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救》因篱

11、郁结

　　“孤再问你一遍，你叫什么？”

　　他窝膝跪地，颈脖被尹无晏掐住。

　　此处昏暗，烛火也没几盏，阴影将他冷俊的脸照得生怖。

　　余清和用他那两剪秋水含情脉脉的双目失神般的望着眼前尹无晏。

　　他并不笨，十年间与外界封闭的磨练，已让他想通尹无晏问他此问，不过是想知道他想知道的那个名字，但余清和又怎么会知道他的前身，那个被众仙尊神嗤之以鼻称为祸神之人的名字。

　　只得再说一句废话。

　　“余清和。”

　　锁喉的力道重了起来，他脖间的筋骨在白皙肌肤下清晰明显。

　　渐渐的，掐的余清和有些窒息了。

　　那只手猛的松开。

　　“呕啊……”

　　没等他缓片刻，尹无晏又重力的握住他的颈脖，轻而易举将他拎至空中双脚离地。

　　他拼命扒拉着尹无晏，但这对尹无晏来说就跟挠痒一样。

　　“真不知道，你有什么本钱”他犀利般斥道，“敢跟孤唱反调？”

　　“啪！”

　　留有余清和左脸一红色五指印。

　　随即把他摔落。

　　尹无晏是故意将他往桌子上摔的。

　　“啪擦——”

　　随这他的摔下，桌子变得四分五裂。

　　而他的左耳一阵耳鸣。

　　听觉像失了一半。

　　他置身于一堆碎物，弄得全身狼狈不堪。

　　仰天倒地，偏回过头。

　　尹无晏的手中持着一卷粗长的鞭子，正向他走来。

　　这根鞭子泛着淡淡的银光，外面还有刺尖，刺尖上还有参差不齐的殷红墨黑。

　　记忆的画面，叠合了。

　　与七岁那年初识所用的那根，一个模子。

　　他闭上了眼。

　　静默的等着往下的无尽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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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风吹拂过他的伤口，一道道的红紫触目惊心。

　　他像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良久，尹无晏丢下了鞭子。

　　暴力撕开了他身上的衣物，又翻过身将那两条纤细的腿也分开。

　　暂凭自己的一只手压下他的细腰，他用自己的手掌比了比余清和的腰，宽度不过巴掌大。

　　他抽出自己腰间的黑金霓带，一手捉住余清和的两只手腕，一齐绑住。

　　“不要。”

　　晶莹剔透的泪花铺天盖地的在他的脸色挥霍着。

　　求饶与嘶哑兼充斥着幽暗的屋子。

　　但尹无晏无不怜悯。

　　甚至还会挑衅。

　　“如果和你成亲的人，是长生，你会开心吗？”

　　“要是他看到你被我*，会是何等神情呢？”

　　他怎么能如此，欺人太甚！进犯欺辱他不提，还试图他编排清明高洁的尊师。

　　“呜呜呜。”

　　余清和正咬牙切齿，突然身下吃痛，惨叫一声。

　　疼痛交织着悲愤，一瞬之间涌上心尖。

　　“你……” 余清和的眼里红丝遍布，咬着牙愤道，“不得好死！”

　　他知道反抗的后果，尽管只是一句若有若无的言语，便能刺到尹无晏到逆鳞。

　　但，他不顾不了。

　　他如一潭无可救药的死水，却仍然向往清风明月般的神明。

　　他如何见得自己高风亮节的师父被如此玷污。

　　隔日清晨，尹无晏宛如什么都没发生过，将要离去时，发觉到了地上的余清和。

　　他昨夜弄得太晚，只顾着自尽欢，忘了还有这么个东西要处理。

　　血淋淋的，看得让他又心生邪念。

　　于是装作不经意的走过去，脚踩着他的腹部。

　　却没什么反应。

　　他蹲下身，拽了拽地上血淋淋的人的手臂，。一动都不动。

　　想来摸了把他的额头，却异然的烫。

　　“哼。”他鼻哼一声，往前推开了门。

　　在外候着的千鹭，看着尹无晏的脸色，沉得吓人。

　　“殿下？”

　　“去找凌羽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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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羽倦前前后后弄了小半日，感慨着这次比十年前的还要严重。

　　余清和本昏睡着，是被上药疼醒的。

　　“啊呃，疼、疼……”

　　凌羽倦抹去了他眼角的泪，加急涂完缠上了绷带。

　　“忍忍，这可是最好的药，很快就会好的，”

　　刚放下瓶子，却见余清和一直在看着他。

　　欲言又止的样子。

　　凌羽倦俯下身子，凑到他身旁。

　　“你想说什么？”

　　他的声音极其微弱。

　　不过好在凌羽倦还是听清了。

　　“耳朵，左耳，听不见。”

　　凌羽倦一时也无法对症下药，说会找到办法自再来的看他的。

　　隔着那道门缝，床榻上的人用病怏怏的望送着他离行。

　　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黯淡无光的双眸，绑带缠了七七八八的身子。

　　如此下去，他都活不过三十。

　　他终是去找了趟尹无晏。

　　“他一介凡人，早晚烂在你手里”凌羽倦颤声道，“我知道我不该管的，只是下回救不回来你可别怨我”凌羽倦气的将走却又忍不住想问个所以然，他转过身来质问道，“你究竟是要如何？难不成你能跟一个小孩子有什么深仇大恨！”

　　“要是真的有呢？” 尹无晏微微低下头，抬起狠戾凶煞的眼眸，唇角露出诡笑。

　　“你确实不该管”他收起笑意，冷道，“冥府的门你还可以出，孤保不齐过会儿会不会改变主意。”

　　此言惊的凌羽倦着实气愤。

　　疯子。

　　他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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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府上下，一概静谧死寂。

　　偶尔若能听见几声欢笑，那一定小扇子带着她那甜醇笑颜，稚气未脱的在烂漫嬉闹着。

　　按理说别的鬼怪如此，定是要受大惩的，但对于小扇子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因为，尹无晏曾说过，小扇子笑起来时挺好看的，如三月桃花灼灼而盛。在冥府当差的鬼侍如果没有点眼色，早就不知道要下多少次烎煞十三狱了。

　　苕荣裙摆浮动在长廊，双髻上各别了柿澄的花枝绣饰，垂下的红茸丝带一直到肩背。娇嫩白脸上有着少许红晕朵朵，睫毛弯长，眼眸清澈，朱唇皓齿，背影轻快灵动。

　　她是冥府唯一的生息象征。

　　余清和身上的伤好了一小半。

　　今日醒来时，便发觉一个姑娘趴在他的床头，闪着明眸盯着他。

　　“小郎君，可算让我见到你啦，我可求了殿下半个月呢”小扇子说道，“哦他们都有叫我小扇子也有叫扇扇的，你都可以喊我，嘻嘻，你长得可真好看呐。”

　　“谢谢。”

　　余清和觉得很奇怪。

　　他对眼前这位姑娘没有一丝的防范戒备。

　　反而觉得这种感觉很亲切很熟悉。

　　小扇子歪着头，眼睛一眨一眨的。

　　很是可爱。

　　“小郎君，殿下他人挺好的，当然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也觉得你人很好。那殿下为什么对你发那么大的火啊？你的伤好得怎么样了？”

　　余清和不知怎么回答，想来想去随便应付了句，“我下次，不惹他生气。”

　　不一会儿，小扇子叽叽喳喳的跟他说了一大堆。

　　他的左耳听不见，只能靠着右耳努力的听着。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过多久。

　　在梦中，他无数次梦见第七年春，最后分离之际的点点记忆。

　　如果，我能忍住那时的困意。

　　如果，我能紧紧的跟着师父。

　　如果，我能回到第七年春。

　　他已预感到，所积攒着的郁恨化成了一个死结。

　　拧不开，拧不开……