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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遇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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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正是乐府闲憩时光,紧闭的大门前威武的石狮矗立,这是达官贵人来享乐的地儿。
忽而传来几声斥骂,言语不堪入耳,紧接着大门旁一道小门打开,几名家仆模样的男子将被揍的脸颊淤青,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的朱红衣衫男子轰出门。
家仆指着那个男子,似乎是在恐吓他,男子不予理会,转头就走,待到下了几个台阶,那人却侧身冲几名家仆狂吐口水。
其中一名心有不甘又见他侮辱自己,当即就想冲出门教训他。身侧之人赶忙拉住,恐生事端。
小门关闭,乐府门前又恢复了平静。
那男子也不急,就地而坐,似乎是在思考当下境况。
江韵景收回视线,看着自己破落的书摊,不由得叹息,自己本就朝不保夕,还管他人作甚。
于是他低头开始写字,他自进京以来,除了满肚文墨,真真是一穷二白,只能在这繁盛的京城支一个摊子,来养活自己,维持到科考前。
写的脖颈酸痛时,江韵景仰起自己的头,轻轻扭动起来。
眼神又瞥见那名赤衣男子,不料,这个人眼神却牢牢粘在他身上,像认识他。
可是江韵景对他十分陌生,他确定他没有见过这个人,模样十分周正,眉宇间尽是疲惫。
思索间,那人已起身,并有向他走来的趋势,江韵景心下一惊,怕惹祸上身。
萧栩被赶出门时,正不知往哪去,远远见一个倒霉蛋正在看自己笑话,于是想让他也倒倒霉。
为什么叫他倒霉蛋呢?
因为萧栩盯上他了,不是萧栩自夸,京城数一数二的倒霉蛋他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收留他的李家村口赵大娘家的鸡在他去的那一年得鸡瘟死了,临着她家的李狗二家的毫发无损。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再然后,他就被赶出来了。
赵大娘告诉他,她替萧栩求过一卦,他要去京城,京城有他的贵人和劫难,渡过了,他的命就能改。
萧栩本就有去京城的打算,结果,赵大娘给他的干粮没了,被同行的李秀才偷走了,只留下个陶埙。
这陶埙是他偶然发现且为数不多的拿手乐器,不过他还是比较想念赵大娘做的大饼。
蹲在人家屋檐前等雨停的萧栩突然有感而发,拿起埙就演奏一曲《悲歌》。
曲子哀怨忧愁,愁的那户人家拿起一把破扫帚,就来赶他。
那一夜,他失去了他的埙。
往事已矣,他停住回忆,萧栩发现这破落书生竟然还敢看他,于是起身,来到书生的摊子前。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江韵景。
江韵景见这人装作凶煞之人的模样,十分滑稽。
眉眼温和之人如何能装出凶恶之徒的做派,江韵景开口问道:“客官要何物?”
萧栩见没吓唬到这人,又听他这言语,蹙眉道:“你这摊子是作甚的?”
江韵景一怔,说:“作诗,誊书都可”。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萧栩周身,似乎是在说:没钱就走开。
萧栩眼神一横,从衣衫中掏出荷包,抖出二两银,抛在桌上,说:“够几首诗?”
江韵景看了看桌上的银钱,又看了看他,慢条斯理地说:“不要钱”。
萧栩迷惑了,紧接着就听面前的穷酸书生说:“你没钱了,还是留着住宿吧。”
“我不管,来首诗”萧栩态度强势。
江韵景没办法,只得给他赋诗一首,随后就要收摊走了。
萧栩盯着那诗,刚要问其含义,就见书生卷起宣纸,要收摊了。
萧栩按住书生的手,说:“这诗何意?”
江韵景沉稳地说:“须慢慢体会”。说罢,拿开萧栩的手,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