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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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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询问过后靳望洲像是设置了定时功能一样,每天固定时间变着法的投喂景初。
景初偶尔怀疑靳望洲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甚至自恋的认为靳望洲一定是心里还有他,不然怎么只给他吃的,不给别人。
这个疑问藏在景初心底很久了,但他始终都开不了这个口,万一真是他自作多情怎么办,于是景初每天都做到了只吃不问。
今天的流程也是一样,靳望洲手里提着一个比较精致的小袋子走过来,景初就支着脑袋盯着他看。
其实细看之下这个人的长相好像没怎么变,脸上也挂着他极为熟悉的笑容,可到底是七年了,靳望洲看他时的那种肆无忌惮的、带有侵略性和目的性的眼神让景初陌生不已。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这一刻景初内心居然出奇的平静,他没有充满防备的盯着靳望洲瞧,而是像平常打招呼一样伸手冲着靳望洲晃了晃。
靳望洲浅勾唇角,冲着景初眨了眨眼睛,就这么个简单动作便让景初感受到了久违的怦然心动的感觉。
靳望洲在景初的注视下把手里东西放到了他面前,徐徐开口:“看你昨天挺喜欢吃的,给。”
“昨天?”景初将信将疑地打开看,是糯米团子。
“其实吧……”景初抿了下唇,说:“我还是比较喜欢吃糖炒栗子。”
靳望洲微微睁大眼睛,景初这句话明显在他意料之外。
但紧接着他便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下景初的脸:“你还点上单了。”
话是这么说,靳望洲下午就不知道从哪变出一份糖炒板栗放在了景初面前,景初迫不及待的剥开,第一颗就喂给了靳望洲。
靳望洲看着埋头吃板栗的景初,问:“明天想吃什么?”
景初唔了一会儿,说:“蛋挞。”
“好。”
自那之后两人十分默契,对过往的所有事情闭口不提,景初想吃什么就和靳望洲说,靳望洲第二天肯定会准时拿到景初面前,如果景初不知道该吃什么了,那就由靳望洲给他拿主意。
这天景初正收拾屋子,手机“嗡嗡”的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就接了,等了一会儿对面还是没有声音。
景初微微皱眉,一脸疑惑的盯着手机看,喃喃自语:“这手机坏了?怎么没声呢?”
梁时青笑了下:“我没说话能有什么声?”
“你这坏习惯能不能改掉,打电话也好,接电话也好,总要等别人先说话。”
梁时青像是自动屏蔽了景初这句话,有些别扭地问他:“最近一直挺忙的,都没空问你这几个月过的怎么样,还……适应吗?”
景初没在意梁时青突然变小的音量和语气里的试探,低声说:“适应啊,好歹也是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电话那头的梁时青沉默了下,像是终于找到了台阶一样迅速走下来,感慨道:“这几年一直在一起工作,我都快忘了你从小就生活在江城。”
景初把手机放到床上,和梁时青临别时的几句争吵好像此刻才顺着窗外吹来的过堂风飘走,所有的隔阂以及带给对方的伤害都在别扭和试探的话语中一点点消失。
景初边叠衣服边说:“你大大咧咧的,能记住什么。”
“我能记住的还少呀。”梁时青一口气说完这话就没声了。
半晌才带着自己那少得可怜的怨气问:“景初,你见到你那个前男友了吗?”
景初愣住了,随后用很平淡的语气说:“见到了,不仅见到了,他还成了我的上司,你说巧不巧。”
梁时青或许是太过惊讶,音量都不自觉地高了几分:“上司?那确实挺巧的。”
景初忽然觉得嘴里有些苦,他从兜里掏出块糖含着,含糊不清道:“别说我了,你呢?”
“别提了,说起这个就烦,”梁时青打开了话匣子,对着景初滔滔不绝的讲述,“我前几天回家,我妈突然领回来两个人,说什么朋友和朋友的儿子,还说让他在我公司锻炼锻炼,最气人的是我妈指着他那一脸不屑的样就说他愿意去,他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把我吃了,谁知道这几天怎么就突然转了性,每天跟在我后面死缠烂打。”
“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你要是对他没意思他能有死缠烂打的机会?”像是预料到了梁时青会打断他的话,景初说的又快又急,“可别说什么是你妈喜欢他你才甩不掉他的,你要真讨厌他,他连你面都见不到。”
梁时青那头正欲哭无泪:“景初,有些话说得太清楚,没什么意思,真的。”
景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不自觉翘起,他笑起来的时候眼里像盛满了细碎的星光:“喜欢不就是这样吗,想要蓄意接近他,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即使这些行为在他眼里很幼稚甚至很蠢。”
梁时青感觉景初说这话时一定在想着谁,声音里都透着向往和愉悦。
“不过话说回来,景初,你和他大学也不是一个学校的,甚至刚谈几个月就搞起了异地恋,不后悔吗?”
景初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他轻咬下唇,犹豫了很久才说:“不后悔啊。”
“快一边去吧,你要真不后悔干嘛总和他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见面。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始终都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和他提分手?明明你自己也很难过呀。”
景初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直到梁时青催促了他几声,他才说:“你别老是话说回来话说回去的,总说这一句话累不累。”
梁时青也气了:“你这就不讲理了,我就爱说这句话怎么了?我看你就是不想回答我才故意找茬。”
“那你总是说回来说回去的。后不后悔也不是很重要,就算现在后悔又能怎么样,我还能坐时光机回去?”
“你可以重新把他追回来呀?”
景初自嘲一笑:“说起来简单,他这些年有没有和别人尝试过都是个未知数,况且他还能一直等着我呀?”
这倒让梁时青无法反驳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近况才挂断。
这一通电话打完,景初整个人都疲倦到了极点,他随意的瘫倒在床上,缓慢的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靳望洲。
在景初的印象里一直都是他先喜欢靳望洲的,那时候他没什么存在感,有他没他都一样,反观靳望洲,家庭好、成绩好,身上总是透着一股自信。
景初经常偷偷看靳望洲,时间长了没被发现就莫名有了些勇气,变成了正大光明的看,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炽热,靳望洲总是频频回头和他对视,每到这个时候景初就会匆忙低头假装自己很忙,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慌。
他像是在心里藏了一个惊天秘密那样怕被靳望洲发现,一连好几天都不敢直勾勾盯着靳望洲看了,他学会了用余光看,带着他的怯懦。
每多看一眼,景初就难受一分。他和靳望洲有太大太大的区别,靳望洲家庭美满、父母恩爱,还有个很宠他的哥哥,反观自己,都快成为靳望洲的反义词了。
说起来他们真正有交集是在什么时候来着?
景初睁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胸口这么闷,好难受。
他坐起身看了眼手腕上带着的银曜石手链,那是靳望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当时送礼物的时候还被靳望洲发现一件他隐瞒了很久的事。
从收到礼物到现在景初一直都戴着,平时也很珍惜,生怕磕了碰了,但自从和靳望洲重逢后他就没敢上班戴了,怕被靳望洲看到。
他和靳望洲在一起两年,现在算算他们差不多认识了十二年。
明明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为什么还会因为靳望洲感到心烦意乱?
景初烦得恨不得把脑袋里的问号全给踢走。
为什么他脑袋里不能住个小人,把所有影响他情绪的烦恼全都扔出去?
这个想法显然有点不太现实,景初还是选择了现实一点的问题,那就是把屋子收拾好。
等彻底收拾完之后景初已经累的不想动了,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醒来后就觉得有点饿,正在考虑是出去吃还是自己在家里做,这时手机又响了,是靳望洲。
景初生怕是工作上的事,一秒也不敢耽误,直接接通了。
靳望洲问得言简意赅:“你吃饭了吗?”
景初怀疑今天是不是没看黄历,怎么每个给他打电话的人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即使这样想,景初还是老老实实的答:“还没吃呢。”
“那正好,陪我吃吧。”
“好。”
靳望洲把地址发过去了,景初也秉承着不吃白不吃的原则去了。
好在靳望洲这次没让气氛尴尬住,主动跟景初聊了起来。
靳望洲一句话似乎斟酌了很久才问出来:“景初,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景初尴尬的笑笑。
一想到接下来可能会聊到的话题景初就感到十分窘迫,前几天在靳望洲面前的自在顿时荡然无存,景初恨不得缩成一个圆润的球顺着宽阔大路赶快滚走。
靳望洲对景初的想法一无所觉,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就好,怎么突然想回来了呢?”
景初勉强挤出一抹无可挑剔的笑容:“我家人都在这里,那边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搬过去他们也不能适应,那就只能我回来了,照顾他们也方便一点。”
在一起的时候景初很少谈论自己的家庭,靳望洲只知道景初的父亲对他不好,家里护着他的只有妈妈。他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不能总生气,所以很少管景初父子之间的事,他说的家人应该是他妈妈。
靳望洲随口问道:“那你现在是和你家人住在一起?”
“没有,我和别人合租。”
靳望洲似乎很诧异:“怎么没和你家人住一起?”
景初有点压抑的喘不过气,他烦躁的揪了下头发:“我妈去世了,爷爷奶奶也没了,那个人……也消失很久了。”
景初对他父亲的称呼永远都是那个人。
靳望洲不可置信的抬头,愧疚看了景初一眼,充满歉意的说:“抱歉啊,我……”
靳望洲话还没说完就被景初打断了:“没什么,你也不知道嘛。”
靳望洲是随口问的,景初当然知道。靳望洲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即使是吵架也不会说什么很重的话,更不会往人心口上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