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好人》许斤

7、火烧云

　　希尔薇从书架旁走出来，冲佩里挥挥手。
　　“你在干嘛，佩里？”
　　佩里将书扣在一旁，忽的站起来。
　　“你来了，想看雪吗？”
　　希尔薇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她穿着米白色的裙子，穿着洁白的厚绒披肩，整个人暖洋洋地堆在图书馆的窗边，被外面的太阳照得像一幅画，而她则像希腊神话里负责洒下花瓣的可爱神女。
　　希尔薇看了看远处厚厚的一层雪，不忍辜负她的期待。
　　“想。”
　　佩里坐直了腰板。
　　“那你找对人了！”
　　希尔薇想起寒冷的雪花，忙赶忙岔开话题。
　　“对了，我看你好像很喜欢白色。”
　　“因为我喜欢白云，还有就是制作起来毕竟省事嘛。”
　　说完，佩里又冲她招招手。
　　“你等等我，马上啊。”
　　然后希尔薇看见佩里闭上眼睛，将手叠放在胸前。希尔薇不好打扰，也不知道她在干嘛。但是不一会，窗边暗了下来，希尔薇看向窗外，几片云彩遮住了阳光，希尔薇走到窗边，看见了几朵零星的雪花。
　　佩里：“怎么样？”
　　“这是什么魔法吗？”
　　“你不知道吗？用心祈祷，心诚则灵。这是我求来的云彩！”
　　“那你现在是不祈祷了是吗？”希尔薇疑惑。
　　“嗯？”
　　佩里看向窗外，发现索恩正在下面站着，手里升起一小撮火苗。向上看去，天空万里无云，刚刚那些云彩无影无踪了。
　　佩里打开窗，怒气冲冲。
　　“索恩！你为什么烧了我的白云？”
　　希尔薇第一次听见这位姑娘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索恩一回头，找到了声音来源，连忙道歉。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是你。”
　　索恩的手摊开，又挠了挠头，原地转了一圈，好像在苦恼什么。
　　“那是我给希尔薇的礼物！”
　　啪的一声，佩里生气地把窗户关上。
　　希尔薇看见索恩在原地嘟囔着什么，然后消失在两个人的视野里，不一会图书馆的门开了。
　　索恩气喘吁吁：“佩里，我不是故意的。”
　　佩里：“你不会是讨厌希尔薇吧！”
　　索恩看了看佩里旁边的那个‘外来者’，又看看佩里。希尔薇看着索恩那张严肃的脸变得无措，觉得有些好笑。
　　“我只是像让你开心点，前几天下雪你更不出门了。”索恩解释道。
　　“可我本来也不怎么出门。”
　　“这段时间你总在图书馆里，原来我们还能出去走走呢。”
　　他的说话声越来越小，希尔薇心里的笑容越来越大。
　　佩里看了看希尔薇，脸红了起来。
　　“有吗？我怎么记不住了？”
　　希尔薇乐得看这样有意思的场景，佩里和索恩这个样子，倒有几分真情实感。
　　索恩心里一肚子委屈，却讲不出来。
　　“你们，诶。”
　　索恩无奈地挠挠头，最后气馁地走了。
　　希尔薇水汪汪地看向佩里。
　　“他没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天天不是烧这个就是烧那个。”佩里撇撇嘴。
　　希尔薇故意打趣道：“你俩真有意思，我以为……”
　　佩里尴尬地咳嗽起来。
　　“咳咳，你，你以为什么？”
　　“我以为他不会这么关心别人呢。”
　　佩里连忙摆手。
　　“索恩他哪里关心了？胡说！他不过是闲得无聊罢了。”
　　希尔薇饶有兴趣地看她越来越红的脸。
　　“是吗？”
　　“当然！”

　　木罗堤城内
　　伊登急急忙忙推开书房的大门。
　　“是我们的希尔薇来信了吗，快说说。”
　　卡塞尔坐在书桌后。
　　“我发现一些事情，伊登。”
　　“发生什么了？”伊登疑惑。
　　“希尔薇说，那个老家伙除了偶尔看看她做什么，什么动静也没有。”
　　“那默库勒斯呢？他怎么说？”伊登摸摸下巴。
　　“和往常一样，没什么不同，少得可怜的信息。”卡塞尔皱眉。
　　“或许，那个老家伙马上就要老死了。”伊登捻着胡子看向天花板。
　　“哼！我倒觉得他还老当益壮。”
　　“希尔薇还说什么了？”
　　“和默库勒斯以前交给我们的信息一样，除了那个索恩。”卡塞尔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看看我们的希尔薇，她都能给我们传递情报了。”伊登高兴地手舞足蹈。
　　“我确实一直以她为骄傲。”他乐呵呵说道。
　　“那个索恩就没有什么弱点？”伊登问道。
　　“是人就当然有弱点。”卡塞尔变得严肃起来。
　　伊登点点头。
　　“当然，就像卢米农，他还有个妹妹。”
　　“哼，我得在那个老家伙老死之前杀了他。”
　　伊登环顾四周，这屋子里种花，越来越多，险些让伊登打了个喷嚏。

　　另一边，鹿里克
　　希尔薇从人声鼎沸的一楼大厅走回来，他们正在吃饭，希尔薇借胃口不好，提前回去。她在二楼寻找着索恩的房间，打算偷溜进去。刚走在门口，就被身后的一个人拉入了一个房间？
　　砰的一声关门，希尔薇反手摁住了对方的手臂，把他推在门旁边的墙上。
　　希尔薇听见一声闷响，她认得他的声音。
　　“默库勒斯？怎么是你？”
　　她马上松开手，默库勒斯转过身，活动了下手腕。
　　“我低估你了。”
　　“你的水平不如从前了。”
　　希尔薇看了看这里，应该是默库勒斯的房间。这里只有些简单的家具，灰白的色调，桌子上还有一些书，看起来是从图书馆借的，因为她在那见过几本类似的。空空荡荡，比刚来的自己设施还要少。
　　默库勒斯盯着她的眼睛。
　　“你最好别进他的房间，我保证你还没进去，就被烧个干干净净。”
　　“你怎么知道我要……”
　　“我太了解你了，希尔薇，我还知道你又向木罗堤送信了，对吗？”默库勒斯打断了她的话。
　　“你又让那些藤蔓跟着我了是吗？”
　　听到这话，默库勒斯僵住了，他站在房间中央，眼睁睁看着她随意走到仅有的一把椅子边，坐下来。
　　希尔薇的手放在桌子上，又皱起眉，抬手看见一层尘土。她拍了拍手，又站起来。
　　“就算不用那些，我也知道你在做什么。”
　　默库勒斯努力岔开话题。
　　希尔薇：“默库勒斯，你知道的，卢米农和他妹妹是杀我妈妈的凶手。”
　　默库勒斯顿了一下：“被情感驱使，是大忌。”
　　“是吗？”
　　紧接着希尔薇又问：“那你知道你手底下那些荆棘在说什么吗？”
　　默库勒斯看向地面冷笑一声。
　　“把你的天赋好好收起来。”
　　“你这是在逃避。”希尔薇反驳。
　　“我逃避的事情多了。”
　　默库勒斯的声音突然抬高，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不敢看向希尔薇。
　　希尔薇突然有些害怕，她看着他的脸，生怕错过他的表情。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什么都不让我做。”
　　默库勒斯沉默了一会，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你赶紧离开。”
　　“你让我在一个杀人凶手面前一直装成毫不知情的样子？难道还要心平气和地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然后什么都不做吗？”
　　希尔薇说完这句话，看着眼前这位离家三年的人，他又何尝不是寄人篱下，而自己待了这么一小段时间就按耐不住了。
　　“希尔薇，你以为我不清楚吗？但这很危险。”
　　希尔薇从默库勒斯的话中听到了关切。
　　于是，希尔薇缓和了语气。
　　“默库勒斯，我知道。”
　　默库勒斯的视线紧紧追随她，他被她那愚蠢的勇敢气昏了头，脚步也控制不住地靠近希尔薇。
　　“一旦卢米农发现了你的行为，他身边的那个索恩一把火烧了你怎么办？包括你的那些植物！”
　　希尔薇看着他紧缩的眉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希望自己的家人、朋友，不再被任何人打扰，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大仇得报。凶手近在咫尺，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无动于衷，但面对默库勒斯的关切，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默库勒斯缓和了语气：“总之，别轻举妄动，你快回去吧。”
　　希尔薇失魂落魄地回到卧室。
　　她发现自己好像一直在别人的保护中长大，一开始是母亲，然后是父亲，现在是默库勒斯。
　　这几天她选择静观其变，她知道，她的力量微薄，局势更不是她一个人能够逆转的，她有自知之明。

　　几天后的一早希尔薇出现在餐厅，除了默库勒斯大家都在。
　　在她找寻他的身影时，洛琳回头，叫住希尔薇。
　　“亲爱的，你终于来了。”
　　“大家都起得好早！”希尔薇端起笑容。
　　“快过来，我给你留了这个！”佩里一边说一边朝她招手。
　　佩里左边的位子空着，希尔薇走上前，桌子上放着一碗热汤，佩里刚把盖子打开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
　　“谢谢你！”
　　希尔薇刚一坐下就看见佩里右边的索恩看着她，希尔薇疑惑，索恩见她看过来又马上把头转过去了。
　　“奥利尔，快和希尔薇打个招呼。”洛琳摸了摸奥利尔的脑袋。
　　“你好，你可真漂亮。”奥利尔露出甜甜的笑容。
　　希尔薇戴了对珍珠耳环，穿着厚实的浅紫色套装，脚下的白色棉鞋还是洛琳送的。
　　“谢谢，你也很可爱。”
　　希尔薇又看向洛琳。
　　“对了洛琳，他今天怎么没去学习？”
　　“今天是休息的日子。”
　　“也是忙碌的日子。”一旁的凯尔补充道。
　　卢米农：“是啊，希尔薇，你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去看看，估计默库勒斯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等他们吃完早餐一起出去，默库勒斯已经站在门外不知道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