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可逃》阿砾

19、第19章

　　我不置一词冷冷看着他，等他继续。
　　他却不慌不乱，好整以暇地拿起酒杯，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才说：“子凡，你动了那两千万。”
　　一张口，竟是质问的语气。
　　刚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又开始升温，胸中翻绞着莫名的愤怒。
　　我怒极反笑：“没错！我是动了。”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动那两千万。”他轻轻地说。
　　我再笑：“我以为我动的原因你很清楚。”
　　“没错。”他点头：“我知道，是为了孤儿院。”
　　‘孤儿院’三个字从他口里轻描淡写地说出，像是一盆冷水把我从头浇到脚，不管我是否承认，在我内心深处仍希望不是他。
　　我大概是疯了，才会在这里和他讨论这个我根本不想讨论的问题。
　　整件事情显而易见，我却偏要听到他亲口承认才甘心。
　　到底想要证明什么？
　　我坐在那里闷声喝酒，不想再继续深究这个让我心烦意乱的问题。
　　无论是与不是，结果已经无从改变。
　　何必再要执着真相。
　　“怎么？”见我不再吭声，他主动开口：“没有别的想问了？”
　　闻言我抬头，仔细打量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梭巡，一遍又一遍，却无法从他的冷静俊美的面容里猜出他问话的真正意图。
　　不过两年，我竟已看不透他。
　　我摇摇头，说：“没有了。”
　　他也微微摇头，叹气：“子凡，为何不把你心里想问的问题问出来？你总在逃避。”
　　我嗤笑，冷声反问：“我有什么想问的？”
　　我还没叹气，哪里轮得到他叹气？
　　“你想知道我有没有利用孤儿院，你想知道是不是我设局让你签约。”
　　一反刚才避重就轻的态度，直接切入主题，就在我已经不想知道答案的时候。
　　呵，真会挑时间，这么恰如其分不差分毫。
　　再次成功挑起我的情绪。
　　我深吸气，仰头喝完剩余的酒，挥手又叫了一杯，不再搭理他。
　　整场戏都是他自导自演，我不过允当了个配角客串的陪衬角色，不想再进一步成为他手中的牵线人偶。
　　反正他想答，自然会答。
　　果然，见我不接口，他继续说：“若我说，我没有，你信吗？”
　　我没有回答，默默盯着酒杯中的冰块，见它们一丝一丝溶入酒中，慢慢溶化变小直至完全消失。
　　长时间的沉默，总有一方会认输。
　　“你自是不信的。”他一直平稳的声音渗入些许无可奈何。
　　“合同附加款项第四条：乙方可以提前预支前九年的签约金，违约金将做适当调整。”我一字一字的吐出：“为什么是九年不是十年？严总能否解释？”
　　“你心里不是早有答案了，还需要我给你解释？”
　　他似笑非笑，轻松将问题丢了回来。
　　我沉思片刻。
　　“有人花了两千万买下孤儿院的产权，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
　　“你最近才冻结那笔两千万。”
　　“没错。”
　　“九年的签约金正好是两千万，这是你给我的暗示，不是吗？”
　　“是，你很聪明，一点就透。”
　　“那么，请你告诉我，如果你是我，你会信吗？严总裁！”
　　他想了一会儿，说：“不会。”
　　“所以……”我一字一顿，咬音极准，似乎每个字都是重点，“请你不要用那么无辜的口气说话，那会让我觉得恶心！”
　　既然他不让我回避，那干脆扯开彼此伤口，任其鲜血淋漓。
　　凭什么他能在一边隔岸观火，而我却要在业火中痛苦挣扎？
　　遑论纵火的原凶就是他。
　　几秒种死一般的沉寂，就连周围嘈杂的环境都仿佛被一堵无形的透明屏障隔开，人声变得遥远而模糊。
　　我料想他会发火，他却意外地笑了起来，很开怀阳光的那种，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耀眼得刺目，一如当年的阿紫。
　　我愣了愣，些许不自在地移开眼，不想再被他的笑容迷惑。
　　“能见到你直抒胸臆，感觉不赖。”他笑着说，“你总是理智地分析对与错，应该与不应该，然后做出最合适的行为，这样是没错的，但是，你不觉得累吗？”
　　原本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硝烟味瞬间消散。
　　“人和动物最根本的区别在于……”我嘴角上扬，用指点点自己的脑袋，斜眼瞅他道：“在于——人会思考并会根据自己思考得出的结论做出相应的举止。难道你觉得我应该贪图轻松而退化成动物？”
　　他呆滞半天，做了个忒古怪的表情道：“你的笑话还是和以前一样冷。”
　　“谢谢夸奖，不过我不觉得我在说笑话。”
　　“相信我，我并无恶意。”他诚恳而又真挚地说。
　　“信与不信都不重要，现在我是你旗下员工，你说如何便是如何。”他的面具完美无缺，我不愿再浪费时间精力去揣测真假。
　　因为在意，才会失了冷静，偏了原则。
　　想不到我竟也会对“初恋情结”耿耿于怀，所以才无法容忍他的背叛。
　　话说回来，我这个先背叛的人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他的背叛？
　　罢了，还了那两千万，自此两清，也好。
　　“时间不早，我先走了，失陪。”再次饮完杯中酒，我套上西装准备离开，目的已经达到，我不认为还有继续待在这里陪他闲扯的理由。
　　他不置可否，仍是挂着浅浅的笑容，将手上酒杯对着吧台上的空杯子碰了碰，一饮而尽，说：“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我朝他释然一笑，道：“这也是我诚挚的愿望，严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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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真的卡得要死，每个字都在卡，每句话都在卡，改了又改，希望不会让大家太失望
　　时间有点太长了些（小声说……）万分抱歉-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