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Hir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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舱门缓缓打开，一股强烈的气流扑面而来。
苏格兰转头看向小原青，撞入一双写满兴奋的眼睛。
先前的苏格兰总觉得小原青的眼睛颜色眼熟。
直到这一刻，苏格兰看到了小原青眼中的那些自由，才恍然大悟。
那是属于辽阔草原的颜色。
小原青对着苏格兰轻轻笑了笑，然后向下跳下去。
算不上太大只的身躯在辽阔的空中自由坠落着，而苏格兰只能站在飞机内部看着小原青的背影。
苏格兰忽然感觉，自己身上的这些安全设备像极了身上的各种枷锁。
而小原青，才是那个真正自由的人。
于是苏格兰也缓缓迈出了脚步。
他纵身一跃，然后在空中握住了小原青的手。
在数千米的高空空气稀薄、强风呼啸着极大的气流噪音，就连声音都变得变形、模糊。
苏格兰于是只能把想说出口的话压在心里，看着小原青那双澄澈的眼睛倒数着六十秒。
然后打开身后的伞包。
呼......
世界似乎都在那一刻变得缓慢了。
......
熟悉的小巷，熟悉的两个人。
这一次苏格兰像是学会了抢答。
他在波本黑着脸，即将要说出“如果是有关那个人的事情就闭嘴”这样的话之前，先一步心虚的开口。
“我感觉波摩不对劲。”
波本在听到代号的时候罕见的卡壳了一下。
半秒之后才把波摩和苏格兰的那个组织情人对上号。
“哈，他什么时候对劲了？”波本从来不遮掩自己的恶意，脸上挂着不加掩饰的调侃笑容看着苏格兰，“能跟第一次见面的组织成员上/床，那家伙就不像是脑子正常的。”
波本对波摩的感情其实也相当复杂。
一方面，他知道这家伙救过幼驯染一次。
但另一方面，从苏格兰口中叙述出来的那个波摩，却真实得让波本很难喜欢的起来。
就跟那个莱伊一样，光是听到名字就会觉得晦气。
苏格兰张了张嘴，喉结剧烈滚动，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音节，却又被他仓促咽下。
他刚才......是下意识想要替波摩开解吗？
他什么时候对波摩威士忌的态度变成这样了？
苏格兰于是重新组织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刚要开口时喉咙又像被砂纸磨过，干涩得发不出声。
有关波摩的事情，他逐渐变成了没有资格站在局外人立场评判的那个人。
看着逐渐沉默下来的苏格兰，波本也收起了自己所有的表情。
“喂，我说，苏格兰。”波本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试图把自己藏进兜帽阴影中的男人。
“你该不会是真的对那个组织成员懂了真感情了吧？”
苏格兰嘴唇微颤，像是想说什么，可在短暂的沉默后，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把话连同一声叹息，共同藏进了心底。
“我对他......”苏格兰声音干哑，“至少是有好感的。”
这很难否定。
这是内心告诉他的事实。
波本只是定定的注视着他。
最后和他擦肩而过时，用掌心拍了拍苏格兰的肩膀。
做好了决定，就要对此负责啊......
hiro。
......
在意识到自己对苏格兰的感情好像变得不对劲的那头之后，小原青欣然同意了和苏格兰一起去跳伞。
然后他不得不承认。
那天在空中，苏格兰牵住他的手的时候，小原青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想接吻。
看着那双眼睛，和苏格兰身后的天空几乎要融为一体。
广阔的，一望无际的蓝色。
代表着小原青向往了两辈子的自由。
但更加令小原青害怕的是。
他在苏格兰眼睛里看到了对方没有掩藏好，或许连苏格兰本人都没察觉到的——
喜欢。
小原青当时对着苏格兰露出了一个他的招牌笑容，但谁都没能感知到。
就连他脑子里的蹦来蹦去的世界意识都没察觉到，小原青在那一刻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或许只有小原蓝知道，但她也不会对任何人说。
是——恐惧。
或许是唯一知情人的三缄其口给了小原青极大的安全感，居然让他毫无破绽的支撑着自己陪着苏格兰玩完了全程。
但就在小原青和苏格兰挥手告别的下一刻。
小原青转身踏上了前往相反方向的电车。
还在路过垃圾回收处的时候，顺手将手机丢了进去。
电车的目的地是小原青原本从未去过的地方。
那里是遥远的北海道，据说那里的温泉相当有名。
至于苏格兰？
暂时就让这个活好的男人见鬼去吧。
小原青并不是很想让苏格兰再次进入他的大脑。
软磨硬泡且威逼利诱世界意识后，小原青拿到了一份全新的身份信息。
是世界意识整个球废了好大劲，才从日本警视厅的资料库扒拉出来又复制了一份的资料。
也就是说，这份身份是完全不存在但着实真实的。
——至少在法律层面上是这样。
于是小原青相当心安理得的背着自己并不多的行李，悠哉悠哉的晃到了某个便利店。
原因是这个便利店是在世界意识给他安排的那间公寓楼下，买完东西就可以回“家”，十分方便。
至少在小原青结账之前，他都是这样想的。
在他伸手从货架往自己的购物车中塞第三袋子不同口味的速食便当时，一只手从他身后十分突兀的握住了小原青的手腕。
“嘛，这位先生。”一个熟悉的让小原青背后发凉的声音，让小原青忍不住头皮发麻，“这种速食便当的赏味期限可没有能够让你坚持到吃完他们。”
小原青感觉自己的表情都快要消失了。
这个声音，怎么能这么耳熟？！
萩原研二！！！是不是你！！！
小原青几乎是一帧一帧的缓慢转过头，在眼角余光中看到身后男人微微荡起的长发发尾。
果然是你！！！
在小原青认识的人中，确实只有萩原研二是半长发的男性。
而且还是近乎一模一样的声音。
至于略微有些差异的发色，小原青下意识忽略了这点。
毕竟以萩原研二的性格，去染个头发又不是不可能。
于是小原青干脆顺着男人的力道，虚着眼转身，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熟稔的抱怨：“我说你怎么在这里啊，ハギワ......”
萩原研二几个发音刚刚出口一小半，小原青的话瞬间被堵回了嗓子眼里面。
因为他对上的是完全陌生的一张脸。
虽然和他认识的那个人同样拥有温吞的下垂眼，但眼前男人是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瞳，眼型也更加狭长而具有攻击性。
比起萩原研二从骨到皮的温热开朗，眼前的男人更像是被温吞外皮包裹着的未开刃的刀。
而且也是在对上视线之后，小原青才能确认。
这人虽然个子不小，但从气质上那股尚且难以掩饰的青涩来看，完全还是个未成年的高中生。
再加上对方明显是比萩原研二长上不少的头发，小原青不得不承认。
他认错人了！！！
于是那些顺口而出的话戛然而止，转为一种微妙的尴尬余留在小原青脸上。
而那大概是高中生的家伙则有些不依不饶起来，抓着小原青的手腕皱眉：“你认识小生？”
小原青嘴唇嗫嚅了几下，试图露出一个再无辜不过的笑容：“没有诶，是我认错人了。”
而那人注视着他片刻，又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样不依不饶起来：“你不是这边的的人吧？”
小原青愣了一下：“啊，其实我就住在这边楼上。”
也就是愣神的这片刻，那人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小生在这一地带还算有名你却并不认识小生，而且在这附近住的外国人我只知道有一家人。”
那个男高中生的眉毛拧在一起：“你是谁，为什么会到这边来？”
小原青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就算你说的没错，我又为什么要回答你这些问题？”
“我就不可以是最近刚刚搬过来的新住户吗？这样武断不好吧，高中生小弟弟。”小原青甩开他的手，撇嘴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哈？”那高中生也愣了一下，“你......比我大？”
他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小原青那张纯良无辜的脸，又深呼吸几次。
小原青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怪人。
而且拦住他的理由也莫名其妙的。
就当小原青打算就这么走人的时刻，那个长发男高又拦住了他。
这次，那人的表情多了几分欲言又止。
“能谈谈吗？”
......
一番小心翼翼且并没有什么意义的试探后，小原青得知了这位男子高中生的名字。
对方叫做时津润哉，目前是高中生侦探。
时津润哉此刻也有些尴尬，毕竟看起来就是相当心高气傲的类型，恐怕很难接受自己先前推理的失败。
至于是什么程度的失败......
“所以说，你认为我手上的茧子很可疑，而且看起来对这附近很陌生，所以才来缠上我？”小原青双手抱臂，忍不住笑出来。
“小弟弟，这样很容易被坏人记恨的啊。”小原青感叹了一句。
在小原青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时津润哉本来想要反驳的气焰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无声的眼神抗议。
而在时津润哉眼中，眼前长着娃娃脸的金发少年只是笑着看向自己，一言不发。
而小原青一言不发的原因也很简单。
世界意识那个球又在他脑子里滚来滚去。
“时津润哉！Ao酱你离他远一点！”世界意识那个球在小原青脑子里高声尖叫。
小原青眉毛一挑就熟练的分出一点精神给它，漫不经心的回应着：“怎么，时津润哉也是和主线有关的命运之子？”
世界意识声音一卡：“那倒不是。”
小原青好整以暇，等待着世界意识给出他能满意的解释。
不然虽然在他脑子里蹦迪，待会也一定要狠狠地踹这颗球的屁/股。
“只不过在世界线的拉动下，时津润哉会在两年后死亡。”世界意识的声音莫名低沉下来，“注定要死亡的人，Ao酱你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而且......”世界意识抢在小原青想要说什么之前，先一步鼓了鼓不存在的脸颊，“时津润哉会在一年后害死一个无辜的女孩，Ao酱你离他那么近会伤害到你自己的。”
属于少年的意气风发和过度自负毁掉了另一个女孩的一生，同时也葬送了自己的生命，让有心人遗痛终生。
在世界意识这个球看来，世界线会让时津润哉走上这样的结局，那就说明时津润哉这个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
那它让小原青远离时津润哉，就是对的做法。
“啊，是吗？”小原青在脑子里这样对世界意识说着，一边顺手拿出世界意识刚才捋出来的有关时津润哉的主线条条，飞快的扫了一遍。
“时津润哉的悲剧源于他从未失败，所以在察觉到失误时也不愿意承认失败，所以才导致了最终的悲剧。”
小原青声音平淡，却带着熟悉他的人才能听得出的跃跃欲试。
“但今天，时津润哉已经在我这里受挫了。”小原青语气微妙，“如果我把他打磨成习惯了失败的样子，岂不是可以避免时津润哉的死亡？”
世界意识一时无言。
好久，在小原青都以为世界意识是被他噎得说不出来话的时候，世界意识整颗球才慢慢动了动。
“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但我不建议Ao酱你这样做。”
小原青一顿。
他看向时津润哉的目光也带上了三分探究。
同时，小原青在脑中不动声色的询问世界意识：“为什么？”
“世界线是早已既定好的事实，越靠近主线的部分就越难以撼动。”世界意识叹了口气，“而其中最重要的部分就是生死。”
“在主线最核心的位置，世界想要谁死，谁就得死。”世界意识声音闷闷，“Ao酱，这是世界的规则，是即使是意识本身也无法反抗的东西。”
“你现在可以改变时津润哉未来的死亡，这确实可以做到，但更加靠近主线的那些人呢？”世界意识缓缓说着，但几乎每一句话都让小原青的心脏紧缩。
“例如雪瑞凯斯，又例如苏格兰。”世界意识似乎说着说着，自己擤了个鼻子，声音也带上了不舍的哭腔，“Ao酱，你没办法阻止他们的消失。”
这次沉默的变成了小原青。
金发的少年眼神幽深的看向眼前的时津润哉，在心中一字一句的反驳着世界意识：“我不相信。”
“Ao酱......”
“我、不、相、信。”
小原青此刻的声音回响在世界意识耳边，冷静的有些异样的可怕：“那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呢？”
“我记得他们在世界线上也是要死亡的人，但距离萩原研二的死亡节点已经过去了快要四年，松田阵平的死亡节点也在今年消失。”
小原青语气逐渐掺杂上茫然：“那他们为什么可以被我救下？”
就是因为他们不是主线缠身的人吗？
世界意识似乎也能听到小原青那一声无声的质问，于是默认了他的想法。
“而且，Ao酱。”世界意识声音轻轻的，“想要救下本该死亡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原青的指尖下意识抽搐了一下。
“是吗？”小原青声音毫无波澜，“但我救下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时候，好像没付出什么代价。”
“不，你已经付出了。”
世界意识这样说着。
“只是你还没有意识到，Ao酱。”世界意识的声音遗憾而温柔。
小原青沉默了一下。
“没意识到那就说明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那就约等于没有。”小原青轻笑了一下。
然后他终于将积压在胸口的那股郁气吐了出去。
狗屁的代价和必死的结局，让世界的法则见鬼去吧。
他倒要看看，今天他偏要纠正时津润哉的习惯，不让这小子未来去送死。
法则能拿他怎么样。
世界意识像是感受到了小原青的想法，无奈的叹息一声。
至于阻止他？
世界意识表示，他只是一个住在小原青脑子里的球而已，又没有手没有脚的，用什么组织啊：）
想通了一件大事的小原青丝毫没有考虑为什么他会这么抗拒去想苏格兰的死亡，而是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勾住了时津润哉的肩膀。
“高中生侦探是吧。”小原青笑盈盈，一张纯良无辜的脸露出大大的笑容，“高中生侦探好啊。”
“我最喜欢高中生侦探了。”
时津润哉：......
怎么感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
接下来一段时间，小原青就好像跟这个男高中生侦探杠上了一样，总能鬼魅一样的在时津润哉破案推理现场莫名其妙的出现。
而且总能在关键时刻给时津润哉使绊子。
但是每当时津润哉认为小原青是故意的时候，小原青那张无辜的脸和各种看似，恰好路过的理由又能显而又显的打消他的怀疑。
就例如上周的离奇失窃案，时津润哉好不容易锁定嫌疑人，小原青却不知从哪弄来一份合理的不在场证明，让他的推理瞬间断了线。
还有三天前的别墅杀人案，时津润哉在众人面前阐述案件推理，小原青却突然拿出所谓的“证据”反驳，让时津润哉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
案件侦破接连失利，时津润哉本以为自己会被烦闷的情绪彻底淹没，甚至可能像从前那样，因愤怒而暴跳如雷。
毕竟过往过分一帆风顺的经历让他对失败极为抵触，自尊心也不允许他轻易咽下这口气。
可当又一次面对小原青一脸无辜地指出他推理漏洞时，时津润哉却异常平静，没有一丝怒火。
总感觉已经快要被名字叫做小原青的石头打磨平整他的所有棱角了。
时津润哉：疲惫ing.
时津润哉自己都不禁在心底暗自嘀咕，一定不是因为他被小原青PUA成功了。
毕竟小原看起来脾气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恶意的PUA他呢？
时津润哉开始陷入了奇怪的思维怪圈。
莫不是因为小原青那张让人怎么也生不起气的脸？
那副温和无害的模样，仿佛有一种奇特的魔力，每次在他怒火即将燃起的时候将其熄灭。
不过估计连时津润哉自己都没有发现，现在的他，面对失败会冷静复盘，分析失误原因。
曾经那个心高气傲、听不得反对意见的侦探已经改变，他慢慢接受了失败是侦探生涯的常态。
世界意识看着它可爱的Ao酱仅仅用了三周时间就完全改变了一个男高中生的心态，忍不住叹为观止。
甚至忘记了它最开始其实是反对小原青继续接触时津润哉的，一个劲的在小原青脑子里面海豹鼓掌。
“真不愧是Ao酱！”世界意识忍不住赞叹。
这就是当代语言艺术大师的魅力吗？！
小原蓝虚着眼看着那只上窜下跳的球。
看来某只球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其实他也是原艺术熏陶的受害者之一啊。
小原青当然不会告诉这只球这件事，小原蓝也懒得去提醒世界意识。
算了，只要这两个开心就好。
而现在的现实世界里，小原青又跟在时津润哉身边，笑眯眯的看着这只男子高中生侦探推理。
虽然他眼前躺着一个被白布蒙上的不知名人形物体，身边还围绕着不少警察。
但是小原青还是心情相当不错。
原来这就是养成的快乐吗？！
警察中为首的那个是西村京兵，是北海道本地强行犯搜查系的警部。
看起来是个性格严谨又冷淡，甚至有些刻板的中年男人。
身后跟着的两个小警察，一个叫做田村，一个叫做川添。
川添满脸星星眼的看着时津润哉丝滑流畅的推理，感觉身上的崇拜都快要溢出来了。
小原青在旁边满意的点头，身上颇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气势。
时津润哉讲述推理的话语突然一卡，然后猛打了个喷嚏。
刚才怎么突然背后一凉？
时津润哉狐疑的四处看了看，然后和身后对着他甜甜笑着的小原青对上了视线。
时津润哉奇怪的摸了摸头。
好像也没人在背后说他坏话啊。
那大概率就是错觉吧。
于是时津润哉加快了讲述推理的语速，只想尽快结束现在的案子，然后离开这里。
接下来，案件侦破的流程就变得更加迅速，一直快进到了犯人痛苦，跪地流泪，忏悔罪行的画面。
时津润哉看了眼身后站着的小原青，见对方没有像之前那样突然跳出来，指出他推理的漏洞，这才松了一口气。
很好，今天满分过关！
但是还不等时津润哉把这口气咽下去，西村警部忽然走了过来。
然后拍了拍时津润哉的肩膀。
时津润哉下意识一个机灵：“是小生的推理......哪里有失误吗？”
都已经快出条件反射了。
世界意识在小原青脑子里面倒吸一口凉气：“Ao酱，看你把人家孩子给祸害的。”
小原青也在脑子里面回复它：“什么叫祸害？这叫适当的磨练。”
“你看，时津他不是连推理能力都得到了一个质的飞跃吗？”
世界意识恍然大悟，世界意识觉得有道理。
果然Ao酱就是人美心善的好宿主！
小原蓝：......
还是那句话，这一人一球两个开心就好：）
案件顺利结束，严谨认真的西村警部过来也只是为了夸奖时津润哉两句。
毕竟这段时间以来时津润哉推理才能上的进步是他们一点点见证出来的。
现在看到时津润哉这么优秀的表现，西村警部也会忍不住给这个高中生侦探一点夸奖。
终于摆脱了案件的束缚，时津润哉和小原青一起站在外面的街道上的时候，时津润哉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这么丝滑的推理，真的是他说出来的吗？
他居然真的没！犯！错！！！
时津润哉甚至在那一刻感动出来了，激动的泪花。
小原青在心里对着世界意识说：“如果是这样的时津还能在一年后误会那个可怜的女孩，我只能说世界法则不要脸。”
世界意识噎住了一下：“大概率不会了。”
不过倒不是世界法则真的要脸，知识法则是逻辑上的运行，逻辑不成立，原本的世界线自然也会消失。
世界意识去检查了一下有关时津润哉那部分世界线，发现对方后半部分的命运果然被修改了。
于是这颗球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自己的屁股，观察小原青的情况。
然后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估计因为时津润哉是十分边缘的人物，Ao酱需要付出的代价并不大。
正当世界意识庆幸的这样想着的时候，小原青忽然面无表情的从嘴角流出了一小溜鲜血。
世界意识：？？？
时津润哉：！！！
时津润哉直接一个箭步跑过去扶住了小原青：“小原！！！”
小原青扶着他的肩膀咳嗽了几声，然后一脸嫌弃的推开他：“我没事，就是不小心呛到了。”
时津润哉：......
不是，这不是呛到的问题吧？
你吐血了啊喂！？
......
苏格兰在连轴转了一周的来自琴酒分配下来的狙击任务，终于有时间稍微休息，喘息一下。
还不忘面无表情的在心里骂了一句。
其实罪魁祸首还是贝尔摩德那个女人。
自从有关苏格兰和波摩威士忌的流言传开之后，某个银色长发的杀手先生就极其不满。
原因之一是苏格兰是他手下行动组的成员。
而天天只会把时间浪费在谈恋爱上。
以至于浪费了对方，那十分难能可贵的狙击天赋。
气不过的琴酒干脆拎着苏格兰体验了一下他的任务频率。
保持这样的频率，苏格兰总该没时间跟那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的波摩谈情说爱了。
于是当苏格兰再次回到自己的那个安全屋，发现小原青跑路了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之后的事情了。
总而言之，这段时间小原青能在北海道这么安安分分的待上快要一个月。
一方面是苏格兰的搜查技能还在读条，尚未发现这家伙跑路的事实。
另一方面是世界意识给小原青开的屏蔽挂，还有一段时间的效果。
不过无论怎么说，以苏格兰的性格和他找人的手段，再加上身边还有波本这个外挂。
小原青的自由行时间，一个月已经是极限了。
但是某个现在已经被发现失踪的人，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不妙。
北海道，下午阳光正好。
小原青今天有快快乐乐的，跟在某个男子高中生侦探身后一起出门了。
先前时津润哉曾经跟他说过，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能第一眼就认出小原青不是附近住户的原因，还有一个。
那就是时津润哉知道附近的外国人相貌的住户只有一家，而那家人唯一一个和小原青年纪相仿的是一个女儿。
时津润哉恰好跟那家的女儿关系不错，但是在小原青一脸八卦的打趣下，严肃否认了和那位小姐的暧昧关系。
“她有男朋友的！”时津润哉大声否认，生怕自己反驳晚了一秒就会被那位小姐的男朋友用铁拳锤成肉饼。
毕竟那位男友先生可是位人高马大的警察，身高两米多高，看起来就很吓人的那种。
听他这么说，小原青本来是兴致缺缺的，但是总感觉这种形容好像在哪里听过，于是又变得好奇起来了。
“我就是随口一说啦，跟我年纪差不多的成熟女性是看不上你这种高中生小屁孩的。”小原青半真半假的吐槽。
时津润哉：......
“你......”时津润哉想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在这里你了半天之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把自己的脸变得通红，最后落下一句，“待会人来了，你还是谨慎说话吧。”
如果用语言的艺术把对方惹急了，倒是其次，他主要怕小原青这个小身板会直接被对方的男友锤成肉泥。
小原青看起来可没有他扛打呀！
小原青嘴角抽动了一下。
那还真是抱歉啊，他是个语言艺术家。
而且他为什么说话会这么犀利，时津润哉心里就一点数都没有吗？
就算可能是他看不惯时津润哉平时的所作所为，所以毒舌了一点，但是抛开一切不谈时津润哉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他脑子里的世界意识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止。
最后在自己的屁/股感受到了凉飕飕的威胁时，识时务的闭上了嘴。
它还并不想因为时津润哉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终于在时津润哉和小原青不靠谱的拌嘴之中，一道同样拥有金发的身影姗姗来迟。
并不是对方迟到了，而是时津润哉害怕小原青不愿意过来，所以早早的就把人骗了出来。
小原青看到身旁时津润哉的反应大概就猜到现在推门而入的那个人，就是他们在等的人了。
于是也干脆抬头看过去。
咖啡厅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阵冷风裹挟着室外的寒意涌入，一位身形高挑的女性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来。
她身着一件米白色的简约针织连衣裙，柔软的面料贴合着她的身形，温柔又随性。
她拥有一头利落的金色短发，几缕碎发俏皮地落在白皙的脸颊边。
眉眼弯弯，湛蓝的眼眸恰似一汪平静的湖水，嘴角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眼中透露着些许搜索和好奇的神色，在看到时津润哉之后，就目标明确地向着这边走来。
小原青看着这张脸，总觉得在哪里看过似的眼熟。
知道这位小姐落座，然后十分礼貌的和他们打招呼。
“时津君，这位就是你说的很有缘，想要介绍给我认识的朋友吧。”娜塔莉好奇地看了一眼小原青，然后对着小原青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你好，我是娜塔莉·来间。”
听到名字的这一刻，小原青终于确认了。
不是眼熟，他就是见过这个漂亮小姐姐！
只不过上次见面的时候，对方还是一个二次元纸片人，现在他们都是二次元纸片人了。
于是小原青也干净利落的伸出手，露出一个从来没有在时津润哉有露出来过的纯良无辜的微笑，然后礼貌又绅士地轻轻握了握娜塔莉的指尖。
“你好，我是小原青。”小原青脸上时时流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眼中是淡淡的好奇，“之前时津只和我说是一位和我一样的混血儿，却没有提到过，居然是这样美丽的一位小姐。”
娜塔莉顿时有些害羞，眉眼弯弯的摆了摆手：“小原君真的是太谬赞了。”
小原青却像是好像看到了什么能够吸引他注意力的东西一样，眼睛微微放光，然后带着欣赏的语气问道：“来间小姐的指甲是看起来不太像是今年比较大众的款式，很小众而且精致诶！”
娜塔莉眼睛顿时一亮。
娜塔莉现在的职业是老师，理论上来说，不可以做太明显的美甲。
但是娜塔莉现在也毕竟是个年纪并不大的年轻女生，对美丽的追求是无可厚非的。
于是费尽心思选择了一款没有那么醒目又相当精致的美甲。
只是没想到这位刚刚见过一面的小原青居然能发现这种巧思。
娜塔莉忽然有一种找到了知音的错觉。
于是两位金发的交谈，莫名其妙的就变得热络起来了。
坐在一旁，好像只是个工具人一样的时津润哉：......
不是，小原青你跟我说话的时候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格吧？！
眼看着那个金色卷毛的脑袋，和对面的来间小姐聊天越来越热火朝天，就差要把头凑到一起去了。
时津润哉赶紧伸手，物理刹车。
他一把将小原青的脑袋往后一捞，让对方的后脑勺靠到了自己胸口：“喂喂小原，注意和女士交流的分寸感啊！”
娜塔莉被他逗笑，连忙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小原青却好像若有所查的，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总感觉刚才窗外好像有一股窥视的目光，是错觉吗？
当然不是错觉。
苏格兰在察觉到小原青跑路之后，你一反应是不可置信。
毕竟他们分别那天小原青看起来好好的，甚至还十分开心。
所以才会有苏格兰放着刚刚大病初愈的小原青自己一个人在家，然后背着狙击枪去跟琴酒做任务的画面出现。
结果一转眼家被偷了。
不对，是家自己背着包袱跑了！！！
苏格兰起初还有些不信邪，觉得小原青大概是有什么任务，然后耐心的等了不到一周的时间。
这才真的确认对方是自己跑了。
还是毫无理由莫名其妙的那种。
苏格兰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因为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小原青和他闹脾气，要跑路之类的，而是组织给他派发了什么秘密任务。
于是苏格兰只能自己一个人暗戳戳的在暗地里调查。
然后就被波本发现了异常。
苏格兰也没想着瞒着对方，直接一股脑的把事情告诉了波本。
波本虽然觉得无语，但是还是下意识帮忙找人。
于是就有了苏格兰今天会在北海道出现的这一幕。
苏格兰最开始听说，波本的手下再也北海道看到了疑似小原青的人的身影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置信。
毕竟小原青好端端的无缘无故的跑去北海道做什么？
直到他顺手接了一个要在北海道完成的任务，想着完成任务，顺便来探探波本那个手下说的是否属实。
恰逢任务完成后，苏格兰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波本那个手下说曾经在附近见到过小原青的那个地方。
于是来都来了，苏格兰干脆就在附近漫无目的的逛了逛。
在他路过一家咖啡店的时候，下意识通过咖啡店的玻璃窗向内部看了过去。
只是这一眼，苏格兰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金色卷毛脑袋。
苏格兰：......
居然还真的在这？！
波摩到北海道来做什么？？
苏格兰下意识就想过去问个清楚。
但也只是瞬间，那个想法就被苏格兰压了下来。
小原青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来到这个咖啡馆的，他身边还有一个疑似同行的长发男人，对面坐着一个同样是金发的女人。
苏格兰总感觉那个金发的女人看起来有些眼熟，于是迟疑地猜测着。
难不成波摩这次到北海道，其实是回家探亲的，而那个同样是混血儿的女人，其实是她的家里人之类的？
正这样想着，苏格兰忽然看到那个坐在小原青身旁的长发男人忽然一把将小原青按到了怀里。
苏格兰在那一刻，只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苏格兰也说不明白自己在那一刻究竟在想什么，但是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就已经站在那间咖啡馆门前了。
而他找了小半个月的人，正对着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长发男人笑着。
......
小原青被忽然一拉之后，感受了一下脑后的触感，忽然对着世界意识有感而发。
“时津润哉不行。”
世界意识球球上面冒出一个问号。
“他不行。”小原青还在幽幽吐槽，“男高就是不中用，还是苏格兰的大胸埋起来比较好感。”
世界意识：......
它刚才就不该好奇！！！
这个金色卷卷嘴里能憋出什么好话！？
时津润哉总感觉自己鼻子痒痒的，下意识看了眼身前的小原青。
小原青也回头对着时津润哉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
时津润哉忽然感觉背后发凉。
好像嗅到了什么本不该存在的猎杀时刻开启了。
苏格兰感觉自己现在非常冷静。
只不过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就好像周围的喧嚣声瞬间远去，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呼吸有些困难，但......
这些都不能否认，他现在非常冷静。
冷静到还能思考把那个长头发的男人的手，从波摩脑袋上拿开需要用什么。
至少不是身后背着的狙/击/枪。
小原青正调戏世界意识正欢快呢，忽然听到上一秒还嘤嘤嘤的世界意识，忽然高分贝尖叫起来。
小原青顿时感觉头皮发麻，一种不妙的预感袭上心头。
小原青像是脖颈被无形的枷锁桎梏，关节也似锈死，每一寸肌肉都在抗拒着转动的指令。
但身后隐隐飘来的不妙气息和眼角余光瞥见的熟悉轮廓，都在他脑子中疯狂报警，叫嚣着让他快点转头看过去。
小原青缓缓地、近乎凝滞地扭转头颅，那过程仿佛历经了一个世纪，每一度的转动都伴随着细微的“咔咔”声，像是连身体都忍不住发出的沉重抗议声。
然后他对上了苏格兰那双透亮的蓝灰色眼眸。
对方和离开前的表情一样冷淡无波怎么看都不像给小原青提供出那种危险感的源头。
于是小原青的目光又缓缓向下，落在了苏格兰下意识放在腰侧的手。
不是，那个轮廓。
这踏马是枪吧？绝对是枪吧？？
苏格兰虽然是狙击手，但身上用来防身的近战武器绝对不少。
能在苏格兰身上看到枪绝对不是什么意想不到事情。
但是你别踏马的拿出来啊！！！
小原青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上前一步直接按住了苏格兰要往外掏的手。
小原青一抬头，看向苏格兰的眼神带上了，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恳求。
苏格兰本来在无形中释放的杀气陡然一顿。
“别看我。”小原青听到眼前冷淡的狙击手这样说。
小原青动作微微顿了顿，但还是在和那双眼睛对视，几秒后慢慢的放开了手，然后扭头不看他。
时津润哉忽然感觉有些不妙，直觉告诉他快跑，但是属于侦探的好奇心，却让他忍不住驻足。
“请问你是......小原的朋友吗？”
苏格兰把目光微微移开，落在了眼前这个长头发的男人身上。
看起来长得流里流气的，虽然声音和他某个老同学很相似，但是看起来就是另外一副完全不靠谱男人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如果按照波摩离开之后的时间来算，他们两个认识的时间也绝对不超过一个月，但是居然已经能够熟悉到直呼其名的程度了吗？
小原......
苏格兰忽然感觉自己舌尖尝到了一点苦涩。
他和波摩认识了这么久，可实际上，对方从没有主动想要告诉过他真实的姓名。
虽然理智上苏格兰知道这个“小原”也不一定是波摩的真正名字。
但是苏格兰还是忍不住的、难以压抑自己感情的，开始比较起来小原青在面对自己和面对眼前这个长头发男人时候的态度。
所以当初他突然离开，就是因为这个男人？
跨越了那么长的距离来到北海道也是为了眼前这个人？
苏格兰本来只是矜持的冷淡，变得越来越低沉。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个一直被苏格兰忽略的金发女人，却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看着苏格兰的脸欲言又止。
小原青看了看娜塔莉，又看了看，还没有搞清楚情况的时津润哉，忽然回身拍了拍这位男子高中生侦探的肩膀。
苏格兰虚虚搭在手枪上的手指忽然捏紧，发出了咯吱一声。
“时津，你要不先回去吧？”小原青打算先把在场最好忽悠的这个先忽悠走。
虽然知道苏格兰其实本质上是个好人，但他又拿不准，会不会苏格兰为了塑造他那个人设，把无辜的时津润哉直接咔嚓掉。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珍贵试验品！！！
时津润哉刚想说自己没有事情，可以继续陪着几个人。
但是开口的前一秒，他忽然感觉后来突然进来的那个男人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时津润哉猛地打了个哆嗦。
“好啊。”时津润哉飞快的改口，“那我们改天再聚。”
一边这样说着，时津润哉还在脑子里飞快的给自己找着理由。
那个男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说不定就是来找小原青寻仇或者是干什么的？
以小原青的能力说不定还真的能跑掉，但是如果自己继续呆在这里，说不定会变成对方的累赘，或者是两个人之间的炮灰之类的。
时津润哉飞快地说服了自己，然后拎上自己的东西，飞快跑掉了。
在临出门的那一刻，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娜塔莉：“娜塔莉小姐，你......”
小原青弯了弯眼睛：“来间小姐还有话要和我们说。”
然后金色卷毛的少年回头看了一眼，同样是金色头发的女人：“对吧？”
娜塔莉迟疑着点了点头，又下意识看了一眼很眼熟的苏格兰。
苏格兰此刻面部肌肉紧绷，像是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偷偷咬紧了后槽牙。
等到视线里那个碍眼的长发男人消失了，他才再也按耐不住自己有些阴沉的心情，伸手把某只到处乱跑的金色卷卷捞了起来。
“你跑到北海道来做什么？”
小原青无辜的眨眨眼：“等一下hiko。”
小原青动作相当灵活的三下五除二就挣脱了苏格兰的控制。
小原青哒哒哒跑到娜塔莉面前：“来间小姐，你的男朋友现在在北海道吗？”
娜塔莉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看没有任何动作和反应的苏格兰，这才后知后觉的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慢慢的试探性的点了点头。
......
娜塔莉还真的没有骗他们。
之前时津润哉能够了解到附近有住着一家外国人，是因为娜塔莉本身就经常在这附近活动。
只不过最近娜塔莉的男友，那位刑事先生伊达航，最近恰好碰上攒的假期，可以一起休，干脆就来到北海道陪娜塔莉一起过假期了。
于是才会有这段时间小原青到处跟着时津润哉乱转都没有碰到娜塔莉的情况存在。
小原青在咖啡厅问出那句话也是想找点事情，拖住看起来心情马上就要在爆发边缘的苏格兰。
毕竟看着苏格兰那个表情，小原青就感觉自己的屁/股痛痛的。
于是没有任何准备的，伊达航被自家的女朋友叫到了某个商场中。
然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已经失联了许久的老同学。
苏格兰本来是想看看波摩到底在搞什么花招。
但是在看到伊达航那一刻，苏格兰忽然想起了，比起他们之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其实放在更加严峻位置的是两个人根本立场的对立。
就例如他其实是个警察，而波摩威士忌却是实实在在的组织成员。
还是个已经知道了他卧底身份的组织成员。
苏格兰那一刻的心情杂乱，到了他自己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的程度。
还是他的老大哥、老班长，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方在娜塔莉好奇的目光下叹了口气，然后用一种相当难以言表的语气说：“应该说初次见面吧，这位先生。”
“我是伊达航。”
苏格兰只感觉自己的嗓子干涸到了一定程度，说出口的话都带着一种无名的沙哑：“绿川合彥。”
眼看着苏格兰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转移，小原青完全把这样做可能带来的后果抛之脑后，只想着当下躲过了一劫。
于是他伸手拉了拉娜塔莉的袖口。
然后对着这位金发的小姐悄悄眨了一下单眼：“感觉他们两个一见如故了呢。”
娜塔莉先是顿了一下，然后又像是明悟了什么一样也对着小原青露出了一个轻快的笑容：“是啊，他们两个看起来感情真的很不错。”
小原青眨眼，娜塔莉也跟着眨眼，然后两个人相视一笑。
“就让他们两个聊着吧。”小原青砚中划过狡黠的情绪，“说起来我都在这里住了快有一个月了，还没有在附近好好逛过。”
娜塔莉秒懂他想表达的潜台词，主动笑着接话：“那就让我来带着小原君逛一逛这边吧！”
总之到那边两个人故有重逢的试探与寒暄结束后，一扭头就发现另外两个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稍微知道一点，老同学现在状况的伊达航一瞬间有些紧张。
他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苏格兰的表情。
发现对方并不是那种和他同款的紧张和担心，只是淡淡的漂浮着一种无奈和疲惫。
伊达航忽然莫名的就安心下来了。
但看着对方在眉宇间凝聚着难以消散的警惕，伊达航还是轻轻叹了口气。
大概对方自己都不知道吧。
那种下意识的信任。
连带着就连自己这个第一天认识那个金色卷发少年的人，都跟着下意识信任起对方不会伤害娜塔莉了啊。
于是伊达航干脆指了指商场外面某个居酒屋的方向：“很久不见了，就让他们两个自己去逛商场吧。”
“现在方便去喝一杯吗？”
苏格兰没有说话，像是在犹豫。
他眉眼低垂着，知道自己不该去接触这些和以前的自己息息相关的普通人。
但自己的脚又像是被困在了原地，一点都不想离开。
“走吧。”伊达航直接伸手拍了拍苏格兰的后背，把他推向了出门的方向，“多信任一点后方的我们吧。”
......景光。
......
天色逐渐暗下来了。
小原青一向是知道女生在逛街这方面拥有其他物种和性别难以逾越的天赋。
他自己本身也不是那种讨厌在外面逛街的性格。
正相反，这次因为身边有很聊得来的陪伴人，小原青这次闲逛相当的自在。
娜塔莉看起来也相当上头，至少当他们两个人回过神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商场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于是两个人紧赶慢赶的在商场关门前出了大门。
顶着门口披散着清凉的风，迎面而来的夜色，小原青难得的感到了一丝疲惫，灰色而空的轻松。
然后在对面接口昏黄的便利店灯牌下，一点点橘黄色的火光时明时灭。
淡淡的烟雾缭绕下，是苏格兰和伊达航站在对面便利店门口抽烟解闷，等着他们两个出来。
小原青手上拎了不少袋子，一部分是他的，另外一部分是原本属于娜塔莉的。
东西并不多，但是在骨子里的绅士礼仪、或者说，因为有个亲妹的缘故，小原青已经习惯了帮同行的女生拎着东西。
那他这边不好意思把所有东西都塞到小原青手中，所以自己手上还提着一个小袋子。
在小原青看到对面的那两人的时候，娜塔莉也一眼就锁定了正在对面的伊达航。
这位金发的女士在那一刻忘记了，刚才让小原青帮忙领东西的歉意，转而满心满眼的都装上了已经大半天未见的男友。
在两道目光的见证下，那位金发的女士带着满脸的笑容，扑进了对面恋人的怀中。
“阿航！”娜塔莉蓝色的眼睛亮闪闪的，还不忘向旁边的苏格兰微微点头示意。
小原青不知道为什么，脚步忽然一顿。
随后慢了半拍才跟着走过去。
不忘把手里那部分东西中属于娜塔莉的交给伊达航。
苏格兰只是指尖夹着烟，安静静地站着。
娜塔莉和伊达航都不是性格太过外放的人，他们只是眼中盛放着彼此，那样在两人身旁安静的交谈。
而苏格兰和小原青，隔着不到一米的空气，不约而同地看着不同的地方。
他们之间触碰彼此最近的距离，是苏格兰手中香烟飘散出来的烟雾和小原青拎着的购物袋的尖角。
然后风一吹，细小的烟雾就被吹散了，购物袋也跟着轻晃，远离了苏格兰的那一边。
商场外的街道被几盏稀疏的路灯勉强照亮，灯光昏黄黯淡，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风停了，空气仿佛也静止了，街边的树木像是被定格，没有一丝摇曳。
头顶便利店的灯牌忽然闪烁了一下。
苏格兰忽然有些突兀的掐灭了那只还没有完全燃尽的香烟。
“走吗？”
小原青愣了一下。
他本想说苏格兰的住所在东京，应该在北海道这边，没有可以居住的房子。
转念一想，又想到苏格兰能够跑到北海道来，一定是有需要执行的任务，那对方也一定有可以落脚的安全屋。
又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对方只是问他走不走，又没说他们一定要住在一起。
小原青绷紧了自己脸上的肌肉：“我自己能回家。”
我有地方住，有家可以回，能走，也不需要你。
苏格兰像是没有听出小原青那句话中，任何一个潜台词，这是干净利落的直起身子，站在他身边：“那刚好，我刚来北海道，还没地方住。”
小原青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苏格兰面不改色：“你家里有客人，不方便我一起回去？”
小原青：......
“你想多了，hiko。”小原青叹了口气，“我以为你会住在你那边。”
苏格兰垂了一下眼睛。
刚才他和伊达航聊了很多。
有关他另外几个同期的，有关娜塔莉的，还有他和zero一些含糊不清的近况。
但是在确认他们两个现在都比较安全之后，伊达航问了一个苏格兰完全没有想过的问题。
“那那个跟你站在一起，金色卷发的少年呢？”
苏格兰忽然有些哑然。
他不知道要怎么介绍波摩给伊达航。
最后只能干巴巴的说了一句是同事。
伊达航没有对他这句话做出什么评价，这是似是而非的对他说：
“感情这东西总是不讲道理的，就像是当初，我和娜塔莉谁也没想到会有感情在完全陌生的两个人之间萌芽。”
“但是我们两个人都知道，如果那一天没人先把那一句喜欢说出口。”
“这会变成一个充满遗憾和后悔的故事。”
伊达航这几句话在苏格兰脑子里忽然又响了一遍。
但是在现实中，苏格兰看着小原青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喜欢波摩吗？
说没有好感是一定不可能的。
“任务已经结束了。”苏格兰这样回答着小原青刚才那个问题，“再住在那边也不是太方便。”
安全屋的位置一般都比较靠近他们做任务的目标，也比较简陋和偏僻。
如果是在任务后，还想在北海道待上一段时间，确实安全屋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小原青没再说话了，只是有些孩子气的鼓了鼓自己侧边脸颊。
苏格兰忽然感觉自己指尖有些痒痒的。
他本来以为自己找到小原青之后会很生气，气对方不知道为什么又耍什么脾气，以至于不告而别。
但是真正看到那一点菜籽绿的颜色后，苏格兰才好像意识到。
自己只是有点想他了。
......
不知道是不是苏格兰在重新找到他之后表现出来，那些情绪都太过于压抑和平静。
一开始分别时，小原青想要逃避的那种恐惧，反而没有再浮现。
两个人回到了小原青现在住的那所公寓。
暖黄的灯光在小原青啪的一声，打开屋内电灯开关的那一刻忽然的亮起。
苏格兰甚至有些不适应的闭了闭眼。
在黑暗中待久了，忽然看到这么刺眼的光，有些不适应。
而走在他身前的那个金发身影，又像是早早跟暖融融的灯光融为一体。
苏格兰眼前忽然有些恍惚。
直到小原青回头，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苏格兰清了清嗓子，想要无视掉那种奇怪的感觉：“你来北海道多久了？”
小原青一顿，然后眉开眼笑的凑过去勾住苏格兰的脖子。
“hiko这样问，是因为想我了吗？”
小原青的表情看起来和离开前并没有什么两样，还是依旧笑着，似乎满心满眼都是他。
苏格兰却感觉心中的那种诡异的酸涩感更甚。
想起伊达航让他正视那些本不该存在的好感，一种莫名沉重的感受再次压上苏格兰的心头。
两人走进公寓，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紧张。
苏格兰随手关上门，将外面的夜色隔绝在外，他的眼神始终没有从小原青身上移开，那目光中复杂的情绪让小原青有些不敢直视。
于是本来小原青脸上的笑容逐渐僵在了脸上。
然后转移到了世界意识的球上。
小原青像是刻意打破这压抑的氛围，脸上扯出一抹乖巧的笑容，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嘛，刚才hiko你抽烟那么久，大概早就渴了吧......”
“我看看，水杯在......”
说着，小原青便快步走向厨房。
苏格兰看着他的背影，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极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深吸一口气，缓缓坐在沙发上。
小原青端着水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苏格兰面前，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苏格兰打断。
“你来北海道多久了？”
小原青的手一抖，平静的水面荡出一点涟漪，有几滴水洒在了小原青手指上。
苏格兰的语气依旧平静。
他只是想知道，小原青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离开的。
一开始，苏格兰以为小原青只是这几天才到了北海道，然后碰巧被波本的手下撞见。
但在和伊达航的谈话中，他发现自己好像有些想当然了。
如果按照那对情侣说的时间，那小原青......
是在跟他分开后，就直接跑了。
打不通的电话，甚至没有收拾一点的行李，被扔在家里的身份证件。
好像都突然能解释得通了。
小原青呼吸沉了沉。
那股莫名的恐慌感又开始席卷他的身体。
想要逃跑的本能几乎要把他淹没。
但也是这个时候，苏格兰忽然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小原青下意识露出讨好的笑容嗫嚅道：“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
苏格兰看着他没说话。
刚刚跳完伞又要去透气？
“一声不响，人间蒸发，这叫透气？”他猛地用力，将小原青拉到身前，双手紧紧扣住他的肩膀，把人按在腿上。
小原青能看得出来，苏格兰本来是，想说什么的，那双蓝眼睛中的情绪太过沉重，甚至让他感到了久违的安心。
但苏格兰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说罢便狠狠吻住小原青的唇。
这吻带着苏格兰特有的温柔，又充满了惩罚的意味。
牙齿磕碰到小原青的嘴唇，带着几分狠劲。
他的舌头强势地撬开小原青的牙关，肆意掠夺着每一寸空间。
小原青被迫张口承受，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呜咽。
然后在分开时，又彼此下意识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就像是受到蛊惑般，再次慢慢低头靠近，然后唇舌相接。
说不出口，那就用行动来表明。
苏格兰捧着金发少年的脸颊，湿漉漉的亲吻一直连绵到耳根。
随后指尖搭上小原青的腰侧。
小原青一顿，在摆脱亲吻的那一瞬间，就将头埋进苏格兰的颈侧，将自己整个浸泡入苏格兰的味道之中。
苏格兰的手掐着他的腰，小原青只能声音有些颤抖的提醒：“客厅的窗帘......”
苏格兰顺了顺他后脑的头发，冷淡的声线带上了几分压抑的欲望。
“我去关。”
......
几乎和每次相拥而眠之后的清晨一样，小原青睁开眼的时候，苏格兰早就不在了。
甚至连身边的床铺都很少留下对方身体传来的余温。
小原青顿了顿，一个翻身把自己卷成被子卷。
从面向外面躺着变成了面向墙壁。
然后看见了苏格兰亲笔写下的便签，刚好贴在了他翻身后，能够看到的墙壁处。
“晚餐预订了来间小姐推荐的餐馆，要记得过来。”
除了这句话，还有详细的地址和时间，精确到了房间号那种。
小原青伸手摸了摸便签纸，有些粗糙的指腹摩挲过光滑的纸面，小原青有一瞬间的晃神。
不想去。
不安始终萦绕在心头。
但是......
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如果不去的话，绝对会后悔的。
......
临近黄昏，日光为街道上的餐馆勾勒出一层暖烘烘的轮廓。
餐馆外墙爬满了常春藤，叶片在余晖中闪烁着微光，像一片起伏的绿海。
有些优雅又静谧的餐馆倒是很像是苏格兰所说那样，像是娜塔莉会推荐的风格。
餐馆内散发着淡淡的木香，与暖黄色的灯光交织出温馨的氛围。
小原青推门而入，木质门板发出低沉的吱呀声，暖黄色的光瞬间将他笼罩。
小原青下意识就想去找约他而来的那个人的身影，最终定格在一个靠窗的位置。
那个人正安静地坐在那里，桌上的烛光轻轻摇曳，映照着对方的脸庞。
似乎还能嗅到一点点本不属于餐馆的甜腻香味。
苏格兰今早离开的很早。
并不是因为有什么任务要做，或者是什么来自公安的事务。
他只是需要一个没有小原青的环境，冷静到思考接下来他和波摩威士忌之间的关系。
伊达航的话和波本的话轮流在苏格兰脑子里出现，一遍遍的说服着苏格兰自己，又被很快的推翻。
等苏格兰真正回神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一间花店前。
苏格兰晚上约了小原青吃饭，是伊达航和他说过的，娜塔莉小姐很喜欢的一间餐馆。
苏格兰想和波摩威士忌好好谈谈。
苏格兰的目光来回流连在那些花上。
店里的花肆意绽放，花瓣或舒展或卷曲，每一朵都带着独有的姿态。
这时，店主——一位面容柔和的中年妇人，带着微笑从店里走出来。
妇人看到苏格兰也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这个时间还会有人来买花。
但她还是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是要买花吗先生？”
苏格兰迟疑了一下：“......我、”
“进来看看吧。”妇人擦了擦手上的水渍，笑容依旧温柔，“说不定能遇见让你心动的那一朵。”
于是再等到苏格兰出来的时候，他手上已经多了一捧开的正盛的卡萨布兰卡。
那捧花的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水珠顺着花瓣滑落，打湿了苏格兰的掌心。
被精心包装过的花朵懒洋洋的舒展着花瓣，每片花瓣都从花芯处自然伸展，形状流畅，边缘整齐干净，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
干净美好，又一如它最纯粹的花语。
等来到早早订好的餐馆时，苏格兰下意识把买好的花放在了桌子上。
乍一看上去和这间格外有情调的餐馆几乎融为一体。
苏格兰现在其实并不能太确定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究竟是想要就这么不负责任的和那人说一声喜欢，还是单纯的想跟他谈谈对方不告而别的这件事。
总之……
苏格兰只确定一件事。
他和波摩威士忌需要谈谈。
至少、
把名字告诉他吧。
......
小原青目光落在苏格兰身上，然后相当理所当然的冲着苏格兰的方向迈开了脚步。
他走向苏格兰似乎早就变成了天经地义的事情，已经在一次次接触和磨合中变成了习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原青总觉得今天的苏格兰有些异样的僵硬。
但他还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抬步就打算走过去。
像是每天平时那样，露出一个天真无辜的笑容，仿佛真的满心满眼都是苏格兰。
而不是那个稍微察觉不对就会跑的无影无踪的波摩威士忌。
谁都难以拒绝一个相当纯洁的笑容。
苏格兰则有相当大的反应。
他回神，蓝灰色的眸子慢慢聚焦，然后对上了一双绿色的眼。
期待的，朝气蓬勃的。
不知道有多少是演出来的，又有几分成分不明的真心。
但至少，在目光交汇的那一刻，苏格兰心里的想法第一次安定下来了。
如果波摩愿意这样演下去，或许不用一辈子那么虚假的时间。
只要一个月，两个月，再多一点点的期望就是演到他的牺牲，或者组织的覆灭。
苏格兰觉得，自己能对着这个笑脸说出一份半真半假的喜欢。
那束香水百合的花瓣轻轻抖动，有一片还颤悠悠地落了下来，飘落在地上。
苏格兰却浑然不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原青，嘴唇微微开合，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哽住了喉咙。
最后只是用他惯用的冷淡声音说着：“你迟到了。”
小原青丝毫不觉得愧疚或者其他，而是眨眨眼看过去：“毕竟我没什么时间观念，不过hiko应该也不会计较这种事情吧～”
要是苏格兰今天约他出来对时间要求很高，按照苏格兰的性格和对他的了解，不应该给他时间地址让他自己来，而是会回到小原青的住址，然后监督着小原青按时抵达。
所以小原青也理所当然的迟到了。
金色卷发的少年露出一个有些娇蛮的理直气壮表情，偏偏那张过分无辜的脸蛋又让人讨厌不起来。
苏格兰只能沉默的看着小原青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
昨晚他们还能像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一般交缠在一起。
现在又客客气气的分坐两头。
见苏格兰没想回答他的话，小原青也没觉得意外。
毕竟那是苏格兰。
于是他只是理所当然的摸过来菜单，看了眼上面已经勾画好的一些餐品。
在苏格兰出声前，小原青眼疾手快的一把夺过放在菜单边上的笔，在甜品那一栏迅速画上几个圈，动作流畅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苏格兰忽然感觉他有些幼稚的好笑。
暖黄色的灯光从头顶洒下，给小原青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光，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几分孩子气，让人实在生不起气来。
不一会儿，服务生微笑着走过来，收走了这份明显甜品含量超标的点单。
周围的食客们轻声交谈着，餐具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嘈杂又温馨的背景音。
窗边的位置再次只剩下小原青和苏格兰两个人。
小原青微微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脑海里飞速地思索着接下来用来调戏苏格兰的话，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准备开口。
被他这样点单还没能插上嘴组织，苏格兰大概已经快要到极限了吧。
小原青这样感叹着，一边又觉得苏格兰这样怪可爱的。
小原青手臂微抬，把下巴搁在自己的掌心中。
刚要侧头露出一个笑，他的余光瞥见了一旁静静绽放的花。
小原青的表情空白了一秒。
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卡萨布兰卡。
或者说，香水百合。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捧花，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香水百合的花语——伟大的爱、纯洁、庄严、心心相印 。
一瞬间，小原青的心脏猛地收紧，一种极其不安的预感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苏格兰想干什么？
小原青的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偷偷抬眼看向苏格兰，试图从对方的表情里捕捉到一丝线索，可越看，心里的不安就愈发强烈 。
因为苏格兰此刻的表情太平静了。
甚至还带着一点释然。
小原青手指不受控制的痉挛了一下。
搞什么？
苏格兰不会真的要做表白之类的傻事吧？
他的双手慢慢转移到苏格兰看不见的地方，又在桌下紧紧交握，用力到指尖泛白，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好想……好想逃走。
他的视线在百合与苏格兰之间来回游移，只要苏格兰稍有动作，他就神经质地一颤。
笃。
轻微的声响让小原青在一瞬间呼吸急促起来，细密的汗珠从额头冒出。
他极力克制着，不想让苏格兰看出自己的异样。
那只是侍者把小蛋糕放上桌面的声音而已。
苏格兰像是察觉到了眼前人的异样。
是猜到他想做什么了吗？
苏格兰总感觉有些不对，但又能把小原青此刻的异常解释为紧张。
于是他强行压下心底的不安，垂眸伸手拿起了那捧百合花。
“那个，我……”
小原青看着他，内心的惶恐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
终于在听到苏格兰的声音那一刻，应激般的做出了反应。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Hir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