?
许凡至哈哈笑,还挑衅般向他招招手,耸耸肩。
曲尽舞毕,纪路拿起背包走向许凡至。
许凡至立马真诚样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侵犯你的肖像权的。你旁边的狗子实在是太可爱了。我没忍住才拍了几张。”
哪怕是一肚子气,人家一上来就给你道歉,你还气个锤子,一拳砸在棉花上。
纪路:“是吗?”
许凡至按了熄屏键,将手机放回裤兜里,理直气壮:“是的,你看那里,就是那只黄色小狗崽”,他指向蹦哒到音响旁的狗说道,“它跳得特别好,震惊了。”
纪路还是有些不信:“太可惜了,我没看见,我看看它是怎么跳的?”他伸出手挑眉示意许凡至大方地拿出手机分享。
许凡至还真拍了几张狗在照片中央位置的图片,他没给纪路看视频,视频里纪路被放大,占了极大部分空间,看得出来偷拍的人想抓住纪路的每一帧搞笑。
“你来这里醉酒?”纪路看到脚边冒着寒气的罐头。
许凡至:“奶啤而已,这怎么醉人?不至于不至于”,他坐下,抬眼看着远处:“这边够吵,我来这边找找灵感,钟林太难搞了。”
“你呢,你背完词了?这么闲在这里跳舞。”
纪路也坐下,“背词有多难,和背书差不多,就是吧感觉……演,太难了,背了词不会演,有些烦。”
烦,所以来这里放松。根本不会有人认识他们两个,来这里跳广场舞的个个都乐呵得很,情绪很容易被传染。
“你是第一次拍戏?”许凡至打开一瓶奶啤递给纪路。
“对”,纪路喝了一口,抿嘴细细品尝,他的注意瞬间就被转移,看着上面的配料表沉默着。
就在许凡至以为他是在计算喝了这口参杂了一堆化学名称材料的神仙水后的活命时长,准备跳起来来一段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的演技,狠狠敲诈许凡至一笔时,纪路来了句:“挺好喝的。”
哑火了,许凡至刚想开口说没毒。
“……呃,两块九一瓶,赵家零食舱,每个月八号打八八折。”
纪路有些惊讶:“这么便宜?第一次喝。”
许凡至打开另外一瓶咕噜咕噜喝了一半:“还行吧。”
“要不……去跳跳?”
许凡至:“跳什么?”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此时喇叭声换了一种风格,那是二十世纪初大街小巷衣服店地摊上可以听见的老歌。
他追问:“广场舞?”
纪路满脸写着“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三分钟后,大妈队伍加入了两位新鲜血液,有位阿婶非常热情地给了他们两把流苏扇子,还竖起大拇指。
许凡至本想压低声音问他,四处太吵闹,他吼道:“你就没想过你以后会有粉丝吗?这都会变成你的黑历史。”
“那就是黑火了,只要火了谁管呢。而且演员演好作品不就行了,法律道德原则范围内离红线还有十万八千里,到时候找你拍戏的更多,亏吗?”
许凡至考虑事情以性价比为首位。
高台上路过两位捧着奶茶的小姐姐,其中一位只将目光随处一抛,因猛吸了一口珍珠奶茶差点被呛到,同伴的手被她拍红了。
“我靠——咳咳咳!”
“哎呦!你干嘛!掐我干啥子!”
喝珍珠奶茶的小姐姐:“看!帅哥在跳广场舞!”
“哪呢?至于吗……”
喝柠檬茶的小姐姐沿着他的目光看去,本来不感兴趣,但是看到许凡至和纪路二人:“我天,两个帅哥跳?”
一个帅哥就算了,关键是两个帅哥,人大多数是视觉动物,最容易被反差感大的玩意儿吸引。
珍珠奶茶:“有点好看哈,就是动作不太跟得上,四肢像刚安装上去的。”
柠檬茶:“呃……人家阿姨队伍是专业的,广场舞又不看脸。”
两位小姐姐拍了个照片就走了,一边远去一边嘀嘀咕咕:“会跳广场舞的帅哥真的会加分……还是阿姨跳得有感觉……”
“有道理。呀,这两位大北方的吗?好高……就是两位哥有点不修边幅了。”
“另外一个有点瘦……”
“……”
许凡至打开了广场舞新世界大门,这舞真的好潮流,跳完一首解压又无力。
“你天天都回来这里跳舞?”许凡至问。
纪路买了两瓶功能饮料,以完美的半抛物线轨迹甩到许凡至胸前。
“差不多吧。跳完感觉整个人都空白了,这时候研究剧本人物台词非常高效。”
许凡至笑了,突然想起来什么,低声问:“你不是写歌的吗?怎么来拍戏了。”
那时两人奔现,许凡至反应最强烈,隐约听见纪路解释说他看上了许凡至写的词,想花大价钱买。许凡至是听不进去的,扭头走了。
那个词(中二小作文)也被他删掉了,不过稿子好像被他随手塞在某本书里。呵呵,高中那年的试卷被他夹在书里至今都没找到,更何况是这张废纸,这张纸还是超市里的广告单。
纪路:“穷啊,写不出优秀的东西,暂时换条路走走。”
许凡至:“这条路也不怎么好走。”此情此景,他希望来根烟,吐吐闷。
“感受到了,可能演一次就不演了,别糟蹋观众的眼睛。”
“也不至于,起码你挺上镜的,这部剧剧情有点癫,我们演得自然一点就好。我也是第一次演这么长的镜头,以前都是几分钟的炮灰。”
感谢今晚的广场舞,两人的尴尬情绪消除了不少,他们都有同样的目标——money,况且不能因为尴尬就逃避,这样会尴尬一辈子。
许凡至灌了一大口冰水,冰得他能感受到水顺着喉头流到肚子里,他问:“你还要那个词吗?免费给你了,火了记得打备注作词是我。”
旁边的人很久都没出声,一动不动地盯着远方正在被两只灵缇拽着走的苦命遛狗人,叹口气道:“没那灵感了,老了……”
最后两字一出,先是三秒的脑子加载中,随即二人不约而同笑了,一个“靠”,一个“草”。
钱没赚到,人先老了,搁谁不破防。
许凡至不知道如何安慰纪路,他自己都找不到方向,“那就先赚钱呗,沉淀沉淀,广场舞跳多了都可以当个领头呢。”
“你拿了剧本来?”
许凡至点头,很想说其实他是准备来这里看宫斗剧练习微表情,算了还是不说了。
“那咱两讨论一下,你演了那么多角色,我有很多问题都弄不懂。”
许凡至表示难以置信:“问我?你打开手机问一下ai都比问我强。”
话是这么说,许凡至还是看向纪路指着的片段:上面写着——王玉修浑身颤抖,眼中除了惊讶,还有鄙视、绝望、破碎。他说道:“嘉婳,我爱了你十年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呢……”
此处王玉修说了几百字肺腑之言,泪流满面,痛彻心扉,恨不得将女主揉进骨子里嚼碎。
许凡至打了个哆嗦:……“挺感人的”
“但是王玉修不是根烂黄瓜吗?他在痴情什么?他在鄙视什么?鄙视男主还是他自己?”
此话打破温情玻璃罩,让狗血走进现实融合一体。
许凡至没谈过恋爱,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他看过的狗血小说影视剧不在少数,理不直气不壮道:“要不……你再发散一下……他是个烂人,就不能是鄙视女主瞎了狗眼吗?”
真是开眼看世界,男主又是什么好东西吗?这部剧里都是癫公癫婆。
“……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