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厌墓》黥诡

2、交锋

　　里达只有冬天。四季白茫茫一片，男人却只穿一身黑色风衣，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还牵着一只已经灭绝了将近十五个世纪的黑狼。他伯下身子，用戴着钢爪的手顺了顺黑狼的头上的毛。

　　“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他摸着狼头的手转问下巴，钢爪轻轻一挑。
　　“你说是吧，光翟?”

　　光翟只是在他的牵引上跨上了最近的山丘，仰头长啸。
　　男人重重拍了拍它的脑袋，牵引绳拉得紧了些，像是被某种非自然能力，使得周遭雪地因风而起。形成一个小暴风雪。闭眼一瞬，眼前的男人与黑狼便不见了踪影。

　　再一睁眼，男人已经来到一片黑暗，硝烟弥漫的空中还飘着淡淡的血腥味，他向前走了一步，死寂般的黑暗里却突然多了很多微弱的光亮——那是异瞳在暗处隐隐发光。
　　异瞳的主人却也只是迷茫地想要寻觅着什么，并没有攻击他们。
　　男人暗骂一声。
　　“艸，穿过了。”

　　他向后退了半步，装备着钢爪的手稍稍握紧,手心便聚着一团光球，向天空抛去。
　　一束光盖住了他与光翟。只一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度睁眼，他已到达目的地——
　　那是灰霾天里的风港，他在正中间站立，嘴里呢喃。
　　“Honolulu.”
　　……
　　似乎打开了某个屏障，正中间屹立着一座铁塔。待到云雾彻底散去，可以看清，这是一个据点。

　　男人轻车熟路地走进，这才看到铁塔最底下还坚着一根铁棍，上面挂着个摇摇欲坠的，吱吱作响的，生锈严重的牌子，上面写着。
　　“Nightmare sacrifice”

　　字体不算潦草，在牌子的衬托下显得有些瘆人。

　　男人没多停留，径直走了进去，

　　一进门便看到一位黑色紧身衣外被着白大补的女人，她在听到动静的一瞬抬眼看男人，银色瞳孔下没什么情绪，义肢拿着笔不知在记录些什么。慰问着男人。

　　“樾楸，回来了?怎么样。"

　　"嗯，情况不是很理想。駭污染爆发出的银绕彻底挡住了太阳和月亮。"
　　“失去了太阳和月亮，污染过后仅剩了几个地区的天气开始变得十分恶劣，里达的下雪会一直持续下去，古塔的永夜也一样。"
　　“也就是说，我们的城市已在駭下筑成。整个城区被银绕裹在其中。

　　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么糟的结果，女人的表情并无大的变动，只是放下了笔，拍了拍樾楸的肩宽慰道。
　　"你已经很棒了。”

　　樾楸深吸一口气，刚想说话，却被警铃的长鸣和光翟的长嚎转移了注意。
　　“怎么了。”

　　女人微蹙眉，义肢轻触耳垂。片刻放下手，回答樾楸。
　　"printemps YA 304出逃，修复程序被迫中止。”

　　说完并没有前往收拾残局，而是转身看向樾楸，神色凝重。
　　“你认为，当今局势，该让他放出来吗。”
　　樾楸清楚她在担忧什么。
　　“局势优劣与否，他终归是要出现的。”
　　“现在就是最佳时期。”

　　女人了然，起身离开。
　　樾楸没有跟着去，只是停在原地闭上了眼，似乎在感受什么，过了一阵，樾楸忽然笑了笑，钢爪轻轻敲着桌面，发出哒哒的音节。
　　他数着数。
　　“五，回，三，二……"
　　一还挂在嘴道，便有一个怀抱落入他怀中，抬眼看他的那瞬，像是一只迷路的小鹿，睫毛还沾着实验仓里的营养液，看上去更加可怜。
　　他打量着樾楸，看见他身上并不是他熟悉的白大褂，却还是警惕地抓着他的衣袖。
　　"你是谁?"

　　听到疑问的樾楸愣了一瞬，随后轻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回抱着。
　　"你是迷路了吗?"
　　“小机器。”
　　那人有些不满，在他怀里开口道。
　　“我不是机器。”

　　"那你为什么没有心跳。"
　　小机器似乎明白了，抬眼看着樾楸，过了好久才开始动作，
　　他一个时击撞开刘姐支的拥抱，紧接一个回旅踢将人踢开，速度之快，樾楸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踢开十米之外。
　　樾楸单膝跳地，用钢爪抓住地面，稳住自己的身形，抬头看向那人，有些震惊。

　　他突然回想刚刚初见时，水光粼粼的眼睛，嘴唇，下饸线，在抬眼的那一瞬都变得那样柔和漂亮，一晃神竟有些忘了他是因为什么而再度存在。
　　他总是这样让他放下防备。

　　樾楸愣神想着，没留意到那人已经走到他的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告诉我，怎么能到黑原。”
　　樾楸起身，笑着调侃。
　　"这可不是问人的态度。"
　　随之反问道，
　　"你难道就不好奇，”
　　"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我不需要知道。”
　　语气没有波澜，看问樾楸的眼神里却满是悲悯颓唐。樾楸看着这双眼睛，一时竟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只是伸手。那人仍警惕着，看着他的手没有牵上。
　　"你要是不牵上，我就不告诉你黑原在哪了。”

　　"…真的会带我去吗?"

　　樾楸这才反应过来他失了忆，自报姓名。
　　“当然。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樾楸，Nighlmare sacrifice的向导。”
　　那人这才牵上他的手，被樾楸一把拉近他们的距离。
　　"…桠…桠椿。”
　　樾楸笑着。
　　“知道。”
　　"要我给你介绍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随意。”

　　“现在是狄芙涅的蔷薇45年，继駭污染后的第十一年。”

　　樾楸顿了顿，抬手便制造出一番爆炸的幻象呈现给桠椿。
　　“而带来駭污染的，则是在蔷薇34年那一场在古塔镰河的大爆炸，死伤无数。”
　　“ND用了半年时间建立了这个NSA，也就是Nightmare sacrifice，来隔绝污染。"
　　“我们本来在蔷薇36年的时候已经筑成污染隔绝带。"
　　“却没想到，不仅仅是駭污染那么简单。”

　　樾楸将手一翻，画面里一个极其繁华的都市，毫无征兆的爆炸，一束闪着银色的光圈环绕着整座城市，而光束中心站着一个人影，桠椿下意识地想要看请，却被散出的黑雾覆盖了整片天空，也遮住了他的视线。

　　“蔷薇37年，第一个银绕就爆发在人口密集处，一座城市一瞬间沦为炼狱。”
　　一座城市霎时间沦为地狱，嘶哑的尖叫和求救严显得格外刺耳。人们下意识的逃窜显得格外无助无措。双腿终归逃不过城，最后的结果只有变成行尸走肉。
　　樾楸指着画面上空的银色光圈。
　　“这是駭污染的究极形态，我们叫它银绕。
　　"而银绕中心站着的人影，是这个银绕的主人。"

　　“它会认主?”
　　“嗯，具体是因为什么，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樾楸继续指向幻象中的人。
　　“这些感染了駭的人，我们称作洹尸。”
　　“受了污染的普通人，身上大面积的血肉会化在自身骨架上，且没有死亡的概念，极其棘手。"
　　“所以我们需要被污染过后仍能保持人形，且不受污染的异能者。"
　　收起幻象，樾楸看向桠椿。
　　“你要去的黑原，就是异能者的收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