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FZ/赛镜]Ultimate Force Zero育儿中心》violet之殇

7、第 7 章

　　当詹奈最终抱着小镜子走下天台的楼梯的时候，他正好碰上了詹伯特。于是在詹伯特开声说什么之前，詹奈朝他摇了摇头，轻轻地动了动臂膀。

　　詹伯特明白他的意思，而且同样知道小镜子在睡眠中也有多么地警醒。因此没有任何声音，他沉默地陪着詹奈护送小镜子回房。詹伯特站在门口等着直至詹奈将小镜子平稳地放到床上并为他掖好被子，而且调整了小赛罗大字型睡相的姿势、将滚到了地上的小红莲挪到沙发上又拿了张被子给他盖好之后，才等到詹奈回头。

　　“所以你跟他整晚上在天台？”詹伯特指出了显而易见的事实，看着詹奈轻轻地关上房门和他并肩往回走。

　　“他失眠了，做恶梦，看起来很可怜，”而且并不想跟打着呼噜的小屁孩一起或者一个人待着，詹奈想了想还是把腹诽压了下去，“所以，嗯。”

　　“这很贴心，奈。”詹伯特对此表示很欣慰。“你做的很好，虽然我从来没认为你会搞砸。”他伸手拍了拍詹奈的肩膀以示鼓励。

　　詹奈没有过多的回应，只是转过头看了看他的哥哥。而詹伯特似乎也早已对这种反应习以为常，他打开机械室的门走了进去：“早点休息吧，奈。”

　　看着自家兄长的背影，他突然想起刚才在天台小镜子提起的一句话：

　　“Bot先生似乎很容易为Nine哥哥生气，而Nine哥哥也总是不喜欢按照Bot先生希望的那个方向去做事。但是如果Nine哥哥契合一下Bot先生的心意，Bot先生就会很开心了……为什么不尝试呢？”

　　詹奈将小镜子提到的这种行为定义为“取悦”。好吧，是的，取悦。这事他的的确确没怎么干过，现在连小镜子都能看出詹奈在致力于不听哥哥话的这条路上走得比谁都远了。

　　只是到底是为什么呢？詹伯特对自己的信任，鼓励，关注，都似乎来得毫无缘由。他说自己是他的兄弟，但实际上他们没有任何有机生命体所谓的血缘关系——好吧除了他们的身体里都流着艾美拉尔矿石的粒子。

　　詹杀手不过是复制了詹伯特人工智能的战斗机器，只是跟詹伯特长得有一点点像的机器人。可是詹伯特为什么会把他称作弟弟？

　　詹奈是记得的，一清二楚。当他还是詹杀手，当他的眼睛还是血红色的时候，詹伯特就已经称他作兄弟了。这是为什么？

　　詹杀手的下场原本可以是像比特星那样，接受赛罗或者Ultimate Force Zero的谁的愤怒一击，然后爆炸，或者变成废铁，就这么留在那个天体上。可是那时候，在这些发生之前，是詹伯特阻止了赛罗，他说詹杀手——还没有成为詹奈的詹杀手——是他的兄弟。

　　是詹伯特第一个对他说，你是错误的，而你该清醒过来。詹伯特似乎信任着他会变好，甚至好像知道他就会变好。这种詹奈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的信任，给了他一种错觉，似乎他真的就是詹伯特的一个犯了错的小弟弟。

　　他乐于叫詹伯特作哥哥，却从来不乐于听哥哥的话。他甚至会暗地里跟詹伯特作对，而詹伯特会对他说教，说教，不停的说教，却又不会真正地阻止他搞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是的，詹奈早就知道了，他看起来严肃认真一丝不苟的哥哥，对他有着意料之外的宽容。

　　似乎詹伯特根本不在乎詹奈冲动的性子，以及干出的蠢事。是的，詹奈能明白詹伯特所想，是因为他觉得詹奈有个性，理所当然该这么做。

　　而那些事，是詹伯特没有做过的。

　　因为他们相同，而又不同。詹伯特的系统在启用的时候就已经被规划了他该怎样做，怎样遵守礼仪，怎样服务皇室，怎样沉着地说话。但是詹奈没有。除了植入的詹伯特的思维模式和能力，他就是一张白纸。除了战斗，没有人约束过他该做些什么。所以战斗之外，詹奈往往会有些出人意料的举动，比如假装开武器恐吓小孩，比如真的开了武器轰烂厨房的餐具。

　　詹伯特充当了教导他该怎样做的角色，同时又从不限制他要怎样做。詹伯特希望他能有自己的个性，而不仅仅是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机器人。

　　詹伯特想要一个弟弟，一个与自己不一样的弟弟，一个能做出一些自己不会也不能做出的事的弟弟。

　　詹奈最终运算出了这个结论。

　　“晚安，奈。”这时他听见了詹伯特的声音。他抬头看去，詹伯特眼中的光芒已经消失。

　　他突然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是应该做些什么。

　　他少有地给出了除却点头以外的回应。

　　“晚安，哥哥。”

　　为了顾及小镜子的睡眠，詹伯特特意迟了两个小时才和詹奈去叫醒小孩子们。

　　可是当他们打开房门，一双亮晶晶的灯泡眼已经在看着他们了。

　　……好了，不用说了吧，房间里面有灯泡眼的除了小赛罗还有谁。

　　詹伯特边奇怪小赛罗为何醒了那么久而且竟然没有出声，便走进去准备说话，却看见小赛罗一直对着他摇头摆手，又一下被詹奈拉住了胳膊。

　　看见自家兄长回过头来显然是疑惑不解的样子，詹奈侧了侧头示意他去看床上。

　　小镜子蜷在小赛罗隔壁，被被子裹得紧紧的。小赛罗轻轻悄悄地爬下床跑到詹伯特身边，拉过他的手让他蹲下来，小声地跟詹伯特耳语：“他还没睡醒呢，吵醒他很糟糕的。”

　　詹伯特和詹奈当即了然——变小之前，赛罗是最清楚镜子骑士的生活习性的，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镜子骑士睡不好时有严重的起床气”吧。

　　詹奈又示意詹伯特往另一边看，后者感觉自己的视觉系统受到了冲击。

　　小红莲身上披着一张被子睡到了沙发上，四仰八叉的睡姿简直让人没法直视，而且看起来就要摔下来了。詹伯特正想着要不要过去帮他一把，就听见“扑通”一声，小红莲拖着被子滚到了地上。

　　醒着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倒不是说他们真的要吸气。

　　刚刚摔下沙发的当事人摸着脑袋坐了起来，身上挂着半截被子，又歪歪脑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詹奈和詹伯特都默默地看着，前者更是用了好大力气才把“蠢坏了”这句吐槽憋在声卡里。

　　估计是又迷迷糊糊地发了一阵子呆，小红莲才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两大一小三个身影，刚想开口，就被詹伯特打手势制止了。

　　小红莲还是想张嘴说些什么，然而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詹伯特已经走过去，一把将他抱起。意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在詹伯特把小红莲抱起来的过程中，小红莲的脚偏生不安分地乱晃，然后还一脚踹中了茶几。

　　原本安静的室内一声响亮的“哐”也是蛮突兀的呢。

　　醒着的所有人都吓坏了，又都同时默契地将目光投向床铺。

　　就在这时，床上的小镜子已经挂着被子坐了起来，脸上的水晶亮了亮，似乎是在很迷茫地打量着站在房间门口的几个人。然后，他又一头栽倒在床铺上，再一次没有了动静。

　　刚才吓坏了的所有人又在同一时间松了口气——小镜子还没睡醒，简直太幸运了。

　　小赛罗还想走回去看看，然而步子都还没迈出就已经被詹伯特一把捞起连同红莲一道被带出了房间。詹奈则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房间，捡起了小红莲留在地上的被褥，再轻轻地走到床边。

　　他弯下腰去，将自己的手掌贴上小镜子的脸颊。似乎是那冰凉的触感让小镜子感觉到有些不适应，闭着眼的他无知觉地躲了一躲，却依旧没有醒来的意思。

　　詹奈不放弃，收回了手后放在了小镜子的肩上，又轻轻地晃了晃。当他看见小镜子脸上的十字形水晶又亮了起来之后，而且本人正有些迷茫地盯着他的时候，他才开口：“该起床了。”

　　小镜子又看了看他，揉了揉眼睛，点了点头，才慢慢地自己坐起来。詹奈退开一点，等着他爬下床，却疑惑地发现小镜子还是保持着坐姿看着他。他们对视了一会，詹奈还是没能通过脑电波交流顺利地了解到小镜子的意思。小镜子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于是他扭头看了看床上的被子，又扭回头去看着詹奈。

　　詹奈秒懂了之后耸了耸肩，上前去拉起乱糟糟的被子，跟小镜子一起将它叠整齐放好。他俩将床铺恢复到了昨天他们进来时看见的样子，小镜子终于满意地拍了拍手跟着詹奈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