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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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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和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
岭洲岛前几年刚修好机场,机场小,航班少。
坐上大巴经过长长的跨海大桥。
下车后,咸咸的海风透过衣袖灌进她的身体,刺激的大脑清醒不少。
昏昏欲睡的困意也被消磨殆尽。
冬天的岭洲岛黑的快,小岛不发达,仅仅靠每年的旅游业增加点额外收入。
只有旺季的时候,灯光能大约亮到十一二点。
冬天是旅游淡季,休渔期结束,渔家都出海捕鱼,因此,夜晚的灯光更加稀少,影影绰绰的分布在各方。
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小岛小,物价高,坐了五分钟,赵清和付了四十元,道了声谢。
太久没回家,恰逢门禁系统正在维修,门口新来的保安又不认识她。
思索着如何开口打电话给那位。
又觉得尴尬和怪异。
所幸的是,常年和她交往的老保安认出了她,一面寒暄一面给她开了门,对新来的年轻人说,“这个姑娘是这个小区业主中唯一的外国人。你以后可要记着。”
用的是乡土方言,赵清和听不懂,尽管已经在这生活三年了。
其实也没到三年。
密码没换,指纹没删。
赵清和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屋子一片黑暗,她换了鞋,轻手轻脚走到卧室。
卧室空荡荡的,人没回。
提前开了空调,洗漱好后,屋子暖起来。
被子热烘烘的,迟来的困意冲上头,这一觉便是睡到天亮。
屋子足够暖,她也就没穿拖鞋,光脚踩下地。
海边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折射进来。
瓷砖上闪着耀眼的光,游尔捧着杯温水走到阳台,小口小口地喝着。
冬季的太阳不大,也没有什么足够能温暖人的力量。
远处红灯塔被融成白色,鳞次栉比的房屋上铺满皑皑白雪。
海鸥在海面上盘旋不止,叫声不断。
2017年,赵清和第一次来这个小岛。
飞机在碧蓝的天空划过,留下一串纯白的尾线。
两个小时飞跃了一千多公里的距离。
赵清和落地时还有点恍惚。
机场那会儿刚建好,偌大又新式。
沿着指示牌一路弯弯绕绕走,出了接机口。
正值夏季。
春城一年都不大能感受到四季的变化。
岭洲岛的天气不如春城凉爽。
在机场里还没感觉,脚步甫一踏出门口,热气扑面而来。
地面被烤的热乎乎,柏油路散发出汽油与轮胎碾压过的焦味。
不远处的海面翻滚,细碎的光点投射过来,迎面吹来一股热风。
马路边上的三轮车,出租车排列整齐,司机有闲聊的,忙着拉人的,或是面黄黝黑的无所事事地抽着烟。
但无论再怎么都是没越过禁止线。
岭洲岛是本岛,交通最方便,旺季人属最多。
周围还有许多零碎的岛屿,反而因为交通繁杂,而没什么人光顾。
赵清和讨厌人多。
招了辆出租车去码头,她要坐船去另一边。
号角吹响,船缓缓的开了。
沉重的船在海面上开辟出一道航线,掀起阵阵白色的泡沫,巨大的海浪拍打着船侧,激发出钢铁般的轰鸣,水滴弹起又落下,不过瞬间。
像疲惫的人起死回生般的叹息。
天空湛蓝,太阳高高悬挂,消失的海与天际融为一体,一切都是清晰又模糊。
海风很大,吹的赵清和耳侧鸣响,细碎的发丝刮在脸庞,不轻不重。
沿着船线航行,一路上遇到很多孤岛,万物间天然形成的石头城墙,海浪拍打成与众不同的形状,红白的灯塔矗立在上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枯燥的陪着它。
天气好,船到达的快。
下了码头,海浪能直接的打到人身上,带来淡淡的咸味。
现在依然能闻到空气中的海味。
空了杯子,拿了遥控器,将落地窗关上。
落座在松软的沙发上,找了部电影看。
逻辑叙述有问题,拍摄得也晃晃悠悠,赵清和恹恹欲睡。
就着电影眯了一会儿,清醒时电影也放映完了,自动跳到下一个频道。
她顺势坐在地毯上,拼上乐高。
一天没吃饭,也不觉得饿。
从国外飞回来,连轴转的到这里。
不说倒时差,赵清和体质本就不好,加上不爱吃饭,时常有胃痛。
精疲力尽,人也没精神。
勉强支着茶几到躺在沙发上,睡过去。
迷迷糊糊中还往自己肚子上盖了条毯子。
明天休假,夏追凉今天没去老房。
估摸着快要一周了,他要去打扫一下听海居的卫生。
说来有趣,听海居是他的房子,而老屋才是赵清和的房子。
二人不知道自己房子的结构,倒是一说回家就默契的回对方的屋子。
夏追凉觉得,他住不住听海居,取决于赵清和。
开了门,换鞋发现玄关有一双没见过的女鞋,夏追凉这几天实在忙晕了,没察觉不对,只当自己上次没收拾好。
将高筒靴收进鞋柜,他换了鞋。
脱了大衣搭在沙发沿边,才惊觉房间热乎乎的。
客厅开了一盏小夜灯,与电视上流动的画面重叠相印,光打在熟睡的赵清和脸上,惹得她不适的眯眯眼。
夏追凉克制着内心的激动,将人拦腰抱起进了卧室。
赵清和睡眠浅,因此整个过程夏追凉十分小心翼翼。
给人放进中央,妥贴的盖好被子。
为了更好的观察赵清和,他自己半跪在床沿,借着昏暗的灯光打量睡着的姑娘。
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三个月了。
从夏天到冬天,跨越了酷暑和深秋。
她离开的时候只留了一张纸条,尽管夏追凉已经习惯她不告而别,但真正看到空落落的房子,人不免还是很失落。
她走多久,他的心就空多久,直到赵清和回来,心顿时感觉塞得满满的。
许久不见,赵清和又消瘦了一点,刚刚抱她的时候,轻飘飘的像张随风飘动的纸片。
即使在模糊的光影下,夏追凉还是清晰的看到了她眼下的青黑。
空调开了许久,他的手还不见暖。
他在床边看了好久,直到双腿发麻,收敛的吻了吻赵清和,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
浑身滚烫的上床后,等着赵清和抱过来,几秒后没反应,他轻轻的凑过去搂住赵清和,在发间、额头克制的贴了贴。
赵清和感受到热源,潜意识顺从的埋在夏追凉的颈窝。
夏追凉乐笑了。
赵清和是热醒的。
一整晚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似乎还有一条有力的铁链拴着她,防止她四处乱动。
清醒后发现身边躺了个人。
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颈项处。
她尝试着往后挪,不料中间刚有点缝隙,斜亘在腰间的手臂立马缩紧。
使得本就近在咫尺的两人,更近了。
气氛一下变得旖旎,面前的男人三个月不见,好像又黑了一点,面容依旧硬朗。
可是她没什么心思,一心只想起床。
赵清和推了推始作俑者。
等对方悠悠转醒的时候,赵清和热的出了一身汗。
“早。”
夏追凉迷蒙的打了个招呼,声音沙哑,欲给赵清和一个早安吻,却被偏头躲开。
赵清和一字未发,踢踏着拖鞋出了卧室。
夏追凉闭了闭眼,似乎对这种情景早已习惯,缓冲了会儿,翻身找衣服,问,“吃什么?烧卖?面包?”
冰箱里仅剩一个鸡蛋,还是上次两人一起买的。
赵清和在洗澡,夏追凉敲了下浴室门,“没菜了,我去买早餐了。”
依旧没有反应,夏追凉套了件棉服出了门。
楼下早餐铺正好开门。
“两份豆浆,两个鸡蛋,两个烧卖,再来两个青菜包子。”
“好嘞,包子要多等一会儿啊!”
“没事没事。”
夏追凉在冷风中搓着手等早餐。
客人没那么多,老板娘见人眼熟,因此寒暄起来。
“你老婆回来了啊?”
夏追凉对这个称呼感到陌生,反应过来之后,忙答道,“欸!刚回。”
“我就说嘛!我都三个月没在这边见到你了,你一来,准时你那漂亮老婆回来了!”老板娘迅速打包好东西,将滚烫的热食递给他,“你也多关心关心你老婆嘛!前天回来差点都被关在小区门外。”
夏追凉确实不知道这件事,面对老板娘的热心,连连到好,“好的谢谢。”
夏追凉从外面带来一股寒气。
进门赶快脱了沾雪的外套和鞋子,跺跺脚,哈了口热气。
赵清和洗完澡去卧室换衣服。
换好之后出来,夏追凉把早餐端出来摆在餐桌上,还顺带伺候了赵清和入座。
她早上要吃清淡的,味道不大的。
“我把蛋黄剥出来了,然后青菜也给你单独拎出来了。”夏追凉挨个介绍盘子里摆放的一个蛋白,和一堆绿油油的青菜,“你昨天是不是一天都没吃?”
赵清和挑剔又不挑剔。
给啥吃啥。
但必须要有人做,如果没人做也没人说的话,要么就忘了要么就懒得。
饿了就喝水,喝水不行就嚼点面包。
因此导致现在将近一米七的身高,体重不足一百。
赵清和吃相好。
一口一口地塞,细嚼慢咽。
通常她吃一口的功夫,夏追凉就将她剩下的东西几口吃完了。
等她吃完,又收拾碗筷去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