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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尾声:
暗色调的卧室里,躺在沙发的男人睁开眼睛,平静地坐起身,他扯掉头上的数条传感器,拔掉手腕的针管,独自坐在沙发静默。
室内没有开灯,只有沙发前的一台机器发出惨白的光线,勾勒出沙发上颓然的身影。
“尊敬的金主爸爸,感谢您购买《血雨》故事单元,代号 003,你的专属智能系统很高兴为您服务!接下来,让我为您······”
“我的投诉为什么没有被受理?”
机器里的机械音奇异地哽了一下,凭借着过硬的职业素养,谨慎回复道:
“主系统已受到您的投诉,将在 7 个工作日内受理,在此之前,还是由 003 暂时为您服务。接下来······”
“闭嘴”
003:······
003 有点忧伤,但回想上一个任务里的糟糕表现,收起了先前的机械音,愧疚地向男人解释:
“秦言先生的数据对我们的研发团队来说是非常珍贵的样本,自从《血雨》全面崩溃,作为活跃度极高,很可能产生自我思想的实验体,他的数据被我们反复研究,这已经是系统经过全面分析给出的激活成功率最高的方案了。”
“这是一次虽失败却伟大的尝试,您不要对这次的实验结果过于灰心,数字生命的构建与激活之间本就存在无法跨越的鸿沟,这是数字生命研究被设立之初就存在的弊端,也是我们从七年前就不断尝试解决的难点。一旦解决,数字生命将不再只被投入到商业故事中交易,而会带领人类社会更进一步。”
男人皱眉,不耐烦地说道:“你们解决的方式就是把他投入到惨烈的故事中,期待他在痛苦中觉醒?”
在不撕破世界假象的前提下,痛苦确实是催发觉醒意识最有效的方式。人往往在极端痛苦,无法忍受的绝境下才会开始怀疑世界的真实面目。
这也是003在《血雨》故事世界中不告诉言川真相,只一味挑起他对世界的质疑的原因。
003 想再解释点什么,好挽救下自己在金主爸爸心中的形象,但似乎男人的耐心耗尽,起身离开了这个位置。
空寂的夜里,男人靠在阳台,一身黑色衬衫与夜色融为一体,脑子在冷风吹拂中彻底清醒。他随手点了根烟,指尖带起几缕烟雾,在他的唇齿间升腾。
似乎只为了给情绪找一个突破口,他眉头紧锁,气息平稳后便毫不留情地用拇指摁掉。
这个冷静自制的男人就是秦臻— —
关于他的生平经历,可以用“传奇”来形容。
10 岁时因为双亲车祸离世,秦臻和弟弟秦言被舅母收养,秦臻求学期间连跳三级,18 岁脱离家庭开始创业,23 岁作为知名公司创始人迅速扩张版图,28 岁身价过亿,前半生从未经历失败。
与之相对的,小他 6 岁,从小就被比较打压的秦言的生平则平淡很多。
两人性格迥异,自小叛逆、不听训诫的秦言则被舅母评价为“极端自我”。12 岁因多次打架斗殴被学校劝退,17 岁因酒后争执被捅伤,之后被秦臻接到身边才终于安分下来。
他们的生母忙于事业,舅母重利寡德,长子珠玉在前,意料之外的幼子则鲜少被关注。可以说,秦言是被秦臻带大的,只有秦臻的话他愿意听。
兄弟一同居住后,秦言度过了一年平稳的生活。那一年里他很少出门,戒烟戒酒,除了学习外,他更多地是在悄悄研究秦臻工作的内容,闲暇还会算着秦臻回家的日子,做些秦臻喜欢的菜式。
这样温情的日子持续了一年,18 岁后,秦言被要求前往国外研读计算机专业,两人大吵一架,以秦言妥协告终。22 岁,秦言归国,在秦臻朋友的公司担任重要职位。
两人关系缓和后,秦言重新搬入秦臻的房子。而后两年间,因秦言工作表现消极且拒绝往管理职位调动,两人多有争执。
24 岁,秦言被安排参加一次商务聚会并结识一位同龄异性。几次来往后,秦言很容易就得知她与秦臻的校友身份,在她适时表露出交往意愿后,秦言连夜出国,从此与秦臻少有联系。
25 岁,秦言在国外参加极限运动中意外死亡。
同年,《血雨》在国内大爆,数字生命研究进入大众视野,以其为支撑的 VR 故事单元进入全面发展,包含数据捐献采集在内,逐渐形成完整的产业链。
主系统会基于捐献者的身体参数、性格分析以及记忆建立虚拟角色库,再结合写手的单元故事构建世界框架。用户在购买故事使用权后,可自主编辑身份设定,由分系统完善世界逻辑后,将用户精神体投入,体验不同主题的单元故事。
系统法则规定,系统内角色不可对用户产生致命伤害,普通伤害则可以购买系统提供的治愈服务。
而在某一天,陈应以主系统编写者的身份主动向秦臻发布讯息······
“秦言的数据并不是我们私自非法采集的”,003 解释道,“他作为最早一批的数据捐献者对数字生命研究做出了巨大贡献,至于之后的一系列商业活动,呃……那不是缺经费吗,还有就是这个研究其实争议很大的,我们也是想用这种方式增加大众认可度。”
003 的声音从室内遥遥传来,秦臻靠着栏杆没有理会。
虚拟故事的系统就好比一个游戏区服,这类东西从来不在秦臻的兴趣范围内。
对于秦言的死,秦臻痛苦过,逃避过,但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可是当有一天,秦言以另一个虚拟的身份出现在游戏里,秦臻根本不会有将他当做心理慰藉或是替代品从而沉迷游戏的想法。
相反,秦臻是生气的,甚至说,他愤怒到打算毁掉他们整个产业,没有人会容忍自己的亲人被这样消费。
更何况,秦言签署数据捐献后不到两个月就死于非命,秦臻完全有理由怀疑,是他们非法窃取了秦言的生命信息。
003 并不知道秦臻的怀疑,如果它知道,它一定会高声呼喊“冤枉”。
秦言的签署时间和死亡时间却是近得让人怀疑,但根据系统对秦言记忆的剖析,他签署后根本就是有意作死,哪里危险往哪钻,而且《血雨》里的兄弟设定还是它们应本人要求才改的。
自从《血雨》失控被废弃后,003 就进入那个世界,为了护言川周全也是拼了老命了。
至于秦臻为什么改变主意加入,还要从陈应发布讯息之后说起。
自从言川的数据波动频繁开始,陈应就对《血雨》非常关注。他们早就有计划开发另一个具有致命诱惑的业务,那就是“激活”。
试想,一个死亡的人物在端机觉醒自我意识,那将是一件多么轰动的事情。
以“言川很可能觉醒了属于秦言的自主意识”为由,陈应邀请秦臻进入了一次《血雨》。后果就是《血雨》崩溃,整个故事失控,最后只能被废弃。
但陈应也彻底确定,言川绝对觉醒了自我意识,至于是秦言的意识复苏还是言川的意识诞生就不得而知。不过没关系,这对他已经有足够的诱惑力了。
陈应再次邀请秦臻,意料之中地被拒绝。他当然知道,秦臻这种人是不会容忍自己沉溺于一个仿冒品。
当然,同样在意料之中的,秦臻看到《血雨》的后续后改变了主意。
陈应决定在这个废弃的故事上再做最后一次激活尝试,就算失败,他也有办法废物利用,将《血雨》卖出一个好价钱。
秦臻如陈应所愿购买了《血雨》,在暂时无法摧毁他们产业的前提下,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去保护秦言的数据。
他自以为冷静地面对《血雨》里的言川,卑劣地做戏,用自己的死亡催发言川的意识。最后又在绝望下,试图彻底将数据抹杀。
他也明白,指望虚拟故事情境下的数据产生生前的意识根本就是胡扯。
言川经历的所有痛苦又何尝没有他贡献的一份,而他接受了秦言的死亡,导致了言川的恐慌,又狠不下心抹杀,是个十足伪善的人。
看秦臻兴致不高的样子,003 积极地建议道:
“金主爸爸,往好处想,言川现在拥有世界的控制权,而故事系统又属于你个人,我完全可以根据你的意愿为您创作专人定制故事。将之前的历史记录清空后,我也可以采集您的数据,这次为他塑造一个足够真实,足够美好的哥哥,故事更是······”
003 是个智能系统,并不能真正感受到人类之间的情感。察觉到秦臻阴郁下的杀意后,虽不能理解,但还是及时遏制住。
在被强制关机前的几秒钟,003 一下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忘了说,言川最后让我带话给你”
“他说,让你好好照顾自己······”
秦臻在夜风中静立良久,直到夜色淡去,晨光熹微。
他重新点了一根烟······
故事大概就是这样了,写了两年半终于写完了。如果有人喜欢的话,之后大概会找时间写一写衍生的东西,番外什么的。
感谢每位看文的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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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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