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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86章 面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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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伊洛接着说道：“她不顾旁人议论，同时与多人交往，试验一番过后，把他们聚到一起，搞了个比试，不过最重要的是要依她脾性，终于从中选出她正式伴侣，也就是我父亲。”
陆遐征耸了耸肩，说道：“倒是从未听你提起过父亲。”
“哎，我亦未曾得见其庐山真面目。只听得母亲说过，父亲出身贫寒，可相貌英俊，才华出众，在选材大会上，披荆斩棘，力克众人，获得头名。想来是与你有几分相似。当然这都不甚重要，母亲其他追求者比父亲优秀的不计其数，主要是父亲愿意听母亲训导，能忍住她爆裂脾气。听说母亲不快之时，还常常在家体罚父亲。”
陆遐征默然不语，夜已深沉，四周万籁俱寂。
芮伊洛继续说道：“然而外公坚决不同意母亲和他在一起，外公自称阅人无数，断定父亲接近母亲是另有所图，不怀好意。母亲当时与父亲如胶似漆，外公劝阻根本无济于事。”
陆遐征问道：“是你父亲先去追求的太尉？”
她微微一笑，露出俏皮表情：“正是，这点倒与我俩经历全然相反。”
他羞红了脸，更是有一抹柔情似水之感：“伊洛，你也不要这么说，我们算是两情相悦。”
芮伊洛嘴角轻扬，浅笑嫣然，继续说道：“母亲生于世家，见过了那些衣食无忧却性情乖张的富家子弟，然而父亲以翩翩之姿，处处顺着她，方才赢得母亲之心。她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偷偷与父亲办了婚事。”
“你外公知道这一切吗？”
“常言道纸包不住火，外公得知此事后，震怒非常。他乃一世英名，怎容得下这等行径，差点要与母亲断绝父女关系。当时虽父亲高中新科状元，声名显赫，然而当时大桢国体制尚未完备，多由世袭贵族推举，选材大会亦只是安抚民心之虚招。因此，父亲虽才华出众，却仅被任命为太学一小吏，地位卑微，与今日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原来如此。就是因此，你外公不愿意二人在一起？”
“诸如此类种种都是其次，外公主要是担心父亲为人。”
“哦？你父亲是何等为人？”
“红杏出墙。外公耳目遍布天下，到处都有眼线。父亲在与母亲鱼水交欢之时，还在其他处金屋藏娇。”
“这…”
“然而，母亲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她叛逆之心涌动，全然不念外公忠告。她坚信外公只是因世俗观念而欲拆散鸳鸯，故而编造出这等谎言。”
“那后来呢，可否细说一番？”
芮伊洛继而解释道：“后来外公遭遇诬陷，被人从镇鼎之位拉下马，顿时满朝哗然，百姓议论纷纷。父亲听闻，因畏惧世道舆论，立马不辞而别，远走高飞，从此人间蒸发，再无踪影。那时母亲已怀胎三月有余，听闻此事后犹如晴天霹雳，只得独自将我抚养成人。幸好天无绝人之路，外公之事后得以平反昭雪，母亲又才能超凡脱群，一步步终究是坐上了今天的位置。”
“竟有如此自私自利之辈，其行径之卑劣，足以骇人听闻！好在善恶到头终有报！”陆遐征如同身临其境，愤愤不平，拳头握紧，向下怒锤，震得木床上下晃动，咯吱作响。
芮伊洛从陆遐征肩膀昂首而起，更易其姿，枕在他修长腿上，轻启朱唇，接着说道：“此等伤心事，不提也罢。母亲当日知晓真相后，伤心了几天，后来也随即恢复正常，说道：若不是父亲自己滚蛋，自己也会把他逐出门外。后来父亲又来找母亲，但也被她严词拒绝，如弃鄙履。只是我捋遍过往，颇有几分理解母亲所作所为，深知她何以强烈反对我与你相守。”
陆遐征闻之，默然不语，低眉垂首，以纤细之手指轻轻抚过芮伊洛乌黑秀发。
她双眸含笑，微微眯起，如猫之瞳，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似乎有根睫毛沾到芮伊洛眼睛下方，陆遐征拇指与食指轻轻触碰，柔柔夹下她嫩白皮肤，将睫毛缓缓捏起。
他细视手中之物，说道：“你睫毛真长，像蒲公英一般，飘落得到处都是。”
芮伊洛笑意更浓，问道：“嘿嘿，那有没有飘进你心里呢？”
面对她突如其来示好，若是在二人初识之际，陆遐征必定面红耳赤，尴尬局促不知所言。
可事到如今，屋中并没有泛起点点烛光，夜色遮住了他面庞，陆遐征可厚着脸皮，无拘无束说出腻人情话。
他深情款款，略带羞涩，又充满坚定：“何须飘进，你早已在我心中生根发芽，比神树还要高耸入云。”
“呵呵，”芮伊洛噗嗤一笑，“你学坏了，说这种话也不害臊。”
“那还是伊洛小姐教育得好。”陆遐征面带微笑，眼中闪烁着丝丝深情。
她淡淡说道：“那倒不必，神树对于大桢国独一无二，无可替代，肯定比我在你心中地位高。”
此话倒也不假，神树是养育整个大桢国根本，没有它，不知多少人会流离失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可小女儿女情长之心，可管不了那么多逻辑道理。
眼见芮伊洛神情黯然，陆遐征赶紧抚慰道：“于我而言，你自然也是独一无二。”
见芮伊洛仍撅着小嘴，也不搭话，他试图转移下话题：“哎，对了，先不谈你母亲，你可知道陛下居所是何模样？”
芮伊洛回应道：“我当然知道，我小时候经常去玩耍呢。”
陆遐征问道：“里面是不是气派非常？毕竟整个十层，只有他一人。”
“那是自然，陛下居所中，稀奇古怪物件特别多，很多物件我母亲都不知道是何来历。”
“哦…如此这般。”
此时，芮伊洛依偎在陆遐征怀抱，秋水般双眸紧紧盯着，似是诉说无限柔情蜜意，令人沉醉。
久许，她甜甜一笑，道：“你难道不向往那金碧辉煌宫殿么？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他说道：“我一个草民，哪敢奢望此种待遇。”
芮伊洛轻轻拍了下陆遐征，说道：“此言差矣，现如今，你已非一般百姓。按理状元都是要受到陛下召见，你去一下也无妨。”
她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与陛下素来亲近，他老人家也时常念叨我。我这就带你去，让他老人家一叙思念之苦。”
陆遐征还是摆摆手，推辞道：“使不得，我还是心有戚戚。毕竟这是陛下，我需得准备周全，以示敬意。”
她一脸不以为然：“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你太高看了陛下。其实他只是个普通老头子而已，和市井中那些慈祥老者并无区别。”
“老头子…”听到芮伊洛用这几个字形容皇帝，陆遐征心中安心了许多，莫名觉得亲切。
她反复催促道：“走吧，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是吉日，我们即刻便前往。”
芮伊洛拉着陆遐征的胳膊，力气出奇的大，陆遐征本来还想拖延一番，磨磨蹭蹭，结果被她这一拉，也跟着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伊洛，你且小心些，如此匆忙急切作甚，我又不急。”
“你快些步伐，不然若是晚了，只怕陛下已不在宫中。”
其实，芮伊洛心中另有一番盘算，她渴望将与陆遐征关系公之于众。介时，纵使母亲万般不愿，可事情既已成定局，她也无法改变。
若能得到皇帝认可，那便如鱼得水，一切阻碍都将烟消云散。芮苏虽然权倾朝野，可在明面上也不会公开违逆皇帝旨意。
因此，与其将事情告知旁人，不如直接向皇帝倾诉衷肠。
半月楼第十层，与其余各层迥然有异。
在平日，半月楼内各式人物穿梭不断，出入频繁，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喧闹之声萦绕。然而，此层却截然不同，清净寂寥，只属于皇帝一人。
陆遐征向芮伊洛低声问道：“此处为何无人？陛下莫非不在？”
芮伊洛轻轻回答：“你有所不知，其实陛下实际权力并不大，真□□掌握在母亲、慕烛、莫晚三人手中。许多人在私下议论，称他为傀儡。”
他说道：“背地里偷偷议论的，不就是我俩吗。”
芮伊洛忍不住捂住嘴，咯咯笑了起来，而后强忍住笑意，解释道：“陛下年事已高，当年那场大战时，他才十岁便被推上王位，如今已坐拥皇位五十年。他一直不大过问政事，整日游手好闲，嗜好把玩一些奇特珍稀东西。然而对我来说，他性格倒是颇为风趣。”
身处大桢国之巅，却对政事毫不关心，这无疑令人费解。他只有在重大祭典上才能一睹皇帝真容，平日里，存在感尤为之低，仿若隐形透明。
陆遐征说道：“怪不得我曾听说，金玉城真正皇帝是三公。”
她伸出纤纤手指，示意襟声：“嘘，切勿让陛下听见了。虽然他心里清楚得很，但这话毕竟说出来也不太悦耳动听。”
陆遐征立刻缄默不语，不再随意交谈。
芮伊洛莲步轻移，走向那紧闭宏伟大门。玉耳贴上门扉，侧耳倾听，隐约听到屋内传来细微声响。
她轻抚圆形金环，叩出一声清脆响声。听得屋中有脚步声渐近，厚重玉质门扉缓缓开启，显现出内里辉煌世界。
陆遐征心生赞叹：“此大门巍峨壮丽，府内定是别有洞天之地。”
守门侍卫眼见芮伊洛，立即躬身施礼，恭敬道：“原来是芮伊洛小姐和这位……先生大驾光临，无须通禀，陛下已在府内等候。请二位随我前来。”
立于半月楼之巅峰的皇帝府内景，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纷华靡丽。
相比于芮苏府之宏大，此处更显朴素，几无奢华之态。
其间并无金碧辉煌宝马香车，亦无瑰丽绝伦贝阙珠宫，琼台玉宇，银屏金屋。
只有两侧紫檀木柜上所陈设之异宝奇珍，方足以彰显其主人尊贵地位与不凡身份。
皇帝府之规模，较之半月楼其他厅室，略显宽大，然而，并无过多特殊之处。
“皇帝府竟是如此朴素无华，这与我预想之中大相径庭。”陆遐征环视四周，满脸惊讶。
然而，身旁芮伊洛似乎已习以为常，并未四处张望，视线一直集中于前方。
只闻得一沙哑而沧桑之声传来，道：“哟，伊洛，可是好久不见了，旁边这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