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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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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绰奇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把匕首。
这是出发前金台石递给她的。
“杀了他，你不是想替孟古哲哲报仇吗？杀了他，也就是消除了这一大隐患，对孟古哲哲和我们叶赫都好。”
绰奇不是傻子，凭什么不是你们出兵攻打叶赫，而是让她一个女人来做这事？难道说……
“哥，叶赫现在是又打不过建州了吗？”绰奇冷笑着问。
金台石有些无措，像是被说中了心事一般。
“你在胡说什么，我们根本就没有把建州放在眼里。”金台石辩解道，“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你把心放在肚子里。”
叶赫一直高高在上，觉得建州配不上叶赫，但是多年来叶赫一直持续不断的送女人过来和建州联姻，建州却只把女儿嫁去哈达，辉发还有乌拉就可以看出来，他们和叶赫其实并不想亲近，又或者已经是不屑于和他们有过密的关系了。
在得知建州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乌拉的时候，叶赫意识到危险的逼近，他们求助大明，希望他们尽快做出方案，但是大明却迟迟给不出一个明确的回复，总是相互推诿，叶赫方面为自保不得不再次联姻。而这次联姻，他们特意让这位长得和孟古哲哲有几分相似的妹妹绰奇前往，希望她能迅速的获得努尔哈赤青睐，以便能在一个合适的时机亮刀，不用一兵一卒就把建州的头领给解决了。只要没了努尔哈赤，建州将会成为一盘散沙，再无起来的可能。
绰奇说：“那还用我嫁过去？你们这么些男人还不能解决一个小小建州？哥，别怪我瞧不起你们！”
金台石被妹妹的话噎住，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现在也只能放放狠话。叶赫前几代还行，是实实在在的霸主，那真是大杀四方的节奏。但是自从他们阿玛死后，辽东这块的女真又乱成一团，早把各部打的精疲力尽了。而且他都不想说二十年的那次战役，他们明明带了那么多人，集结了九个部落的高手啊，那么好的优势局愣是被努尔哈赤围在那个山脚打的……唉丢人，如今二十年过去，他大哥也已经去世，九部里已经有大部分的人臣服于努尔哈赤，就连科尔沁也向他们送去了女人以示友好。不会再有那样的盛况了，他们大势已去。
金台石深知这个原因，不然他也不会利用一个女人。但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乌拉部的布占泰发了多少的求助信过来，希望叶赫出兵援助，金台石焦头烂额，帮也不是，因为这场仗注定会失败，派去增援只会让叶赫的兵力受损。不帮，下一个就是他们叶赫了。
所以他做了这个决定，让绰奇出马接近努尔哈赤，他说：“就当哥求你，你是叶赫的人，为了我们的子民，你就牺牲一下，我们会永远记得你的。”
硬的不行开始来软的了，打感情牌了？
但不好意思，这招对绰奇根本不好使。
她说：“谁爱去谁去。”
“你当真不去？”金台石说，“你儿子可还在我手上……”
绰奇转过身去，那眼神好像能杀死人一样。
思绪被抽回来，绰奇把刀放好，打算找个机会就把努尔哈赤解决了。
这不外面就听到了豪格的声音。
绰奇心一动，连忙出门去找他。
这孩子，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绰奇叫住他，看到他脸上跟个被煤炭糊了一样，便用帕子给他擦洗干净，她说：“这是去哪里了？怎么弄成这样。”
“姨玛玛，刚才豪格摔泥坑了。”豪格如实回答。
绰奇一惊：“泥坑？”然后哭笑不得，男孩子果然都是一样，玩着玩着就不管不顾了，和她那个孩子好像啊。
不由得又勾起了她的思念。
绰奇便把豪格拉到屋子里，给他用水又擦洗了一遍，终于把小黑脸变成小白脸了。
“嗯，还是这样好看。”绰奇说。
豪格呆萌呆萌的盯着她看。
绰奇说：“好了，快回去睡吧，时间不早了。”
豪格点头。
刚要走，绰奇就叫住他，在他手里又塞了一些好吃的。
她知道这种事是过一天就少一天，所以就想对豪格好一点。
“好了，回去吧。”
她再次挥手，示意豪格可以走了。
豪格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就往门外跑去。
绰奇心里失落，因为她发现这个孩子并不爱说话，每次和她在一起最多也就两三句，再多就没有了。这次也一样，说出去就出去，连再见也没说了。
正惆怅着，豪格就从外面回来。
他站在那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羞还是怎么的，呆呆的不说话。
绰奇便问他：“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豪格说：“姨玛玛，我……”
绰奇疑惑：“你怎么了？”
豪格说：“我一定要快快长大，保护您！”
哈。
这句话好莫名其妙，因为在豪格的视角来看她根本就不需要保护啊，可是当他说了之后，绰奇只觉得鼻子一酸，她走过去抱住豪格，然后说：“姨玛玛记住了，有豪格这句话，姨玛玛一定会等着豪格长大。”
是小孩子都能感应到什么吗？
绰奇平时倒是听过这样的传说，之前是不太信的，但是现在看来，她不信也得信了。
豪格一定是有了什么预感，然后担心她的安危过来和她说这句话的。
见绰奇给出承诺，豪格便放心的离开，他说：“姨玛玛我走了，明天再来看您。”
“走吧，明天见。”
豪格走后，绰奇在桌前思考了片刻，说没有心软是假的。但是在听到门外响起努尔哈赤的声音之后，绰奇的眼睛微眯，猎杀行动，她绝不能放过。
对不起豪格，你毕竟不是我的孩子。
她擦干眼泪，然后在梳妆台前快速补妆，随后便开门让努尔哈赤进来。
两人面对面坐着，这一次绰奇并没有做出排斥的行动，反而是安静的坐在那儿。
只不过她手抖的厉害，泄露了她的心事。
努尔哈赤说：“你不用紧张，我今天还是坐会就走，我说了，在你答应之前我绝不会勉强你。”
是的，从她来建州到现在努尔哈赤还真的一次也没碰过她，外人看来他把她宠到天上去，但其实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对她相敬如宾，没有半点逾越。
绰奇被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要是努尔哈赤像饿狼扑食一般也就罢了，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将匕首插进他的胸膛，但是现在这样让她怎么做？
她承认自己是纠结矛盾的，一边又超级排斥努尔哈赤，根本没办法说服自己放下身段去接近他。但是另一边她又希望他能自己主动，因为她也好有个借口。
绰奇啊绰奇，再耽搁下去可就没有时间了。
金台石可是把时间定在他们攻打乌拉前啊。
“你来找我做什么？”唉，心里做了多少心理建设啊，但是一开口还是没法说服自己去装作娇滴滴的样。她就是看不上这么一个老男人，深深觉得恶心。
努尔哈赤说：“我们马上要去乌拉了。”
啊啊啊！
别再逼她了。
她总不可能现在直接拿刀刺向他吧？那成功率估计是0。
绰奇说：“那又怎么样？我又不关心这个。”
努尔哈赤笑笑说：“是啊，我也只是这么说说，知道你不关心，可总觉得还是和你说声比较好。”
两人对视，让绰奇看到了努尔哈赤眼里的光。
她赶紧把脸转过去，拒绝和他有视线交流。
“行了，我该走了。”努尔哈赤说。
他起身，准备朝外走去。
但是没走几步他突然停下。
绰奇刚想挽留，因为她觉得此时不说就真没机会了。
但是话到嘴边真的说不出口啊！
该死的！为什么要把她推出来！
绰奇在心里咒骂叶赫的那群狗男人。
好处都是他们得了，送死的事却是她们这些女人。
但是，让她放下对努尔哈赤的恨也不可能。
她还是希望他死。
……
两个时辰前，豪格和岳托还有佛那拉打算骑马出去玩。途径一处房屋的时候，他们听到了一个女孩的哭声。走近一看，就发现竟然是那个叶赫送来的姑娘。
岳托和佛那拉两个人上空的气氛立马就不一样。
有种死亡气息逼近。
豪格叹口气，这俩人估计又要闹别扭了，还是他来吧。
所以他走过去，和这个姑娘打招呼。
姑娘据说还只有十二岁，还只是孩子啊，却被人送过来送过去，和货物差不多。这也就算了，现在问题是没有人要她了。因为……莽古尔泰家那臭小子在看到这姑娘之后立马改口，打死也不要了。
这不，姑娘在那儿委屈的哭呢。
对于未来，她该何去何从？
豪格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像是不经意间经过她这里，说道：“又不是吃他们家大米，有什么好嫌东嫌西的？”
姑娘一抬头，看到一个小屁孩站在那里。
四目相对，姑娘发现了对方可能是位主子，便是立刻转过头去把脸上的泪擦干。
只以为对方是在跟别人说话，她不想在这里被人看笑话，便是想起身就走。但是刚走没两步，她就看到了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是岳托吧？姑娘就更苦闷了。她怎么这么倒霉，好不容易找个地方哭还被人撞见，是自己还不够丢脸吗？
遂快步跑走了。
佛那拉用胳膊碰了碰岳托，说：“就这样你还不去追吗？”
岳托知道多说多错，干脆不说了，由着佛那拉说。
“其实我也觉得她挺可怜的，背井离乡来这里，结果你们这些人都不要她，这让她怎么办？岳托哥，其实我也不是一个不大方的人，只要你心里有我，我不介意和她一起嫁给你。”
佛那拉故意这么说着，她观察着岳托，就想看岳托的反应。
但岳托这次却没有理她，径直走向豪格。
佛那拉脸色就变了，以为岳托这是真的听了自己的话要去娶人家呢。在背后连着喊了几声。
岳托没有理她，而是走到豪格那儿叮嘱道：“豪格，你去看看她吧，我怕她出什么事。人家也不容易，别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就不好了。”
豪格点头，他说：“交给我吧，你去安慰一下佛那拉，别让她多想。”
岳托应声，两个人就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佛那拉看岳托没走，气也消了一大半，她说：“我是不是不太通情达理，连这种气也生？人家也不欠我什么的，我干嘛还……”
岳托看着在做自我检讨的佛那拉，哪里还有责备的意思。没办法，自己的女人当然要自己来疼，哪里还真的会去骂她。
“走吧。”
“真的没事吗？”
“我让豪格看着，他那么聪明，一定不会有事的。”
“说的也是。”
……
豪格掉进泥坑前也是这么自信的想的。
结果他就掉泥坑了。
在那姑娘前面。
他以为她要寻死，所以做了一个猛扑营救的动作，却不想人家只是蹲下去想擦一下鞋上的污垢。
“多谢多谢！您的大恩大德我都不知道怎么报。”豪格抱拳说着。
但那姑娘似乎不想搭理他，她只看了豪格一眼，检查了他有什么别处受伤，没有，便是打算继续往前走。
豪格在后面叫她：“别走太远，这里有很多野兽的。”
姑娘停住，好像是被吓住了。
豪格趁热打铁说：“这里不比别处，山里吃的少，还有可能被那些猛兽吃掉，而且常年下雪大半年，住这里我都受够了！”
姑娘狐疑的看着他，估计在想这孩子没吃错药吧？和她说这些做什么？
但豪格无所谓，他说：“其实不嫁到这里或许是老天给你的机会。这里真没有那么好。”
姑娘说：“可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我是受叶赫的旨意来这里完婚，就是为了两国之好。”
豪格说：“有绰奇福晋就好了，你可以回去，在叶赫那么富饶的地方找个富家公子，幸福的过一生。”
姑娘低落的说：“你倒是说的容易。”她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脸，“我长什么样我知道，在哪都一样。”
豪格说：“女大十八变！”
“什么意思？”
“就是你再等几年，等到了十八岁，肯定会出落成大美女一样，到时候娶亲的人一定踏破你家门槛。”豪格十分坚定的说。
姑娘半信半疑：“是吗？”
“骗你是小狗！”
姑娘笑了，不管这话是真是假，总之她现在的心情好多了。
两个人坐在了树下，姑娘想用帕子给豪格擦拭干净的，但被豪格拒绝了。
“不了，别把你的帕子弄脏了，我回去洗洗就好。”豪格说。
姑娘抿抿嘴，把帕子收了回去。
她说：“其实我哭也不是因为这个，嫁给谁不是嫁，我只是感觉融不进这里，觉得好孤独。在这里我除了绰奇福晋，其他人都不认识。努尔哈赤贝勒事忙，他和两个贝勒有别的事要做。而他的福晋也一直说有事，让一个嬷嬷来看了我几次就不管我了。我每天一个人待着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然后就……”
没忍住哭了。
豪格认真听她说话，在旁边专门找了朵花给她。
“谢谢你。”
豪格说：“有什么事你得提出来，不提出来他们肯定是不会注意你的。”
“我说有用吗？”
“还有比现在更差吗？”
说的也是。
姑娘说：“那我就说说。和绰奇福晋说有用吗？她和我都是从叶赫来的，应该会帮我想主意吧。”
她试探性的问。
豪格说：“去试试。”
姑娘若有所思，她说：“那我找时间和她说，既然建州现在容不下我，我也不会留在这里，就让他们送我回去，还得跟我阿玛当面道歉。”
豪格说：“不错，你的想法很好。”
姑娘说：“你也支持我对不对？”
豪格点头：“本身就是我们不对，道歉不是应该的？”
姑娘笑着说：“我说也是。”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然后说，“你叫什么，这么久了我都没问你名字，你应该也是哪个小阿哥吧？努尔哈赤贝勒是你的谁？”
“我玛法。”豪格说，“我是八阿哥的孩子，我叫豪格。”
姑娘喃喃的念着：“豪格，豪格，我记住了！我叫妞妞。”
豪格伸出手：“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等我以后有空就去找叶赫找你。”
妞妞热情的回应，她才不在乎这双沾有泥的小黑手呢。
“好，我待会告诉你我家具体的地址，如果那时候我还在家没出嫁的话。”她望天，还是有点担心之后的路会很难走。
豪格低头看着她手上的疤，妞妞就赶紧解释：“小时候爬树抓鸟被鸟啄出血了。”
哈哈哈……
真这么皮的吗？
看来不用担心她未来的路了。
性格这么好的姑娘，看来内心无比强大了，到哪里找不到她的那一半呀。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就回家了，因为豪格说要回去洗洗，妞妞就和他辞别，然后转身去了绰奇那里。
此时，绰奇正想和努尔哈赤僵持着始终没法进入到下一步。
她既不想努尔哈赤靠近她，又没法就这么放他走。
“我有事问你。”绰奇说。
努尔哈赤一副做好准备的样子：“说。”
绰奇说：“既然你们都看不起我带来的那个孩子，我希望你们将她送回，仪式和阵势必须隆重，还得亲自上门向我哥道歉。”
努尔哈赤刚想说什么，就被绰奇堵了回去：“我们叶赫的姑娘受不得这样的委屈，不要再说什么理由，请马上送回。”她十分严肃，不容拒绝。
“好，我答应你。”努尔哈赤说。
“什么时候？”
“那也得让我从乌拉那边回来再说。”
“不可以！她一个没出嫁的姑娘在这里像什么样？多待一会儿你让我们叶赫怎么想？”
“好好，你让我想想怎么处理这件事，给我几天时间。”
“我知道是没法让你屈尊去叶赫的，这样吧，我有个提议，既然当初是约定好嫁给二阿哥代善家的孩子，而他们又毁约了，不如就让代善代你去，也好让我们叶赫心服口服，以后两边可以继续联姻，一点也不耽误。”绰奇说。
努尔哈赤抬眉，说：“你在跟我谈条件？”
终于忍不了了？
“贝勒爷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为何不给代善这样的一次历练的机会呢？”绰奇说。
努尔哈赤盯着她看良久，忽然笑了笑说：“今天就聊到这里，你一定很累了，我就不打扰了。”
绰奇不服气，这人竟然不搭理自己了。
她说：“你在害怕什么？怕我们叶赫会下圈套？”
努尔哈赤摇头说：“这更是我尊重你们叶赫的表现，慎重的去思考你们的任何举动背后的含义。”
绰奇扯动嘴角：“你也不嫌累。”
努尔哈赤说：“早点休息，等我回来后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完就离开了她的房间。
被留下的绰奇握紧手中的帕子。
这人，该怎么和他斗！
这么正面对抗无疑是自寻死路。
……
第二天，绰奇和妞妞被邀请到了皇太极家中。
皇太极热情款待之下，妞妞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有这一层关系。
因为之前叶赫根本就没有提过这个八阿哥过，而她也没有往这块想。
现在她再次看到豪格，那感觉比之前更亲切了。好像半个亲人一样。
不过绰奇却完全没有妞妞这么强烈的回应，她依旧冷淡的看着皇太极，好像有责备在里头。
要不是有这个孩子，姐姐或许就不会吃这么多苦，说不定也可以和妞妞这样回家去。但是这种记恨实在太过幼稚，所以她出现在这里，倒要看看皇太极想干嘛。
“姨母。”他站起来，特意客气的亲自给绰奇倒了一杯酒。
绰奇没有驳他面子，就当是看在旁边的豪格份上。
她说：“前面几次我拒绝你的邀请不是我不愿意来，其他人的邀请我都拒绝了，包括你的阿玛。”
所以你不要玻璃心，因为她真的一视同仁。
豪格都快笑出声来了，这绰奇真的直来直去，怪有趣的。
他强忍着笑，想看着皇太极接下来会说什么。
“阿玛交代了，一切听姨母的，只要姨母高兴，我们都会配合，绝无怨言。”好一个拍马屁，隔这么远还拍呢。
绰奇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她本来还想试图了解这个外甥的，没想他竟然成为了努尔哈赤的一条狗。为了讨好他那个阿玛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姐姐啊，你要是自己努力换来的儿子成了这幅样子会不会气的活过来？
“呵呵，那看来你这一顿饭又得浪费了。”她站起身，没胃口吃饭了。既然这样那就没必要在这里待了，再多待会怕是三天三夜都会吃不进东西。
“姨母要走吗？”皇太极问。
绰奇说：“是的，给我安排轿子送我回去吧。”
皇太极有些犹豫，但是还是听话的告知了下人。
就在众人等待他们抬来轿子的时候，豪格跑到绰奇面前，他撒娇的说：“姨玛玛不要走。”
绰奇说：“豪格，晚上来找姨玛玛，姨玛玛陪你吃。”
至于在这里，她可不同意。
豪格看了看皇太极，又看了看绰奇，说：“姨玛玛，阿玛其实很早就想请姨玛玛一起去给我亲玛玛上坟。姨玛玛不想她吗？不要走不要走，姨玛玛，留下来，好不好？”
这还是豪格对她说过最多的一次，绰奇动容，但更多的是因为他说的话。
他说他们打算带她去见姐姐？
绰奇看向皇太极，在他眼里得到了答案。
几人来到孟古哲哲坟前，皇太极给她上了几炷香，绰奇接着祭拜，然后跪在孟古哲哲面前。
“姐姐，对不起，我来了这么久才想起来看你。我……”
说到这里她都有哽咽了，心里满是恨和复仇计划，却忘了最重要的事。
她抚摸着孟古哲哲的墓碑。
很干净，一看就是有经常打理的。
也算他们这些人有良心，没有人走茶凉。
“我想跟我姐姐说说心里话，你们都走。”绰奇说。
众人听后立刻离开。
随后绰奇便是对孟古哲哲说：“姐姐，额涅一直很惦记你，那次她也想来看你，但是她腿脚不好，哥哥们就不同意她长途奔波，没想到这一别就成了永别。你知道吗？在你走后的第二年，我们的额涅也跟着走了。姐姐，你有见到额涅吗？我，真的好想你们！”
妞妞和豪格站在远处看着一边的绰奇和另外一边的皇太极，两个人都背对着他们。妞妞就问豪格：“既然绰奇福晋那么挂念这段亲情，为什么还会对八阿哥这么冷漠。我不懂，我能感觉到八阿哥也是很渴望和她相认的，为什么福晋会这样？？”
妞妞表示很不解，明明局外人看的清清楚楚，怎么在他们这里就这么难？
豪格说：“越是这样就越小心，不用担心，我相信这个不用太久的。”
这个他真的不担心，在皇太极心中，他对绰奇和她所生的皇八女都超级好，不仅给她选了一个优秀的丈夫，还额外封她为和硕公主。当然，豪格相信如果可以的话，他可以给她们更多，所以真的没啥好担心的，只让绰奇放下戒备慢慢接受就好。
妞妞点头：“希望在我走之前能看到好消息。”
豪格说：“妞妞姐，你什么时候走？”
妞妞摇头：“具体时间不知道，不过应该很快了。昨天努尔哈赤贝勒的乌拉福晋找我谈话了，我听她那个口气应该是很快了。”
豪格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那恭喜你啊！”
“谢谢你，豪格，我这次能回去少不了你的帮忙。”妞妞的眼里充满了感激。
豪格都被她看的不好意思了，他摸着头说：“你什么也没做，主要还是你自己有想法。”
妞妞说：“哈哈，你应该记得我的地址吧？”
“嗯！”
“记得来找我！”
“好！”
大家都对下次见面憧憬着，却不想这还没过几天就出了事？
因为此时努尔哈赤已经带领大军前往乌拉城，即将和乌拉首领布占泰来个了断。莽古尔泰和皇太极随行，留代善驻守在建州，建州一切事宜皆有代善全权处理。
在外人看来，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交接，毕竟之前努尔哈赤就是这么交给褚英的。但代善却知道这是对他的一次考验。努尔哈赤被蛇咬过，肯定会留有后手。代善需特别谨慎，方能成功过关。
不过被关在牢里的褚英又怎么会在这时候安静不作妖呢？
等下人通知代善，他来到褚英面前的时候，褚英已经躺在了地上。
代善一惊，在下人那得知原来褚英已经几天没有进食，他把食物都扔到了别处，瞒过了所有人。
他是想把自己饿死！
“大哥，你这又是何必？”代善将他扶起，看到他比上次更憔悴的脸，心里也不是滋味。
褚英没说话，只是用空洞的眼神看着他。
代善说：“阿玛没有下令处死你你就还有机会出来，你何必这么折腾作践自己？”
“当真？你真觉得我还有机会出来，而不是像努尔哈齐叔叔那样最后死在大牢？”褚英质问道。
他的眼里看不到任何光，因为知道阻止不了任何人，也就没了生机。
“代善其实你我兄弟二人，我根本就不怪你，你能在这时候过来见我一面我已经很开心了。而且……”褚英看着他说，“是你在这个位置上，而不是别人，我很开心。咱们是阿玛的嫡子，谁也不能越过我们，就连老五老八都不行，他们这种嫡子我从来都没认可过，能继承家业的只能是我们，知道吗？”
在褚英看来，除了代善，努尔哈赤其他的孩子都不配跟他争家产，他们凭什么？有什么资格？还不就是一些没用的女人生出来的一堆没用的孩子。要啥啥不行，干啥啥不会，想想他们都能干嘛？阿玛让他们取而代之，迟早有一天他会后悔的！
褚英希望代善谨记他的话，牢牢的记在心里。
“大哥，我知道了。”代善说着，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
但是下一秒褚英就说出了一句吓死人的话。
他凑到代善耳边小声的说：“城东的茅草屋里埋着一个女孩尸体，她是叶赫人，如果你不想出事，我建议你尽快去处理她。”
代善皱眉：“你在说什么？”
褚英冷笑：“你不相信算了，这姑娘死了一天了，我也是到现在才等到你，不然我哪里会特意耽搁。弟弟，这姑娘身份特殊，事情又发生在这时候，你应该不想惹火上身吧？”
代善后悔刚才还对大哥产生怜惜之情，这会儿真是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为什么要在这里给他捅一刀，是不想让他好过吗？
他突然愤怒的抓住褚英的衣领，然后将他抵到墙角，他说：“你的件事根本就不是我做的你信不信？你是我的哥哥，我就没想过要对付你！我一直在力保你，哪怕被阿玛误会！但是你做什么？你杀了一个叶赫的人想要陷害我，也想要把我拉下水吗？既然这样，我不妨大义灭亲，把你送给阿玛，管他怎么处理你，我都不会多说一个字。”
褚英盯着他，笑了：“好啊，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那就杀了我。”
疯了，他真的疯了。
代善说：“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褚英说：“我想我肯定熬不过这个冬天，与其死在那个冰冷的季节，还不如就把我现在给结束了。代善，别怕，是兄弟就给我个痛快，快杀我…”
说完褚英就来抢代善的腰间的刀。两人拉扯之间差点见血了。
代善见控制不住他直接给了他一脚。
褚英吐出一口鲜血，冷静了许多。
代善说：“闹够了没有？！”
褚英说：“杀了我，还你清白，这对谁都好。”
代善没说话。
“现在这样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你能放我出去还是怎么了？”褚英大喊着，这里折磨着他的精神，真的不如死去。
代善说：“我知道这事和你无关，你就少说几句，免得你还有眼线在外面被阿玛知道了，你死几次都不够死的。”
褚英说：“多谢提醒，我知道怎么死了。”
代善闭上眼睛，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时间去管他了。
城东茅草屋究竟是不是褚英在胡说？
他得好好去调查下。
临走前褚英对代善喊道：“还是杀了我吧，总比你最后查到真相后悔一辈子强。”
代善站住，觉得褚英是意有所指。
褚英说：“你好好考虑下，赶紧趁着没人把尸体处理了，然后把事情全推到我身上，等我被黄土一埋，自然就不知道这事了。”
他还在劝说代善，希望他能送自己一程。
但代善没有回头，他出了门，没有再和褚英多说一句。
代善从牢里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豪格和岳托他们骑马过来。
“二伯伯！”
“阿玛！”
代善皱眉，这时候他们是要去哪里？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豪格说：“二伯伯，我们打算出城找点东西。”
天色不早了，他们骑马打算出城不成？
联想到刚才褚英说的事，代善这才想起来这两个人和那个叶赫的女孩交流颇深，只怕就是和她失踪有关。
代善说：“什么东西需要这时候找？明天不行？”
豪格和岳托互看了一眼，说：“很重要，希望二伯伯能网开一面，允许我们出城。”
代善说：“不行，现在你们玛法调动了大量兵马，城内本就没有多少兵力，要是你们出去有什么意外这不是无故添乱吗？事后问责你们担待的起吗？我不同意你们出去。岳托，你是哥哥，豪格不懂的道理你还不知道吗？快回去！不然我一定军法伺候！”
这一威慑下，这两个小的哪里敢再说什么，便是灰溜溜的牵着马离开了。
代善看着这两人，心里越发沉重起来，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马上赶去那里，夜长梦多，不能耽搁了。
路上，岳托问豪格：“这也太奇怪了，她能去哪里？”
妞妞不见了，已经有一天没见到她了。
虽然她一直是被忽视，但至少还有他们。
昨天豪格还打算去找她，因为在那儿等佛那拉梳妆打扮耽误了些时间，等去到那里的时候就发现妞妞已经不在那了。
她会去哪？
豪格找了她一整天，终于在晚上从下人那听到妞妞已经回房休息，豪格便只好作罢，打算第二天问妞妞什么情况。
可谁知第二天当他再次去找她的时候，妞妞竟然闭门不见，不知是何原因。
思来想去，豪格觉得妞妞这一反常的举动实在是不符合常理，便是利用巧计，绕过那突然出现的下人，径直打开门。
这里面哪里有妞妞的影子啊。
她是压根都没回来。
豪格想要逼问那下人，好端端的，为什么以前没见过她，这两天怎么突然出现在妞妞门前，而且还阻止他们进去找妞妞。他有什么动机，是谁派他来的。
那下人立马跪下来求饶，说：“两位祖宗，这根本怨不得奴才啊，妞妞小姐千真万确在里面，我中午送饭的时候还见过她来着。但她脸色很不好，说让我们晚饭不要送了，她想好好休息，而且要是有什么人来也一定要拦在外面，千万不能打扰她。奴才真的没有欺瞒两位小主子，请二位明鉴啊！”他说完就一直对着地上磕头，都磕出血来了。
岳托说：“这人打死也不肯说，看来只能把他交给我阿玛了。”
豪格点头。
就这样就有了刚才的一幕，两个人一看到代善气势汹汹的样子，刚想说的话又给咽下去。
可别这时候撞枪口。
豪格跑进他自己的房间。
岳托还以为豪格是去换衣服，便也没多想：“我们应该从哪里开始找？”
豪格说：“别急，我偷偷养了一只鸟，比普通的鸟稍微灵敏一点，兴许它飞在天上能迅速找到妞妞的踪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