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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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宿第二天的晨光尚未完全驱散清晨的薄雾，体育馆内却已蒸腾起比昨日更甚的热气。
高强度的轮换练习赛再次打响，球鞋摩擦地板的声音、排球重扣的闷响以及选手们有力的呼喊交织在一起，点燃了场馆的每一寸空气。
乌野的对手再次轮到了一林。
比赛进入决胜阶段，一次成功的防守后，球再次回到影山飞雄手中。
影山飞雄的眼神如鹰隼般扫过网前，精准捕捉到日向翔阳启动的身影——那橘色的光芒在球场上一闪而过，快到几乎留下残影。
无需言语，影山飞雄的身体已做出反应。一记快到令人窒息的平拉开传球，如同精确制导的导弹，瞬间抵达网前最刁钻、最迅捷的攻击点。
“来了！”场边不知谁低呼一声。
日向翔阳的身影在网前腾空，惊人的弹跳力让他在最高点超越了场外所有人的预期。他闭着眼，身体在空中完全舒展开来，肌肉记忆驱使手臂挥向最熟悉的击球点。
这一球，凝聚着他对影山飞雄的绝对信任和他自身的爆发力，目标是撕开一林的防线。
然而，就在日向翔阳挥臂的刹那，一道身影比他预想的更早、更稳定地出现在网的另一端。
椎名由良。
他的移动没有一丝多余，起跳的时机精准到毫秒，仿佛早已洞悉了这记快攻的每一个细节。
他并非依靠爆发力硬抗，而是以最完美的角度和位置，将双臂化作一道无法逾越的铁壁，严丝合缝地封堵在排球飞行的唯一线路上。
“砰！”
又是一声沉重而清晰的闷响。
排球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被那双稳定得可怕的手臂狠狠封杀，以更快的速度反弹回乌野的半场，砸在地板上发出无情的回音。干净利落，无可争议的拦网得分。
影山飞雄眉头紧锁，看着反弹落地的球。又是这样！椎名前辈的拦网，仿佛预见了未来，他们的快攻在他面前仿佛透明的玩具。
日向翔阳落地，身体晃了一下才站稳。他睁开眼，橘色瞳孔里没有沮丧。
但这一次被拦下，日向翔阳的心中除了赞叹和斗志，还悄然滋生一丝异样的感觉——在闭眼挥臂的那一瞬间，那种对网前变化一无所知的盲区感，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汗水顺着日向翔阳的额角滑落。他忍不住凑近影山，声音带着未理清的急切，“影山，刚才那一球，椎名前辈好像完全看穿了时机，闭着眼睛的时候，我总觉得……”
影山飞雄倏地转头，目光锁定日向，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别东想西想！快攻本身没有问题，是高度，还是速度不够？椎名前辈的拦网是很强，但这绝不是放弃我们武器的理由。”
日向翔阳被这气势压得一窒，那句“我想看见”卡在喉咙里。
就在这时，一道平静的声音从网对面传来，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球场，传入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的耳中。
“日向。”椎名由良的目光落在日向身上，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你有打算，睁眼打快攻吗？”
日向翔阳猛地抬头，看向椎名由良，眼睛瞬间亮得惊人。他没想到，自己内心刚刚冒出的、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成型的念头，竟然被这位强大的拦网手直接点了出来！一股强烈的认同感和兴奋感瞬间冲散了被影山飞雄呵斥的憋闷。
“有！椎名前辈！”日向翔阳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响亮而肯定，“我想试试！我想看着球！看着网！看着对手的位置再扣下去！闭着眼睛，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影山飞雄听到椎名由良的问话和日向翔阳那响亮肯定的回答，脚步像被钉住般骤然顿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日向这呆子居然真的想在这种关键时刻改变核心武器？更让他错愕的是，椎名前辈竟然会提议这种想法！
一股强烈的不赞同混合着焦躁瞬间冲上头顶，影山飞雄薄唇微启，一句斩钉截铁的“不行！”几乎就要冲破喉咙。
然而，就在他开口的刹那，椎名由良的目光已经转向了他。
那目光并非挑衅，也非责备，却像是一种无声的指令，瞬间冻结影山飞雄所有冲到嘴边的反驳。
影山飞雄所有冲到嘴边的话都硬生生卡住。他对上那双淡然的眸子，里面清晰地映出他自己此刻略显狼狈的紧绷姿态。
“影山，闭眼快攻，你满足了吗？”椎名由良的语调仿佛带着一丝单纯的疑问。
网前的空气仿佛凝滞。
几秒后，影山飞雄的声音响起，他对椎名由良很尊敬，开口反驳也注意了说话的语气。
“可是，前辈，距离春高预选赛没多少时间了，现在每一秒都要用在刀刃上。日向技术还不稳，睁着眼睛打只会干扰节奏，破坏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同步，浪费宝贵的练习时间。”
椎名由良目光扫过影山飞雄紧绷的脸和日向翔阳灼灼的眼，“你们那种快攻，很快，很强。”
“但，太容易看穿了。”
“闭着眼，怎么知道，前面是拦网的手臂，还是空档？睁眼看见，才能选，才能变。”
说完，椎名由良不再看两人，仿佛只是陈述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然后便转身走向休息区，拿起地上的水壶，安静地喝了一口水。
椎名由良的每一句话都在影山飞雄翻涌的心湖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闭眼快攻，你满足了吗？这一句，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影山飞雄那颗追求极致、永不停歇的二传手之心上。满足？怎么可能！被连续拦死后他的胜负心就在尖叫着不满足！
被看穿了，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多次被拦死就是证明。
椎名前辈点破了闭眼快攻在顶级拦网手面前最大的致命弱点：对网前变化的完全无知。
睁眼看见，才能选，才能变——这十个字，精准地打破影山飞雄内心因焦虑和固执而筑起的高墙，勾勒出一种他无法忽视的可能性。
日向翔阳那毫不掩饰的渴望和椎名由良直指核心的分析，形成了强大的合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影山飞雄眼神中的挣扎沉淀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破釜沉舟般的决断。
影山飞雄看向日向翔阳，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日向，呆子！”
“是！”日向翔阳立刻挺直腰板，心脏狂跳。
“回去后午休时间，体育馆角落。”影山飞雄的声音斩钉截铁，“别迟到！睁眼扣球，扣飞或者打不到，你就死定了！给我用最快的速度适应！春高预选赛之前，必须掌握！”
“是！影山！”日向翔阳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欢呼，脸上绽放出比太阳更耀眼的笑容，“我一定会睁大眼睛，看得清清楚楚的！”
椎名由良放下水壶，视线在兴奋雀跃的日向翔阳和眼神锐利锁定目标的影山飞雄身上，短暂停留。
窗外，正午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地面。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