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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   晚上,穆芃春和穆芃夏看到桌子上散发香味的鸡肉以及白花花的白米粥,整个人都惊呆了,这些都是从哪儿来的?现在连人都吃不饱,哪来的鸡?别说他家,就是整个村里都找不到一只来。

      穆芃春还记得他妈说的,不问不说,可穆芃夏嘴比脑子快,“妈,哪儿来的鸡?”

      穆安民拍了下他的脑袋,“问什么问?让你吃你就吃,怎么那么多话?”其实是他们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那还不如啥都不说,保持神秘得了。

      穆芃夏左右看看,见爸妈都不理自己,大哥更是一句话不说,行吧,有的吃就可以,他不问了。

      穆念冬终于喝上香喷喷的米粥,小手小脚激动的都要舞出花了。唉,这具身子从出生到现在,根本没吃过啥好的,稍微有点好的,身体就控制不住的喜悦起来。

      虽然整只鸡都做了,但程兰可不敢一次性全吃完,长时间不进荤食,猛地吃一顿很容易拉肚子,她将多一半的鸡汤放井里保鲜,“春子,我把这些留下,明天中午热的时候再往里放些野菜。”

      “知道了,妈”,穆芃春舒服的摸着自己的肚子,明天还能再吃一顿,真好。

      吃完饭,穆安民和程兰抱着俩孩子回到自己的房间。穆念冬意识进入空间,找出个冰箱收纳盒,将早上拆开的奶粉往里面倒满再放出来,顺便还在炕沿上整整齐齐摆了两个新的奶瓶,以后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喝奶粉了。

      穆安民、程兰:……

      下午的惊吓还没缓过来,现在又来?

      打开盒子闻了闻,穆安民惊喜,“是奶粉”,这下,他说不出让女儿收回去的话了,“兰子,这东西我们藏起来,明天起让俩孩子都喝点。”

      对孩子好,程兰当然愿意,“成”,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目光看向炕上唯一的箱子,“我藏箱子里,外面把锁上上,咱们以后尽量别让外人单独进屋里来。”

      听着夫妻俩的对话,穆念冬心里发酸,几十年后人们丝毫不放在心上的东西现在却成了来之不易的宝贝,这个年代的人真的太不容易了。

      穆安民和程兰没注意女儿的动作,继续说着别的话, “明天下工后我去趟文婶子家,帮她把自留地开出来。”

      程兰叹口气,“我也去帮忙吧,唉,你说穆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部队也不给说清楚,婶子一个人带着俩娃多难啊。”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起码还能给婶子留个念想,平常我们多帮把手,总能过去的”,穆安民和穆霖从小一起长大,两人之间的感情比亲兄弟还亲,霖子不在家,那自己就得替他照顾好老娘。

      “婶子有叔的烈士补贴,日子肯定不会太苦,我就是担心村子里的人,你瞧瞧多少人盯着呢。”

      穆安民当然知道,“哼,想的美,真有那么一天,谁敢伸手我就剁了谁。”

      “行了,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婶子现在身体好着呢。”

      ……

      第二天一早醒来,程兰就在枕头边发现六个鸡蛋,看着呼哧呼哧睡的香的闺女儿,无奈笑笑,她闺女知道心疼爸妈。

      虽然不想让孩子往外拿东西,可是一家人要活命啊,家里的那点粮食马上就要见底了。

      都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刘书记害的,他拍拍屁股走了,却把全村人坑死了。

      上半年就因为他追求什么亩产千斤、万斤,坚持要种水稻,结果刚种上就碰到干旱,连续两个月都不下雨,整个地里的苗都干了,这样了还要求继续补种,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最后还是村长带着几个老庄稼人揣着旱死的苗苗跑到公社告状,那个刘书记才被调走。

      之后村长才带着全村人补种地瓜,哪怕边边角角都一点儿不浪费。现在全村人就靠野菜过活,都等着这批地瓜救命。哪怕平时再懒惰的人,这会儿也不敢耍滑头,少干一点儿可就少分一口粮啊。

      夫妻俩吃过早饭早早过来领取他俩今日的任务,接着马不停蹄的赶过去浇地,幸亏这两顿吃的饱,两人肚子里有点存货,才能坚持下来。

      程兰正拿着葫芦瓢一颗一颗的浇呢,不远处的李小梅就开始起哄,“兰子,瞧你和安民这干劲十足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家里有粮。”

      程兰见周围人都看过来,冷哼一声,“大嫂,我家有没有粮你还不清楚,这一个月你都来我家串门多少次了,现在老鼠都比我家富有”,明明两家已经闹得人人皆知,她怎么还有脸过来。

      看见这人,她就来气,说来说去还是老人立不起来。其实吧,老俩口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住一块儿的时候也没磋磨过人,分开后她也愿意孝敬。但就一点不好,老太太耳根子软,这几年愈发严重,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而老爷子又是个只知道低头干活的人,家里万事不问。

      分家的时候,明明说好俩老人跟老大过,老二和老三每年给50斤粮食、5块钱。结果呢,每当老大媳妇在家里哭诉没粮了,老太太隔天就苦着脸过来哭诉她吃不饱,刚开始 他们以为她说的是真的,每次都给上几斤,结果人转头回去就给了老大家。等知道实情后,气的啊,兄弟两个直接摁着老大给打了一顿,这仇不就结下了。

      可兄弟有仇归有仇,但老爹老娘不能不管呀,哭诉的次数多了总会成功上一两次。

      去年因为搞大食堂,家里能吃的东西全被收上去了,结果才吃了几天饱饭就被通知食堂解散,交上去的粮食就退回来几十斤,这点儿东西都不够自家吃一个月呢。

      哪知第二天老太太就过来了,说提前要下一年的孝敬粮,这一听就知道是李小梅在后面搞的鬼,不就是怕分的粮食吃完,下一年两家交不出来老人的粮食。

      两家人气的啊,再次把老大给揍了一顿,还质问老两口是不是非要逼死他们。老太太也懵了,她当然没有那意思啊,就哭诉说是老大媳妇让去的。

      得,这下是把两边都给得罪了。

      后来还是老爷子知道实情后,终于硬气了一回,坚持要和老大分开,以后各过各的,老大家跟老二老三一样,每年给孝敬粮和钱。

      可这个年景,谁家能一下拿出那么多粮呢,最后就决定分开每个月给,有什么给什么,老爷子记账。

      没了来外快的渠道,还得往出掏,李小梅可不更恨另外两家,每次碰到总要刺上几句。

      “大嫂,别人都在憋着一股气争取多干点,就盼着秋收的时候多分一口粮,你还有心情在这掰闲话,可见家里应该是不缺粮的,毕竟以前我们两家给爹娘的东西可有不少进了你的口袋。”

      不就是添堵吗,当谁不会呢。

      李小梅炸了,“你胡说什么呢,那点东西爹娘根本吃不饱,还得我们补贴,我家现在哪里还有粮食。”

      程兰不想搭理她,就这中气十足的劲头,谁信你家没粮。

      真是蠢到家了。

      ……

      下半晌,夫妻俩来到文婶子家,她正带着双胞胎干活,“婶子,我们来帮你。”

      文婶子直起身子,“安民、兰子,你俩怎么来了?现在刚开始实行工分制,你们可不能偷懒啊,家里这点地,我慢慢干就行,你们赶紧回去。”

      “婶子,我们是干完活儿才过来的,你别担心,我俩都拿了满工分呢”,穆安民在那开着玩笑,“要是有更高的工分,我才舍不得离开呢。”

      “就知道贫嘴。”

      “婶子,那个麻婶子最近没过来吧?”程兰一边干活一边问,“她要是下次再过来,你让人叫我们。你可别自个冲上去啊。”

      “放心吧,我才不会傻傻的跟他们单打独斗呢。”

      “她要是再敢把孩子给我扔过来,我就抱着去公社告状”,文婶子气势汹汹道,“对那种人,讲理行不通,胡搅蛮缠又比不过,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来个她最怕的,保证一次就让她从心底里怕了你。”

      “婶子,还是你有办法。”

      “那当然,要不然婶子可不得被人欺负死”,这些年,她一个寡妇带着孩子,其中的艰辛有谁知道。好在死男人还算有点用,给她留了个烈士家属的荣誉,多多少少挡住一些不怀好意的人。

      现在也就是老了,儿子又没个消息,这才有人敢欺负上门。

      但那些人可盘算错了,忘了她还有俩孙子要拉拔大呢,要死也得等孙子长大成人才敢松气儿。

      这话程兰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接,只能生硬的转换话题,“庆娃、喜娃,这儿不需要你俩,你们去玩吧。”

      双胞胎非常懂事的摇摇头,“姨,我们帮奶奶干活”,村子里同龄的孩子见了他俩不是说什么‘没爹没娘’、‘死绝了’,就是跟他们要好吃的,久而久之,也就不愿意出去了。

      文婶子自然知道这事,可她不能每次都将小孩儿骂一顿吧,再说小孩子知道什么呀,还不是听家里人说的。悠悠众口,她能堵住一个,还能堵住众人?

      又不想让自家孩子受伤害,那只能少让他们接触别人。

      程兰和穆安民还是头一次知道这事,俩人气的开口咒骂,“真是吃饱了撑得,一个个在背后嚼舌根,也不怕哪天舌头生了痔疮,烂到根。”

      “你春子哥和小夏哥天天在家呢,以后去找他们玩。家里还有小三儿和念念呢,你们去了,正好帮着姨照顾那俩烦人精。”

      小孩子哪有不爱玩的,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看到奶奶点头同意,才答应道,“谢谢兰姨。”

      躺在炕上的穆小三儿和穆念冬还不知道,以后身边就要多两个爱唠叨的小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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