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的血泪成长史》泗奚木石

8、常回家看看

　　江苠把车停到了母亲现在居住的小区楼下。
　　“你给妈发消息了吗？”
　　“发了，姨妈回了个‘好，你们来吧’。”
　　江苠用力呼出一口气，他现在连给妈妈发消息说要探望的勇气都没有，等会儿见到面又该怎么交流呢？妹妹江葶今年刚上高中，今天刚好是周末，等会儿应该能见到她吧？妈妈后来嫁的是一个煤老板，叫张宁，不知道脾气怎么样……
　　“别太紧张，没事儿的。”闵昳拍了拍江苠的肩。
　　是江葶开的门。
　　“妹妹，都长那么高了！”闵昳惊喜地看着江葶，“这是姐姐给你买的文具，你应该用得上。”
　　“谢谢。”江葶淡淡地回应着，眼神转移到江苠身上。
　　“江葶，哥哥来看你……”
　　江苠觉得江葶的身上透着一股名叫“距离感”的寒气。她的眼神说不上冰冷，但让江苠觉得浑身难受。
　　“在门口站着干嘛，快进来！”
　　母亲高毓的出现打破了略显尴尬的僵局。
　　这个家很宽敞。张宁今天刚好不在，高毓给江苠和闵昳一人倒了杯茶水。闵昳和高毓马上寒暄起来，江苠和江葶坐在一旁。
　　“上高中了，怎么样，还适应吗？”
　　“一般。”
　　江苠不知道如何再把话题进行下去。记忆里小时候的江葶就表现得比其他同龄孩子更加内向，现在的她也像以前一样，甚至更难相处。
　　其实江葶的声音很好听，但她却从来不肯多说几个字。
　　江苠突然觉得自己有所亏欠。开朗话多的他，没能引导自己的妹妹也变得活泼一些。
　　以后要常来看看她。
　　“江苠，姨妈说要和你聊几句。”闵昳朝江苠招招手，示意他到阳台去。高毓已经站在阳台看着他了。
　　“妈……”江苠不敢直视高毓的眼睛，其实亏欠的不仅有对妹妹的陪伴，还有对妈妈的关心。作为男子汉，他没能好好地保护自己的母亲。
　　“江苠，看着我。妈很想你，但妈不能去看你，这样你张叔叔会不开心。”高毓的手轻轻地抚上江苠的脸颊，“我儿子长得多俊啊！听说你现在接管了一点你爸的产业，要加油干，妈相信你。”
　　“好，妈，我也很想你，我以后多来看你。”江苠忍着泪，握住高毓的手。
　　高毓的手并不光滑，上面大大小小的茧，有的是在江家时就有的，有的是改嫁之后才留的。
　　她是个称职的母亲。
　　那个雨夜她非常心痛，但也仅仅只是把儿子送去了小姨家，自己在屋里哭了一场。她并不敢放声大哭，因为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她扶住自己沉沉的孕肚，也扶住自己支离破碎的心。
　　雨停天亮，她把悲伤和愤怒藏起来，一藏就是好几年。平日里她依旧会给自己孕期出轨的老公准备晚归的宵夜，依旧默默地处理着家里的大小事务。江苠和江葶的衣服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他们的家长会她也从未迟到缺席。
　　闵昳曾经告诉江苠，高毓跟她的妹妹高玲说过自己其实不打算再婚，但她觉得要对江葶的未来负责。她说，江葶也得有个完整的家啊，于是她在离婚一年后和张宁结了婚。
　　“你也到该物色另一半的年纪了，有中意的姑娘了告诉妈，妈得给你把把关呢。”高毓的鼻尖也酸酸的，她转移着话题，想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
　　“知道啦妈。”江苠知道母亲的心意，冲高毓笑了笑。
　　以后也要常来看看妈。
　　临走前江苠摸了摸江葶的头，他感受到妹妹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变得温和。
　　不管怎么样他们也是亲兄妹啊，江葶怎么会不想哥哥呢？
　　江苠心里清楚，只是彼此之前产生的似有似无的隔阂，还需要他自己来慢慢打破。
　　重新回到车上，江苠还是没忍住掉了眼泪。闵昳在一旁沉默着，给他递纸。
　　“谢谢你啊。”
　　“跟我还谢什么，换我来开车吧。”
　　把江苠送回民悦小区后，闵昳就回自己的公寓了。
　　“走了，还得准备明天和客户见面的资料，有事打我电话。”
　　闵昳刚走，父亲江平远就打来电话。
　　“儿子，听说你今天去妈妈家里了？”
　　“嗯，爸，怎么了？”
　　“我就想问问……你妈妈她还好吗？”
　　江平远在江葶出生不久后就和小三断绝了来往，他很后悔自己做的错事，他也知道自己和高毓的感情已经不能和好如初，所以在高毓提出离婚时他立马就答应了，之后也没有再婚。
　　本来江苠心中对父亲的芥蒂，在这些年里也逐渐消减。
　　“妈挺好的。爸，你早些休息吧。”
　　“好，你也早点休息。”
　　如果当年父亲守住自己的心，如今的他们一家人会是怎样呢？
　　江苠已经想了无数遍这个问题。
　　可惜没如果。
　　有的时候人只有接受现实才能活得快乐。
　　过去无法更改，就像人们都无法回到小时候牵着妈妈手的时候，再仔细地看一看妈妈那时候还年轻的脸，也无法再回到能勇敢表达感情的年纪，把“我爱你”对妈妈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