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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金杯 ...
如果每个人的人生都有一个巅峰,那么诺拉的,大概在十四岁。
那一年,她杀死了蛇怪,毁掉了冠冕,还和小天狼星有了一点可爱的小小的关系。一切仿佛都顺风顺水,她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延续下去。
但人生并不是向上的抛物线。好吧,诺拉辍学很久了,总之就是那一类东西。那之后,她像坐上了一道往下滑的滑梯,生活开始无止境地坠落。
她再也没有摧毁过一个魂器。那副镶着戒指的画还静静地躺在她的包里,除了偶尔激得她脾气暴躁外,毫无进展。
她离开了小天狼星,去了古灵阁,以为能更接近魂器。然而每天做得最多的,是替人没完没了地换钱。
还有雷古勒斯,那个她为了魂器而接近的雷古勒斯。
诺拉从小就是姐姐的妹妹。但如果她也有个弟弟的话,她想她不会在那个男孩身上投注比雷古勒斯更多的心血。她小心翼翼地考虑每一个他会感到不舒服的地方,为他的每一点微小进步欢欣鼓舞。她以为他是只被圈养的纯种小猪,只要栅栏坏了,他就会冲向外面的田野。可那只小猪却告诉她,他这等优良的肉质,还得去参加烤乳猪大赛,为主人争光。
她太操之过急了。他的痛苦和失去,被她视作一个机会。现在她理所当然地被关在了他的心门之外。
现在,他们不再传纸条,不再一起吃午餐,诺拉不能再理所当然从他的盘子里叉馅饼。
麻瓜伤亡的新闻越来越多,已经到达了让人避无可避的程度。或许与此相关的,雷古勒斯更频繁地外出,再更沉郁地回来。他的世界不再与诺拉有关。
诺拉的生活回到了旧轨:起床,工作,看电视,睡觉。过去的二个月像梦一样的结束了。
八月底的某个夜晚,诺拉平躺着,望着这间租住的卧室斑驳发黑的屋梁。偶尔有猫头鹰飞过,停在屋顶上,落下的灰尘撒到她鼻尖。她像尸体一样躺着,甚至懒得去揉。
隔壁的床嘎吱作响,伴随着男巫女巫的笑声叫声;电视开着,但仿佛与她之间隔着一层膜,里面的内容像是外星语言,发出嗡嗡的声音。
“沃利,和我聊聊天吧。”她真的开口了,而不是对脑子说话。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这么叫他是什么时候了。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她几乎只能和沃利交流。但从16岁以后,她的自我开始膨胀,她开始有更多的事要做,她逐渐拒绝再听他那冷嘲热讽的声音。
“怎么了?”他懒洋洋地回应,语气依旧不耐烦,仿佛这些年从未改变。
“没什么,只是我……”诺拉想了想,还是低声开了口,“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进展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有雷古勒斯的事,我感觉我彻底搞砸了。”
“雷古勒斯跟你到底有什么关系?”沃利不耐烦地说。
“我总觉得,”诺拉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她的感受,“我总觉得我该对他负起责任来……”
“哈,”沃利在脑子里响亮地讥讽了一声,“你还在说这种话。我还以为你终于成熟了呢。”
熟悉的感觉像灰尘一样再次蒙在诺拉心上,“我就知道你是这个态度。”
“谁让你老是长不大?总爱想这些没用的问题。”
诺拉轻声替童年的自己打抱不平,“那时候我还那么小,可是你从来没有试着对我好一点。现在我长大了,你还是这样。”
“你总想着倾诉。”他答得干脆,“这本身就是不成熟的表现。”
“谢谢你,”诺拉自嘲,“我现在绝对需要更多关于我有多幼稚的讽刺。”
“你看,你总是这样子。觉得自己特别遥远特别孤独特别艰难,怀揣着不为人知的心事,和别人多聊两句就是大发慈悲,平易近人。醒醒吧,别老做些没用的事,别搞得你是整个故事的主角似的。”他不客气地戳破她。
“我什么时候这么想了?”诺拉感觉一股怒意涌入胸口,“我只是想让你安慰安慰我,告诉我应该做,为什么我会一直困在这里,可你永远做的事情就只有讽刺我!”
“该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情。”沃利声音照旧凉薄,“不过,能力不够,运气又差。大概就是你现在这样吧。”
诺拉愤怒得倒吸一口气:“那你们当初为什么要选我?”
“志愿者都是随机抽取的,你可不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
一瞬间,诺拉很想笑。果然,把脆弱说出口,只会让自己更难堪。“好吧,”她喃喃,“我承认我做不到。我一无是处,你可以放弃我了。”
“好像我能选择把你放回去似的。”
“那就滚!”诺拉终于受不了了,大喊出声。
沃利似乎被她吓着了,一时没有出声。反而是隔壁那对一直在鬼叫的情侣不满地敲了敲墙壁,“小声点!”
如果忍受他俩不分昼夜的喊叫能积累赎罪券,诺拉早就够换一场长达数日的怒吼。
“你们先小声点吧!”诺拉对着墙壁的裂纹大喊,“叫得比四五月份的野猫还难听!”
面对她第一次开口说话,隔壁的人似乎愣了一下,不过他们很快反击,
“你嫉妒了吧?你这个没人爱的女人!”
“我嫉妒?我嫉妒你们?!”诺拉气得语无伦次,“我在拯救世界,你们在干什么!”
对面传来哈哈大笑的声音,诺拉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一下子怔住了。
“先拯救拯救住在这种两加隆一晚上地方的自己吧,”笑完后他们冷嘲热讽地说,“没钱搬就忍着,别像个怨妇一样!”
隔壁重新热烈地吵闹起来,仿佛刚刚打赢了一场战争。
诺拉仰倒在床上,墙和天花板仿佛都离她越来越近,要渐渐将她挤扁,变成一片,一条或是一团……
而周遭的嘈杂让大脑如在水中一般的沉闷静谧,此时,响起了沃利的声音,
“你好点了吗?”沃利的声音变得低缓下来,听起来不再那么有攻击性了,“其实,我刚刚说那些,并不是为了讽刺你。”
“你还嫌……讽刺得不够吗?”诺拉顿了顿说。
“我要说的是,尽管如此……”沃利停顿片刻,语气变得沉稳而真切,
“诺拉,”他在脑海里呼唤她,“你要做的事情,从来都和别人没有关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你只能做你该做的事。”
诺拉沉默了许久,那些话沿着心里某条隐秘的河道缓慢流淌。
“你要做的是,完成任务,然后回家,这只不过是一个虚幻的世界。不要对这些人事物,投入感情。不要为别人的死亡和堕落而感到悲伤,不要为别人的开心和幸福而感到欣喜。”
“既然一切都是虚幻,”想了想她低声问。“那我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呢?”
沃利像被问住了一般,沉默了一会儿才答:“你的努力……当然是为了拯救你自己。”
诺拉呆呆地盯着电视,此刻里面正在播报着夏日闪电在乡间让三个农民致死的新闻。画面中爆裂的绿光在屏幕上划过。
那不是闪电。
但不要在意。
能做到不要在意吗。
诺拉闭上眼睛,用所有的精神祈求着。如果在冥冥之中真有一个更高的力量,请赐给她一点运气,让她停止这一切。
---
这只雕鸮,很有它主人的风格。
目光阴鸷,飞行无声,总是在毫无防备时悄然降临桌角,仿佛凭空出现。叫声却像是从脑后穿来,又尖又刺,带来一种诡异的感觉。
它属于莱斯特兰奇家。
最近,它频繁现身古灵阁,为雷古勒斯送信。诺拉第一次和它对视了一眼,这只猫头鹰就要立刻扑过来啄穿她的眼睛。幸好雷古勒斯及时喝止。从那以后,诺拉便尽量假装它不存在。
但今天,她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雕鸮带来一个大信封,不同于往日简短的口信。她本能地感到这封信有些不同寻常。
为了防止头皮被啃掉,诺拉悄悄将能反光的黄铜信笺夹竖起来,从侧面偷看。
雷古勒斯接过信封,轻拍雕鸮的头让它飞走,自己则坐到柜台前,用小刀拆开。他取出一卷羊皮纸和一个像钥匙的金属物,展开信纸,开始阅读。
他读得不快,神情一如既往地冷静。看起来并不是召他回家的命令。尽管表情未显沉重,雷古勒斯仍微微蹙眉。读罢,他将信纸和钥匙重新收入信封,锁进抽屉,转身走向升降梯。
直到他彻底消失在门后,诺拉迅速扫视四周。大厅里,除了她只剩奥利弗,而他正忙于接待客人。
她要不要偷看?如果被发现,恐怕有点难以解释。
她想起了那天许下的愿望。
如果不行动,老天怎么安排。
好吧。她下定决心,拿起一叠文件,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向雷古勒斯的柜台,伸手去拉那个抽屉。果不其然,雷古勒斯上了锁。
她叫出沃利。面对这种简单的指令,它总算还算靠谱。只听“咔哒”一声,抽屉轻轻滑开。
确认奥利弗没注意这边后,诺拉迅速抽出信封,展开羊皮纸。
信中寥寥数语:
“雷古勒斯,到我的库房去,把这把匕首取回来。钥匙附上。匕首放在第二个岩洞的架子上。
不要碰其他任何东西。
啊,亲爱的小弟弟,你该知道搞砸的代价。我想我们都不愿看到那种后果,对吗……”
落款是潦草扭曲的“贝拉特里克斯”,没有布莱克,也没有莱斯特兰奇的姓氏。
信纸底部画着一把匕首的图案:刀柄与刀鞘雕刻着繁复花纹,而最特别之处,是它的造型宛如箭簇。
这匕首……她似乎在哪儿见过?
念头刚浮现,奥利弗那边便传来道谢和送别的声音。诺拉赶紧将信纸与钥匙放回信封,关上抽屉,让沃利重新上锁。
一切刚收拾妥当,雷古勒斯便从大厅尽头的升降梯中走出。她不知道他上去做什么。洛瑞达是莱斯特兰奇家的顾问,他或许是去找他了。总不会是艾克叫他吧。
说到艾克,诺拉猛然想起,她在哪儿见过那把匕首了。
她的心脏因骤然涌起的兴奋而剧烈跳动。这也许,是她接近金杯的唯一机会。
---
她现在上楼去找艾克。
她真要这么做吗?也许雷古勒斯会因此倒霉的.....
不不不,诺拉晃了晃脑袋,想起了沃利的话,她不能再想那些没用的东西了,她得做自己该做的事。
站在艾克的办公桌前,诺拉斟酌着如何开口。但艾克已经不耐烦地抬起头,率先发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只是想和您聊聊。”诺拉慢吞吞地说。
艾克的神情浮现出明显的疑惑与烦躁:“有正事就说,没事的话赶紧离开。”
“其实,是关于这幅画的。”诺拉缓步走到那幅巨大的油画旁。画中,那个身披盔甲的妖精正携带着一把匕首。对于妖精而言,那匕首的尺寸几乎可以当作短剑。
艾克的眉头紧蹙,“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问问,这幅画上的那把匕首,”诺拉侧头望着画面,语气依旧平稳。
“什么?”艾克立刻警觉,声音陡然一冷,“你提它做什么?”
“它现在在哪?”诺拉转身看着艾克。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艾克的语气中透着不悦和防备,“离开我的办公室,现在。”
“我是说,”诺拉第一次打断了她,声音却冷静异常,“如果这把匕首是独一无二的话,我想,我知道它现在在哪儿。”
艾克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妖精不制造复制品,对吧?而且,这上面的纹样,”诺拉目光扫过艾克的脖颈,“和您的项链一模一样。我猜,这可能是您家族的东西。”
这还没有能达到让艾克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冲到她的面前,但她的反应代表她非常非常的在意,妖精的白色睫毛不住地翕动着,“你知道它在哪?”
“在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的库房。”诺拉答道。
“你怎么知道的?”艾克死死盯着她。
“她写信让她堂弟雷古勒斯去取这把匕首,信里还附了图样,我碰巧……看见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鬼话?”
“雷古勒斯很快应该就会申请提取物品,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空气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你告诉我这些……”艾克的目光变得阴沉,“是什么意思?”
“难道您不想拿回它吗?”诺拉反问,“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跟着雷古勒斯一起下去,然后趁机把匕首带回来。”
“你神经失常了吗?你觉得,你觉得我们跟着他一起下去了之后,他就会乖乖地把匕首交给我?”
虽然她的辱骂让诺拉很不爽,但是诺拉知道她已经在跟着自己的思维走了。
“我相信您有能力拿出足以以假乱真的复制品,”诺拉继续说,“我们只需在下面给他一个小小的迷魂咒,然后让他带着赝品上去交差。”
艾克的眼神终于起了变化,像是在重新打量她。诺拉趁势说道:
“如果您读过我在霍格沃茨的论文,就该知道我非常非常了解夺魂咒。所以,请让我和您一起下去。如果出了什么状况,我能帮助您。”
艾克缓缓站起身,第一次从座位上真正正视她。她盯着诺拉,沉默良久,才问道:“你……为什么在乎这件事?”
诺拉望向那幅画,“看这幅画里盔甲的样式,这应该是应该是巫妖战争时期的对吗?虽然霍格沃茨的教材上把这叫做‘妖精叛乱’……那么这把匕首,应该属于一个当时英勇作战的妖精。”
“匕首是什么时候流失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贝拉特里克斯,她是一个高超的女巫。她要一把匕首干什么?我只能认为,她是想通过那种血肉穿透的方式来折磨别人。”
“我是一个麻瓜,也许您从来不觉得麻瓜跟您是平等的。但是此刻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我不能允许她做这样的事情,不能允许这把匕首成为她虐杀别人的工具,”
诺拉深深看了她一眼,
“毕竟,这曾经是一把战士的武器。”
说完这句话,诺拉没有等她的回复:“我先离开了,请您好好考虑我的建议。”
然后诺拉径直离开了她的办公室,留下一个(自己想象中的)高深莫测的背影。
“发挥得不错。你真的在乎那把匕首吗?”下楼途中,沃利的声音在她脑海响起。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沃利再把她当成一个幼稚的孩子了,
“当然不。”她沉默了一会,“我只想拿到杯子而已。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
雷古勒斯在看到她和艾克一同出现在面前时,脸上露出意外的神情。
按照古灵阁的流程,如果客户需要进入金库取物,通常由当值的妖精从柜台引导下去。但像贝拉特里克斯这种等级的巫师客户,一般都配有专属的妖精顾问,由顾问亲自陪同。
负责莱斯特兰奇与布莱克家族的,是洛瑞达。诺拉不清楚艾克用了什么办法,说服他把这个工作交由艾克处理。
“洛瑞达今天有别的安排,由我带你下去。”艾克那种颐指气使的样子确实挺唬人的。正值开学季,洛瑞达临时被其他高阶客户调走,也说得过去。
不过,诺拉有些担心雷古勒斯会拒绝她一起下去。如果他坚持反对,毕竟他此刻是顾客,艾克就算是主管,也很难以什么其他名义强行让她跟着。
但出乎意料的是,雷古勒斯只是扫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他们一行登上古灵阁的矿车,沿着那套交错复杂的地下轨道飞速前进。艾克在前方操作着,让矿车猛然加速,穿梭在黑暗、曲折而陡峭的地道中,像一支被发射出的箭,呼啸着穿越岩层。
诺拉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这将是她毕业以后最重要的一仗,出发前她紧张得手心冒汗,脑海中一遍遍回想电影里金杯的位置,然后安抚自己,没关系,只要找到金杯,让沃利把它传送到手里就行了,但那种紧张得想吐的感觉还是没有消退。
但真正坐上矿车后,高速的失重感竟然让她暂时放松了神经,仿佛置身于某个危险又兴奋的游乐园。
而当车子穿过名为“盗贼之瀑”的魔法水幕时,瀑布如银丝垂落,却并未打湿他们的身体。那一刻,除了艾克神情如常,诺拉和雷古勒斯都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仿佛要确认那不是服用了复方汤剂的另一个人。当然下一秒,他们彼此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贝拉特里克斯的地库建在一处极其险峻的岩壁上,嵌于峭崖凹陷出的天然洞穴里。那片岩石平台狭窄得几乎只能容一人侧身站立,脚下便是万丈深渊。
艾克走到洞口前,举起魔杖轻声念出一段开启咒。随后她转头看向雷古勒斯,简短地说:“钥匙。”
雷古勒斯掏出一枚金属质地的装置,递给了她。艾克将它嵌入门前石板上的凹槽内,石板上刻着一行古老的铭文:“面对金银的试炼。”
几秒后,沉重的门缓缓开启。
那只龙,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诺拉几乎屏住了呼吸。
乌克兰铁肚皮龙静静地蜷伏在巨大的岩石地面上,鳞片在岩洞幽暗的火光下闪耀着金属般的光泽。它巨大无比,脊背高高隆起,每一次呼吸都带动空气震颤。然而被锁链锁住的巨大的爪子,在脚腕出磨出了一层厚厚的壳。因为长期处于黑暗的地下,眼球蒙着一层薄翳,半睁不闭的,像雕像的眼睛。
诺拉不禁想,为了自己利益,巫师还真的做过许多残酷的事。
雷古勒斯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脸色微微发白。只有艾克神情淡然,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她从袍中取出一枚银纹驯龙铃,有规律地摇动起来。那声音清脆却低沉,让龙的瞳孔猛然收缩,低低地咕哝了一声,翻过身去,缓缓露出通往地库深处的石门,接着又重新闭上了眼睛,继续沉睡。
“跟我进来。”艾克淡淡地说。
诺拉看着雷古勒斯很快压下了眼底的恐惧,挺直背脊,跟着艾克走了进去。诺拉望着他的背影,也紧随其后。
这是她梦寐以求、幻想了无数次的地方。她终于踏入了贝拉特里克斯最深处的地库。
地库本应幽暗冰冷,但眼前却是另一番景象:无数大小不一的岩洞中,金银珠宝仿佛自身带着银辉一般,在昏暗中闪耀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片空间。金光灿灿,几乎让人忘了呼吸。
这就是纯血家族世代累积的财富,肯定也掺杂了掠夺来的东西。诺拉在心中想着。
“我要找的东西在第二个岩洞。”雷古勒斯开口。
“嗯。”艾克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她似乎对在雷古勒斯面前扮演“服务者”的角色感到不自在,又或者,她的心早已纠结在接下来要执行的计划上。
但诺拉当然无暇关注他们。她慢慢落在他们身后,借着两人向前的空当,悄悄拉开距离,开始观察地库中那个她心心念念的金杯可能藏匿的位置。
这个地库很大,要找到那么一个东西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电影里的位置,应该是在一个比较高的地方,下面堆满了让人像山海一样无法逾越的金山银山……
可这里成堆的珠宝也太多了,到处都是堆得高耸如山的金币和宝藏。如果有“金盲”这个词,那么诺拉现在应该已经金盲了。
她四下张望,目光落在二楼一个突出的石平台上。那里高度正好,能将整个地库尽收眼底。她很快找到了通往上方的路径,一块斜斜的岩石凹槽。诺拉咬了咬牙,攀住石柱,开始艰难地往上爬。
登上平台后,视野果然开阔许多。满地金银珠宝交织出一片金色的寂静死海。
她还能看到下方雷古勒斯和艾克正在仔细翻找。
雷古勒斯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异样。按理说,妖精在客户寻找物品时,应该只是静静地等在一旁。但艾克却表现得比雷古勒斯还要认真,甚至可以说投入。也正因为他们太过专注,才没注意到诺拉已经脱离了队伍。
正当诺拉焦急地四处搜索时,一道声音传来。
“找到了。”雷古勒斯的声音忽然在空旷的石壁间回荡,异常清晰。
诺拉循声望去,只见他站在第二个岩洞中,从珠宝堆叠的架子上取下了一把匕首。艾克也转过身,目光直直地落在他手中那把的匕首上。
尽管距离甚远,但那把匕首就像是刚刚锻造出来的一样闪着寒光。
雷古勒斯道:“我们可以出去了。”
就在这时,诺拉看到,在雷古勒斯背后的艾克脸色变了,她抬起了手指,指向雷古勒斯。她要施法了。
诺拉心中一紧。金杯还没有找到,不能让艾克现在就得逞。更何况她潜意识里,似乎无法就眼睁睁看着雷古勒斯中咒。
于是她高声喊道:“小心,雷古勒斯!”
艾克和雷古勒斯都震惊地看向声音穿来的地方,诺拉尴尬地站在那里。艾克肯定恨死她了,雷古勒斯则像是没搞清状况。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但已经太迟。艾克手指一抬,咒语脱口而出。雷古勒斯闪身躲避,却没能护住手中的匕首。那把匕首被击中,飞出岩洞,在石壁间弹跳滑行,划出一串寒光,最终滚落到几十米外。
雷古勒斯立刻抽出魔杖,怒喝一声,一道红光疾射而出:“障碍重重!”
艾克迅速闪身躲避,两道咒光在昏黄的岩洞中交织碰撞,战斗瞬间爆发。他们一边咒语交锋,一边穿梭追逐,光影在珠宝堆中激烈碰撞。
诺拉心里虽然紧张,但看到他们缠斗在一起、无暇顾及她,正是她所希望的局面。她趁机继续疯狂寻找金杯的踪影。无论谁胜谁负,她都知道自己待会儿免不了一顿盘问。
“霹雳爆炸!”“神锋无影!”各种咒语在洞中回响,噼啪作响,干扰着她的思绪。
“沃利,帮我找!”她呼喊。
“我也正在找!”沃利在她脑海中回应。
杯子,杯子,带着两个耳朵似的把手,有着赫奇帕奇标志的杯子……
就在此时,一声得意的冷笑响起。诺拉忍不住往下看,不知何时,艾克已经捡起了那把匕首。
一道“昏昏倒地”从被激怒的雷古勒斯魔杖中迸射而出。艾克被击中,整个人像球一样,倒弹出去,撞入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中。
然而下一秒,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那些宝物竟然开始飞速复制,仿佛被某种魔法唤醒,潮水般膨胀蔓延。原本静止的珠宝堆变成了吞噬一切的海浪!
雷古勒斯震惊地站在原地。而诺拉突然意识到,不断复制的财宝……
这意味着这里,就是金杯藏着的地方!
她飞快抬头望去。果然,在最上方的堆顶,一个带着双耳的小金杯,在不断堆积的财宝间摇摇欲坠。
“沃利!快帮我拿过来!”她大声喊。
“不行啊!我试了,”沃利的声音透着焦急,“其他东西都可以,就这个不行!”
幸好她早有准备。她迅速从串珠小包中抓出一把从霍格沃茨地下室里那堆淘汰的东西里中拿出的扫帚。她只能飞过去自己拿了。
机会稍纵即逝。金杯还漂浮在金浪之间,但很快就可能被彻底淹没。
但她刚准备起飞时,却不由自主地朝下看了一眼。
艾克已经不见了。雷古勒斯还在金浪中挣扎,只剩半个身子露在外面。他试图站起,却一次次被卷入浪中,仿佛随时都会被压垮、窒息。
“你在干什么?!快啊!”沃利在她脑海中大喊。
可是……
“没有可是!”沃利吼道,“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你知道你可能再也进不来了吗?”
可是……她已经看不见雷古勒斯的手了。
“别管他了!”沃利厉声喊着,“艾克是古灵阁的主管,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救他们的!你别傻了!”
可是……
诺拉还记得刚进入古灵阁时学到的反盗贼魔法:一旦触发,宝物会不断复制,直到活人被挤压致死,魔法才会熄灭、复原。
她回头望了一眼入口,那扇石门正在缓缓缩小,随着魔法的激活将彻底关闭。
“门快关了!”沃利怒吼,“你再不拿就没机会了!”
她只能做出选择了。
“沃利,给我一个可以飞的力量!”她低声喊道。
扫帚动了起来,然后,她骑上扫帚,毫不犹豫地朝雷古勒斯飞去。
她听到沃利在脑海中怒吼:“你疯了吗?!”
雷古勒斯仰着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她飞了过来。诺拉将手插进那炽热如岩浆般的金财宝中,寻找着雷古勒斯的手。她看着他的眼睛,声音艰难地挤出:“拉住我……”
终于,在那滚烫翻涌的金浪之下,雷古勒斯的手如同锁链般紧紧扣住了她的。
“快爬到扫帚上来!”诺拉急切地喊。
然而,不知为何,雷古勒斯显得异常沉重。她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却根本拉不动他。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只金杯已经消失不见。
她再也无法接近它了……或许是永远……
她又朝四周看去,试图找到艾克的身影,可唯一看到的,就是随着复制魔咒的激活,石门在不断地收缩着。
“你完蛋了!”沃利的声音在她脑海中怒吼。
雷古勒斯依旧在下面拼命挣扎。
“不要让门关上!”她求助沃利,“用你的力量,拜托了!”
沃利的回答带着无奈:“我也……做不到!”
“做不到也要做到!”诺拉咬紧牙关。
忽然,诺拉感觉到扫帚失去了惯有的动力,像是被那滚烫的财宝推着往上顶。她无法再像一开始那样自由地悬浮。
与此同时,扇门的关闭速度确实减缓了,仿佛有某种力量在空气中拉扯着,但那种拉扯极其吃力。
雷古勒斯已将上半身探了出来,他的右手牢牢握住诺拉的手,用力扣住她的指节。而他那只被困住的手,依旧被金浪压住,无法被扯出来。诺拉感到自己也几乎坚持不住了。
炙热的金属贴上她的胸口,疼痛让她难以忍受。她拼命寻找能支撑自己的地方,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抓住,金属的炙热无情地灼烧着她的皮肤。
就在这时,一种奇异的触感突然出现在她的手下。它冰凉、微微颤动,仿佛有什么生命在跳动……
电光火石之间,一种不可思议的狂喜瞬间涌上心头。她猛然抓住那个物体,用力一扯,将它旁边的小耳朵扣住,毫不犹豫地塞进了腰间的串珠小包中,连看一眼都来不及。
她知道,她找到了。
在数以万计的财宝之中,她居然抓住了那个金杯。
万千杂物之中,那只金杯竟漂流到了她的手中。
那种狂喜让诺拉涌现出前所未有的力量,随着一股强烈的潮流猛然袭来,她用力一拉。
雷古勒斯的身影终于艰难地从财宝中探出头来。他吃力地倚住旁边湿滑的石壁,脚下一蹬,终于爬上了诺拉的扫帚。
这时,诺拉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刚才她那么难以将他拉出来。
原来,在雷古勒斯的身下,艾克的手像爪子一样死死扣住匕首的把手,而雷古勒斯竟然徒手抓住了匕首的刀刃,将艾克从中拖了上来。他的手指紧握着匕首,已经鲜血淋漓。
“快!门要关了!”诺拉焦急地对雷古勒斯喊道。她赶紧接过昏迷的艾克抱在怀里,让雷古勒斯可以操控扫帚。
大门几乎只剩下一线缝隙,微微震动,似乎随时就会彻底关闭。
门外的龙被惊动了。它的瞳孔透过门缝注视着他们,凶狠地嚎叫着,仿佛期待他们飞入它的口中。
雷古勒斯握紧扫帚,以这把扫帚从未有过的速度飞行,在门关闭的最后一秒突破了门的缝隙。
飞出去的瞬间,龙的巨爪几乎擦过他们的身影,猛然拍来。雷古勒斯一个翻身,诺拉紧紧抱住艾克,避免她跌落。
他们绕开龙的利爪,如箭一般穿过最后的甬道,冲向那道几乎关闭的大门。
最外侧的大门也在缓缓合上。
扫帚速度快得像闪电一样,一个快速的甩尾,他们跃了出去。身后,大门轰然闭合,将龙的嘶吼与身后的一切封锁在厚重的石壁中,顿时一片寂静。
---
诺拉和雷古勒斯瘫倒在矿车上,艾克静静躺在旁边。他们剧烈喘息着,从刚才发生的一切中回神。
诺拉将艾克的手指伸进矿车中央的操作卡口,感应到手指的矿车开始启动,嘎吱作响的缓缓驶出。
他们都说不出话来,只剩喘息声、矿车嘎吱前行的声音、以及雷古勒斯手上鲜血滴落在矿车木板上的声音。
雷古勒斯默默擦了擦伤口,又用魔仗施了几个比如“愈合如初”之类的修复魔咒,但那把匕首可能有什么魔法效果,血仍旧滴答不止。
诺拉看了一会,从包中掏出一瓶白鲜香精,有些尴尬地问道:“要不要用这个?”
雷古勒斯沉默了一会,不置可否:“你带的东西倒是挺齐全。”
“是从你家拿的。”诺拉低声说,“就是那天你把我……打伤的那次。”
雷古勒斯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于是诺拉小心地捏住他指尖,把他手拉过来,将白鲜香精均匀地撒在他的伤口上。那伤痕的纹理在岩洞的微光中清晰翻动,真实得令人发指。
这怎么会是个虚幻的世界?就连割裂皮肤的纹理都如此真实……
血止住了,诺拉从包里翻出绷带,在他的指间一圈一圈地缠绕着,直到每一个地方都被包裹好。
雷古勒斯站在她身旁,沉默得跟岩洞里的其他石头一样,然后他将目光落在艾克身上。
“他会醒的。”诺拉安慰他。
“嗯。”雷古勒斯点了点头,“她今天为什么要这样?”
“这是妖精的匕首。可能她不想让这把匕首落入你堂姐手里。”
“为什么?”雷古勒斯低声问。
诺拉望着那柄沾满鲜血的匕首,
“你堂姐为什么需要它呢?”她轻声反问他,“明明挥动魔杖就能解决的事情,还是她就是觉得,用匕首来惩罚那些她想要惩罚的人,会比较有快感?”
雷古勒斯低着头,他安静得出奇,睫毛投下的影子在颧骨上轻颤着。
“等下那些复制的金银就会归位的。”诺拉说,“我们就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好吗?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片刻后,就在诺拉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雷古勒斯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为什么要救我?”他突然抬头看着她。
诺拉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能开一个拙劣的玩笑,“毕竟我是前辈……还是学姐……”
幸好,雷古勒斯很给面子,他转向前方,看着矿车前进的方向笑了一下。
但那个笑容,像自嘲一样。诺拉想,也许他并不是在笑她的笑话。
他们不再说话。只是随着矿车缓缓向前,穿过潮湿而幽深的地道。空气中弥漫着古老金属与尘灰的气味,仿佛永无止境。
看着眼前的舵盘,诺拉伸出了手在上面调试了起来,但一切毫无改变。她有些苦恼地自言自语,“怎么让它快一点呢……”
但雷古勒斯忽然伸出手,将她的手拉了回来,
“就让它这么慢。”
然后,他的手没有松开。
因为是那只受伤了的手,诺拉也没有挣脱。
岩洞的顶部,是金库的大门,在那遥不可及的高度,那一点点的光泽如天空一般微微发亮。
矿车前进的节奏,像一支缓慢而温柔的歌谣,朝隧道尽头的光明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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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要引起骚动,出了地库之后,他们直接搭乘升降梯,到了洛瑞达的办公室。
洛瑞达看见诺拉抱着昏迷的艾克、而雷古勒斯满手绷带地站在门口,脸上写满了震惊。
雷古勒斯走近,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佩雷斯小姐,您先下去吧。”洛瑞达说。他是个比艾克更谦逊的妖精。
“我觉得,应该送艾克女士去圣芒戈检查一下。”诺拉说。
“你把她放在沙发上吧。”洛瑞达淡淡回应,“我们会处理。”
她看向雷古勒斯,而他始终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
诺拉只得俯身将艾克放下。
此时雷古勒斯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很复杂,让诺拉心中一紧,但她也只能转身离开了。
正值开学季,柜台前人来人往,事务繁忙。诺拉稍作整理后便投入工作,这足以让她暂时从刚才那一切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直到她刚刚处理完一位客户,洛瑞达与雷古勒斯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佩雷斯小姐,请随我们到会客室谈一下。”
雷古勒斯一言不发,默默跟在后面。
他们穿过长廊,走进那间熟悉的会客室。诺拉瞥了一眼那张小茶几和沙发。那里曾是她与雷古勒斯共进午餐的地方。
坐下后,洛瑞达语气严肃:
“佩雷斯小姐,鉴于您今天在工作中发生的重大失误,我们必须对您作出处理。”
“什么?”诺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佩雷斯小姐,今天库房发生魔法事故,导致艾克昏迷,根据布莱克先生的说法,是你的魔杖在库房里不受控制,施出昏迷咒导致的。你认可这个说法吗?”
诺拉不敢相信雷古勒斯就这样颠倒黑白把她卖了。但雷古勒斯一直看着窗外,让她想瞪他都没有机会。
不过,一阵愤怒过后,诺拉忽然想通了一切。她来古灵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没有必要继续呆在这里了。于是她开口道,
“是的,这确实是我的责任。我接受处理。”
洛瑞达对她的干脆,略显意外地挑了挑眉,而雷古勒斯站在一旁,肩膀轻轻颤动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
“那么请您今天之内收拾好个人物品,正式离职。”洛瑞达先生补充道。随后他离开了。
会客室里,只剩下雷古勒斯和诺拉。
他就一言不发站在那里,看着会客室外,那些家长带着孩子们在对角巷快乐地穿梭着,为开学做着准备。诺拉对他说:“看着我,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终于转过来,声音像在发抖:“我说过我会把你赶出去的。”
“我不是要说这个……”诺拉抿了抿嘴唇。
“你该回到你的麻瓜世界去,”他的声音充满抗拒,“这里根本就不属于你。”
但话语和眼睛一定有一个在撒谎。因为此刻但他的眼里,写满了茫然无助和不舍……
诺拉看着他缠满绷带的手,忍不住叹了口气,“雷古勒斯,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你是个好人呢?
他目光微动,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看在……今天的份上。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他终于问。
诺拉走近了他,“我现在没有办法施那个咒,但是请你向对待牢不可破咒一样对待这个誓言,”
“只要有一天,你的主人,”她顿了顿,“不,伏地魔,问起任何关于克利切的事,不管是什么,请第一时间告诉我,好吗?”
不解与困惑写满了雷古勒斯的脸:“什么意思?”
诺拉没有解释,只摇了摇头:“就当是一个预言好了。记住就好。我住在破釜酒吧楼上,到前台就能找到我。”
说完,她站起身,收拾好东西,走到门口时回头望了他一眼。
“再见了,雷古勒斯。”
门外喧嚣如常,没人察觉到她即将离开的事实。她望着那些熟悉的场景,曾耗费心力去经营的工作;她望着这些日子曾帮助过她的人们,心中泛起难言的不舍。
她知道自己该走了,她应该跟她们好好地告个别。
在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时,一个声音响起,
“诺拉,你看看!我又带了一个客户给你。”
竟然是海格!
自去年开学季后,她再没见过他了。他那张熟悉的大脸和蓬乱的大胡子依旧温暖如初。诺拉顾不上什么专业不专业,扑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海格笑着拍了拍她的背,他身边站着一个十一岁左右的小女孩,淡金色头发、脸色苍白,像是营养不良,怯生生地往后躲了一步。
海格靠近柜台,低声说:“这个女孩……也是孤儿院来的,没钱买学习用品。你以前说过,遇到这样的孩子,就带来找你。”
诺拉微笑:“是啊。不过她要开户,可能得去找瑞贝卡或者费比安。”
“为什么?”海格一脸疑惑。
“因为……我今天离职了。”
诺拉说完,从柜台的抽屉里掏出一个小口袋,她专门为这些孩子准备的。诺拉弯下腰,把小袋子递给那个怯生生的女孩。
“拿去吧。”她说,“这是给你的。”
“这是什么?”女孩轻声问。
“金加隆。”诺拉笑眯眯地说,“这里面的钱,够你买开学清单上面写的所有东西,应该还有剩。试试看吧。”
女孩小声地说:“那我……我需要做什么吗?”
诺拉正想着怎么回答她。
就在这时,一个安静的声音从左边的柜台响起:“我想,她的意思是,她应该怎么还你。”
诺拉没想到雷古勒斯会在这时出现她身边,更没想到他会在她和一个麻瓜小女孩说话时,插进来。
“不用还。”诺拉微笑着摇头,“如果真的要做点什么……那就在霍格沃茨快乐地生活吧,好好享受每一天。”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哦,对了,选完魔杖记得去旁边桑特夫人的冰淇淋店,买一个开心果味的。当然,你喜欢其他口味也行。”
女孩终于露出微笑,小声说:“谢谢你。”
她跟着海格离开了。
诺拉目送着他们,就像当年,她也是这样牵着海格的手,踏进霍格沃茨的。
雷古勒斯的声音低低的:“你确定,在这个时候让她去霍格沃茨,是个好主意吗?”
诺拉望着他:“如果保护别人的代价,是剥夺他们最珍贵的东西……那样的保护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在心里默默说:不过……还是谢谢你,雷古勒斯。
诺拉走出古灵阁,夏日阳光耀眼明亮。她以前每天都是晚上十一点才下班,已经很久没这样站在阳光下,看着晴朗的天空了。
她伸手按住藏在串珠手袋里的金杯,杯子似乎微微跳动着。
这大概是最圆满的离开。
嗯,她等会儿一定要去吃个冰淇淋庆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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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了吗?”
她把那只金杯摆在破釜酒吧屋子的地板中央,举起蛇牙,对着脑中的沃利说。
“哎?怎么听你声音还挺高兴的样子?”沃利无语地说,“别忘了,上次毁掉魂器的时候,你可是躺了整整一个月。”
诺拉笑着说:“没办法啊,现在自我感觉……特别良好。”
“就因为你今天撞大运,捡到了一个金杯?”沃利不屑地说。
诺拉喜滋滋地说,“总感觉这是对我的奖励吧。”
“你又犯病了,”如果沃利有实体,他肯定会翻个白眼,“你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好运的。”
“试试看呗,”诺拉笑了笑,“反正……你也说这只是个故事而已。”
“这个世界的起点,也不过是人脑子里一个念头罢了。”
说完,她将蛇牙刺进那只闪着金光的杯子中。
[爆哭][爆哭][爆哭]前面一节应该能看出来作者强行开金手指的无耻……以及具体古灵阁的防盗请大家不要纠结,一切都是戏说胡说以及改编乱编……总之,古灵阁篇正式完了。明天的一章有莉莉。感觉古灵阁把好多以前给我留言的小伙伴都劝退了哈哈哈哈哈,有时候会有点灰心,终于写完了[笑哭]非常感谢这段时间以来大家的支持和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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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金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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